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不低了，比收其他社员的还高呢，给太高了其他社员也会有意见，而且现在蘑菇价格贱，给不出太高的价格。”

　　石妮儿听了之后就想说话，被黎秋拽了一把，她笑吟吟的看着方姐：“那这一会就按这个价格算，我相信方姐肯定不会让我吃亏的。”

　　“还是黎同志理解我们的难处。”说着方姐麻溜的给过完称开始算钱。

　　她噼里啪啦的把算盘一打：“这一筐蘑菇去掉筐之后49斤，一斤一毛五，那就是七块三毛五。”然后她从抽屉里数了七块三毛五分钱出来给黎秋，还给黎秋开了条让黎秋签字。

　　“方姐，这个收据能不能再开一张，我要拿回队里去让会计记账，没这个我回去后不好做。”黎秋扭扭捏捏的说道，一脸的不好意思。

　　方姐也没太在意：“成，我再给你开一张。”

　　她刷刷刷的又给黎秋开了一张，等黎秋接过跟她道了谢告辞之后她还脸上带着笑：“黎同志好走啊。”

　　“方姐再见。”黎秋停下脚步跟她摆摆手才离开。

　　等一离开供销社的地界黎秋脸上的笑就落了下来，她回头淡淡的扫了一眼供销社的位置没说话，反而石妮儿沉不住气的跺跺脚：“这个方姐人看着不错也没有和其她售货员一样拿鼻孔看人，怎么就这样呢。”

　　“人心隔肚皮，这一回长了记性下一回顶多就不卖给公社供销社了，吃一堑长一智。我们队里的蘑菇品相可以说是上乘，不会卖不出好价格。”黎秋除了脸上不带笑之外说话的声音都没带变的：“她是供销社的采购员又是何社长的媳妇儿，说的价格你还能跟她理论？”

　　这会儿的供销社售货员采购员都是铁饭碗，看不起人都是非常正常的事，议价？谁会搭理你。

　　石妮儿都惊呆了：“她怎么能这么做？何社长都不管的吗？”

　　“那我再问你，你猜这是不是方姐第一次压价？何社长知不知情？”黎秋淡淡的反问。

　　石妮儿和一旁不说话的石红军跟被人当头敲了一棍似的脸都涨的通红：“这不是……这不是……。”

　　石红军嘴拙，半天没说出个完整的话来，反而单手握拳狠狠的朝旁边的墙上一锤。

　　“那我们为什么要卖给她？”石妮儿一脸的不忿：“全都卖给县里不是价格高一些？”

　　“因为这是队里的副业，找公社梁社长签过字申请下来的，如果我们没有拉到供销社来而是直接拉到了县里，你说梁社长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石妮儿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狠狠的跺了跺脚：“那不是便宜他们了。”

　　“也没有，这个价格虽然比我想象中低了一些但是我们还是赚了一点的，不算亏。而且有了这一回的事儿，下次我们直接把蘑菇送到县里也没什么，就算是方姐和供销社有意见也得憋着。”黎秋抖了抖手里拿着的条子：“商人趋利，我们大队副业也是做生意，当然是价高者得，毕竟队里那么多人等着分钱，到时候我们不给她们送货难道她们还能上门强抢？”

　　她看了石妮儿一眼：“还要买拖拉机呢。”

　　她给出了自己的善意，但方姐做了初一，也就别怪她做十五。

　　这会儿把价格压得那么低，看她往后给不给供销社送货。

　　她还是偶然间听余红英说供销社的采购员方姐喜欢压价，比送到县里的东西价格要低一大半，她们老家的供销社和县里百货商店多数的东西价格虽然有不同但是都不会差太多，都不知道方姐有没有从中谋福利才会注意到方姐的。

