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可以说陆泽以一己之力，主要是钞能力，治好了她的虚荣心。

　　*

　　至于现在……

　　徐妍在中古店里逛了一圈，看中了一顶黑白配色的英伦风网纱礼帽，直接买了下来。

　　进店逛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不买就直接出去，总让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隔壁是一家卖复古器具的，像是手摇的咖啡机，小磨盘，还有滚轴式的糖果压制机，这个挺有趣的，只是压出来的糖果花样比较固定，用久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至于手摇冰淇淋机，外围是要放冰块的，徐妍不明白这样还有什么意义。放在以前，如果是要用到冰块，那基本上就只能冬天使用。夏天的话，硝石制冰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但在她看来，这样做的话，有没有这个机器都一样。

　　徐妍还淘到了一个很便宜的民国时期的唱片机，一个黄铜的欧式复古烛台，华丽又典雅，看上去就很有格调。

　　一台德国进口的老式打字机，敲击按键的声音很清脆。

　　但如果不是价格不贵，徐妍想她可能也不会考虑入手，因为还要买配套的纸张和色带。

　　*

　　逛了一大圈满载而归的徐妍回到住处后，从陆泽那里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什么文艺汇演？怎么选在这个时候？”

　　陆泽正忙着核对名单，闻言点头说道：“据说是慰问演出，就当是放松了。大家绷紧了一个月的弦，也该松一松了。”

　　徐妍看他一脸轻松愉悦的表情，心道：我觉得你们现在高兴的似乎有点早。

　　不过随即想到陆泽他们肯定是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的，与其提心吊胆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眼下安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人心乱了，社会就会动荡不安。到那时，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

　　既然难得有活动，徐妍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不过她也没忘询问陆泽知不知道港城那边的消息，网络上最近确实有不少人上传各种视频，说什么的都有，很明显就是混淆视线。

　　陆泽知道她关心什么，他之前还特意打电话回老宅问了这件事。

　　“之前华盛和万恒确实打得热火朝天，不过现在也都消停了。港城那边接连一个月暴雨不断，城市里积水超过了一米深，出行都十分困难，就更不用说别的了。他现在应该是没心思再来找你的麻烦，但你自己也得注意安全，以防万一。”

　　徐妍知道他是想说徐世成可能会狗急跳墙，或者说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不择手段。

　　能做成大公司大企业的势力肯定没一个是简单的，你要说他们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那也就是傻子才会相信。

　　尤其港城这个地方形势复杂，曾经还有‘间谍之都’的称号，各方势力都在其中浑水摸鱼。一旦遇到机会，就像现在这样的天灾人祸，那肯定是要不遗余力的搅浑这潭水的。

　　只是……

　　徐妍想到自己之前看到过的卫星云图，再综合自己曾经梦到的那些画面。

　　其实按理来说，现在这时候国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们偏偏仍有余力消耗在这种事情上，也是挺让人无语的。

　　这颗星球上，第一世界的发达国家，以山姆国为首，奉行的都是精英治国的策略。

　　他们中盛行着一种火车理论，将精英学者和掌握绝大多数资源的资本家们比作火车头；次一等被营造出‘中产阶级’概念，实际上却是经常被变相收割的，有一定财产积蓄的人群称为火车厢；其他奉行超前消费、负债累累的普通人、流浪汉、瘾君子等，则被比作是火车尾。

　　在他们的眼中，火车尾是可以随时被舍弃的。

　　山姆国作为本质上的移民国家，对于其他国家有移民倾向的群体来讲，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的。

　　管理局只要稍稍降低入籍条件，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精英人才涌入，以填充本国的各方面科研项目，从而促使整个国家的科技水平飞速发展。

　　又因为奉行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使得他们无需顾忌后面那些吊车尾，拖后腿的家伙。必要时候，甚至可以选择舍弃他们以减轻负担。如此一来，山姆国这辆火车，就能永远动力十足的行驶在快车道上，并将其他国家远远的甩在后面。

