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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儿的科举之路》 | TXT下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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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坦然,那位高兄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还是徐州打圆场道 “小师弟别太谦虚了,令祖也是有功名的人。再加上师弟以后也是书香门第了。”
几人没说几句便开始转而谈论科考之事了,夫子已经明言他们明年便要下场一试,还剩下半年左右时间,说到底目前对他们而言功名才是最重要的。
倒是陈师兄多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这天回到家后便跟家里说了抄书的事。事关儿子,李氏总是反应最快的“娘的幺儿啊,可真是聪明,小小年纪就能挣这么些钱。”说着又想起他以前练字练得手抖的拿不住筷子,便又心疼到“苦了我的儿了,你好好读书就是了,家里用不着你来操心。”
“你过半年就要下场了,怎么能分心做这些”这是他爷爷。
“我每日也都是要练字的,不过换成了抄书而已,不会影响考试的。”
最后还是他爹说到“抄书能有下地累,不耽搁考试就行。”
他大哥还是没说话。
家里最高兴的还是大嫂,小叔子能挣钱,花家里的就少了,就算以后没考上也不至于拖累自己一家。想不到写字这么能挣钱,想到丈夫这不开窍的样子,又看看怀里儿子,想到公公可是发了话的,儿子以后能跟他小叔一样读书,对丈夫的不开窍也没那么计较了。
而他二姐一向是个好强的性子,平时也很有几分泼辣,不过在农家也不会讲究这么多,读书人爷爷除了他的科举可以说万有不管,就算意见也不会专门去说孙女。平素里对他能识字念书便很是羡慕,他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有偷偷教她。之所以是偷偷,他爹娘可不觉得女儿有读书的必要,还觉得浪费他读书的时间,当初他姐还被骂了一顿。
他姐这时候也满眼羡慕,虽有一丝嫉妒但更多的是高兴,毕竟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平日对自己又多有维护,这次抄书挣了钱还能给她带东西,谁有她这么贴心的弟弟,村子里那些个不抢自家姐妹东西就不错了。
第7章 县试
过了年后,一年一次的县试就要到了,沈家爹娘晚上早早的就歇下了,却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尤其是沈娘李氏,平日里再觉得自家儿子多么厉害这个时候也不免瞎想
“他爹,你说幺儿这么小就下场考试,这万一”
“什么万一,先生都说了可以下场了,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我这不是怕幺儿受不住吗,想当初咱爹每次考完试那幅样子。爹还是大人呢尚且受不住”
他爹没在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呼吸声却更重了。
这厢他大哥这里大嫂张氏先道“你说你弟这次考试咋样,要是考不上,这么些钱可就扔水里了”
他大哥也罕见的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这读书的事咱们懂什么,我弟这么聪明,说不定真能行呢”
张氏努了努嘴,不吭声了,心想的却是她可是回去让她娘家特地打听了,人家县里大户人家都少有十岁不到就能考上童生的,人家那可是老早就请了先生还是秀才教的,他小叔子才跟秀才学了一年不到,他爷爷要是有那本事,还能到现在都还是个童生。不过她娘也跟她说了,现在她是万万不能这节骨眼上去泼冷水的,要不然万一她小叔子没考好,婆婆还不恨死她。
不管沈家人心中是何想法,一年一度的县试就要到了,学堂里小童们连平常的媳闹都没有了,都知道学堂里有人要考试了,大家都自发安静了下来。
本朝科举制度与明清较为相似又略有不同,是经过县试,府试获取童生资格,县试由知县主持,考期多半在每年的二月,参加考试的学生在报名时必须填写姓名、籍贯和三代履历,由同考的五名待考学员和一名廪生”(指院试中获取甲等的考生,每月均有钱粮可领,也意为领取津贴的学生)共同担保,保证你所填内容真实可靠,并且不是“娼优皂隶”(被歧视的下等人)的子孙。府试由知府主持,院试由朝廷派遣的“学政”(负责一省的教育官员)主持。院试通过,就可以参加每三年一度的乡试。乡试一般在省城举行,考试通过,应试者就算正式进入了统治阶级,可以被人称为“老爷”。在之后便是赴京赶考,去竞争三年一次的会试。
