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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贝勒爷虽然没吩咐我要想法子把吴桭臣的妹妹安置好,但做奴才的,甚么都需要主子仔仔细细吩咐了,那吃饭的家伙趁早别要了!

  魏珠半是威胁半是玩笑的将话一说完,揆叙哪还有不明白的。感情人接不到吴桭臣,就要给吴桭臣撑腰,满足吴桭臣的心愿,才好把人带回去。

  吴桭臣竟然是端贝勒差人请到京里的,这会儿还要为他做主出气?

  出乎意料之后,揆叙飞快的思量起来。他并不计较魏珠这个狗奴才的不客气,眼下,要紧的是那位深受荣宠的端贝勒,到底有多看重吴桭臣,而他,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一些办法。

  说句大实话,八爷虽贤,奈何不为万岁所喜啊!十四爷?自然豪爽重情,但十四爷领了甚么实差呢,在万岁面前恐怕还当是个老儿子在疼爱。比较起来,不声不吭封了雍亲王的四爷,算是一匹突然冲出来的千里驹。兴许以前人们看不出来,可端贝勒一出现,至少大家都发现了点蛛丝马迹。

  圣意,不可随便揣摩,但他们至少能多下几个注。

  只是雍亲王对臣子,实在苛刻,又太难讨好了些。若吴桭臣真能被端贝勒倚重,那倒是一件好事。

  揆叙反复思量,对忍不住哼哼起来的魏珠露出个笑脸,道:“公公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原本吴姨娘正在养病,不好出来见人,不过公公要是不放心,要不在下就把吴姨娘叫出来让您见一见。”

  魏珠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心道算你识相,否则老子真要到宫里面前告个刁状!

  他道:“您家里的妾,何时轮到咱家不放心呢,只是吴先生疼爱妹妹,咱家看这些礼就让吴姨娘先代吴先生收了。”说来说去还是想亲自见见人。

  反正魏珠就是个无根之人,都能在后宫伺候娘娘们了,揆叙也没觉得有甚么避忌的,让人去把吴姨娘带出来,有意交待管家亲自过去一趟,“让人先给吴姨娘收拾收拾。”

  管家立即明白揆叙的意思,不能直接从柴房里把人放出来就往这儿领。

  看到揆叙对管家耳提面命,魏珠坐的远远的喝茶。不用猜都知道主仆两在说甚么,要人露个脸还得左思右想,能没猫腻么?不过今儿把人弄出来,揆叙就肯定不会把人再关回去,他去陈家接人有说头了,吴先生肯定会在主子面前谢恩,那他的差事,就算办的妥妥当当。至于妻妾那点事儿,他还真管不了。

  吴桭臣见到苏景,就咚咚跪在地上给磕了三个响头。

  “先生不必多礼。”苏景亲自站起身把吴桭臣扶了起来。

  吴桭臣泪眼模糊,哽咽道:“贝勒爷救了草民的妹妹与外甥女,这份恩情,草民实在无以为报。”

  救了人?

  苏景朝杵在吴桭臣身后的魏珠看了一眼,见对方点头,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收回视线对吴桭臣道:“先生之才,我早已有闻,至于先生胞妹之事,怪只怪天不从人愿,事已至此,先生还请放宽心,揆叙那儿,只要先生胞妹谨守本分,当不会再薄待了。”

  吴桭臣明白谨慎本分四字的含义,心里叹气。

  吴家满门书香,当初他又何尝愿意让亲妹妹给人做妾,只是老夫人一直将妹妹养在膝下,看中了妹妹,明相又对吴家有大恩。没有明相,他们一家不能回到中原,父亲甚至要尸骨葬于他乡,这样的恩情,别说是要个妹妹做妾,就是要吴家上下的性命,他们都不能说个不字。何况胞妹早产,又生在宁古塔,从小体弱,能养大,是因养在纳喇家,用银子堆出来的,而吴家,却从顺治十四年那场灾祸开始,就没落了,与纳喇家撕破脸,把妹妹接回去等死不成?

