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颜南不懂妈妈为什么道歉，但看到妈妈很难过的样子，她立即说：“妈妈你别哭，我不疼了，等下让爸爸给我买一个洋娃娃我就不疼了。”

　　林云回头看向身后的方向，并没有看到丈夫的身影，心情沉了沉，她轻声说道：“待会儿去镇上办完事妈妈就给你买。”

　　颜西望着颜家的方向心底沉了沉，颜与民你再不过来，你老婆就真的要和你离婚了。

　　林外婆叹了口气，“你还真打算和他离婚？”

　　“不离还能怎样？他们家都这么对我们娘三了，这次是想让人贩子拐子孩子，下次是不是就想要直接卖掉了？”林云越想越气，“这婚必须离！”

　　两人平时感情很好，说这话都是吵架怄气，所以林外婆还是想让女儿冷静冷静，“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我都想好了，他爱跟着他妈过就跟着他妈过，反正我是不伺候了。”林云始终见丈夫没有追上来，气呼呼的拉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小镇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遇到两个骑摩托的警察问路：“请问这是小河村吗？”

　　林云点了下头：“是。”

　　警察又问：“那颜家是哪家？”

　　林云心底咯噔了一下，不会是颜家因为她把颜家给砸了报了警吧？不会是来抓她的吧？

　　外婆和外公也是这么想的，当即想说不知道。

　　一旁的颜西问道：“警察叔叔，你们是不是来抓丢小孩的坏人的？”

　　警察点头，“小朋友你怎么知道？”

　　颜西说：“是我报的警。”

　　警察诧异的看着穿着红色裙子的软萌小姑娘，“是你报的警？”

　　“对。”颜西点点头，“有个坏奶奶把我和姐姐故意丢掉，还搞封建迷信，警察叔叔你们快点抓她去坐牢。”

　　警察一听竟然还搞封建迷信，立即加倍的重视了起来，“你们现在就带我们去。”

　　颜西看了一眼妈妈和外婆，“妈妈？”

　　林云她们都没有想到颜西竟然会打电话大义灭亲，顿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都是小老百姓，很少接触警察，碰到警察询问都会觉得紧张，“我们......”

　　颜西看出妈妈不想再回去，指着后面的方向，“她们刚才要打我们，我们不想回去，警察叔叔你自己去吧，她们家就在那个大槐树旁边，是新修的砖瓦房，你们一进村子一眼就能看到。”

　　警察：“你们是证人，也要跟我们去的。”

　　颜西不想去：“可是她要打我们。”

　　警察说：“你放心，警察叔叔会保护你们的。”

　　颜西一脸天真傻白甜的问警察，“警察叔叔，你们才两个人，她们家里有十几个人，你能打得过吗？”

　　“这么多人？”警察心底也有些犯怵，立即拿出大哥大联系了镇上 的留守的几个同事，“快点过来支援。”

　　“现在我们人多就不怕她们了。”警察还是想让颜西她们带路。

　　颜西眨了眨眼，盯着他们的摩托车瞎弄了起来：“警察叔叔，你们的摩托车真好看，这个钥匙是干什么的？这个又是什么？看上去好好玩。”

　　颜南一听也说想要玩，“我不想走路了！我也要骑摩托车。”

　　警察可不想带两个熊孩子瞎胡闹，转头问林云：“你们家在哪儿，如果需要证人的话我们才好联系你们。”

　　颜西立即说：“警察叔叔，我们家就在镇上最尾新搬来的那一家，等你们抓到了坏人需要作证的话就来叫我们。”

　　警察知道小镇新搬来的那一家，好像的确是两个孩子，于是也就没有再要求颜西她们带路，而是直接先进了村子，进村后很快找到了颜家，走到在门口就听到了颜老太骂骂咧咧的说起了她干的那些坏事儿。

　　*

　　颜西她们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就看到颜与民跑着追了上来，“爸爸来了。”

　　双眼红彤彤的林云埋怨的看着颜与民，“你来做什么？”

　　“找你们。”颜与民看着妻子哭红的眼睛，心疼的不行：“阿云，我们先回镇上，有什么事回家了再好好说。”

　　林云低垂着头：“你还是先回去吧。”