所以说,县试便是科举上的第一条门槛。
洛水镇隶属山阳县内,离县城也不算太远,这次考试他爹定是要跟着的,虽然有同窗可以互相照应,但家长哪里放心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出门,他大哥又是个不会说话的,怕到时候出什么都帮!帮不上忙。就这,临行前,他娘也是万般的不放心,不停的叮嘱他爹,行李也是越收拾越多,最后还是他爹忍不住说了几句,他娘才收了手。
这次也见到了高良才的爹,是个微胖的中年人,见人三分笑,可以说跟那位高兄很是不像了。他爹能放下生意亲自过来陪考可见对儿子的重视,没见另一位杨子修杨学长后面就只跟了一位下人么,陈师兄的父亲这次也来了。而夫子本是想过来的,但可惜前几天偶感风寒,徐洲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过来,夫子拗不过孙子,便把老管家派了过来。
坐在车上几位考生爹在那里互相花式夸对方的儿子。
先是那位高爹对他爹一脸羡慕道“老兄您家儿子这么小就能来考试,可见天资聪颖,老兄福气还在后头呢”“陈兄也是,令郎去年便已过了县试,今年童生可期呀”
然后他爹便道“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家这个不读书就只能跟着我种地了,可不得下几分苦工,还是老弟你家这孩子,有诺大的家业还能下功夫去读书,才是后生可畏啊。”
听着前面断断续续穿出的声音额后面马车里几人都是一脸尴尬,说实话,跟人交流哪里会有比夸人孩子更能拉近彼此距离的了,但作为被花式夸赞的孩子们,还有这么多同窗,心中也是真心尴尬。
到了县城时,大家都同时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花式被夸奖了。╯▂╰
本来大家伙是要找间客栈住下的,但耐不住高爹热情相邀,便住进了高家别院,别院不是很大,但耐不住位置好啊,离贡院只有一刻钟的路。大家都挺满意的。
县试那天,天气还是不错的,进场前都要先检查是否夹带,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某次去一个陈列馆里还看到一只写满了小抄的袜子,当时还感慨古人还能用毛笔把字写的这么小 ,谁成想这些年来他的字其实也可收放自如了。
其实这科举还是蛮人性化的,起码还留了件单衣,只是被人动手动脚的滋味还真不好受。不过好些个儒生连这个都觉得侮辱了,要是真让人光着膀子,那真会被天下读书人给骂死的。
坐在号房里,他之前所有的紧张感反而都没剩什么了,就像以前高考一样,考前很是紧张,但坐在考场的那一瞬间就突然平静了下来。想着自己这么些年日复一日的读书,他可以说是真尽了全力的。大家都觉得自己小小年纪能下场定是天资聪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今天才能做到心中有数,才能真正平静的坐在这里。
第8章 县试2
等待发案的过程中,他先将草纸铺好,便开始磨起墨来,尽可能地让自己大脑放空。
县试跟府试是不用单独坐号的,而是由县令大人坐堂监考,考生拿着领到的座号入座。
试卷发下之后,沈煊先是总览了一番,发现题目大体并不是很难,果然如夫子所讲,县试前两场均较为简单,文者通顺即可录取,但前提是不可犯了忌讳,如庙讳,御名,圣讳甚至连考官名讳也是不能犯的,古人在这方面很是讲究,是半点不允许触碰的。还有字迹,现代人还讲究字如其人呢,何况是古代,尤其是科考主观性极强,考官的印象也是尤为重要。这才是他每天都花大笔时间练字的原因。
想好要注意的,便开始答题,沈煊先是在草纸上答好,检查无误后,才慢慢誊写到试卷上,写完后又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忌讳的,也不敢乱看,只感觉陆续有人离开才交卷并向考官行礼后出去。
到了外面,发现除了杨师兄几位师兄都已经在外等候了,高良才还略显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弄的他满脸黑线,这有什么可得意的,难道觉得题太简单了,不懂这位师兄的脑回路。一刻钟左右,杨师兄才慢慢走出来,还是一贯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果然等到发案,五人均进入下一场,第二场人明显少了很多,他和杨师兄位置均被提到了前面,也就是传说中的提堂座号,想来应当考的不错。