  原是看着老夫人疼爱,揆叙也有几分一起长大的情谊,谁知后来耿氏会……

  吴桭臣叹了一口气,道:“主子放心,小人明白,她既做了妾室,自然要守妾室的本分,小人只盼她在纳喇家有一口饭吃,万不敢有旁的妄想。”

  苏景点头。

  明白便好,他用吴桭臣,一是想借此在支持八爷的大臣里撕开个口子。再一个,的确是看中吴桭臣的本事以及他身后代表的汉人士子。但若吴桭臣以为能依靠他去挑战此时妻妾分明的秩序,那这颗棋子用处就没那么大了。

  既然吴桭臣头脑清醒,都已称呼自己为主,苏景又给他一颗定心丸,“先生放心,你那外甥聪明伶俐,揆叙膝下只此一子,你妹妹的福气,尚在后面。”

  “多谢主子赠言。”吴桭臣拱拱手,亲妹妹已经见过无忧,他可是来给人做幕僚,不是诉苦的。他话锋一转,道:“请恕小人冒犯,不知主子让人传小人入京,是否与小人开的四门书院有关?”

  果然不愧是隐忍多年的吴桭臣,一下就挑中最重要的地方!他用吴桭臣,一大半是吴桭臣身上的名望,而吴桭臣为何能在江南有大名望,因为吴桭臣在吴江县开了一家四门书院,二十年中,教出了七个进士,五十九个举人。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三年一大考,七个进士,就表明四门书院每届至少出了一个进士,须知道,许多书院开了几十年,学生里还没有一个进士。

  四门书院,至少在江浙一带,是数一数二的书院,而江浙一带又是大清文风最盛之处。

  不仅教学出众,吴桭臣还有一个最聪明的地方,在许多书香人家都千方百计把科举秘诀隐藏的时候,吴桭臣收集考卷,又说服自己的学生,每年都请那些中举中进士的来书院讲学,传授自己的经验。那几日,无数学子云集四方书院,吴桭臣并不令人设限,凡来听的,不管是否师从四门书院,他都让人进去,还自掏腰包,把那几日的争辩等记录印刷。学子们只要掏三十文本钱,就能买一份记录册回去。

  这样一个吴桭臣,在士子中如何能声名不盛。

  让苏景最看重的,还不是他的声名,而是他获取这份声名的手法。

☆、第38章 清圣宗

  眼下吴家在江南,看起来或许无财无权,但又有谁敢无缘无故欺到吴家人头上?

  这样善谋善忍又满腹野心的人,用好了,必然能起到大用!

  苏景满脸赞许,道:“先生果有大才!”他看了一眼魏珠,后者识趣的关门出去,苏景手一指,“先生请坐罢。”

  看吴桭臣从善如流坐下,苏景道:“先生可曾听说过‘清平谈’?”

  清平谈?

  “您说的,可是此时行销江南的周报《清平谈》?”

  “没错。”苏景望着吴桭臣,并未隐瞒,道:“不瞒先生,那周报《清平谈》正是我令人创办。”

  吴桭臣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今年五月的时候,扬州忽然出现一个自称为报社的地方,报社总管薄万青带着手底下一帮称呼为记者的人,收集整理扬州地界的信息,刊载在自家称呼为《清平谈》的书册上。说是书册,其实薄薄一本,看起来倒与朝廷邸报差不多。薄万青等人宣城他们的《清平谈》七日一出,是为周报,报上的故事消息,则叫新闻。

  为何七天出一册新的就叫周报没人去关心,人们在乎的,是这周报开始写的不过是些市井小民的流言杂事,后来所谓的记者们或雇请,或亲自下乡,搜集乡下邻里间的争执,又有记者与衙役师爷等人结交,获取衙门官司的最新消息。因一开始这周报乃免费发送,由报社聘请的报童在市井间呼卖,人们在嘲讽是哪家败家子无聊出来胡闹时,却不拒绝免费看些坊间趣闻乐事,周报因此大受欢迎。

  等到六月初,不仅是扬州,江南一带,因水路通达,行商众多的缘故,这周报蔓延四方,竟有说书先生凭借周报上的轶闻在茶楼说书了。周报开始收费,也不再印成之前册子的模样,而是四张大纸,正反都印刷有字,区分版面,甚么主版副版,三版四版的,一共划分出八大版面。因百姓都看惯了,一时离不得,周报也不过十来文钱一份,民间一条巷子,常常有几家人凑起来买一份,让识字的念出来,聚在一起听听稀罕。