　　有没有从中赚钱她不知道，但是喜欢压价是真的，难怪社员们都不爱把东西送到供销社来呢。

　　“万一县里要不了那么多的蘑菇不就都砸在手里了？”石红军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怎么会，我们可以晒蘑菇干，蘑菇干比新鲜蘑菇更能保存。到时候定好统一的包装装好，打上我们队里的品牌，可以往市里省里销呢，公社或许是吃蘑菇方便给不起价格，但是市里省里肯定喜欢这种山货，不愁卖不起价格。”她安慰了一把被打击的巨惨的石家兄妹：“做生意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但是你们得保证两点。”

　　她竖起一根手指：“诚信。”

　　接着她把第二根手指竖起来：“质量。虽然说对方没有特别规定我们送去的蘑菇品质要如何，但我们也要保证我们蘑菇的品相，不然到时候万一有别人也养蘑菇，我们就会被淘汰。”

　　“这很重要，比利益更重要。”

　　虽然她上辈子被坑的那么惨，但她也是个家里有矿的富N代，生意场上的事情就是不精通她也懂一些，质量诚信都有，才会有良好的口碑和客源。

　　作者有话要说：　　压价这种事情真的很常见，去年和我爷爷奶奶摘粽叶卖，就是裹粽子的那种。我们这里有三个来收粽叶的，也就三个价格。三块七，三块五，三块二，后来家里农忙了要干活，剩下之前开价三块二的那个人一个人收，emmm…… 三块。

　　我奶奶还特地打电话问了我大姑父，我大姑父平时不开店也会跑去收笋收粽叶，他说三块低了，还说那个人最喜欢压价了，别人都不喜欢卖给他。

　　于是我们就不摘了，价格太低了没啥意思，老人家在家里赚个辛苦钱，那个时候蚊虫多咬的一身都是包，还要穿长筒雨靴因为怕有蛇，天气又热粽叶边又有刺，稍微划一下皮肤都发红甚至割破皮，一出汗那叫一个疼，挺辛苦的。

　　就觉得没必要七十多快八十的老爷子老太太爬上爬下翻山越岭的摘了粽叶换来的钱还不值得自己出的那些汗。

　　不止我爷爷奶奶，我们村的人也不摘了，反正粽叶在那里也不会长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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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等黎秋和石家兄妹从县城百货商店回到队里的时候天都开始黑了, 比起兴奋的不行石家兄妹, 黎秋只觉得自己疲累的不行。

　　一大早起了个早床匆匆垫吧了几口就开始赶路, 虽然不用她步行, 但是窝在车子里那么久也受罪。从公社又是坐牛车去的县里, 等把蘑菇送去结完款都一点多了没多余时间耽误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午饭都没吃就路上自己吃大队给的干粮凑合, 黎秋被那馍馍卡的嗓子眼痛。

　　这会儿又累又饿又困，只想倒头睡一觉什么事儿都等自己休息好了再说。

　　但是不行, 队里的干部还在等着她过去汇报情况, 要等事儿办完了之后自己才能回来好好休息。

　　她揉了揉脸强打起精神跟在石家兄妹后面往大队扫盲班的位置走。

　　大队的小土屋里大队长和大队书记他们果然等在那里, 见到黎秋几人脸上都带着笑，大队长还拿土碗给黎秋倒了水, 等她喝了水缓了一阵才开始问今天卖蘑菇的情况。

　　黎秋也没耽搁，把在公社和百货商店的事情说了之后把钱和收据掏出来。

　　“这里一共五十二块三毛五, 其中七块三毛五是公社供销社的结款, 他们只要了一筐蘑菇，过称的时候是四十九斤，每斤单价一毛五。剩下四十五块是县里百货商店的结款，过称一百五十斤, 每斤单价三毛。”她把钱和收据拿给大队长：“这是钱和收据。”

　　等在扫盲班的几个老爷子包括大队长原本听到总收入的喜悦都淡了下来, 人老成精了经的事儿一多在黎秋说完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队书记磕了磕烟杆：“行了，有这个收入也不错了，小黎知青辛苦了。”

