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除此之外，那些箱子中就是即食食品，经久不衰的泡面、麦片、压缩饼干、各类肉罐头，还有大多数人不喜，到了末世那就是宝贝的各种冷冻料理包，批发了就更是便宜，要是农场里一时没有收获，全部都能拿来应急。

　　最后，黎菲批发了大量的调味品。

　　调味料在农场中制作出来比种农作物程序还复杂，尤其是人体所需的几样，干脆就在现实中多储存点了。

　　油、盐、糖必备，S市喜欢浓油赤酱，酱油、料酒、耗油必不可少，然后是味精、醋、淀粉，以及花椒八角桂皮等大料，另外还有冰糖、方糖、蜂蜜、小苏打，加在一起可以说是占据了大部分的面包车厢。

　　黎菲还买了许多高度白酒，倒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也有很多生活上的用途。黎煦这几日也没闲着，开着小面包车送来了不少其他的物资，他见家里还有冰柜，存了不少冷冻速食，还有很多耐储蔬菜和冻肉。

　　黎菲之前订的真空机和烘干机也到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可以切片烘干保存，其实像AD蔬菜和FD蔬菜她也买了一点，但要么是混合粒要么是粉粉，她还是想吃些完整的。

　　黎煦还看中了不少团队研发出的冷冻干燥户外食品，黎菲看了眼所剩无几的存款，找了理由让前者放弃，转头购置一批烟酒来。

　　精神食粮也是食粮，到了末世，这批货也许能换回来比户外食品还要有价值的资源。

　　真的只剩下最后一点资金，充当最后日子的生活费开销也够了。房里近乎下不了脚，开间小超市都绰绰有余。黎菲掐着日子，这场所谓的流感的最后爆发期也要来临了。

　　她嘱咐黎煦不要再奔波，安心在家照顾黎暄，自己也静下心来，每天仅待在屋内整理物资，去空间继续健身。

　　囤货终于是暂告一段落，黎菲在空间里查看了一圈。树墩有徐徐生长的感觉，种下的树种勉强破出了一指嫩绿的细芽，虽然依旧缓慢，可将近一个月就能从种子生长成树木，已经是超级快的速度了。

　　两个储物箱也装的满满当当，有的底下标着数量，上限还远远没到。黎菲在原地伸了个懒腰，退出了空间。

　　也快是时候告诉黎煦黎暄真相了。

　　黎菲今晚又洗了个舒爽的热水澡，到末世就不能这么方便了。然而才拿起手机，突然发现有几个来自黎暄的未接来电。

　　黎菲赶紧拨过去，对方也飞快接了起来。可接通了却没有回复，黎菲静静地听，只听见了一丝呼吸声。

　　她冷静问道：“阿暄，发生了什么事？”

　　黎暄这孩子一直都很独立，要不是没成年必须要有个监护人在侧，恐怕都能自己居住了，所以主动联系一定遇到了什么大事。

　　“姐……”

　　黎暄语气虽有些淡淡的，黎菲却听到末尾处浅薄的哭腔。

　　“你之前说的那个……最后的爆发期，是什么样子的？”

　　黎菲挑了挑眉，大致想到了，也就将病症告诉了对方，又问：

　　“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了？”

　　黎暄沉默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告诉了她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他那个班级总共有四十个学生左右，如今只剩了二十个学生左右，这其中还有不少是仅有畏寒、咳嗽、流涕等轻症状的，显然有些家长认为现在是重要时刻，就没有完全让孩子们居家休息，依旧来上学了。

　　还有不少老师也病倒没有来学校，所以除了仍能够教学的，有几节课改成了自习，教室里的学生们也是戴着口罩分开坐。

　　黎暄坐在某窗口旁，室外的天色像浸了满登登的烟灰水，教室里虽然开着灯，却也仿佛笼罩着一种朦胧状光线。

　　自习课非常安静，黎暄环视了一圈，学生们不是在自习，就是昏昏欲睡，倒没有开口讲话的，也就默默从课桌里掏出了手机，静音翻阅着网页。

　　或许网上没有人真正地击败过丧尸怪物，但有不少户外野营爱好者和求生生存狂，无偿和网友们分享各种知识和注意事项。黎暄知道黎菲黎煦这几天都在忙物资的事，他帮不上忙，届时也不能做拖油瓶。