  六月下旬,薄万青又出了新招,开始在周报专门的商版上刊载比较当地各类商铺货物的质量以及价钱高低,至此,大家终于注意到这份周报的力量。

  吴桭臣就曾听说过,苏州原本一个酱油商,祖上三代都是做酱油作坊,产出的酱油以色清味厚行销苏杭,结果周报一个记者不知如何,与酱油作坊一名帮工换了身份,顶替那名帮工去作坊干了半个月的活,写出一篇黑油商人的文章刊在周报的商版上,里面详细写出了作坊收用市场霉烂黄豆搓洗暴晒后拿来制酱的事情,又透露作坊仓库常年破烂,老鼠成灾,有硕鼠落入缸中,作坊管事令人将老鼠尸体捞出便是,酱油依旧贩卖给百姓。这新闻一出,江南轰动,百年字号,被暴怒的百姓打上门,连招牌都给拆了,酱油缸全部砸破砸碎,这还不算,许多大批购买这家酱油转卖的商人找来,要让酱油商家里赔钱,到最后,官府也出面以恶意散播鼠疫的罪名把这酱油商家族全部成年男丁抓捕入狱。吴桭臣还听说这家人只剩下几个女眷在四处变卖家产,想要营救家人,眼看,是离彻底败落不远了。

  可惜的是,不管这家人怎么做,吴桭臣知道没人会站出来帮忙。别看亲贵重臣人人有几个往来密切的商人,但商人,终归是被人看低的,尤其是此等奸商,消息不败露就罢了,自可高床软枕,作威作福。一旦传遍天下,谁敢站出来呢?不怕被天下百姓咒骂,遗臭万年么?这,可是读书人最恐怕的噩梦了。

  一张纸,一支笔,一个人,毁灭了一个传承近五十年的大商家族。周报,由此彻底进入了人们视线。

  周报一战成名,薄万青趁热打铁在江南各府都开起了报社,把扬州的立为总社。俱吴桭臣所知道的,薄万青在各县雇请当地秀才搜集新闻,有专职车马将消息送到府城筛选,汇总,决定出当期的新闻后,就地印刷,再用车马快船火速运送到各县。听说光是秀才,就请了数百人,至于印刷做工的人,运送报纸的人,在大街小巷贩卖的报童,加起来怕有数千。

  吴桭臣在江南也是订了报纸的,不订不行啊。开始只是些市井轶闻,后来商贾之事他也能不关注,但八月份的时候周报上开始出现各地文人新出的诗词,甚至对先贤之言的看法注解,又有各处民风评价。文人,也是分派系的,眼看你这一派经过周报在民间大占上风,我这一派自然就要没落。你们金平县路不拾遗,难道我广南县就是处处盗匪?

  民间百姓为何崇拜读书人,因为读书人能出人头地,能为父老乡梓发声撑腰,面对家乡名声之争,若不站出来,那是要被父老乡亲戳着脊梁骨痛骂的!

  所以在薄万青开启出风俗志与文学谈这两版之后,各派各处的士子文人,但凡念过书识过字的,纷纷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奋笔疾书,每日送到报社的投稿几乎能把那些所谓的采编人员给淹了。也不知那薄万青是否故意,每期总会有两个对立的说辞同时刊登,如此你来我往,唾沫四溅,人脑子差点没打成狗脑子。

  所以吴桭臣后来也订了报纸,不仅订了,还亲自下场写文章与人争辩,护卫吴江县的声名!但也正是这多番争辩,让吴桭臣进一步认识到周报的威力。

  这报纸,真正的威力,就在于左右舆论,从此之后,民间百姓信的,就不再是所谓读书人的口口相传了!你说谁好,不是真的好,报纸说了好,那才是真的好!

  可即便明白到这威力,吴桭臣还是认为这情形持续不了多久。因为周报如此便宜,成本却十分高昂,必然坚持不了多久。周报用的纸,比官府书局用的纸更好,印刷的字更整齐清楚,看得出来是用了上好的印墨,还要雇请那么多秀才报童以及车马,如此种种,算下来一份才十五文,还能挣钱?买报纸的人越来越多,薄万青或者是薄万青背后的人,即使知道报纸的作用,又能支撑多久呢,除非这周报是朝廷所办,那又不同,但显然,周报和朝廷无关。

  但后来吴桭臣大吃一惊,因为薄万青又出了新招,他在周报上刊登消息,表示以后的周报将印五张大纸,并留出整整一页,用来给商户们将自家的货品告知天下,取广而告之之意,这一页就叫做广告专版!

  消息一传出,江南轰动,茶商,绸商,粮商,盐商,糖商等各路商家,都以重金参加报社举办的所谓投标会。最后广告专版最大的版块被扬州盐商曲家以五千两银子的价钱竞下一月,专门介绍曲家新产出的上等珍珠盐。这广告确实厉害,自广告刊登后,江南稍微讲究些的人家,吃用待客都要用曲家的珍珠盐,否则传出去就是丢了脸面。

  吴桭臣曾私下估算过,广告专版一共十四个版块,就算是最小那一块,只刊载七天,如今也须七百两银子,所以别说报纸本身还要卖钱,光是那广告版的竞拍费用,拿出一半,就够支付报纸成本以及文人们的润笔费用了。可以想见,随着报社扩张,买报的人越来越多,广告竞拍费肯定会越来越多,这报纸,实在是又能挣钱又能得名啊!

