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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盛扶怀道:“好像比方才看得更清楚了。”

“啊?”谢湘亭惊讶,随后被盛扶怀拽着胳膊走到了马前。

“走,上马,先回去再说。”盛扶怀道。

“啊?”谢湘亭看着盛扶怀,“你真的没事?”

盛扶怀愣了愣,竟然嘴角微微扬起,轻声笑了笑,“真的没事。”

谢湘亭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之后,这才信了他的话,盛扶怀除了面色有些白之外,并没有其他中毒的迹象,而且眼睛里有了光。

他那双眼睛,重新有了从前的几分感觉,像是无尽头的夜空一般,让人看不穿猜不透。

还是从前的味道,让人看了后背生寒,谢湘亭从前被他锋利的目光伤得不轻,恐惧感再次油然而生。

难道,这就算传说中的以毒攻毒?

那毒蛇的毒性,正好帮盛扶怀解了之前所中的毒,所以才有了复明的迹象?

“湘亭,怎么不上马?”盛扶怀见她若有所思地站着没动,轻声道。

“哦……”谢湘亭正要上马,忽然觉得不妥,现在这里只剩下了两匹马,难道她要和盛扶怀同坐一匹马不成?

她摇摇头,后退一步,我走回去就行了。

“天快黑了。”盛扶怀提醒道。

“没事——诶——”正说着,她感觉腰间被一股力道环住,整个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被揽了起来,她不得不顺着力道脚踩上了马镫,然后稳稳当当坐在了马鞍上。

她刚坐好,盛扶怀便也翻身上了马,正正坐在她的身后。

第28章 骑马

谢湘亭觉得盛扶怀眼睛刚好些,就愈发猖狂了,这样子委实不妥,所以她将自己缩成一团,身子往前靠,尽量不与盛扶怀触碰。

季沉心中哀叹一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家将军已然是美人在怀了,他却还是孤身一人。

他捂了捂眼,手指间的缝儿却大得能塞下一块金子,算了,没眼看,他翻身上了马,方才盛扶怀被蛇咬了,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还是找大夫来看看比较保险,他转头说道:“将军,我还是去找一下大夫,然后在浔香楼会合。谢掌柜,就麻烦你先从当一下将军的眼睛啦。”

季沉说完,迅速地骑马离开。

谢湘亭愤懑地握了握拳,她这般貌美如花的可人儿,居然要给盛扶怀当眼睛!就不!

没等她发泄情绪,盛扶怀双腿轻轻夹了夹马肚子,马儿便欢腾地迈开了腿,向前奔跑起来。

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谢湘亭从前很少骑马,骑上去之后才发现坐在马背上一点都不舒服,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她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抓着马鞍。

盛扶怀手握缰绳的同时,两个手臂牢牢将她护住,饶是这样,谢湘亭心中依旧忐忑万分,她控制不好身子,来回摇晃之间,总觉得自己要掉下去。

见她进闭着眼,浑身僵硬,硬是坐成了一个棺材板,盛扶怀微微笑了一声,打趣道:“季沉说让你给我当眼睛,你闭着眼干嘛?”

谢湘亭蹙着眉反驳道:“他是伙计,我是掌柜的,才不用听他的话!更何况,你的眼睛不是能看见东西了吗?”

盛扶怀笑着摇摇头,耐心道:“看不太清的,一会儿要是撞在树上,你我二人就都惨了。”

谢湘亭本来就有点害怕,被他这么一说,心又往上提了提,急忙命令道:“那你慢点啊!”

盛扶怀双手牢牢握着缰绳,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但他还是照顾了谢湘亭的情绪,稍稍放缓了速度,今日晚风不似之前那般刺骨,倒是带了几分初春特有的温和,拂过脸颊,凉爽惬意。

也不知行了多远,谢湘亭半张开眼,望向四周,周边的景致都化作一片模糊,飞速掠过眼帘,畅快自由的感觉战胜了恐惧,她忽然就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不害怕了?”盛扶怀问道。

“本来也没害怕,有点冷而已。”谢湘亭板着一张死人脸,这人是下巴上长了眼睛吗,怎么明明坐在她身后,却将她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盛扶怀这次没回应。

谢湘亭眉头一皱,“不信?不信你可以再快点。”

她说着,同时抓着马鞍的手暗暗加重了力道。只是盛扶怀好像喜欢与她对着干,她想要快点,他却偏偏停了下来。

而且还是忽然减速,谢湘亭身子随之往后一闪,头顶便碰到了盛扶怀的下巴,她的头顶被磕了一下,虽然不疼,但还是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头。

“怎么停了?”谢湘亭不明所以。

她稍稍扭过头去,只见盛扶怀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到谢湘亭身上,而后耐心地帮她系好带子,他的脸微微沉下,两人的脸颊贴的很近。

谢湘亭微微闪了闪身子,还是能隐约感受到他的呼吸声。

瞬间,她觉得双颊发热,心跳也不争气地随之加快,“行了,我自己系就是了。”

她将盛扶怀的手扒拉开,低着头系好披风的扣子。她能想象出此刻自己的脸定然是涨得通红,若是让盛扶怀看见,日后她就没脸见人了!