　　谁知到了中途，坐在他旁边一排斜对面的学生突然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没过几分钟，猛地呕了一大声，在寂静的环境里简直如同爆炸。黎暄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还没发现什么，前排应声而望的学生们已经惊恐地叫出声来。

　　原来是那个学生吐了一大口血，染红了嘴边的口罩，更是前赴后继地喷洒在课桌上。

　　有的学生赶忙去教室外叫人，那学生最后也被扶了出去，只是那课桌椅没人收拾，也是大人们搬出去的。可那血淋淋的场景还是令学生们惶恐不安至极，包括黎暄。

　　吐血啊……黎菲摩挲着下颏想。

　　普通流感是肯定没有这个症状的，但这也不是普通流感，加上吐了这口血，离开学校后铁定是回不来了。

　　而医院里本来就忙得找不到北，这次不管是住院的还是来看病的，纷纷都出现了流感不曾有过的症状，还感染到了许多医生，医疗资源设施机构已经开始走向崩溃，如果过几日还这么严重，作为一线城市，很可能就要开启静默管理了。

　　喜幸家里的物资已囤得差不多了，否则到时候出门购买要更艰难。

　　只是这最后的爆发期，实际上并没有持续多久，到月底就开始缓和了，元旦佳节更是松开了不少。一线城市的医疗不必多讲，上一世的黎菲也是听说后，放了假就上街，于是命运的齿轮由此开始转动。

　　黎菲问：“你没碰到那些血吧？”

　　“没有。”黎暄立刻回答道，“课桌椅搬走后，我们就转移到了另一处地方，教室也开始消毒了。”

　　黎菲思考须臾，又问：“你们那些回家的学生，用了多久返回课堂？没回来的已经持续多久了？”

　　黎暄想了想，回复道：

　　“生病后再回来的不多，但是家长群里每天都会报备一下，可也有症状轻一些就回来的，每天进教室前还得测量下体温，比如说那名吐了血的……”

　　黎菲应了声，说：“你把电话给哥。”

　　黎煦可能就坐在黎暄旁边陪伴，一阵窸窣，很快就传来了询问：

　　“怎么了，菲菲？”

　　“哥，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阿暄提前过来，也就十多天功夫了，接下来学校全部放假上网课也说不准。”黎菲提议道，“我记得你加了家长群，瞧瞧能不能联系老师，最后一段日子，让他提前做准备也好。”

　　“嗯……你说的是，我会考虑的。”黎煦答着，又道，“对了，我给你那里订了很多纯净水，你记得收一下，还剩这些天，能再买点物资就再买点……”

　　黎煦絮絮叨叨的，黎菲耐心听完，笑道：“知道了，哥，那就先这样。”

　　挂了电话，黎菲刚叹了口气，正想动动筋骨，却蓦然听见从室外传来重重一击声响，而那个地方是……

　　玄关处！

第13章 囤货+打理农场C9

　　黎菲火速站起身，先在卧室门停了会儿，已经听不到什么动静了，但她仍然从空间取出了一根撬棍攥在了手里，慢慢地移到大门口。

　　黎菲往猫眼里一瞧，却没见到人影，她又拿着手机打开了监控视频。隐蔽摄像头她也在门框斜对面的墙上装了一个，往下一挪，才看到自家门口竟然——

　　坐着一个人？

　　不，这样松弛的姿势，显然是体力不支晕倒后倒下的。

　　十九层总共就两户人家，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来不居住的楼层里晕倒，那这个人就是……

　　居住在隔壁的邻居了。

　　黎菲的租房在1902，对面是1901。要是前者没有重生，又是在往日的话，她会很快打开门查看，然而现在，她只会拿着撬棍停留在门口继续用监控再观察片刻。

　　毕竟不能排除有提前变异的状况，不过人进行变异成为怪物的过程不会太长。约莫又过了几分钟，人确定是晕了，也没有变异，黎菲这才打开了大门。

　　但门间还有一列的防盗链，相当于只打开了一条缝，那人沿着大门打开的幅度也往后倒着。

　　幸好没有撞到头，否则以大脑的应激保护措施绝对会四肢抽搐，更让黎菲觉得是变异前兆，就绝不会管了。

　　其实她也不想多管闲事，在末世三年足够看清大部分的人间万象和世间百态，也足够历练人心，懂得沧桑世故，可以说除了自家亲人，她对所有陌生人都想摆着冷心冷脸。

　　可目前还是个勉强算和谐的法治社会，这人晕倒在自家门口，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很容易会被赖上，而且黎煦黎暄还会过来。

