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我用古诗剧透历史[历史直播]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54节


  “朕可没拦着他和金人打仗,是他自己不中用,输给了金人,朕这个太上皇给他擦屁股,这怎么就成朕的不是了?”

  “中兴之主?朕以为朕才是中兴之主!”

  ……

  就在刘光世对赵构的恶感不断加深时,喋喋不休的赵构终于吐完了“苦水”。他故作恨铁不成钢地一声长叹,无奈道:“建国公年纪轻,手段嫩,真叫人不放心。也多亏上天庇佑,予朕耄耋之寿,能让朕再为他和大宋费心个几年。”

  听到这里,刘光世也不由暗自叹息:他们的陛下,怎么就这么长寿呢?

  若陛下是明君,臣子属下自然盼其长命百岁,可他们的陛下偏偏是……唉,不提也罢。

  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赵构既然不是明君,那还真不如学那秦武王赢荡,找个不劳民伤财的爱好赶紧把自己作死,也好早点给下一任明君宋孝宗腾位。

  一想到赵构还能活四五十年,一想到他还要继续掌控赵眘的朝堂,刘光世顿时觉得现在的日子万分煎熬。

  他盯着赵构,情不自禁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有没有办法,让面前这位宋高宗顺理成章地……早、日、殡、天?

  ……

  片刻后,刘光世抬起头。

  他面上一派挚诚,望着赵构的目光写满了真挚的担忧和关心:“陛下,如今多事之秋,龙体安危要紧。臣这就下楼去寻张将军,让他挑一支禁军前来护卫陛下。”

  这句话说到了赵构的心坎上,他感激地望了刘光世一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爱卿刚才在书房里的态度让朕心里颇不痛快,但朕现在才知道,爱卿这是真正爱护朕啊!爱卿快去快回,朕身边无你,心里不安。”

  刘光世受宠若惊地鞠躬行礼。

  但他转身时,他面上的喜色和眼底的关切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隐没在眼帘下的厌恶和杀意——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

  “你说什么?”张俊震惊地低吼,眼神写满了不可置信。

  刘光世冷冷瞪了他一眼:“喊得再响些!我看你干脆去陛下面前喊吧!”

  张俊自知失言,他谨慎地左顾右盼,确定无人后,张俊咳嗽一声,压低了声音急切追问:“刘光世,我没听错吧,你要找我合作?”

  “不是合作,是给你赎罪的机会。”刘光世冷冰冰地纠正。

  想到秦桧凄惨的下场,张俊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情不自禁地低头望向掌心——明明已经净手百遍,为何总感觉手掌上还黏着一层人肉的油腻?

  刘光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张俊呆呆盯着他那双洗得发白发皱的手掌,刘光世冷冷一笑,意味深长地感慨:“秦相公有张将军收尸,是他的福气。就是不知道将军死后,又有谁替你收尸?”

  “我只是奉命行事!”张俊惊怒地倒退一步。

  他先是凶恶地瞪着刘光世,鼻翼翕张,面目狰狞,但不过几瞬,他又瘫软在了刘光世冷漠的眼神中,他上前一步,几乎是哀求地握住刘光世的手,目光散乱,喃喃辩解:“我没有害岳鹏举,那都是陛下和秦桧的命令,我没有做……刘将军,我是被迫的!我是被迫的!”

  “张将军接虎符时的表情倒比现在真诚得多。”刘光世油盐不进。

  见示弱无效,张俊眼神一暗,恢复凶神恶煞的原形:“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你不怕……”张俊“唰”得抽出腰间佩刀,雪亮的锋芒瞬间逼近刘光世的脖颈。张俊狞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之意:“刘光世,就算我死,我也能拖一个下去!”

  “真是狗咬吕洞宾。”刘光世冷嗤一声,望向张俊的眼神又多了一丝鄙夷。他抬手指向天幕,语气平静得毫无波澜:“不肯放过你的,是天下人。而我,是来救你的!”

