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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永王大喜,道:“谢女侠请尽管讲!”

  谢琇忧愁道:“……您究竟是如何说服那位曲姑娘的?”

  永王一愣,继而笑了。

  “其实不难。……小王得知那位曲姑娘有一心上人,是个屡试不第的书生。小王遂保证待事成之后,若那书生又落榜的话,小王愿替他谋一职位,并替曲姑娘赎身,好成全他们两人的心愿……曲姑娘再无后顾之忧,于是便慨然应了小王。”他道。

  谢琇:“……真是太高明了。”

  她毫无灵魂地夸赞道。

  花魁与书生!这是什么传统话本子的剧情!韫王就没想着用一用?!

  高韶欢大概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嘻嘻一笑。

  “永王殿下宴请可不用花魁姐姐作陪呢……韫王哪有机会插手?”他得意洋洋地说道,还一副“瞧我可没跟错主公”的样子。

  谢琇:……好的,没问题,有男德的主公值得支持!

第30章 【第一个世界五更钟】29

  虽然永王说得谦逊, 就好像白园之行搞情报全要倚仗谢琇一人似的;但他也的确不是什么会把艰难的任务全部都推到一个人头上的、不通情达理的主公。

  在谢琇同意装扮成“殿春阁”花魁曲晚芍的小姐妹,一同出席“白园”宴会之后,永王又秘密向她交待了“白园”中的几处可疑地点。

  “……我们的人最多只能打探到这个地步了,”永王年轻的脸上带着几分赧然, 说道, “或许‘白园’内就有地道通往城外, 近来皇上也暗中防备着韫王有可能万一眼看事不谐矣,就逃出城去,与外头那些有眼无珠的人再勾连起来……”

  谢琇点头。

  “我会尽量去探看一下这几处可疑之处。”她简单地应诺道。

  永王亦用力颔首,有那么一瞬间他看上去仿佛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起身向着谢琇一拱手。

  三月三那天,天气晴朗宜人。

  “白园”虽在禹都城中,但景致造得精美别致,堆砌的假山、环绕的流水、山上的亭子, 移步换景,极之精妙。

  谢琇随着曲晚芍走在“白园”之中, 心里也不禁惊叹。

  幸亏先帝儿子少, 韫王这种轮不上皇位的、母族不显的,也能收获这么漂亮的一座大园子!

  不过相比之下, 如今的皇帝连儿子都没有……

  谢琇不由得有点感慨。

  高家儿子过多, 长辈偏心又偏激,搞得大家争来争去。

  皇家又儿子过少, 就算没了长辈,有望继位的人之间, 也还是争来争去。

  人只要有欲/望……只要有期望,就会被牵制, 就会被各种各样的人利用。

  高韶瑛想要来自于家族的肯定,想要自己这种被部分否定了的人生重新获得从前的名誉。他想要的是尊重,是尊严,是许多人才能给他的那一种。单单只有爱情,甚至单单只有归处,是不足够的。

  韫王李稚或许也想要这一种类似的肯定吧。他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因为除了皇帝之外,他的血缘比谁都要更接近那个位子。但先是他的父亲、后来又是他的弟弟,想要切断他通往那个位置的道路。所以他不服,他要反叛。

  谢琇注视着坐在主座旁边,满脸漾起温婉笑意的曲晚芍。

  即使是这样一个女子,也有她自己的期望。

  她想要自由,想要良人,想要一个家。所以尽管她什么武功都没有,依然鼓起勇气来在这暗流涌动的盛宴上做危险之事。

  而她自己呢?谢琇,谢琼临呢?

  谢琇垂下视线,提起酒壶来,往一旁的玉杯中注满酒液。

  为了掩饰自己真实的相貌,她今天的妆容有些过浓,并且还在唇角斜上方点了一颗小痣,看上去更有几分爱娇而诱惑的意味。

  曲晚芍作为花魁走在最前方,身后是扮作她的贴身婢女的翠羽——就是那位永王的手下。谢琇则落后一点,走在她们身后。

  宴会已经开始,韫王本就是个谨慎之人,“白园”中亦蓄养着一些伎子之流,此刻已经入席,各自陪坐在今日的贵客身旁。

  韫王见了禹都有名的“殿春阁”的花魁,为了气氛,也是要含笑相迎一下的。曲晚芍走到他的桌前,刚刚千娇百媚地弯腰下去一个万福,就被他抬手止住了。

  “哈哈哈哈哈今日能得曲姑娘助兴,本王这欢宴更是锦上添花啊!”韫王大笑着,眉目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个女子,视线最后停留在曲晚芍身后。