　　黎菲啧了声，打开一条条防盗链，用脚抵着那人的背轻轻放在玄关上，依旧拿着撬棍蹲身检查起来。

　　一头稍凌乱的微分碎盖黑发，肤色白皙，瓜子脸上两道细眉，挺拔的鼻梁，水红色的唇，但年纪应该还要比她大点——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黎菲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到他的左眼角上。

　　那里嵌着一颗朱砂痣，宛如一滴落在白玉上的，心尖上的最珍贵的一粒血，莫名有种神秘的魅惑。

　　黎菲皱了皱鼻子，眼神又往下，却再度发现了他红通通压着印子的下半张脸，看上去像——

　　被口罩长时间压着，还浸着汗水那种。

　　黎菲一怔。

　　难道是个医生？

　　从她搬进来后，她一直没有和对面的邻居打过照面，当然她也不是很想招呼，隔着一条过道也安安静静的，黎菲很满意现下。

　　今天见这一面，虽然不是那么美好，可了解了些许信息，她就更释然了。如果他是名医生，一切就都有解释了。如今能上岗的医生不多，有些还是带着病的，又极其忙碌，干脆就不回家一直待在医院里，实在累得不行就换班眯一觉，特别辛苦。

　　而且……能结交个医生也挺好。

　　医生可以说是末世后最能得到尊敬的人物之一，即便还分着不同科室，基础医疗依然是能够保障的，能坐拥大量物资不说，在基地里的身份级别也远远高过普通人。

　　虽然有一小部分医生最后暴露了人性恶劣的那面，但大部分医生仍旧遵守着希波克拉底誓言去兢兢业业地治病救人。

　　黎菲前世所在的基地里的医护人员们就能称一句杏林高手，再者网页热搜上也有不少关于医生们辛勤劳累的直击画面，所以对待这个职业人，她不是很想太过冷酷。

　　黎菲又望着他，额上已经有了些许薄汗，嘴唇颤抖着，四肢冰凉软弱无力，还有脸上愈发显得病态的白……

　　是低血糖了啊。

　　或许是光顾着病人，自己却几乎水米未进吧。医院里应该都已经穿上了防护服，脱来脱去也很麻烦。

　　黎菲收起了撬棍，转身去屋里倒了杯水，里面加了两勺盐糖搅了搅——至少能让人清醒过来。

　　而低血糖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男人抖着细密鸦睫慢慢睁开眼，视野中还是有片白花花的痕迹。

　　胸闷、心悸、头晕、耳鸣……是低血糖？

　　他迅速给自己判出了结果，可他没什么力气能够支配身体。

　　……应该是在自家门口吧？他想。那躺一会儿应该也没事……

　　心里正这么念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白嫩的面容小巧又精致，一双如同小鹿般飘逸灵动的细眼，瞳仁仿佛泡在水中的葡萄，秀丽的鼻头，一张微翘的樱桃小嘴——

　　一个看着清秀怜人的姑娘，但他的头脑仍然十分迟钝，愣愣地睁着眼，蓦地问：

　　“我死了吗？”

　　黎菲拿着水杯顿了顿，问：

　　“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傻乎乎道：

　　“不然我怎么见到仙女了？”

　　黎菲翻了个白眼，冷淡道：“是你晕倒在我家门口了。”

　　男人又怔了怔，意识仿佛恢复少许，连忙挣扎着缓缓坐起身，又抬手揉了揉脑袋。

　　黎菲把水杯递过去，他见到一截子洁白的纤细的手腕，接过来抿了口，是糖盐水。

　　他瞧见对面是自家的房门，又悄悄回头望了眼，结果正对着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黎菲，道：

　　“喝完就请离开。”

　　“啊……好的，谢谢。”

　　男人清了清嗓，可嗓音听着依然夹杂点沙哑，极度劳累后才会出现的声色，却也能感到原本是温柔的青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