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还好衙门外有专门停放的地方，也没人敢偷走。

　　顾云冬这才抱着顾云可，杨氏抱着顾云书，跟着聂聪进去了。

　　租约很快写好，上面还盖了章。聂聪又领着她出来，要带她们去他表姑的家。

　　这一路忙里忙外的事事妥帖，就算涵养再好，也做不到这种地步吧，顾云冬就知道聂聪肯定有别的目的了。

　　她也直接，站在衙门口就问道，“聂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说。”

　　聂聪一愣，还有些不好意思，“你看出来了？”

　　“聂公子要是等事情都办完了再说，就不怕我不同意吗？”

　　“哈哈，其实也不算是大事。”

　　“嗯？”

　　“就是……”

　　他话还没说出口呢，不远处便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顾云冬几人下意识的抬眸看去，就看到两个捕快抓着一个人过来，那人也是大胆，直接一脚踹翻了一个。

　　顾云冬诧异的看向他，那人也正好看过来，四目相对，顾云冬蓦然眯起眼。

第26章 少年

　　这个人，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云冬微微的蹙了蹙眉，随即反应过来。是了，这个人很像生存在末世时候的自己，对什么都不在乎，眼神漠然，仿佛世界上已经没有能让她心动的人或物，活一天是一天的感觉。

　　可那是因为自己生存的末世让人看不到希望，那面前的这个男人呢？

　　等不及她想太多，那个被踹倒的捕快已经爬了起来，‘噌’的一下抽出腰间的佩刀，就要对那人砍下去。

　　寒刀凛凛，顾云冬怀里的小姑娘忙抱紧她的脖子，将脑袋埋在她的怀里。

　　一旁的聂聪见状，以为她害怕了，当即出声阻止，“住手。”

　　那捕快险险停下手，扭头见是他，忙上前谄笑道，“聂公子，是你啊。”

　　“你们这是做什么？在衙门口就动刀动枪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那捕快立刻义愤填膺的解释起来，“哎，聂公子，不是我想动手啊。实在是这人罪大恶极还拒捕，你看他刚才竟然还敢踹我。”

　　“他犯了什么事？”

　　“有人来报案，说这人就是庆安府流民闹事的领头人，我们带回来审问审问。”

　　聂聪愣住，庆安府那边发生暴乱，赵指挥使领兵前去支援镇压，据说有个带头闯进当地衙门杀害知府大人的领头人没抓到，很可能逃窜到附近的府城。最近他们宣和府也是戒备森严，日夜巡逻，就怕此人到此地作乱。

　　可据他了解，那领头人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而面前这人，看起来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

　　果然，那少年面无表情的否认，“我不是！”

　　捕快‘嘿’了一声，“你还不是？你看看这通缉令上的画像，这就是你。”

　　他拿着一张纸，上面有个人的画像，伸直了差点怼到那少年的脸上去。

　　聂聪也拿过来看了看，忍不住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顾云冬瞄了一眼，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这年代的人物画也太抽象了吧？就凭这种通缉令能抓到犯人才有鬼呢。

　　但是，就算这人物太‘传神’，可也和面前的少年相差十万八千里吧。

　　这两个捕快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跟那少年过不去才是。

　　顾云冬知道现在的捕快很多都是靠着敲诈勒索混日子，但这么明目张胆的，也是让人很心寒呐。

　　聂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了那少年一眼，将通缉令扔到捕快的脸上，“哪里像了？赶紧把人给放了，要都跟你们一样胡乱抓人，岂不是放过了真正的凶手？”

　　捕快有些不乐意，“可我们接到报案……”

　　“谁来报案你们都相信？我看最应该抓的就是报案的人，拿着通缉令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来衙门胡乱报案浪费时间，简直可恶，赶紧把人放了。”

　　聂聪的身份显然很让两个捕快忌惮，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最终还是不甘不愿的解开了少年身上的绳子，“走走走，赶紧走。”

　　少年抿了抿唇，看了聂聪一眼，扭头就走。

　　从头到尾，他就没怎么说话，最后更是连个谢都没有。

第27章 绑人

　　聂聪也觉得这是个怪人，隐隐有些后悔什么都没问就放他离开了，说不定真是危险人物呢？

　　可人都走远了，他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甩了甩头，他重新露出笑容，对顾云冬几人说道，“走吧，我先带你们过去。”

　　“好。”

　　顾云冬重新拉上了地排车，跟在聂聪的身后，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你说让我帮个小忙，是什么？”

　　“咳。”说起这个，聂聪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我表姑这人呢，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小孩。”

　　见顾云冬皱起眉头，似乎是误会了，他忙说重点，“我是想让你弟弟妹妹没事的时候，陪我表姑聊聊天。”

　　“……”顾云冬有些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就这样？”

　　“那个，其实吧，主要是我表姑，有些絮叨，没半个时辰根本不会停下来。”聂聪也很无奈，“她家附近也有许多小孩，可你也知道，四五岁的娃娃哪里耐烦听人说话？这不时间长了，人家见着我表姑都绕着走。”