  “既然岳鹏举如今无事,那一切都还有挽回之机。天幕也说了,建国公是个明事理的圣君……要知道,从龙之功可是千年难遇的契机。”

  闻言,张俊恶狠狠地将大刀往前一送,差点没直接插进刘光世的脖子。他先是谨慎地左右环顾,这才凑近刘光世,压低了声音愤愤道:“你当我傻?”

  “建国公的庙号可是‘孝’,他对陛下百依百顺!我要是动了陛下,恐怕建国公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碎尸万段!”

  “你既然听得分明,那怎么没听见那句‘成也在孝,败也在孝’?”刘光世紧紧盯着张俊充血的眼睛,加重了语气:“秦桧受宠,是他帮陛下说了不敢说的话,做了不敢做的事。倘若你能帮建国公一把,想办法帮他去掉那后半句,他岂会不谢你?”

  张俊抬眼,冷飕飕地反驳:“秦桧死了,建国公的谢礼不会也是一把断头铡吧?”

  “我和你一起行事,保你不死。”

  “更何况,我也没让你大张旗鼓地动手。我这里有一策,不仅能送你我一笔从龙之功,还能帮我们……”

  刘光世抬手覆上张俊颤抖的手背,微微一笑:“把手洗得干、干、净、净。”

  ……

  【赵构虽然以“今老且病,久欲退闲”为借口,将皇位内禅给了宋孝宗赵眘。但试想,一个当了35年的皇帝,他早已习惯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说一不二的权力,又怎会突然对权力失去兴趣?说到底,赵构只是疲于应对金宋纷争,讨厌面对皇帝的义务。而“孝”这一字,就成了赵构行使权力、躲避义务的最好办法。】

  【相传有个故事,赵构退位后去灵隐寺喝茶,有个和尚侍奉的很恭敬。赵构与其攀谈,这才知道这个和尚原是位太守,被诬陷弹劾贬为平民,迫于生活才出家做了和尚。赵构听完,当即许诺替他求情。他回宫后便向赵昚说了这件事,要求让和尚官复原职。

  几日后,赵构再次来到灵隐,却惊讶地发现这和尚他竟然还在寺中,赵构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这才退位几天,说话就不好使了?

  回宫后,赵构一言不发,也不搭理赵昚。赵眘百般讨好,他才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朕老矣,人不听我言。”

  赵昚一听,赶紧解释。其实他早已派人去核查和尚,他当初是因贪赃枉法、欺凌百姓而被罢官,不杀头已是好命,又能再度起用?

  可赵构并不接话。

  实际上,和尚起用与否并不是矛盾所在。醉翁之意不在酒,赵构真正想要的,是借此事敲打赵眘,试探赵眘是否依旧听话乖巧,谨遵“孝道”。而赵眘自然也是听懂了太上皇的弦外之音。

  天大地大,孝字最大。赵眘最终还是屈服了:“太上皇大发脾气,那人就算之前犯了谋逆的大罪,现在也得顺太上皇的意思让他官复原职!”】

  【宋孝宗赵眘在位期间,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其实一直处于太上皇赵构的控制下。很多政策,例如隆兴和议的推进,宰相汤思退的任选,都有赵构的手笔在内。而隆兴北伐的失败不仅对赵眘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也使得他被迫向太上皇赵构让渡了很多权力。】

  【赵构太过长寿,赵眘在位27年,而赵构当太上皇就当了25年,以至于到了孝宗执政后期,赵眘已经被岁月磋磨得雄心渐失。赵眘即位期间,曾多次动念想要再兴北伐,奈何各种现实原因,屡屡受挫。

  例如信任的主战派突然变卦,大臣蒋芾畏死,升为宰相后就以“天时人事未至”的借口倒戈主和,当赵眘提议让他出任北伐统帅时,蒋芾一口回绝;又如后期无人可用,赵眘曾与坚定的主战派虞允文约定两地同时起兵,会师河南。但天不遂人愿,不到两年,虞允文就卒于川陕任上。虞允文死后,宋廷再也没有出现像他那样名声卓著、坚决主战的重臣……