　　颜与民红着眼，一字一字的咬着说：“我说了我不离。”

　　“咱们别理他们，我把他们的话当放屁。”颜与民知道母亲做得太过了，可毕竟有法律血缘关系，他不能打不能骂，只能远着一些，“以后咱们就住在镇上少回来，成吗？”

　　颜西看着爸爸似要急哭了，心底竟然有一丝欣慰，还好爸爸不渣不愚孝。不过现在妈妈要说得肯定不是这个，而是警察的事情。

　　林云看了眼喜欢了很多年的丈夫，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你还是先回去吧。”

　　颜与民呆住了，这是真的要离吗？

　　林外婆看了眼善良心软的女儿，又看了一眼女女婿：“与民，阿云不是在和你闹脾气，刚才警察去抓你妈了。”

　　颜与民全然不知道警察是去颜家的事情，表情怔滞：“抓我妈？”

　　林外婆想到女儿这些年受的苦，巴不得颜家人被抓，但颜与民到底是颜家的儿子，如果不说以后女婿知道说不定还得和女儿闹：“对，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颜与民心底烦躁，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妈，虽然很烦躁亲妈，但遇到这种事情不去过问一下又说不过去，他犹豫着问林云：“阿云，你先回家等我，我去看一眼就回家。”

　　林云有些失望，但又早料到会如此：“随便你！”

　　颜与民见阿云同意了这才往回走：“你回家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家。”

　　看着女婿的背影，外婆叹了口气，她当然是希望女婿最好被搭理那个恶毒的老太婆，但是毕竟是亲妈，如果出事了都不回去看一眼，她又会觉得女婿太冷血了，以后要是女儿出事了，他也这么冷血该怎么办？

　　颜西看着又走回去了的爸爸，忍不住问：“待会儿爸爸知道了打我怎么办？”

　　“他敢。”林云直接牵着女儿继续往小镇走，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回了镇上。

　　回家后已经是十二点多，大家又累又饿，心情不好的林云并不想做饭，直接领着一家子去了小镇的一家小面馆吃饭。

　　“浪费这个钱做什么？回家我随便做点汤巴儿或是煎几个饼就行。”林外婆问了下价格觉得太贵了。

　　“省这点钱做什么？省着还不是被他们给用了。”林云直接让老板给大家煮几碗抄手和面条，“不要杂酱的臊子，要这个排骨的。”

　　面条一块钱一碗，加了排骨就得一块五，外婆外公连忙摆手说不用，“就普通的臊子就行。”

　　“妈，别省着。”林云顿了顿，“不够再加！”

　　林外婆看着女儿递出去的了七块五，心疼得不行，再添点都够买两斤猪肉了。

　　颜西其实能理解妈妈，女生心情不好买买买就好了，妈妈开心了就好。

　　上辈子因为那些事情，妈妈过得特别节俭，想想都觉得心疼，颜西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赚很多钱让妈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花了钱的面条吃着比家里煮的香，大家将汤水都喝了一个精光，吃完后林云又拿钱给颜南让她去小卖铺买零食，颜南直接买了两包方便面和几个奶油三角面包，另外还买了几根冰棍，这一下子又花了好几块钱。

　　林外婆提醒：“南南省着点，你爸爸赚钱不容易。”

　　“妈，该花就花。”林云哼了一声，“这五十块钱原本是打算拿给颜与民他妈的，现在给咱们用正好。”

　　“那你攒着也好呀，别瞎用。”回到家里后林外婆提醒林云，“我看他妈以后还有不少幺蛾子，你把与民赚的钱看紧一点。”

　　“妈不是让你当个抠门媳妇儿呀，该孝敬的确是要孝敬，但是别被她全扒拉去给二房一家了，我看颜家老二就是一个白眼狼，你们小心着一些。”

　　林云沉默了片刻：“我们都要离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别说这些气话，你今天把那一摊子都给砸了你还不解气？”林外婆虽然不赞同女儿大闹，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好说什么，她只是拍了拍林云的手示意她冷静一点，“颜与民对你、西西你们几个是挺好的，今天那种情况下也没忘记护着你，这种人不好找，你别耍脾气。”

　　林云一想到颜老太说的话，又忍不住红了眼：“她妈都干那么多缺德事儿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