谢湘亭眼观鼻鼻观心,忽然眼前伸过来一只长手。

盛扶怀把缰绳拉到谢湘亭面前说道:“走吧,你握缰绳。”

谢湘亭一愣,“啊?为什么把缰绳给我?我又不会骑马。”

头顶传来盛扶怀淡定的声音,“我看不见了。”

谢湘亭:“……”

敢情是间接性复明。

既然他看不见了,便也发现不了他的窘态,只是要她这个没骑过马的人掌握缰绳,委实有点难为她了。

谢湘亭叹了口气,后悔道:“这才刚多久,你就又看不见了。那蛇应该跑了吧,早知道就抓过来养着,没事的时候让它多咬你几下。”

盛扶怀轻笑一声,“若如此,我恐怕要性命不保。”

谢湘亭接过缰绳,尝试着控制方向,同时心中暗道:那样也不错,她就能真真正正彻彻底底解放了。

盛扶怀淡淡地指挥着,“缰绳往左马便会左,缰绳往右马往右,不要拉得太紧。”说罢,又转了话题,问道,“你就这么想我死?”

谢湘亭心里咯噔一声,“一般般。”

她觉得奇怪,方才那句话她明明只在心里说了,盛扶怀怎么会知道的!

他们骑的这匹马十分乖巧,饶是谢湘亭的手法有些生硬,也没出现什么尥蹶子的情况,小步匀速往前走着。

只是快到了城中,虽然天快黑了,但街上还是有往来的行人。

谢湘亭平日里开店接待客人,难免脸熟的人不少,这会儿看见她与一名男子同乘一匹马,难免投来异样的目光。

盛扶怀倒是眼不见为净,安然坐在她身后还有几分悠然自得的感觉,谢湘亭脸皮薄,没多久就受不了了,将手里的缰绳拉紧,停了下来。

“我要下马。”她铮然道。

“怎么了?”盛扶怀不解她为何坐的好端端的,却要下马。

谢湘亭找了其他的理由,怨声道:“坐在上面硌得慌。”

盛扶怀闻言,十分认真地给着建议,“回去之后,多吃点。”

谢湘亭:“……”

她很快又找了个新的理由,“反正咱们现在这个速度还不如走着快呢。”

身下的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侮辱,仰着脖子嘶鸣了一声。

这一喊,便引来了更多的注意。

其中一个被吸引了目光的人便是经常去她店里做客的吴书生,笑着朝她打了个招呼,眼神中是隐藏不住的八卦,“谢掌柜,这么晚才回来啊。”

“嗯……出门办了点事儿。”谢湘亭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皮笑肉不笑地朝着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暗暗用胳膊肘捅了捅身后的盛扶怀,盛扶怀不下马,她也动不了。

盛扶怀似乎猜到了她的顾虑,说道:“好,依你。”

他翻身下了马,而后将手伸过去,“可以下来了,扶着我的手。”

谢湘亭看了他一眼,很有骨气地没有将手伸过去,结果在下马时因为腿不构成长,很不争气地脚下踩空,摔了个屁股蹲。

盛扶怀闻声问道:“湘亭?怎么了?”

谢湘亭迅速起身,装作若无其道:“没事,走吧。”

她牵着马,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直到见了浔香楼的牌匾后,心里才算地松了口气。

刚进了门,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湘亭!你们怎么才回来?担心死我了。”程曦迅速起身迎上前来,拉住谢湘亭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定在了她的脖子上,失声道,“你脖子流血了!季沉请来了大夫,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下次再有这种事,别让我看店了,我要时刻陪在你身边才是!”

谢湘亭嘴角抽了一下,无语笑道:“可别再有下次了吧。”

“呸呸呸,看我说什么呢,绝对不会有下次了,”程曦说着,拉着谢湘亭往里走,“快让大夫看看你的伤。”

谢湘亭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我这伤口都快痊愈了,都不麻烦大夫浪费那点金疮药了,季沉请来大夫是为了给周公子看诊的。”

“真的没事吗?”程曦凑近了去看谢湘亭的脖子,果然上面的血迹都已经凝固了,伤口也只是浅浅的一小道,她松了口气,语气里明显没有了担心,如走过场一般,用平平的声音问道,“周公子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不好的症状,”谢湘亭说道。

客堂中,季沉请来的大夫站起身来,谢湘亭和盛扶怀两人走过去行了一礼,“赵大夫,麻烦了。”谢湘亭道。

在秦术来之前,给盛扶怀诊治的大夫正是赵大夫,所以他对盛扶怀的情况比较了解,来的路上,季沉已经简单与他说明了情况,所以他见到盛扶怀的双目仍是一副无神的模样,有些疑惑道:“公子的眼睛,现在可能看见?”

盛扶怀摇摇头,“不能,但之前我被一条蛇咬过之后,出现过短暂的复明。”

说着,他抬起手,好让大夫查看手上的伤口。

季沉站在一旁十分惊讶:“啥?这么快就又看不到了?那……要不要我再跑一趟,去将那蛇抓过来。”

“不用,毒就是毒,乱用时会致命的。”赵大夫的语气严肃起来,警告道。

他一边拿着一根银针在伤口附近轻轻扎了进去,一边问道:“那蛇长什么样子?”

盛扶怀当时看的不是很真切,谢湘亭却是印象深刻,急忙说道:“小小的一条,很少见的银色。”

“莫不是银花蛇?”赵大夫眯缝着眼,看着拔出的银针道,“这蛇确实有很大的毒性,但对你好像并不构成威胁。”

他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你之前中过毒。”

盛扶怀点了点头

“应该是那蛇的毒性,被你体内之前存留的毒给化解了。不幸中的万幸,就算你没有中毒的症状,被它咬了也当真是十分危险,若是有残存的毒液,你的性命怕是危在旦夕了。”

盛扶怀没多大反应,谢湘亭听过却是捏了一把冷汗,差一点她就得带一个死人回来了,这样看来,与盛扶怀一同骑马也没那么糟糕。

“赵大夫,那我的眼睛,是否可以复明?”盛扶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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