　　黎秋摇摇头，脸上带着抹不去的疲倦：“县里百货商店的孙经理对我们的蘑菇非常满意, 他说只要保证这个品相和质量就会按照现在三毛，冬天六毛的价格来收蘑菇。我们和孙经理约定好了七天送一次货，他说了可以多送一些，县里百货商店吃得下。”

　　几个老爷子脸上又挂上了笑：“这感情好。小黎知青，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大队现在还只能在地里刨食呢。”

　　“我也是大队的一份子，为大队出力是我应该做的。”黎秋摩挲着土碗：“等往后蘑菇多了要是县里百货商店吃不下，我们可以把多出来的做成蘑菇干弄好包装打上我们大队的品牌，往市里省里销。”

　　“剩下品相不行的可以由我们大队内部消化。”具体要怎么做里面可以活动的空间就大了，还得队里干部拿主意。

　　这会儿大队长只觉得心都普通普通的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他感激的看着黎秋想要在说什么，一见她满脸疲倦又把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时间也不早了，黎知青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儿我们明天再讨论，往后蘑菇厂该怎么走也要拿出个章 程来。”

　　“好。”黎秋一点头没有推辞，直接起身就要回知青院。

　　“老大，送一送小黎知青。”大队长招呼石红军。

　　石红军连忙跟了上来：“黎知青，我送你回去。”

　　黎秋冲他点点头，两个人就着夜色走在回知青院的路上。

　　**

　　她回到知青院敲门的时候石红军才离开，这会儿知青院已经点上了灯了，来给黎秋开门的是姜越，他一看到黎秋就笑：“黎知青回来了，快进来，厨房还给你温了饭留了水。”

　　黎秋心里一暖。

　　“谢谢姜知青。”

　　“客气什么，都是一个院儿的，平时你也没少照顾我们。”

　　黎秋没接话只朝他笑了笑，她知道姜越这是客气话，顺着杆子向上爬就是不知所谓了，毕竟她可没有照顾知青院。

　　现在都缺粮知青们当然比队员们更缺，所以晚饭也很简单，一个野菜玉米粥，稀得能照得出人影，还有一个半个拳头大的野菜窝窝头。

　　“这个窝窝头是你中午的份。”姜越开口解释了一句：“那黎知青你先吃，要是有什么要帮助的你叫一声就行。”

　　“好。”黎秋点头应他，见他转身离开了自己也端着野菜玉米粥拿着那个野菜窝窝头回房，路过知青们的房间时他们还跟她打招呼，或许是知道她累了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吃了饭好好休息。

　　黎秋一一应了，看着女知青那个屋子原本属于赵晓晓的位置笑意更深，没了她知青院气氛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把粥和窝窝头放在桌子上拎着桶出去厨房打水，姜越还帮她拎了一程送到她门口才回去休息，虽然距离不远那也是姜越体恤她，她承姜越的情，这个知青院的老大哥是真心实意的照顾后来的这些知青们的。

　　黎秋把水拎进去之后关好门拴上，自己往空间里一钻整个人泡在温泉里，治愈异能从身体里一遍一遍的过冲刷着她疲惫的身体，等稍稍恢复了些精神之后她才一边吃饺子一边吃水果沙拉，手边还有一杯红酒。中西混搭她也吃的倍儿香，用队员们的话来说就是饿狠了的人什么都能吃得下，吃不下那就是没饿狠。

　　她觉得这会儿她就能吃下一头牛。

　　黎秋一边吃东西一边目光打量着自己囤的那些物资，等目光落到那堆珠玉金银古董等物件上时眸光微微闪了闪。她突然想起小说里好像说到女主用来发家的启动资金，是在下乡的地方上山时绊到了东西摔了一跤，而绊倒她的就是不知道什么人留下来的几箱子金条和珠玉宝石。

　　那个时候属于黎秋的空间玉佩已经被女主拿走了，她把那些东西藏在了空间里，后来成了她发家的启动资金，因为有那些金条和珠宝加持为女主的后续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可以说女主后来能成为夏国首富有一半原因是因为那批财宝。

