第28节

　　眉头紧皱的同学看看沈凝烟再看看公告牌，脸上流露出“厉害！”“能理解”的神情, 在离开的过程中一步三回头，像是要看看沈凝烟会不会再次站到公告牌前。

　　而等沈凝烟来到教室后，所有人都向她投来探究的目光。

　　跟沈凝烟关系较好的副班在她坐定后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悄悄说道：“你现在可是商学院里的红人啊！”

　　沈凝烟趴在桌上，把半张脸都埋进手臂里，好似这样就能躲开同学们的视线：“坑爹的红人啊！”

　　虽然在楼下的公告牌上并未提到沈凝烟在创业前的作品, 但是让群英踏出成功第一步的, 还是《屏幕后的你》——一款既不像游戏，也不大像传统APP的存在, 并且在后续的内购里，还有不少媚宅的立绘。

　　当然, APP上的媚宅尺度也就只有泳装和旗袍的水平，甚至在“河蟹”的镇国之力下, 美工们为了旗袍的开叉高度和看板郎要不要露胸的问题吵了一天, 被审核打回好几次后，才让新立绘成功上架。

　　只是这样一来，相当于是在全校面前大喊：“来, 同学们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我是死宅。”

　　艹！实在是太羞耻了。

　　沈凝烟用手臂护着脑袋，恨不得就此遁地。

　　而在老师进来后, 哪怕沈凝烟想学乌龟，也得老老实实地抬起头，然后……

　　【@沈凝烟，你能给木槿（《屏幕后的你》的看板娘）出套蕾丝女仆裙吗？】

　　【@沈凝烟，木槿的事先放一旁，为啥青竹（《屏幕后的你》的看板郎）的胸只露一半，连腹肌都看不到。我花钱就是为了哥哥的大胸，现在算什么？花出一元，实收三分之一个大胸。】

　　【大胸的事先放一旁，我听设计学院的林薇学姐说你要做手游了，而且还在PILIPILI的公司账号上放出PV，所以想问作为同班，能不能从你这儿搞到游戏的内测号？或者给点删档福利。】

　　【对哦！你们的手游《镜中花》什么时候上线？PV里的越王勾践剑可是省美术馆的镇馆之宝啊！你一江城人不会给越王勾践剑低于UR的定位吧！】

　　【说到《镜中花》，UR的出货率是多少？百分之一还是百分之一点五？】

　　【@沈凝烟……】

　　【@沈凝烟，沈大老总，沈大老板……如果我没法强娶到越王勾践剑，你能不能帮我……那啥一下。】

　　【楼上的别太过分啊！沈凝烟又不是群英的CEO，怎么可能篡改后台数据。】

　　【她不是创业股东吗？打个招呼总没问题吧！】

　　沈凝烟翻着班级私群里的消息，不知该庆幸自己没有意料之中的社死，还是该吐槽班上的同学把她当成游戏的作弊器。

　　这跟老人家去银行存款问工作人员能不能送一袋子大米——有何区别？

　　沈凝烟抬头瞄了眼班上的同学，发现那几个拼命@她的同班，全都回以“你懂的。”“要照顾同班啊！”“我们是朋友吧！”的眼神，看得沈凝烟眉头直跳的同时，也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麻了，这个世界赶紧毁灭吧！

　　更糟的事，台上的老师早就察觉到教室里的氛围有点不对，战术性喝水后，用厚重的，淡定的声音说道：“你们聊的挺开心啊！能和我分享一下吗？”

　　保温杯搁回讲台的声音敲在每个人心上。

　　讲师见教室里半天都没人回话，于是看向第一排的同学，伸手道：“把你的手机给我，记得调出你们的秘密班群。”

　　……我是分割线…………

　　“你还好吗？”顾远安本想趁着两人下午没课，跟沈凝烟好好聊聊答辩的演讲稿，结果被女朋友的灰暗脸色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灵魂出窍的沈凝烟瞥了眼满脸紧张的顾远安，有气无力地把课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听得顾远安眉头直跳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如果是李老师的话，顶多是在平时的成绩上压一压，并不会给物流班带去太大压力。”

　　毕竟补考的人要是太多了，讲师的面子上也不好看。而要是给物流班的学生记上一笔，万一出个留校工作的或是N年后的知名校友，也会给讲师带来麻烦。

　　可以说，混到铁饭碗的大学讲师们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基本原则。

　　哪怕是在了解到物流班的骚动源头是沈凝烟后，李老师也只是课上打量了几眼，并没有做出额外的举动。

　　“你的答辩稿我看了，怎么说呢！”顾远安用拳头抵住嘴唇，噎了半天才开启一个比较尴尬的话题：“前半段还比较符合当下的价值观，可是到了后面……”

　　顾远安脸色微红，小声说道：“你确定要在创业答辩的后半场提起你的纸片人老婆。”

　　沈凝烟盯着顾远安的眼睛，后者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对你的兴趣爱好有意见，而是评委们不会喜欢这种说法。”