  “不知这是——”

  曲晚芍眉眼低垂不动,语气温柔地答道:“这是奴家的琼姿妹妹,今日奴家能获得王爷相邀,乃是何等荣耀之事,故此也想带这个妹妹出来见一见世面……”

  韫王笑道:“哦……这倒是应有之义,不过本王还以为曲姑娘会带你们阁中的那位郑余容郑姑娘呢……”

  说起来“殿春阁”倒是个很有特色的花楼,“殿春”原本就是芍药的别名,楼中姑娘都以花名来命名,花魁则直接以芍药为名——“余容”其实也是芍药的一种别称,郑余容就是“殿春阁”的二号人物,平时和曲晚芍勾心斗角,很不对付,一直想挤掉曲晚芍,自己来当这个花魁。

  曲晚芍飞快地一抬眼,向韫王投去一瞥,又含嗔带娇地撇开视线,嗔道:“……余容那孩子不懂事,一日日见了奴家就跟乌眼鸡似的……今日可是王爷的大事,奴家怎能让那等不懂事的小蹄子来坏了气氛?琼姿妹妹虽拙笨些,可性子要乖巧多了,论眉眼高低,不知比余容那小妖精要好多少,也不怕她莽撞行事,冲撞了贵人……”

  韫王又是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就好像很喜欢听到这种花娘争风吃醋的小心机故事似的。

  “好,好。”他纵容似的注视着曲晚芍那张娇艳的脸,“既然曲姑娘说她好,那就是好……”

  他四下环顾了一周,最后替那位“琼姿姑娘”指了一个地方。

  “既如此,本王少不得也要替你找一个好去处……”他笑道,不动声色地向着下方的某个位置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立刻就有一名侍仆沿着他示意的方向转身匆匆而去。

  “既然是曲姑娘一力称赞的妙人儿,本王怎舍得让你拘谨地跟我们这些惯会吓唬人的老人儿坐在一道?”他指着他目注的那个位置,对“琼姿姑娘”说道。

  “不如就去坐在那里,挨着本王手下的青年才俊吧……本王也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姐儿爱俏的道理,本王还是懂的……”

  “琼姿姑娘”——也就是谢琇——心下一阵冷笑。

  说什么怜香惜玉,姐儿爱俏?还不是因为“琼姿”是个新面孔,应该并不像韫王事前所预料的陪客郑余容那样已经被查了个底朝天,所以韫王可不敢把她这个生面孔放到这座流杯亭里那些他打算拉拢的贵人间,只好一杆子把她支到稍远的地方去了……

  幸好永王做了两手准备,作为婢女的翠羽是会时刻跟着曲晚芍的!翠羽的记忆力也就是为这种场合准备的!

  谢琇垂下视线,向着亭中上首深深行了一记万福礼,道:“如此,奴家要多谢王爷体恤……”

  尾音袅袅而尽,她已小碎步向着身后韫王所指的方向躬身后退下去。

  今日的曲水流觞场地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水渠,由流杯亭中引出,沿着庭园蜿蜒曲折,最终汇入远处的荷花池中。

  流杯亭再大,亭子里的座位也有限,招待的自然都是韫王眼中一等重要的勋贵们;而他所指的位置其实算是次一等的佳座,就在亭外的长廊里,紧挨着亭子。

  在这种场合里,她退出亭子以后,就可以转过身去向着自己要去的方向走了。于是她一直警惕着自己的身后,缓缓倒退至亭子的台阶前,方慢慢直起腰来,一转身——

  当即就愣在了那里!

  因为,她已经看见了刚刚受了韫王的示意而退下的那名侍仆,此刻正站在一个座位的旁边!而那就是韫王给她指出的地方——好巧不巧,正是这里最年少英俊的男人,剑南高氏的前任少主,所坐的位置!

  谢琇:!!!

  她刚刚沿着长廊和廊外的水渠一路行来、进入流杯亭的时候,全副注意力都在韫王以及座位紧挨着韫王、明显是一群重要勋贵们的身上,至多分出一两分注意力,扫了一圈四周,确认范随玉作为女眷,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没有穿帮之忧;所以她方才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高韶瑛居然也坐在这里!

  在这种场合中能够靠着亭子这么近就坐的话,想必已经是很为韫王倚重的心腹了吧……否则的话,即使是长廊也面积有限,高韶瑛又年纪尚轻,也没有多么高贵非凡的身家背景,是不可能列席于此的。

  事发突然,谢琇的脊背都猛然僵硬了一霎!