本以为他下场还算是早的了,没想到第二场他就遇到了一位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孩童,衣着素雅但极为精致讲究。俗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居然都比不过人家真正的孩子,果然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瞧了他人。
之后几场人也是越来越少,还好他们几个一起来的都坚持到了最后,最后一场明显比前面几场要加大了难度,但也没有超出平日所学,他答的也还算顺利。
最后一场已经结束了,沈煊连续几场均位置靠前,不出意外便是稳了,杨师兄也就比他靠后一点,估计上榜的可能性极大。
县试一般发!发案很快,几人便决定等上几日。略作休整后,他们几个也趁着这个机会出去逛逛。
县城里明显比镇上要繁华很多,又正值科考,外来学子诸多,街上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暂且不说,还有卖什么及第糕之类的。他还看到个算命的老头在使劲儿忽悠一位年轻学子,那位学子大概被忽悠的很是开心,神情都带着几分得意,这个时候也不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之类的了。还给了人家不小一笔赏钱。他干脆也不去当这讨闲的了,要是没考好再怪到他身上,他找谁说理去。
要知道关乎科考,再小的事对学子来说都是大事,没见着这几天诸如“落第”之类的词大家是绝不开口的,就怕折了运道。
本来他一个好好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在这里都快要被同化了,不过话说,转世这事儿他都经历了,对鬼神也也没了以前那种嗤之以鼻。这世上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何其之多,他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好不容易来趟外面,便想着给家里人带点东西回去,好在他还有抄书这个收入,贵的买不起也不敢买,买点新奇的小玩意儿也是够了的。
想不到他爹还给他娘买了发簪,虽然只是桃木的,不值钱。但是简直太让人意外了,有木有!依他爹平日里的表现还以为会是那种钢铁老直男,没想到还有这等情趣。
果然他还是见识太少。
即使心里知道自己基本是稳了的,但发榜当日也依旧心情忐忑,他爹更是一晚上没睡着,一大早顶着个大黑眼圈出门。
他们天刚亮起来起来便早早的过去,没想到红案旁已经挤满了人,沈煊本来想借着身子小挤进去,被他爹一把拉住,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不停的往里面挤,很快便看不见人了。
过了不知多久,才有官差拿着红榜过来,人群更是骚乱了起来,间或有那么几声“怎么可能”“怎么会没有呢”有些人甚至当场掉了眼泪。
“恭喜少爷,您可是第一名,是案首啊”一名小厮大声喊道
案首一词一出,在外等候的众考生均抬眼看去!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发声的却是一位年幼的公子,话是这么说,但嘴巴却也微微翘起,又很快隐了下来。
沈煊便认出这位便是他考试时注意到过的那位。
考生里也有几声惊呼声,说实话这般年纪便能得中案首,他都忍不住要羡慕嫉妒恨了。
不过这种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爹出来了。
他爹笑的牙豁子都露出来了,头发散着都没发现,只顾着拍着他的肩膀道“中啦,中啦,爹的幺儿可真争气,这可是第二名啊”他爹平日里多自持的人啊,这也是少有的喜形于色。
人群慢慢散去,他们这次一行人除了高师兄之外均在榜上,其中他和杨师兄名次最为靠前,他位列第二,而杨子修第八,其次便是陈启明和徐州,分别位列十五和二十八。这次县试一共录取五十人,他们私塾能上榜四人已经极为不错的了。想必夫子应该会很高兴。
可惜了高师兄,他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估计是很难接受这个打击。
毕竟大家一道前来,却唯有自己落榜,这滋味恐怕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了。
还是高爹反应快,连忙对着其他人道喜。不过脸上难免有些失落,大家也不会在意。还安慰道“高兄才学也很是不错,怕是这次有什么疏漏,下次定能上榜”
而那位年仅八岁的案首,据说是位大家子弟,父亲在京城为官,这次是回的祖籍考试。大家便纷纷感叹“果然是家学渊源。”