　　“我知道。”沈凝烟摊开双手，一副已经认命的模样：“我原想着保二争一，可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如果不是两天前，江城医药大学的创业组爆冷拿下药物专利，沈凝烟也也不至于放弃“保二挣一”的计划，干脆把这次答辩视作寻找合作的机会：“有江城医药大学的专利在后，除非是群英干到上市，否则没人会让我拿下第一。”

　　沈凝烟早就过了心怀期待的年纪，尤其是在今早“社死”后，冷静下来的沈凝烟居然想玩票大的，把社死进行到底。

　　“创业答辩是会对各大高校进行实况转播的吧！”沈凝烟前几日除了警告技术组和美工组的额外发挥者们稍稍收敛些，便是催杨一宁赶出《镜中花》的宣传PV和角色PV。

　　要不是群英的人手不足，沈凝烟都想把内测活动的PV给赶出来。

　　“是这样没错。”

　　毕竟是有教育局背锅的基金会，加上国家政策的支持，别说是沈凝烟所在的普高，哪怕是江城的头牌大学，也会转播创业答辩的实况。

　　而那时，会有十几万人同时观看沈凝烟的表现。

第58章

　　【宿主, 你真是个狠人啊！】系统听完沈凝烟的计划后，内核热到蹦出电子音:【以后要是有人敢说你对群英不上心，我特么当场不服。】

　　当着十几万大学生的面去推销自家手游………别说是系统想不出这事, 就连负责过两届创业比赛的顾远安，都被沈凝烟的发言惊掉了下巴，手里的水性笔“啪！”地一下倒在桌上, 顺着沈凝烟的手臂滚落在地。

　　“你，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顾远安的喉结十分艰难地滚动了下，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可是江城最大的创业比赛啊！而且跟好多企业都有联动。”

　　情绪激动的顾远安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要是你们公司的手游质量不佳，或是评委老师对你在比赛里打广告的行为有所不满，你可是会被学校问责的。”

　　“我知道。”沈凝烟表现得非常淡定, 让顾远安在惊讶的同时, 又有些佩服她的心理素质。

　　不愧是要干大事的女人，哪怕是在主动社死的局面下, 也能保持冷静。

　　殊不知此时的沈凝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哪怕她在顾远安面前无比淡定地说完计划, 然后在群英成员“一路走好”的刷屏下拿到美工组加班赶出的宣传PV，也有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

　　就好像是你非常清醒地做了场一夜暴富的美梦, 但是在沈凝烟反应过来后, 并没有美梦破灭的惆怅，而是……

　　“让我去死吧！”结束PPT制作的沈凝烟以头撞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别拦着我, 让我去死吧！”

　　隔壁的硕士生听了，还以为是邻居出了什么事, 刚想起身去看看，就被学姐拉回原位：“估计是学业上遇到了难题, 正常，发泄出来后就好了。”

　　“是这样吗？”硕士生犹犹豫豫地看了眼与隔壁相连的墙壁，没再听到匪夷所思的动静后，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趴在床上的沈凝烟差点把自己闷死，翻了个身后，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怎么办啊！】终于想起自己不能在大晚上发疯的沈凝烟嘘了口长气，侧面对上还在发光的屏幕，恨不得立刻失忆或是高烧到下不了床，但是这种逃避心理只持续了一秒，就被现实的压力打了个粉碎。

　　“嘟嘟！”床头柜上的手机跳了两下，沈凝烟打开一看，原来是顾远安的短信。无非是些“答辩的那天不要紧张”“你一定能拿下第一”之类的鼓励话，看得沈凝烟并没有轻松多少，但还是给顾远安发了条感谢短信。

　　【言归正传，你真的想好要在答辩上说些什么？】系统突然问道：【开门见山地夸自家游戏，或是上来就说自己是二次元肯定会被后台老师掐麦。】

　　面对系统的担忧，沈凝烟翻了个身，显得十分无语：【你想多了，后台老师还没那么小家子气。况且创业基金会的人要是敢当着十几万的人的面掐掉《镜中花》的宣传PV，那也算是给《镜中花》送了次热搜。】

　　话是这么说，可沈凝烟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而女人的直觉在某些时候是很可怕的。

　　当沈凝烟在答辩的那天被排到第三位时，这种不安感愈发的强烈。

　　【学妹，你是第三名没跑了。】同样参加创业答辩的林薇在第一组上台演讲时，给沈凝烟发去消息：【这种比赛的上场排位一般就是最后的获奖顺序。】

　　考虑到二等奖还有十五万，而三等奖直接掉到五万，林薇猜测今年的创业基金会和去年一样，只会发一个一等奖和二等奖，而三等奖的人数可能有三四个。

　　看完林薇的消息，沈凝烟只觉得五味杂陈，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本以为会在“biu”的一声后螺旋升天，可谁料气球里装的是氢气，直接炸飞了沈凝烟的理智。

　　忍着想直接走人的冲动，沈凝烟一边听着江城医药大学的创业组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说着“我有一个献身中医药学”的梦想，一面向林薇问道：【学姐，你知道我前面那位是什么来头吗？】