　　林外婆劝道：“我没让你原谅她，她现在这样对你，以后老了要人照顾的时候你也别搭理她，迟早有她后悔的时候。”

　　孩子是林云的底线，她只要一想到颜老太自私、刻薄骂孩子的事情，她觉得看到颜老太都恶心：“我看到她都吃不下饭。”

　　“你和颜与民过日子又不是和她妈过日子。”林外婆知道女儿委屈，但离婚了苦的也是孩子，“颜与民刚才也说了别理他们以后就住在镇上少来往，说明他心底也有数，只是那人到底是她妈，他要是做太难看了乡里亲戚肯定要说东道西的。”

　　“你今天闹了也表明了你的态度，以后不高兴就不往那头凑，你好好照顾好两个孩子就行。”

　　坐在一旁听着的颜西赞同的点点头，不喜欢就不理会不来往，如果实在避不开也要做一点表面功夫，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多少也避免不了这些人情世故。

　　外公看着颜西忍不住问：“西西点头什么呀？你听得懂吗？”

　　颜西点头，“我觉得外婆说得很好。”

　　外婆：“西西也觉得外婆说得好？”

　　颜西点点头，“外婆说话有文化。”

　　外婆听后笑呵呵的说：“哈哈哈哈，西西还懂什么是有文化呢？”

　　外公说：“你外婆祖上可是有考过秀才的，说话肯定有文化。”

　　外婆笑着看了眼外公，“可不是，当初在农业社小学读书的时候我还是班长。”

　　颜西很少听家里人说过六七十年代的事情，正想问一问以前的事情时，院门口被敲响了，是警察过来通知她们去派出所。

　　派出所就位于小镇的入口方向的粮站旁边。

　　颜西她们抵达派出所的时候，颜老太等人被训得老实得像吓坏的鹌鹑一样站在墙边上，只有颜老二还在耍浑喊冤。

　　警察：“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颜老二：“我们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呢？”

　　“开玩笑的？要是开玩笑的能闹得那么大？当我们警察是好忽悠的？” 警察见多了这种撒泼耍浑的人，“你老实一点兴许少受一点罪！”

　　颜老二有点小混混的那种性格，挑衅道：“我可是背后有人，你们赶紧把我放了，闹大了可不好看。”

　　“你还威胁起我来了？”警察哪里那么好忽悠，决定对他特殊照顾一番。

　　走进派出所的颜西看到坐在角落里崩溃抱头的爸爸，看起来怪可怜的，她小声同妈妈说：“爸爸好可怜。”

　　林云闻言看向角落里被指责得闷头不语的丈夫，心又软了几分，但碍于在派出所里也没敢随意走过去。

　　警察刚才已经问过颜家的人是什么情况，了解清楚了情况，对颜西他们挺同情，所以态度非常温和的走流程询问一些事情，每一个人都问一遍，等一一询问完之后也就结束了。

　　最后因为孩子没丢失，打也没打出毛病，情节不算严重，只能算是普通的家庭矛盾，所以除了挑衅警察的颜老二被拘留，其余人只是给予训诫和罚款。

　　“就这样？”颜西觉得这个惩罚对老太婆来说太轻了，但现在还没有设立遗弃罪，告都没法告。

　　“警察说只能这样。”林云也不太懂警察说的东西，只知道颜家被罚的几百块钱可能最后还得得落到丈夫身上，心底很不满，可看到浑身郁气走出来的丈夫，心底又很不是滋味。

　　颜与民看着站在门口等自己的妻女，烦躁不爽的心瞬间被抚平，他加快了步伐朝自己的小家走过去。

　　“爸爸。”颜西和颜南都甜甜的喊着爸爸，“爸爸快过来。”

　　“诶。”颜与民步履轻松的刚走了几步，结果就被跟着走出来的颜老太给叫住了：“老大你给我回来！”

　　颜与民顿时僵住了原地，他痛苦的转过头看着亲妈，忍着脾气：“你又要干什么？”

　　颜老太焦急问道：“老二怎么办？你可是她亲哥，你得想想办法呀。”

　　颜与民不耐烦的说：“那是他自己活该。”原本只是询问一下走个过场，他非得去挑衅，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