  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现实的总总原因,磋磨了赵眘的雄心壮志,他甚至变得和之前的赵构一样,开始兴起退位之念,更不用说再举兵北伐。高宗去世后不久,他就以守孝为名,将皇位内禅给了儿子赵扩。】

  【不过孝宗之后,南宋的皇帝一届不如一届。宋光宗赵惇,“宫闱妒悍”,荒废朝政,甚至精神也出了问题,父亲宋孝宗去世也不服丧,只用了五年就把“乾淳之治”攒下的基业败得干干净净。】

  【宋宁宗赵扩,任用奸臣,沉迷修道;宋理宗赵昀,早年驱狼吞虎,最后引狼入室,晚年醉生梦死,大权旁落奸臣;宋度宗昏庸荒淫,耽于酒色……】

  天幕一个接一个地痛批南宋皇帝,赵构却越听越松快,心情骤然转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看来自己这皇帝还算干得不错。就连挑选的继承人都是最出色的,怎么不算眼光好呢?

  再说了,太上皇也是皇,小羊新君继位经验不足,自己作为过来人指点一二,这不也是应当的?小羊都没说什么,外人又何必干涉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只是不知那个叫赵惇的是不是小羊的亲生儿,小羊若有其他孩子,还是换个调教为好。

  想着想着,赵构顿时有些想见赵眘。他下意识转身吩咐:“来人,把建国……刘光世怎么还不回来?!”

  见陛下动怒,禁军们赶紧跪地请罪:“回禀陛下,刘将军在与张将军商议要事。”

  “要事?什么要事?”赵构警觉地反问。

  禁军们摇头不知。

  “商议什么要事,竟然要避着朕?”

  赵构的心里莫名有些不安。秦桧临死前的恐怖举动使赵构变得前所未有的敏感多疑。一听到张俊和刘光世背着自己“商谈要事”,赵构忍不住开始怀疑他们的用心。

  “不,不会的,”赵构狠狠摇头,掐着掌心逼迫自己冷静。

  张俊是帮自己杀岳飞的共谋,倘若换个君主,一定会为拉拢民心而让张俊以死谢罪,也只有和他共在一条船上的自己才会想办法保他。为了活命,张俊必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而刘光世刚才奋不顾身的模样也不似作伪,他若想杀自己,又何苦舍身相救?更何况刘光世与张俊素来观念不同,有了天幕,两人只会越发势不两立。

  可为什么还是心悸?

  究竟哪里不对?

  赵构摁着胸口在城墙上焦躁地来回走,他又等了片刻,可迟迟没有看到刘光世的身影。

  终于,他眼神一沉,下定决心:

  “他们俩在何处议事?……朕自己过去就行,你们不要跟来,切莫惊动两位爱卿……不,你们还是跟在朕身后吧,跟的稍微远些,待会朕一招手,你们就上前救驾,知道了吗?”

  就在赵构带着一群禁军走下城墙时,墙根角落里又一次响起了刘光世的声音:

  “鱼儿上钩了。干不干,给句准话。”

  “干!”

  ……

  赵构走下城墙时,就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

  宫门关得严严实实,这没啥问题,但是,宫门背后竟然空无一人。别说张俊带领的那支禁军不见踪影,就连守门的那几个侍卫都销声匿影。

  这反常的场景令赵构心里一惊,他不禁回头,直到确认那十数个全副武装的禁军还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勉强定了定神,赵构还是决定去找张俊和刘光世一探究竟。他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所在之处,两人就站在离这里不远的城墙角落,刘光世背对着赵构,看不清神情,而张俊面有愠色,瞪着刘光世不停低吼着什么,两人似乎正在吵架。

  吵架好啊。赵构又松了一口气。无论他们之前在协商什么,既然吵起来了,说明已经协商失败——这也正好方便他过去做和事佬打听消息。

  这么一想,赵构也不再躲躲藏藏。他示意禁军们站得远些,免得让两位爱卿被撞破争执后感到“害羞”,而他自己则施施然地角落走去。

  “刘光世,你这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我张俊就是死,也会在咽气前完成陛下的命令!我这就出宫去寻虎符,你且看好了!”

