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第50章 吵架

　　苏谨言的大嫂名叫钱心瑜, 她一听婆婆的解释，脸色一僵，因为有肉吃的喜悦瞬间就烟消云散。

　　说起来, 她以前虽然没有见过苏谨言，但并不妨碍她不喜欢这对夫妻。

　　毕竟，家里的房子就这么大, 多两个人进来，她所占有的资源必然会被分出去。于是, 不会掩饰自己心情的钱心瑜脸一下子就拉得老长。

　　苏谨言的妈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不愿意了，于是她匆匆开口：“心瑜, 你快过来端菜，站在那里做什么？”她只希望老三两口子没有看到媳妇的脸色，她可不希望老三两口子回来的第一天，家里就闹得不好看。

　　苏谨言当然看到了钱心瑜变幻的脸色，他瞬间明白，对于这个家而言, 他们两口子是并不受欢迎的存在, 他翻找了一下原身的记忆, 忽然发现，原身当初去插队的时候似乎跟家里人闹了很大的矛盾, 也正是因为这个矛盾导致原身在插队的几年里面一直都不怎么跟家里人联系。

　　这个矛盾起因很简单，与钱心瑜也有一定的关系。

　　当初苏谨言的大哥在接替了他爸钢铁厂的工作之后很快就经人介绍认识了钱心瑜，两个人谈起了对象。

　　这年头的人既然谈了对象那必然是要奔着结婚去的, 于是钱心瑜便要求, 结婚可以, 但是她婚后必然要有独立的空间。她希望家里能单独隔出一个房间给她与苏谨言的大哥做婚房。

　　本来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可是苏家的房子就那么点大，当时家里面还有这四个孩子，无论如何似乎也没有办法给他们单独隔出一个房间出来。

　　两家人商量了好久，钱心瑜也不改变自己的想法，一心想结婚的苏大哥便把心思打到了苏谨言的身上。

　　那个时候苏谨言刚刚高中毕业，正打算考钢铁厂的岗位，可哪想到他大哥跟他爸妈偷偷摸摸商量之后直接就给他报了插队的名。

　　原身自然是不肯插队，毕竟，前几年插队下放的人多了，大家也都知道插队后日子过的苦，跟城里人无法比。而且插队之后基本没有回城的希望，自然不想去插队的人越来越多。

　　原身怎么也没有想到家里人会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私底下给他报了名，而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大哥撺掇的之后，整个人都疯了，他在家狠狠地闹了一通又跟他大哥打了一架，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改变的了他插队的命运。

　　家里人心知对不起他，给他准备了各种票还有钱，原身心里堵着气，插队后便甚少与家里人联系。

　　而他大哥利用插队的名义将他赶出这个家之后，又飞快地托人给他二妹介绍了一个对象，很快便将他二妹嫁了出去。自此家里就只剩大哥和最小的弟弟两个孩子了。

　　人少了，地方自然就空出来了，虽然房子依旧地方不大，但是隔一个小单间出来还是可以的，就这样，苏大哥顺利地将跟他抢占资源的兄弟姐妹赶出了家门，跟钱心瑜结了婚。

　　这些年，家里就剩下苏大哥和小弟，而今年小弟也考上了水泥厂，正打算申请宿舍搬出去呢。苏家大哥和钱心瑜两人早就示这个房子为自己的所有物了，可谁想到这个时候苏谨言居然带着他媳妇从乡下回来了，这怎么可以？

　　回忆起这段之后，苏谨言脸都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苏谨言插队还有这样的内情，也难怪苏大嫂一脸的不情愿与不欢迎。毕竟自己的囊中物突然出现了其他的抢夺者，自然是不高兴的。

　　果不其然，苏谨言大哥回来在看到苏谨言夫妇二人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不不好了。他与钱心瑜对视一眼，便浑身写上了不开心。

　　苏谨言才不管他开不开心，直接道：“大哥，我回来了，你开心吗？我终于回来了！”

　　苏谨言大哥很不开心，可当着父母的面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欢迎回来。”