  自想通所有关节后,当然也有人学着办甚么周报,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请的人参差不齐,又有清平谈先入为主,薄万青还隔不久就出个新招,因此始终都成不了大气候,反而因一开始就收费,又大办印刷作坊,结果纷纷被挤垮,连原来的本钱都拿不回来,使得如今还是清平谈一家独大。

  吴桭臣一直在猜测薄万青后面的人到底是谁,能有如此奇才不仅谋划出报纸,还用最初免费,只刊登民间趣闻的办法来吸引人心,最后成功把报纸经营起来。他想过许多人,唯独没想到苏景身上、

  当苏景说出他是清平谈幕后主人时,吴桭臣先是大惊,继而大喜!

  仔细想想,清平谈出现,正是眼前这位端贝勒认祖归宗,被万岁带回京城之时。如果创办周报,不是为求财,而是为掌控江南舆论,暗中收揽人心,那这位端贝勒就实在太过老谋深算了!这是在决定回京之后就在江南留下了最精妙的一步棋啊!

  这样处心积虑,必然所谋甚大!身为龙孙,生来自有荣华富贵,能算得上所谋的,还有甚么?

  若说先前是慑于苏景的地位,这会儿,吴桭臣就是拜服苏景的手段了。

  他往起身深深一拜,“小人但凭驱策。”

☆、第39章 清圣宗

  “好!”苏景抚掌一喝,从桌案中拿出一份文稿,递给吴桭臣,“我有意以盛京为基开设盛京周报,囊盖辽东与关外,想请先生坐镇主持,不知先生可愿。”

  “关外……”既然已经明白报纸的作用,成为一家总报社主管会有多大的权利,吴桭臣自然不会不明白,而且,这必然是心腹才能担当的责任。他才到京,苏景就委以重任,吴桭臣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之感,但听到这报社要覆盖关外,他犹豫了,“敢问主子,关外,可包括宁古塔?”

  苏景看了他一眼,肯定道:“大清边界之事,当为新闻之重。”

  在根基最厚的江南率先创办报社,积累经验后他可以选取两广,选取四川西南地界,为何独独要挑中东北,就是因为他此时更看重东北的边界。沿海地带,欧罗巴也好,倭寇也罢,这些国家的实力在康熙朝还不足以匹配上他们的野心。但东北,疯狂的沙俄,这头巨大的北极熊对这片土地无时无刻都保持着旺盛的食欲,最终他们也成功了。后世人们撵走了一切的侵略者,唯有被北极熊吞没的土地,永远无法赎回,它们在地图上被一道道冰冷国界线划分成异国他乡。

  他或许不是一个狂热的爱国者,可来到这个时代,他要成为统治阶层一员,他要达成完美成就,那么他就要护住自己碗里的食物!

  现在人们还不重视那片广博寒冷的土地,不了解那一百多万平方公里下掩埋着什么样的财富,所以朝廷不会重视,满朝文武都想东北太平,将更多的精力用来压制中原,压制蒙古,保住满人的富贵江山。所以他得先造舆论,把边塞军民的痛苦呐喊出来,告诉人们严寒的关外,甚至是宁古塔这等流放之地都有值得重视的地方,都可以为大清谋取利益,那里也是大清的疆域,如此,日后他再落子时,阻力自减,助力自升!

  盛京日报就是他边塞棋局中最重要的一步!

  苏景很明白吴桭臣为何沉默。

  关外,宁古塔,是吴家人的噩梦,是吴家人屈辱的源泉所在。然而也正是宁古塔,促使吴兆骞写出了无数人人称颂的诗词。

  但吴桭臣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有名望,能带着自己的学生前往盛京,盛京,可不像江南那样,要找个秀才都不容易,而要让生活在中原地界的文人士子前往关外苦寒之地,没有如吴桭臣这样的人号召领头,哪怕给再多银子,这些人都未必会愿意。再者,吴桭臣生于宁古塔,长于宁古塔。别小看宁古塔,那里虽然有许多流放罪臣,但同样驻防有朝廷大军,吴兆骞当年被流放到那儿后,因才学备受当地武将推崇,宁古塔将军色和托甚至聘请吴兆骞教导自己的嫡长子英砳,而英砳长大,因才干于三十九年被任命为黑龙江将军,一手掌管当地的军政与民政。吴桭臣,与英砳,正是同门师兄弟。

  或许黑龙江将军在京城中除了来京面圣时几乎不被人提起重视,但黑龙江将军是个手握重兵与重权的正一品!

