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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你不光脑子有病,你还是个疯子!什么逻辑,我拘着手下人不让她们来这里,就是一定是我在黄内侍面前告状了?我还说是你处事太高调,故意在别人面前显摆挑刺,刺了谁的心,人家才故意去告你的状。”

  “你——”

  “走了,丁香,疯病会过人,别跟她说话,离她远点。”

  秦艽带着丁香走了。

  银朱被损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实在难堪至极,捂着脸哭着跑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时来了几个年纪大的宫女,说是黄内侍吩咐她们过来侍候,让小宫女们离开,她们顿时顾不得说话,纷纷离去。

  ……

  球场中,一场比试刚结束。

  比试的结果是蓝队获胜。

  本来由宇文荣和萧丞带领的红队一直领先,谁知冷不丁杀出个上官归,连抢了萧丞数球,最终换成蓝队胜了。

  萧丞将马交给牵马的内侍,一脸不悦的样子。他约莫十六七岁,穿一身白色劲装,外套红色半臂,额间束着条红色额带,更衬得其面如冠玉,英姿勃发。

  他不耐地扯下额带,见宇文荣看着远方,问:“你看什么?”

  宇文荣笑了笑,收回目光:“我看那边有群小宫女好像吵嘴了。”

  与萧丞相比,宇文荣要年长两三岁,虽也同样穿着劲装半臂,却整体看起来气质温和儒雅。

  “这种事也能让你看?”

  宇文荣道:“行了,知道你不高兴,这又不是正式比赛,输了又有何妨?”

  “输给别人行,输给他不行!”

  他?谁?

  自然是上官归了。

  萧家和上官家一向不对付,一个是先皇后的母族,一个是现皇后的母族,不光在世人眼里是拿来比较的,实际上两家谁不是较着劲儿。

  早先年萧家和上官家便有些私怨,后来随着先皇后过世,上官家由盛转衰,萧家有大度风范,渐渐不再与其相争。可小辈们因为两家早年矛盾而产生的私怨,可不是说消就能消的。

  尤其是萧丞和上官归,两人是同年,又都是世家名门出身,从小就被人比着,这些恩怨可是一时说不完。

  球场的另一头,一个身着白劲装深蓝色半臂,头束蓝色额带的少年,正在脱身上所穿戴的护具。他皮肤微黑,身材健壮,但十分沉默,明明球场很热闹,他却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宇文荣看了那边一眼,微勾唇角:“一个破落户,至于你这个皇后的侄儿与其计较?”

  “那输给破落户的,不是比破落户还不如?”

  “只要在陛下面前那场别输给他就行了,你放心,我保管他赢不了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宇文荣笑了笑,目光放在那个哭着跑了的宫女身上。

  ……

  “茱萸,你去哪儿了?我刚才找了你半天。”

  连翘冷不丁地冒出来,吓了茱萸一跳。她忍不住往来路看了看,又看向连翘:“我没去哪儿,就是去了趟恭房。”

  连翘哦了声,说:“你知道吗?刚才黄内侍把银朱她们给训了,话说得可难听了,银朱都被说哭了。”

  “黄内侍不是不管咱们,怎么突然跑去说银朱她们?”

  “谁知道呢,我听翠儿说,银朱说是秦艽私下告状。”

  “秦艽?秦艽一向不让她手下的小宫女往球场钻,说不定就是她,她不是和银朱有矛盾?”

  连翘拽了她一下:“你别这么说秦艽,她不是这种人。行了,不说这个,我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事,黄内侍下命不准我们去球场了。”

  茱萸低着头,道:“不准去就不准去,反正我也不也不爱往前面凑。”

  都想着这次银朱恐怕要没脸见人,谁知下午她再出现在人前很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过她倒是一直跟人说就是秦艽告的状,为此还拉拢了一帮小宫女同仇敌忾,倒也不显得她被骂难堪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千秋节这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要认真看,绝对不是过渡哈。

马上要爬榜了,动动你们的小胖手,多留评论,没收藏文章的记得收藏一下,别偷懒只收藏作者不收藏文章。没收藏作者专栏的也收藏一下,这样我爱你们的时候,你们才能看得见。

  ☆、第12章

  12

  若论在宫女们最怕什么,还要属宫里逢上什么大节日摆宴。

  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一场筵宴,要下面提前好多日做准备。这也就罢,到了当日,因为要各司其职,很多人都是一整天滴米不进,因为吃了喝了就会出恭,可在贵人们跟前服侍,哪有功夫让你出恭去。

  不过这一切都和秦艽她们没什么关系,像她们这种刚进宫的小宫女,去贵人们身边服侍也轮不上她们。她们只能从别人口中听来热闹,在脑子里描绘那种盛景,然后乐此不疲和大家议论着,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

  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一共办三日,前来宫中赴宴贺寿的人很多,从王公大臣、皇室宗亲、高官显贵,一众外命妇们,据说还有许多番邦使节前来朝贺。

  寿宴上,皇后的母家萧家奉上一尊玉树为寿礼,以珊瑚为枝,碧玉为叶,据说乃是寿宴上最惹人瞩目的寿礼。皇子中据说五皇子亲手写了一副千寿图,迎来了元平帝和萧皇后的夸赞,还有大宛使节送来的宝马,大食使节送来的香料宝石……

  当然,也有些不和谐的音调,据说贵妃娘娘在皇后寿宴上穿了一条孔雀羽织成的裙子,流光四溢,博人眼球,当晚陛下召贵妃娘娘去了甘露殿,皇后娘娘晨起的时候摔了梳子。

  宫里各处的消息,就这么一点点、细碎的钻入这群小宫女们耳朵,让她们在短暂的时间对皇宫以及各处的情况,有个大致的轮廓。

  于她们来说,这些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在秦艽耳里,这些消息能传得连她们都知道,说明暗中可能已经交过许多次手。