　　他本来以为将老三送去插队，这辈子老三都别想回来了，可谁想仅仅过了不到五年的时间老三就回来了，真是晦气。

　　不过还好，老三将他娶的那个农村妇女也带回来了，爸妈肯定不会喜欢的，这样一来爸妈偏心的肯定还是他。这么一想，苏谨言的大哥神色放松了一点。只是这点放松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他依旧浑身不满。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唯独单纯的四弟开开心心的，他倒是真的为苏谨言的归来而感到高兴。

　　“三哥，你插队的地方好玩么？种地是什么感觉？乡下人都凶么？你有没有被人给欺负了呀？”吃饭的时候四弟一直不停问。

　　苏谨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他的话。

　　“插队怎么能说好玩呢？我是去支持祖国建设的，又不是去玩的。”苏谨言回答地一本正经。

　　但显然这样的回答并不是四弟想要听到的。

　　“三哥你怎么变无趣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算了，不如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我三嫂认识的？你运气真是不赖，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嫂子回来，可真是让人羡慕。我看三嫂要比大嫂好看多了，以后我也要找个像三嫂这么好看的媳妇。”四弟不无感慨。

　　“够了苏谨慎，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你问问问，问什么问，就不能安安静静吃会饭么？”苏谨言的大哥忽然冲了他四弟一声，只是他虽然在说四弟，可眼睛却是看着苏谨言的。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这句话是在指桑骂槐，毕竟苏谨慎问问题，回答的人可是他不是么？

　　苏谨言啪地一下放下了筷子，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苏谨慎却一下子扔下了碗筷。

　　“苏谨宸。你烦不烦，一天到晚说这个嫌那个，你要是嫌我吵，你可以不吃，如果觉得我烦，你跟大嫂搬出去不就行了么？一天到晚阴声怪气，给这个甩脸子，给那个脸色看，你以为你是谁啊，在我面前充什么老大！我跟我三哥聊天，轮得到你在这里逼逼赖赖的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搬去宿舍不代表我就是让你了，我只是跟你住一起住烦了你懂不懂？妈的，一天天的竟是个事逼，当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苏家大哥苏谨宸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那种被戳爆心思而羞恼的红。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说啊！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眼见着两个人都快要打起来了，苏谨言的爸这才开口了。

　　“闭嘴，像什么话？你们两个是亲兄弟，不是仇人，这一副斗鸡的样子，是在给谁看笑话呢？当着谨言和他媳妇的面，你们就不觉得丢脸么？”

　　苏谨言的爸爸也面色通红，是那种丢了面子的红，他觉得大小两个儿子当着三子的面子吵架，让他丢了面子。

　　“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这么不对付。”苏谨言轻飘飘的一句话，“不过就是不欢迎我回来么，有必要这样么？如果你们当着我的面说我不欢迎你们回来，我还能死皮赖脸住下来怎么的。”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面，苏谨言也忍不住变得阴声怪气了起来。

　　“老三，你说什么胡话！”苏谨言的爸爸气得要跳脚，他就知道老三是个挑事精，一回来就闹得家里面不安宁。

　　都说孩子多了，父母的心就不会平均放在每一个孩子的身上。

　　这句话在苏家是再明显不过，苏家一共四个孩子，除了老大老四，夹在中间的老二老三从来就不受关注。

　　苏谨宸因为是苏家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男孩自然受到苏家父母的宠爱，而老四作为最新的儿子也一样受宠。唯独老二老三，老二是因为是个女孩，得不到过多的重视，老四纯粹就是因为家里孩子多被忽视了。

　　从小，苏家二老的心思除了放在工作赚钱上面外，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分给了孩子，这其中老大老四便占据了其大部分的心神。也正因如此，当初老大提议让老三插队后，苏家二老也不过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做父母的心偏了自己不觉得，正如老大老四吵架的时候苏谨言的爸爸没有骂二人只觉得是让苏谨言看了笑话。而苏谨言开口他却直接说苏谨言胡说了。