  余光瞥到赵构在缓缓靠近,张俊立刻提高了声音大声咆哮。他挥舞手臂,五官扭曲,俨然一副被气到七窍生烟的盛怒神情。高声骂完后,张俊飞快地蠕动嘴唇,用几不可查地声音提示:“过来了,约莫还有十五步。”

  “张将军,您先别生气,你我二人都是为陛下办事,我自然会配合您寻找虎符。只是如今城门封锁,就算您要去朱仙镇,还是得先找到秦相令牌才能出城。”刘光世朗声回应,声音并不大,却足够让逐渐走近的赵构听得一清二楚。

  说罢,刘光世也是眼神一凛,轻声唇语:“东南,空庙。”

  “我呸!本将军都告诉你几百回了,收尸时没看到秦相令牌!你对我纠缠不休,究竟所为何事?!”张俊像是一时怒火攻心,居然扬起左手要打刘光世。

  他扬起的手非拳非掌,大拇指紧贴掌心,唯有四根手指高高竖起。与此同时,他向前冲步时又“不经意”地一侧身,恰好将腹侧的佩刀迎向刘光世的右手。

  两人眼神相对,刘光世微微颔首。

  刘光世身后约莫三四步的地方,赵构正在逐渐靠近。眼见两位爱卿要动手,赵构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再多虑,立刻大步上前、高声喝止:“住手!堂堂将军一言不合就动粗,成何体统?!朕命你们……”

  刘光世转身迎向赵构。

  “——陛下小心!”张俊面色一变,飞扑上前。

  那一瞬,时间骤然变慢。

  赵构呆立原地,眼睁睁看着刘光世一点点转动身子面向自己。一些惯常不会被留意的细节骤然放大,那一瞬,赵构看到了刘光世眼底的狠辣杀意,以及,被他紧握在手中的长刀锐光。

  下一秒,时间骤然加速。

  张俊的佩刀被刘光世拔出,刀身在空气里发出细微却震耳欲聋的嗡鸣,伴随着刘光世缓缓扬起的嘴角,佩刀如流星般向赵构的胸膛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张俊从刘光世身侧出现。恍若神兵天降,飞扑的优势让他比转身的刘光世更快一步。寒芒刺痛眼睛,赵构只觉胸口被人猛推一把,整个人踉跄后退,颓然倒地。

  “救驾!救驾!”

  不愧是“逃生”经验最为丰富的皇帝,赵构一边踢蹬着腿向后爬去,一边凄厉地嚎叫喊人。

  眼见赵构要跑,刘光世神色越发狠厉。他的眼神充斥着刻骨的恨意,浑身的戾气令人望而心惊。他提着佩刀向赵构冲去,气沉丹田,口中大喝:“赵构!你这昏君!卖国贼!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

  张俊一边大喊“陛下快走”,一边拼死挡在赵构身前。他身体雄壮,力大如山,愣是靠着一片拳拳“爱君”之心,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招架了刘光世的攻势。

  可惜双拳难敌大刀,张俊的左臂很快被刘光世砍中。就在张俊快要无法支撑之际,姗姗来迟的禁军终于赶到。

  十几人拔出刀剑,很快就将刘光世制服在地。

  在禁军赶来救驾的那十几秒里,赵构觉得自己小死了一回,他被发疯的刘光世吓得头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时,赵构发现自己正被张俊半拖半扶地罩在怀里前行。

  “去、去哪里?”赵构下意识抓住张俊胳膊,随即又在张俊的一声闷哼中尴尬地松开他的左臂。赵构抿了抿唇,他一边跟着张俊小步快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质问:“刘光世他……”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