　　徐妍想，如果没有这场灾难，或许他们真的能一直独霸全球。

第7章

　　文艺汇演要在体育中心举行，陆泽想着她可能会感兴趣，还提前定了包厢，这种内部票挺不好弄的，她要是不去就浪费了。

　　徐妍爽快答应下来，随后又问叔叔阿姨会不会也去？

　　老实说她其实是有点儿心虚的，毕竟来京市这么久，也没想着要上门拜访。

　　虽说初衷是不想给陆家添麻烦，但徐妍自己也是有意识的想要保住秘密。她之前一系列的活动不是借助其他人的身份，就是间接通过各个国内外的采购公司，表面来看是查不到她头上的。

　　但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徐妍可不想临到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一旦她和陆家重新有了往来，就势必会进入一些人的视线。华盛的股票事件才过去没多久，她想要轻松脱身，大隐于市，算盘是打得不错，但哪有那么容易。

　　至于陆泽，徐妍不得不承认，他既是出身于陆家，又独立在陆家之外的特殊存在。

　　可能也是想着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他就被‘自由’了。

　　这也是徐妍第一时间想到他的原因所在，投靠陆泽于她而言，真就是百利而无一害，除了他父母那边比较麻烦。

　　陆泽不想她问起这个，但还是照实说了：“几个领导可能会在开场的时候过来走一下流程，不过他们俩应该是来不了。听说最近上头一直在开会，山姆国那边也不消停，还不知道那些洋鬼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陆泽不经意的随口一说，却是让徐妍心跳加快，看来上边很可能是发现问题所在了。

　　不过就算知道了事实真相又有什么用？追责吗？经典霓虹国式的鞠躬道歉要是不够，还可以加上士下座跪地磕头。可问题是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了，道歉就能挽回吗？

　　更何况山姆国习惯了当全球霸主，从来只有他指责别人的份儿，其他人就是合起伙来声讨，他也只装聋作哑，权当听不见看不到。无视，无视就行。

　　*

　　当天下午，徐妍特意换了一身轻便的小礼服，外面套着毛皮大衣，衣服里还塞着专用的取暖器，保管比暖宝宝还有用。

　　体育中心里人可是不少，亏得他们俩来的还算比较早，又是定了包厢的位置，不容易被人看见。

　　徐妍特意带了一些干果零食，两大瓶果茶和温开水。

　　陆泽是下了班直接过来的，这几天单位食堂的菜色越来越少，他有意无意的跟徐妍抱怨了几句。徐妍和他相识多年，彼此再熟悉不过，瞬间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于是白天就待在家里给他炖了一锅红烧五花肉，还有一道青椒酿肉、一道素三鲜，主食是白面饼。

　　除此之外，她还准备了一些坚果酥和牛肉条，也是他以前就很爱吃的。徐妍的动手能力不差，领悟力也极强，照着现成的菜谱就能还原个七七八八的。

　　陆泽进到包厢时，等待他的就是一桌丰盛的晚餐。

　　除了徐妍亲自动手准备的食物，她还带了一些虾饼、汉堡肉、豆腐寿司和芝士披萨，饭后甜点还有抹茶蜜豆卷、芒果班戟、红茶布丁。

　　陆泽眨眨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桌食物。

　　“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附近已经有饭店开业了吗？”他看着热气腾腾的食物，不自觉的发问道。

　　随即不等徐妍回答，就坐下开吃，反正以他们俩的关系，也不用很客气。

　　徐妍双手托着下巴，看他狼吞虎咽略有几分不雅的吃相，不由得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这一路过来，有看到谁家开店了吗？”

　　陆泽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应该是没有。”

　　大雪封城这一个多月里，能进来的运输车真不多，很多物资的供给都变得紧俏起来。

　　一般人家虽说温饱不成问题，但基本上是达不到像平时那样有荤有素，海鲜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