　　那确实是挺絮叨的。

　　顾云冬低头看向自己走路的弟妹，唔，只是陪聊而已，应该没啥问题吧。

　　因此，她很果断的点了头，“没问题。”

　　聂聪顿时就乐开了，“你放心，我表姑人不错的。”

　　人不错房租还那么贵，要是陪聊能减点房租就好了。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拐进了旁边的巷子，没多久，就停在了一座房子前面。

　　聂聪先推开门进去了，顾云冬带着弟妹站在门口等着。

　　顾云书这才找到机会，伸手扯了扯姐姐的袖子，小声的问道，“大姐，我要陪人家聊天吗？那我说什么？”

　　“你可以听她说什么。”顾云冬蹲下身，拿出帕子沾了水给他擦了擦脸，都到人家门口了，自然要收拾干净的，“等你听了，回头讲给大姐听。当然，你也可以问她问题，啥问题都行。”

　　顾云冬对宣和府不太了解，正好碰到个喜欢聊天的当地老太太，不是最好的消息来源吗？该注意的不该在意的，她都能知道。

　　顾云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边顾云可已经伸着小脑袋过来了，“大姐，我也擦擦。”

　　“臭美的小丫头。”顾云冬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也要陪着哥哥和老太太聊天知道不？”

　　“我陪大姐。”更喜欢大姐，才不要陪哥哥。

　　“你要是听话呢，回头大姐给你做好吃的。”

　　顾云可立刻去拉顾云书的手，“我听话。”

　　顾云冬觉得，她早晚有一天会被人用吃的东西给拐走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才想着，耳边忽然传来惊嚷声，似乎是巷子口那边传来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云冬也顾不得许多，忙让杨氏带着两个小的先进门，自己将门关上后，才谨慎的朝着巷口走去。

　　巷口有一棵大树，此刻树底下就围了一圈的人，对着中间指指点点的不知道说什么。

　　她站在一块石头上往里一看，顿时愣了。

　　那不是先前在衙门口见到的那个少年吗？他这是在……绑人？

第28章 骚操作

　　那少年手中拿着一条绳子，另一只手上揪着一个破口大骂的中年男子，绳子一圈一圈的捆上他的腰身。

　　中年男子挣扎了几次都没挣开，骂的更加不堪入目，“你个小瘪三，狗杂种，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你赶紧给老子松开，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乡下来的王八羔子也敢在这府城里嚣张，小心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小子给我记住了，快松开！”

　　少年捆到一半，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唔……”中年男人痛得弯腰呻吟，脸都涨红了，话也说不完整，“混蛋……”

　　顾云冬觉得这人活该，这种时候还看不清楚形势。

　　旁边有人好奇，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个围观的人倒是知道内幕的样子，小声的说，“这也是潘掌柜活该，他这个人又抠门又记仇。前段时间不是他那铺子要重新修缮吗，雇了这小子帮忙干活。结果这些日子来了不少流民找活干，只要包一顿饭不要工钱都行，潘掌柜就想赶走这小子去雇流民。你说让人走就走吧，总得把人之前的工钱给结算了吧？”

　　“咋，潘掌柜想赖账？”

　　“何止啊，他还找借口说人活干的不好，要赔钱。偏偏这小子也不是好欺负的，硬是逼着潘掌柜把钱给拿出来了。可他人还没走呢，潘掌柜就去衙门报案，说这小子是之前安庆府暴乱的头头，让人捕快给抓起来了。”

　　“啊？这也太缺德了吧。”

　　围观的人惊叹摇头，这是人干事？谁不知道衙门里的那些捕快是什么德行，被抓去可不得被扒层皮吗？

　　“可不是缺德吗？这小子也是运气好，捕快带回去没多久就放回来了，他不得找潘掌柜算账啊？”

　　这边话刚落，那边少年已经将潘掌柜绑好。绳子一头猛地抛起绕过头顶上的树干，再往下一压。

　　“啊啊啊啊啊……”潘掌柜杀猪般的叫声响起，人已经被吊在半空中左右摇晃了。

　　底下是坚硬的青石板，这要是绳子断了摔下去，他老胳膊老腿的哪里受得住？

　　他终于开始求饶，“青小子，我错了，你快点放我下来，我头晕。你要钱我给你，十个铜板怎么样？你放我下来我就给你。”

　　“噗嗤……”有人笑出声来，幸灾乐祸的看着潘掌柜，“好大方啊，十个铜板，人家可是去衙门里走了一遭呢。”

　　潘掌柜脸色铁青，偏偏他这个姿势都看不到说话的人是谁。

　　少年却压根没理会，眼看着将潘掌柜吊到两米高了才停下，随即将绳子在树干上绕了两圈绑严实了，才终于拍了拍手，似乎很欣赏自己的杰作。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的更厉害了，大概是潘掌柜平时的人缘真的很不好，竟然没人上前帮忙把人给放下来，也没人说两句话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