　　什么人会让人觉得看了自家的笑话？那自然是外人。苏谨言插队的这些年，显然在苏父苏母的眼里成了外人。

　　可身为父亲的权威又让他忍不住想要吼苏谨言。只不过苏谨言并不吃这一套。

　　“我难道说错了吗？如果你们欢迎我，会在吃饭的时候吵起来？如果你们欢迎我，会连一句话都不跟我媳妇说？说白了你就是不欢迎我们夫妻两个人。”

　　“欢迎欢迎欢迎，你让我怎么欢迎？你倒是插队回来了，可你没工作，谁来养你？现在工作多难找你不是不知道？还有你媳妇，一个乡下妇女，除了能干干家务活还能干什么？来来回回多了两张吃饭的嘴，你凭什么让我欢迎你们？别的不说，就今天晚上这一度饭菜，你出钱了吗？”

　　苏谨宸忍不住回怼，一个回来跟他争家产的人凭什么让他欢迎？就算他心里面明白爸妈更多偏心的是自己，可他依旧想要占有更多。

　　“苏谨宸你真的是够了，我前世八辈子没见过你这么抠的人，不就吃你一口饭么？这是你掏的钱吗？就你是爸妈的儿子，我跟三哥就不是么？当谁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看三哥回来了，有人来跟你抢房子了，所以你不开心了吧？可是比别忘了，爸妈生了三哥儿子呢，就是没有三哥，还有我呢，你以为这房子你能独占？你做梦去吧，就算我搬去宿舍了，这房子还是有我的份！就这样，三哥吃口饭怎么了，就许你吃饭，就许你花爸妈的钱？”

　　“够了，我和你们妈还没死呢？这房子轮得到你们分吗？都给我闭嘴吃饭！再不吃饭都冷了，要吵给我出去吵，别妨碍我吃饭。”

　　苏谨言的爸爸脸色铁青，恨恨地看了一眼苏谨言，要不是老三一声不吭，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来，这家里也不会闹成这样。好好待在乡下插队不好么？回什么城？

　　直到这个时候，苏家的人依旧不知道苏谨言和小花是考上了大学才回城的。

　　他们还以为，苏谨言二人是托了关系回了城，回城没有工作，没有钱，投奔他们靠他们养来着。

　　一抹忧愁在苏家浮现。

第51章 劝说

　　一顿晚饭, 苏家人吃得不欢而散，晚饭过后，苏谨言与小花二人如苏母说得那样打算打地铺凑合一夜。

　　苏谨言决定了, 明日便找房子搬出去，既然来苏家见过面了，便算是帮原身圆了这份亲情, 往后的话就当普通亲戚来往就好了。苏父苏母该他赡养的他也不会推辞，但是再多的却也没有了。

　　倒是苏小弟, 他看不过去苏谨言二人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得打地铺，便将自己的阁楼让了出来。

　　“三哥，你跟三嫂两个人睡我的阁楼吧, 我今天就去宿舍跟我工友凑合一晚上，反正，过不了两天我也搬过去住了，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苏谨慎还是很热情的，在苏谨言的记忆里，他跟这个苏小弟确实也没有太多的冲突。便笑着同意了。

　　“你等一下, 我跟你三嫂给你们带了点特产回来, 这里是给你的, 你自己收好了。”苏谨慎热情，苏谨言便也和颜悦色的。

　　苏谨慎咧着嘴巴笑了：“还是我三哥好, 哪里像大哥，除了想把我赶出去，就没别的什么心思了。”

　　苏谨言心念一动, 对着苏谨慎说：“四弟, 明天三哥跟三嫂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你可得好好跟我说说我不在家这些年里面, 家里发生的事情。”

　　“那感情好啊，那我就等着三哥明天的饭了。行了，我就先回宿舍了，你跟三嫂好好休息，明天刚好休假，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们，带你们好好转转，这些年没回来，估计这边都陌生了。”