　　虽然不知道女主是怎么在一个附近有军队驻扎的地方找到了那么多金银财宝的，但是黎秋还是把这个归于女主光环。

　　黎秋嘴角一勾眸光微冷。

　　就是不知道这一回女主没有那批财宝还怎么来发家当首富，也不知道没有了黎家的庇护没有了空间玉佩也没有了那批财宝，女主和男主还能不能成为人人称道的人中龙凤。

　　她嗤笑了一声，准备明天和大队长他们谈好了事情就去山上把那堆东西全都搬走。

　　搬走，就算自己不留着她也不想便宜了女主。

　　当初没有一巴掌拍死她一个是因为女主妈妈和外婆顶了罪把女主摘了出来，二个也是因为黎秋想要替原身亲眼看着女主跌落到泥里。

　　只是失去了黎家人这个身份失去了那些大人物的庇护和赔了钱这怎么够偿还原身吃得苦。

　　**

　　第二天一大早黎秋就起来了，她吃过早饭之后拿着笔记本和笔慢悠悠的往扫盲班走。这个时候的人晚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都睡得比较早，毕竟现在队里还没通电，点煤油灯都耗油他们自然舍不得。

　　睡得早醒的也早，到了扫盲班门口的时候黎秋就和过来的大队长等人碰头了。

　　几个人进了扫盲班石妮儿就给她们倒上了水，还上了一盘南瓜子，一盘花生还有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野果，这已经是庄户人家招待人的较高规格了，黎秋明白这是队里开始重视自己了，不然也不会给上果盘。

　　“小黎知青昨天休息的不错。”大队书记打量了黎秋一番说道：“还是你们这些小年轻恢复的快，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行了，睡不够又醒得早。”

　　黎秋微微一笑，老人家觉少挺正常的，而且如果她没有昨天好好泡个温泉还拿异能在自己身上过了好几遍她今天也会感觉到疲累。

　　大队书记又问了一些知青院的情况才开始和黎秋走入正题。

　　“既然百货商店要的量大我们现在又没有多少蘑菇，到时候就直接送到县里吧，省的要跑两个地方也麻烦。”大队书记烟杆不离手，就是没有烟抽的时候也会拿着过过瘾：“至于供销社，等到时候再看吧，反正社员们也会给供销社送蘑菇，他们大抵也不稀罕我们这一星半点的。”

　　这个想法和黎秋不谋而合，供销社的价格低他们都不愿意送到供销社里去，别看方姐一副热情的模样其实也不抵用，在卖方眼里谁给的价高他们就给谁，至于麻烦不麻烦的那就是场面话了。

　　同种东西价高者得，这没毛病。

　　“除了送到县里的好蘑菇之外，蘑菇厂里那些质量不够好的就跟小黎知青说的一样，队里分，不过也不是每家每户都分，谁家干活卖力公分高，作为奖励奖给他们，提高大家伙儿干活的积极性，这个知青院也可以参与进来。”

　　“还有小黎知青说的，富余的蘑菇晒成蘑菇干往市里省里销，等我们蘑菇多了就可以做起来。”

　　“书记，要是真的卖蘑菇干到省里市里那就得有好的包装和我们自己的品牌，您看看我们用什么做品牌比较好。”黎秋补了一句。

　　大队书记砸吧了一下烟嘴：“其实品牌不品牌的我们这些泥腿子也不懂，不过小黎知青总不会坑我们。小黎知青是城里娃文化高，要不你给想一个。”

　　黎秋拧着眉头，没想到这活儿会落到自己身上，她看了一眼大队书记：“书记，这是我们大队的副业，还是队里干部拿主意比较好。”

　　大队书记摆摆手：“我们没文化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小黎知青还是你来吧。”他说的一脸真诚不像是作秀，黎秋也就没再拒绝。

　　“我觉得我们大队之前的名字不错。”黎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