　　林薇抬头看了眼准备上场的第二组，发现领头的用一种“老子一定是第一”，“二等奖……不，一等奖我志在必得”的表情看着台上的医药组，惹得候场的人议论纷纷。

　　“不是只有十七组参与答辩吗？怎么又多出一组？”

　　“是啊！第二个上场的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还以为一二等奖都已经内定了，毕竟有实际成绩在那儿。”

　　“一个是拿下专利，准备加入帝都团队的学霸组，一个是在APP下载榜上杀进前十，还赚了几十万的紫微星。我想看看天降的那组凭什么压下他们，也不怕步子迈大，扯着裆了。”

　　林薇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给沈凝烟发去一条几百字的短信。

　　简而言之就是第二个上场的头顶有人，至于是哪一方面的人，以林薇的能力也查不到，只能在几百字的介绍后，发去一条毫无意义的安慰：【学妹，你也别灰心，能拿下三等奖也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至少跟她这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混子相比，沈凝烟的成绩就算打个对折，也能在创业比赛上拿到不错的名次。

　　至于二三等奖的含金量之差……

　　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谢谢。】沈凝烟在短暂的沉默后，打开群英的工作室，给杨一宁和K大发去连环夺命CALL：【计划有变，走plan B。】

　　“plan B？什么planB？”从睡梦中惊醒的杨一宁挠了下乱糟糟的卷发，瞌睡全醒后，看着群里不断艾特自己的消息：【你的答辩出事了？】

　　【嗯！有位天选之子要把我炮灰掉。】沈凝烟一边观察着台上的动静，一面在手机屏幕上打出残影：【但是我沈总是愿意炮灰的人吗？】

　　【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沈凝烟想起这些天的努力，尤其是她亲手设计的一双“儿女”，只觉得理智在崩塌，怒火在燃烧，磨牙声惹得前面的天降之子回头看了眼，好心说道：“不要紧张，凭你的实力，一定能拿下不错的名次。”

　　沈凝烟被那居高临下的语气搞得十分不爽，就那么意味深长地盯着对方，直到后者维持不了脸上的笑意，才慢悠悠地说道：“那就谢谢你了。”

　　不知为何，天降之子从沈凝烟的语气里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但是想着家里人打过的招呼，故作镇定道：“不客气，都是同龄人，理应互帮互助。”

　　这下别说是沈凝烟，连系统都有些看不下去：【他这是在鄙视谁呢！】

　　【鄙视我跟你喽！】如果不是眼前的天降之子太能拉仇恨，沈凝烟一定会和系统互揭老底：【我真是你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命运之子吗？】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点误差？还是说有钱会使女人变得自信。】

　　【这不是废话吗？】沈凝烟莫名其妙道：【你去看看月薪三万的女人，或是存款能全额买房的女人，哪个不自信？】

　　【……你有三万的月薪和买房的全款？】

　　【没有，但是老娘有群英的股份。】沈凝烟在第一组下场后拍了下手，终于收到K大的消息：【搞定了，我跟PILIPILI的负责人通了电话，让他们给群英的直播间安排了首页推荐。】

　　【很好。】沈凝烟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到隔了十几人的林薇身上：“学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因为在场的只有评委老师，参赛选手，和几个“特邀学生”，所以沈凝烟认识的只有林薇：“麻烦你给我录下直播。”

　　“直播？”林薇走到沈凝烟身边，一头雾水道：“不是有基金会的人转播给江城的大学生吗？”

　　“不是给江城大学生的直播，是给群英粉丝和PILIPILI用户的直播。”沈凝烟从背包里拿出平板和迷你摄影器，将其交给林薇后，联系上刘炜宁和K大。

　　“搞快点，老板下一个上场，还有杨一宁和风然渊，把你们的头发收拾一下，准备出镜。”K大一边让树精太太给她做妆发，一面指挥着乱糟糟的直播现场。

　　因为沈凝烟的临时起意，不少人被拉来当壮丁，将会议室的东西摆成K大要求的样子，建起一个临时直播棚。

　　“热度如何？”杨一宁忍耐着发际线后退的痛苦，看向充当导播的刘炜宁：“PILIPILI有给我们引流吗？”

　　“有，他们的官号开了转播。”虽然在股权置换上闹了诸多的不快，可是在给资源的爽快度上，PILIPILI真是把群英当成了亲闺女。手游的一测宣发还没开播，在线人数就突破了三万，甚至K大还在沈凝烟的示意下，取了很有争议性的标题：《震惊，股东居然在大学生创业比赛上开手游的内测宣传》。

　　虽然没到开播的时候，但是逛PILIPILI的有不少是85，90后的大学生，而且还有在场的“特邀学生”发了个“在现场，老总下个登场”的弹幕，以及江城大学的商院生发起“沈姐加油”、“富婆加油”、“哈哈哈，同时看两个直播的美滋滋”等吸引眼球的弹幕，直接将群英的直播间刷上第一，在短短的一小时内，突破了十万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