  此时,高韶瑛就坐在那里。他略略向右侧身,手肘支撑在盘坐的膝上,手中握着一个酒杯,杯中犹存半杯残酒,摇摇晃晃地似要溢出杯口。

  原本他应该是与他右方的那个大胡子男人谈笑的,听到韫王玩笑似的指派之后,他抬眼向她的方向望来,面上的神色不辨喜怒,就像是莫测高深地打量着她,衡量着她的斤两。

  谢琇也品出了几分刚刚韫王指派她到这里来坐的用意——很明显是想让高韶瑛顺便监视一下她这个突然出现的新面孔,让她不要生事。

  而为什么韫王要把这个任务交给高韶瑛呢?想必是因为这阵子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把这种不便于人言的秘密任务随手就交给高韶瑛吧。

  在满室喧嚣中,他们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一触即分。

  空气都仿佛在那一霎停滞了。

  然后,谢琇垂下视线,抿唇轻轻一笑,拉了拉自己臂间垂下的披帛,缓步走向高韶瑛身旁,果然大大方方地在他身侧落座。

  那名侍仆见她找到了正确的位置,也不多作停留,而是先向她略略一躬身,尔后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身旁的高韶瑛身上停顿一霎,顺势退下。

  高韶瑛的位置也很妙,他的左侧就挨着一道小门,迈入那道小门,再绕到庭院里走一点就是通往流杯亭的另一道台阶,因此他的左侧无人,右侧就是那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大胡子。

  谢琇刻意绕到高韶瑛左侧落座,大胡子一下子就不满意起来,抻着脖子嚷嚷道:“诶,琼姿姑娘,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既是来了我们这里,缘何只靠着高大郎?难道某会吃了你不成?”

  谢琇还没说话,高韶瑛就抬起眼来,平静地瞥了那个大胡子一眼。

第31章 【第一个世界五更钟】30

  大胡子一噎, 居然把显然没抱怨完的后半部分话给咽了下去!

  谢琇灵机一动,整个人往高韶瑛的左臂上倚了过去,娇笑了一声,柔声道:“王爷英明, 给奴家指的位置就在这儿……奴家哪儿也不去——”

  说着, 她还故意蹭了蹭高韶瑛的手臂。

  ……立刻就感到那条手臂从上到下, 整根都僵硬得如同一段朽木一样。

  高韶瑛端着酒杯的右手抖了一下,杯中的酒液洒了出来,浸湿了他搭在膝上的袍襟。

  谢琇立刻矫揉造作地“呀”了一声,从他的身侧钻了出来,合身扑到他盘起的双膝上, 从袖中拿出一条熏香的丝帕,装模作样地替他擦拭着袍襟上的那一小块水迹。

  她原本是内心里存着一点气恼,故意想要做出这副虚伪的娇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一回窘;但高韶瑛定力高绝, 居然除了刚刚手抖了一下、把酒洒在衣襟上之外,就没有其它的失态之处了, 他甚至用左手环过她的后背, 纵容似的揽着她的肩,就好像是替俯身下去的她稳住重心似的。

  他旁边的那个大胡子好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想……想不到你平素冷淡, 却也十分懂得怜香惜玉嘛!”他呵呵大笑起来, 倒也没计较自己在美人儿面前丢了几分面子,还端起酒杯, 冲着高韶瑛挤挤眼睛。

  “最难消受美人恩……有花堪折直须折啊!”他居然还文采上涌,拼凑了两句歪诗, 凑过来打趣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高韶瑛。

  “既然是王爷给你指的……呃,你就……”他打了个酒嗝, 朝着高韶瑛打了个不怎么正经的手势,充满暗示地对高韶瑛说道,“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番美意啊——”

  他一个粗莽大汉,竟然能把一句话的尾音说得一波三折,一咏三叹,就连谢琇听了,都情不自禁地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但高韶瑛居然还能稳得住。

  他抬起右手,从容地抿了一口杯中剩余的酒液,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个大胡子或许打趣了一顿,见高韶瑛这一副木然的反应不如他的预期,感到了一阵无趣,抱怨了两句,又转头向着他座位另外一侧的人搭起话来。

  直到这个时候,还伏在他膝上、假意为他擦拭袍襟的谢琇,才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压抑的低语。

  “……你到底在做什么?!”

  谢琇:……?

  她慢吞吞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不敢立刻抬头,目光东飘西飘,忽然凝定在——高韶瑛若无其事地依旧搭在膝上的右手上!

  那只手里捏着一只酒杯,原本意态闲适,但现在那只手纤长的手指却紧紧扣着那只可怜的酒杯,手背都绷得有丝泛白了,几乎要把那只酒杯捏碎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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