  也因此,她愈发约束手下那几个小宫女,如无必要从不让她们单独行走,每次都是数个人一同出入。

  ……

  除过这些,平时少在人前走动的六皇子,这次也出现在千秋宴上。

  这位六皇子在宫里人眼中,一直是个传说中的人物,因为少有人能见到他。可每次提起六皇子,总会引起无数人扼腕感叹。

  无他,六皇子是诸位皇子中,长相最为俊美的,说是神仙下凡也不为过,可偏偏这样谪仙般的人儿,竟是个瞎子。

  对于六皇子为何会瞎,宫里许多人都忌讳莫深,但也不是无人知情,只是陛下不喜,下面人都不敢私下讨论罢了。

  认真来说,这位六皇子并不是生下来就眼盲,他在诸皇子中虽不排长,但却是正儿八经的中宫嫡子,刚满三岁就被封为太子。现在这位萧皇后,一开始也并不是皇后,而是先皇后去世后,才被元平帝立后的。

  先皇后姓上官,乃是上官家的嫡女,与元平帝是结发夫妻。她温恭娴静、性昭淑顺,与元平帝鹣鲽情深,恩爱非常,因此传出很多佳话。

  可惜十多年前立政殿一场大火,致使上官皇后盛年薨逝。

  上官皇后薨逝后,元平帝悲痛欲绝,辍朝近半月之久,为其服缟二十日,每逢祭奠无不亲临,并为其亲自定下谥号——‘文贤’。

  同时,因为文贤皇后的薨逝,也引发元平帝的迁怒,当日在立政殿服侍的宫女和太监尽皆被诛,而当时才不过六岁的六皇子,也被迁怒了。

  据悉,这场大火的起源是六皇子所住的侧殿,发现起火时火势已大,立政殿服侍的宫女内侍们俱不敢闯火场,是文贤皇后拼命冲入火场,救出幼子,可惜自己却丧命在火场中。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六皇子,上官皇后其实是不会死。

  可怜的六皇子,小小年纪就丧了母,又因丧母被父亲厌弃。更为悲惨的是,六皇子虽免遭火难,却因在火场待的太久,被浓烟熏瞎了眼睛,彻底成了皇室的污点。

  本来该是万众瞩目的太子,日后大梁的继承者,却因为一场大火成了目不能视的废人,只能偏居一隅,甚至不敢在人前走动,怕遭来厌弃。

  “这六皇子未免也太可怜了!”

  “你们说谁可怜?”

  几个小宫女转过头,见是秦艽,松了口气。

  “秦艽,我们在听巧儿说那个盲了眼的六皇子。”

  “我看你们是这阵子没学规矩了,不能私下议论主子的宫规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小心被哪位贵人听见,要了你们的脑袋!”

  见秦艽寒着一张脸,丁香走过来讨饶:“秦艽,我们不说了,你别生气。”

  “趁着还有时间,你们再去检查一遍草坪,若有石块或是坑洞报上来。”

  “嗯,我们这就去。”丁香好脾气的说。

  秦艽走远了,隐隐还能听见背后的抱怨。

  “秦艽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大的脾气!”

  “她说的也是为咱们好,确实是我们疏忽了,这击鞠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场中人来人往,全是贵人,让人听见咱们私下议论,说不定真要掉脑袋……”

  ……

  秦艽轻吁了口气,抬目环视四周。

  此时的球场亭一改之前的模样,靠北的那处看台上搭着明黄色的帷幕,不用说是陛下和各位娘娘们的席位。靠两侧和南边的看台,搭的是红绸。

  几处看台上,一排排一列列摆了许多席位,地上铺着波斯进贡来的地毯。球场中,一东一西各搭了两扇柱门,上面分别缠着红绸和蓝绸用以区分。

  此时秦艽就站在南侧的看台上,南侧看台下有通道连通跑马场和御马坊,从这里看下去,宫女内侍们来来往往各司其事,一个鬼鬼祟祟的粉红色身影,就有点引人瞩目了。

  秦艽目光一凝,那是银朱?

  她顺着楼梯走下去,到了银朱的位置,却没看到对方的人影。抬头四处巡睃,见远远就见银朱一路避着人往外走,那方向似乎是御马坊。

  ……

  不同于外面,此时御马坊一片寂静。

  拴马之地最忌声音嘈杂,所以此地在跑马场的一角设着。可能因为人手不够,马厩里只有一个小内侍守着,银朱似乎认得这个人,走上前和对方说话。

  “小顺子,怎么就你一个人?”

  “跑马场的栅栏倒了,黄内侍叫了几个人去立栅栏。本来还有姐姐你们陪着,可惜今儿你们都要在球场侍候着,不就剩了我一个人。”

  “要我给你帮忙吗?”见小顺子忙着给马喂草料,银朱问。

  小顺子摇摇头:“还是不用了,这些个爷爷们脾气大多不好,免得伤着姐姐了。”

  正说着,桶里没草料了,小顺子交代银朱别离马近了,就去里面装草料。

  银朱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走到其中一匹马面前。

  此马整体呈黑色,只有脚掌是白色的,又叫白蹄乌,乃是难得一见的神骏。实际上,此时这处马厩里,哪匹不是难得一见的神骏。

  银朱走到近前,白蹄乌打了个响鼻,吓得她就是一抖,本来伸出的手收了回,改为将掌中之物急促地丢进马槽,然后就神色慌张地走了。

  等她走后,秦艽走了出来,来到食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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