有案首在前,他这位年幼上榜的老二便不那么显眼了,毕竟就像奥运会,人们最关注的还是金牌得主。想比之下,银牌就黯淡太多了。他为此偷偷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连个秀才都不是的情况下,他家这种情况,太引人注目不是什么好事,文人相轻,妒忌贤能者自古有之,他这颗幼苗苗可经不起风吹雨打,还是低调一点好。
不过案首据说可以不用去参加府试便有童生的功名,还能直接参加院士。这点就令他很是羡慕的了。起码能省下一笔不小的花费。
第9章 归家
发榜后,众人也没在县城逗留。离家有段时间了,又是要科考,家里怕是担心的紧。
一路上,因为顾及高师兄,大家也都默契的不提科考之事,高爹经过一晚上也已经接受了儿子落榜的事实,对他们也是极尽周到和热情,还跟他爹说道“这孩子平日里也是太顺了,就得让他吃吃苦头,要不然连自己几分斤两都不知道了。”
而高师兄听到这话,头似乎更往下低了点。其他几人更不好说什么了。
好在到了镇上,大家便分道扬镳。回村的路上还遇到了从镇上回村二爷爷,坐在牛车上,二爷爷看他们心情不错便问起“幺儿这考试咋样啊”
虽然他们家也没跟外面人说起这考试的事儿,但谁让村里就这么大点地儿,谁家有点什么事儿村子里很快就传开了,更何况沈煊跟他爹这一走好多天。
“侥幸过了县试”沈爹嘴上谦虚道,除了发榜那天情绪失控之外,他爹这些天可是完全看不出当初那激动的样子。
不愧是能攒下这般家业的人。
“过了!”二爷爷惊道,又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好事啊!幺儿这么小便能过县试,说不准过两年就能过府试了,可真是出息了”
想想这些天村里传的那些话,还有他婆娘说的“你这大哥家也真是有钱烧的,幺儿才多大,十岁不到能考出个什么,你侄子也是,平常看着挺靠谱的,怎么能跟着你大哥胡闹呢”想他当时没出声还隐隐赞同,这时老脸都有点发红。不过谁能想到,不到十岁的娃儿还真考出来了。
他大哥的想头说不定还真能成。不过想到他大哥,又觉得读书这事还真说不准。不过嘴上却是对他夸了又夸。
然后还问起县城是不是特别大,里面东西贵不贵之类的,跟他爹聊的挺欢。
刚到村口,村里人见到他们回来便七七八八的来问,对于一群没出过镇上的村民,县城消息还是很吸引人的。
还有人直接问到他考试的事,
这时候知道内情他二爷爷当即就大声道“幺儿这可是考中了的,我当初觉得幺儿这么聪明,!,定是能成的”神情很是骄傲,说的仿佛早有预料。
吃瓜群众的他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怕不是有了幻觉,他可不觉得二爷爷真就相信他能考上。
然后看着一脸淡定的老爹,深觉自己入世不够深,道行还浅的很。
他们回来的时候 ,他娘还在灶台上忙活,看见他们进来,还在烧的饭都顾不上了,赶紧跑过来紧搂着他,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说着瘦了,瘦了,考试就是辛苦还埋怨他爹没照顾好他。
他爹:兜里的东西都不想给了怎么办?
说实话,他真没觉得自己瘦了,这些天吃的可比平日里好多了,他觉得他还胖了呢,不过有句话叫做你妈觉得你瘦了。
家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爷爷,听到他们回来,便急忙走过来。沈煊赶紧上前扶住他,他爹知道他爷爷着急什么便道“幺儿前些日子县试已经过了,还是第二名类”
“好好好,爷爷的好孙子”竟是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儿的说好。
他娘听了也是激动不已,想着这些日子那些长舌妇背地里嚼的舌根,真当她不知道呢,她家幺儿这么出息,以后有她们羡慕的呢。
经由二爷爷的各种我早知道,他考过了的事不大一会儿村里人都知道了。他大嫂此时正在河边洗衣服,便听人道“沈大嫂,听说你家小叔考过了嘞,”张氏先是一愣,也顾不上还没洗的衣服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路上不停的想她当时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又觉得幸好听了她娘的,要不然这会子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被婆婆埋汰呢。复又想到她娘家都说了,就是镇上大户人家都没这么早考中的,那他小叔启不比那些大户人家还厉害。又想到平日里对他态度不是很好,以后要是真考出来了不照应壮壮怎么办,种种想法也是复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