　　*

　　其实这样一桌中西混杂的晚餐可以配上葡萄酒，啤酒也不错，但陆泽等下还要开车，万一被查到酒驾就麻烦了。

　　而且现在路面积雪清理后变得湿滑不少，有些路段还结冰了，汽车行走在上面必须得多加注意才行。

　　所以徐妍干脆只准备了果茶，如果陆泽喝不惯，还有温开水。

　　国人习惯了自来水要烧开喝，最初还是源于建国后，半岛战争时期山姆国向东北地区投放了大量携带各种致命细菌病毒的昆虫和田鼠。

　　高温能杀死水中的寄生虫，‘讲卫生，多喝热水’也成了当时的口号。

　　后来全国掀起的轰轰烈烈的‘除四害’运动，最初也是起源于此。

　　二战后，山姆国全盘接受了霓虹国的细菌武器核心技术和研究人员，这才有了后世的德特里克堡生物化学武器实验室，这是山姆国军队第一个，也是级别最高的生化武器实验室。

　　在当时的山姆国看来，细菌、毒气，是最廉价的武器，细菌弹的投放见效快成本低，可以说是最划算的军事武器。

　　在无法动用核武器的前提下，生化武器基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一切活物，甚至包括动植物。

　　对山姆军方而言，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然而，尽管他们的细菌战计划在半岛战争中折戟沉沙，但山姆国却是越挫越勇，不仅在生化武器的研究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甚至还将触角伸向了气象武器……

　　*

　　陆泽对甜食的接受程度马马虎虎，但他还是更喜欢甜度比较低的红茶布丁，所以到最后除了一块芒果班戟，其余的都被徐妍吃掉了。

　　金桔柠檬茶酸酸甜甜的，刚好可以冲淡口腔里的奶油味。

　　两个年轻人的胃口都不错，再加上徐妍刻意缩减了分量，虽然种类多，但两个人全部吃完还是挺容易的。

　　徐妍把空的碗碟收进篮子里装好，等一下看完演出再带回去清洗。

　　这时候台上的演出刚好开场，徐妍拿着一个小巧的望远镜，盯着舞台中央领舞的那个年轻女孩看个不停。

　　等开场舞结束了，她才转过头去问陆泽：“刚才领舞的那个，是不是白家的小女儿？我记得他们家之前对你可热络了，还跟文姨说要结娃娃亲呢！”

　　陆泽想都没想就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什么娃娃亲，净瞎胡说，这事儿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再说了，你那个时候才多大，就能记事了？”

　　徐妍嘟着嘴不高兴的说：“当然是文姨告诉我的，我先前给她发了信息问好，还从厨房曹阿姨那里要了菜谱，不然你吃的菜是怎么来的？”

　　陆泽没想到她这样用心，一时间心里美滋滋的，但面上还挺能端得住。

　　“那也不许胡说，祸从口出不知道吗？”

　　什么祸从口出，徐妍可不觉得是他忌惮白家。不过……她抬眼打量着陆泽，怎么看这家伙都有问题，难道是真有情况了？要是他真有什么喜讯，自己恐怕还得临时改变计划。

　　唉，想想就发愁。

　　现在社会的普遍共识是年轻男女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纯粹友谊，其实徐妍自己也闹不明白她对陆泽是什么感情。

　　在她看来，可能兄妹之情更多一点？到底亲情比爱情更能靠得住。

　　他们不说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打小就认识的，还算知根知底。

　　比起社会上随随便便认识的陌生人强太多了，毕竟你都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已经盖章结婚了，万一不小心遇到不安分出轨的，还会倒霉的‘被小三’。

　　男权社会默认对女性的道德标准有很高的要求，如果有关系稍微亲近一点儿的男性，而且还不止一个的话，就很可能会被指责是水性杨花。

　　女性很多时候都是‘被选择’，上学的时候听家长的不能谈恋爱，大学的时候又被催促着赶紧找对象，碰到合适的就得趁年轻早点结婚生孩子，一辈子就这样锁死了。

　　有钱人的话可能会好一点儿，但女人的话，如果风评不好也挺糟心的。

　　反倒是男人阅女无数，还会被人羡慕嫉妒，说是风流本性。如果结了婚安分守己了，就说是浪子回头。

　　徐妍虽然没有那个心思想要尝便天下男色，却也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更要学会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