　　“好好，那我们明天就不见不散了。”苏谨言高兴地拍了拍苏谨慎的肩膀。苏谨慎开开心心地出门去了。

　　倒是苏谨宸看他两这幅哥俩好的样子，忍不住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

　　“哎，谨慎，这么晚了，你去哪啊？”苏母追着跑出来问道。

　　“我回宿舍了，我那个阁楼就让给三哥三嫂睡了，明天再见。”说完，苏谨慎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苏母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小儿子把地方让出来给三儿两口子住，不用打地铺了也好，也省的大家尴尴尬尬的，闹得家里的气氛都不好了。

　　哎，这都是个什么事啊，老三也是，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闷不吭声就回来了，大家一点准备也没有，可不得不高兴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苏母虽然心疼老三插队多年吃了不少苦，可到底这些年是一直靠着老大生活的，从感情上来说当然是偏着老大的。更不要说老三当初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就在乡下娶了媳妇，还将她带回来了，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还是很不高兴的。

　　在苏母看来，乡下的女人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就算当初结了婚，也可以离婚啊。这一圈就有好几个回乡的知青跟下乡的丈夫/媳妇离婚的。老三离了婚，回头也可以找回乡的知青，要是运气好找个家里有关系的，说不定结了婚连工作都有了。

　　可谁想到老三闷不吭声地回来不说，居然还将乡下的那个村妇给带回来了。他们嘴上不说，那是因为不想让别人觉得他们是刻薄的人，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赞同老三的行为。

　　是的，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三儿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不仅自己回了城还将乡下的媳妇给带回来了，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个人统统都考上了大学。

　　他们只会以为苏谨言走了狗屎运，才能够回城的。

　　眼瞅着走了狗屎运的苏谨言回了城，又没有工作，往后这日子可咋整。老大性子又愈发左，他们老两口轻易说不得，老大很明显不喜欢老三，他们甚至可以预见往后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苏父，苏母愁啊，愁得一晚上没睡好觉，隔天一大早他们就忍不住将苏谨言叫了起来，把他拉到一边说话去了。

　　“你这是怎么想的？”苏母率先开口询问。

　　“什么怎么想的？你们到底在问什么？”

　　“问什么？非要我说那么明白么？”苏母皱着眉头，朝着小花的方向努了努嘴。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花是我的爱人，我当然是打算一辈子跟她在一起了。”

　　冲着苏谨言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苏母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你能，还把媳妇给带回来了？别人都不能，怎么就你能？”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始乱终弃？这可不是好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就你是好人，别人怎么能干出来，就你干不出来？我看啊，就是你傻，被那个乡下女人迷了心窍。我猜她连字都不认识吧。你以后带着她怎么生活？你现在工作都没有着落，难道你想带着她吃你娘老子，吃你大哥小弟的吗？”

　　“那要不然要我怎么干呢？难道我不带她回城，我回来就能有工作吗？”苏谨言反问。

　　苏母被问闷了，可是她很快反应了过来。

　　“怎么不能，你还记得你李叔家的女儿吧？她也是插队刚回来，跟乡下的丈夫离了婚。他们家放出话来了，谁要是娶了他们家的女儿，就给找个邮局的工作。只要你跟那个乡下女人离了婚，娶了你李叔家的女儿，你不就能有工作了？”苏母很铁不成钢。

　　“妈，你别乡下女人，乡下女人的叫，她有名字的，叫小花。”

　　苏谨言显然没有将苏母的话给听进去，反而还忍不住提醒苏母小花的名字。

　　苏母气结，这是名字的问题吗？这死孩子怎么就分不清问题的主次呢！

　　苏父也忍不住在这个时候接口了：“你妈说得没有错，就算你看不上李叔家的女儿，那还有你张叔家的女儿呢，你张叔的女儿在乡下可没有结过婚，所以她年纪拖得有点大了，快三十岁了，你张叔也放出话来了，谁娶了他家的女儿，他就将自己的工作留给他女婿。

　　你张叔可是钢铁厂的骨干，怎么得也能给你弄个好工作了。那个徐小花长得再好看，也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没文化，没背景，对你一点助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