  因在江南官场无人依靠,江南又素受京城重视的缘故,苏景在周报所刊登的消息上一直小心翼翼,他最想的,其实是能在周报上品评当地官员的施政,然而,此时他只是一个端贝勒,所以他只能从商户的利益开始撬动,一步一步试探底线。但若吴桭臣能答应去盛京坐镇盛京周报,凭借其与英砳的关系,借助英砳在东北的威望,盛京周报可以做到他在江南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苏景猜的没错,尽管吴家人在宁古塔过得并不是真正的囚犯生活,相反,读书人在那里,是很受敬重的。但宁古塔,依旧是吴家人的伤心之地,以致关外甚至辽东这个词,对吴桭臣而言,提起来都有切肤之痛。

  但苏景让他去的目的,他大约也能猜到。

  可以不去么,自然是可以的,而且还能继续在端贝勒府做一名幕僚,面前这位端贝勒,哪怕是将他当作千金马骨,也会敬重他,赏他一份体面。可他千里迢迢从吴江赶来,丢下自己苦心经营出的书院,为的不是在端贝勒府做个立起来的牌坊!

  所以盛京,他不得不去……

  片刻犹豫过后,吴桭臣一抱拳,道:“小人愿往盛京,为贝勒爷经营北方!”他要过去,不是真的就只管好一家报社。

  “先生肯去,关外与辽东,我自此无忧了。”苏景认为吴桭臣当得起这句盛赞。投桃报李,苏景问起吴桭臣的儿孙,“不知先生家人如何安置,吴家书香传家,想来先生膝下子孙当有科考为官之人。”

  吴桭臣闻言一愣,他自然明白苏景的意思,不过只能苦笑,道:“贝勒爷见笑了,小人发妻早逝,之后一心教导学生,五年前唯恐绝了香火无颜面对先祖,就收了身边的丫鬟为妾,眼下只有个三岁的幼子。”

  这倒是有点出乎苏景意料。吴桭臣,可都四十七了啊,别说是在眼下这个时代,就是后世,结婚早的人,都有可能做爷爷了。

  “如此……”苏景有点明白吴桭臣之前的沉默怕不止是不愿去伤心地,也是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再在那种地方长大。他想了想,问道:“先生可是打算将爱子带到盛京?”

  吴桭臣不假思索,道:“自然,小人家中已无近亲长辈,他生母又只是个丫鬟,如何能教导他?”甚至根本就没有教导的资格!至于托付友或族亲的办法,一生经历颇多的吴桭臣连想都没想过。

  苏景略一思索,提出个建议,“雍亲王府的九阿哥,乃年侧福晋所出,今年正是三岁,我阿玛正打算为他挑选两个玩伴,等他开蒙后,就做他的哈哈珠子。先生若舍得,不如把爱子送到雍亲王府。”

  把孩子送到雍亲王府,往后做王府小阿哥的哈哈珠子?

  所谓哈哈珠子,就是伴读,其实也是奴才。但吴桭臣知道,能做雍亲王府小阿哥的哈哈珠子,都得雍亲王门下心腹之子才行,一个汉人之子,想要做上这位置,绝对是面前这位端贝勒的厚爱。他不是不舍得让自己儿子去给人做奴才,自从满人入关,皇位上换了人,天下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了,要真的计较,所有汉人都活不下去,更别说入仕做官。

  他所虑的,是这位九阿哥,可不是面前端贝勒的同母弟啊!

  猜出吴桭臣的想法,苏景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笑道:“先生大可放心,年侧福晋,是位性情温顺之人,小九也素与我亲近。这孩子,身子略微羸弱,却无大忧又活泼可爱,必不会无缘无故欺辱身边人。”

  “多谢贝勒爷好意,往后就有劳贝勒爷与年侧福晋了。”听这话,吴桭臣哪还不明白,当即不再犹豫。

  这事就算定下,苏景相信,依照平日年氏鼓动儿子亲近自己的做法,让自己身边得力门人的儿子去做福宜的哈哈珠子,年氏一定不会拒绝的,不仅不会拒绝,年氏还会想尽办法在四爷面前促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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