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胤禩听到这哄小孩的话，嘴巴一抽，想说他没哭，该死的奴才，心向外，眼神也不好。

　　“奶娘真厉害，八阿哥不哭啦。”小宫女星星眼，“四阿哥果真人见人爱，八阿哥见着就离不开。”

　　“是太子，不是四阿哥！”另一个宫女反驳。

　　“是四阿哥！”

　　“是太子！”

　　“四阿哥！”

　　“太子！”

　　……

　　胤禩看着满脸含笑的奶娘，谁来告诉他，这又是怎么回事？还能继续哭么？

　　☆、第28章 小四要去勾栏院

　　春去秋来，唐王的字写得似模似样，胤禛依旧一手鬼画符，可愁煞了后宫三座大山，连洒水扫地的宫女小太监也站不住了。

　　那么可爱的四阿哥，字一定要可爱，鬼画符什么的他们绝不承认。一时间，胤禛所到之处，再也听不到请安声，张嘴闭嘴皆是，“四阿哥，今天练字了么？”

　　胤禛那张堪比弥勒佛的小脸上没了笑，冲大伙儿发誓，“你们给爷等着！爷今年一定写出个工整的字！”

　　尼玛！不就欺负他上辈子没学过毛笔字！

　　可转头跑到毓庆宫，拽着太子的衣角，“哥哥，今天——”

　　“孤今天去看郭罗玛法，不过，没你的份！”太子越发沉稳，随着年龄增长，在胤禛调皮捣蛋的磨砺下越发聪明，听他的称呼就能辨出小四的小心思。

　　“我也想去看我的郭罗玛法，太子哥哥顺便送弟弟过去好不好？”小四眼珠一转，“绝对不惹事！”

　　太子瞅着那双灵动的小眼，很想抓起他的衣领提醒他，“你现在是黑户，黑户，哪来的郭罗玛法！”

　　“佟大人的府邸和承恩公府隔了一条什刹海，顺便？骗孤什么都不懂！”太子不为所动，吩咐遗音带上药材。

　　胤禛上去抱住遗音手里的包裹，指着太子大吼，“哥哥忘恩负义，白眼狼，用过就丢——”

　　“停停停！”太子突然想到这些药材是小四和他一起去太医院搜刮来的，咳，其实是小四撒泼打滚借着父皇的名头威胁来的，“孤怕了你了成不。”

　　小四立马舍下包裹拉着太子的手，甜甜的笑道，“哥哥最好，小四最喜欢哥哥啦。”

　　太子头皮发麻，止不住打个哆嗦，“孤谢谢小四儿。”硬挤出个笑容，可比哭还难看，顿时逗乐了一圈宫人。

　　太子对胤禛那是一万个不放心，听他指天发誓都不如听个屁响。

　　到了佟府，佟国维还在部里，太子瞧着一院子老弱妇孺，小心脏骤然提到嗓子眼，千交代万交代，可不能让小四出府。

　　佟夫人去宫里看望皇贵妃时，不巧，小四都被康熙拘在上书房，虽然听皇贵妃抱怨四阿哥调皮，瞧着女儿这两年越发精神，身子骨也比先前好多了，佟夫人根本没把她的话当真。而佟国维说起四阿哥把皇上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只当佟大人夸张。皇上少年登基，除鳌拜，撤三藩，多么厉害的人物，四阿哥敢气他？佟夫人呵呵。

　　“郭罗妈妈，小四常听额娘提起您，说您可好了，看小四给您带的什么。”胤禛从魏珠儿手里接过小盒子，他临时从太子书房里翻出来的，也不知原先盛什么的，反正现在里面躺了根人参，出宫时拐到太医院拿的。

　　却不知他刚走，药库的库掌立即命人守在外面，瞧见四阿哥来了就说他不在。

　　佟夫人眼角堆满褶子，“四阿哥来了就来了，干么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留在宫里给娘娘补身子，老身用不着。”

　　胤禛哪敢说这是背着额娘搞到的，谎话信手拈来，“额娘最是不缺这些东西，第一次来看望郭罗妈妈小四不知道该拿什么，快快收下吧。”余光瞟到从外面走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那是不是舅舅？”

　　“好孩子，他可当不起你一声舅舅。”佟夫人小心接过那支足有百年的人参，笑得越发和煦，怎么看怎么喜欢，“隆科多，快来拜见四阿哥！”

　　胤禛知道明珠、索额图他们，全赖他们名声太响，“隆科多”让胤禛觉着耳熟，却未深想，皇贵妃也念叨过，于是，态度极其自然地摆摆小胖手，“不用多礼，都是自家人。”

　　隆科多还没成亲，虽说已是蓝翎侍卫，却未脱去少年人的跳脱，“这就是咱大名鼎鼎的四阿哥么，来让我好好瞧瞧。”说着抱起胤禛。

　　佟夫人唬一跳，“快放下四阿哥，个作死的！”

　　“没事。”小四抱着隆科多的脖子，“郭罗妈妈不要担心，我会抱紧舅舅的。”

　　“咦，四阿哥再叫一声舅舅。”隆科多眼中一喜。

　　“舅舅，舅舅……”口水不要钱，小四喋喋不休的说，“舅舅今天不当值？平常在家做什么？”

　　“今天休息，平时我都不在家，刚才想出去听说你和太子来了，怎么不见太子？”隆科多左瞧右看。

　　“太子哥哥看望承恩公去了，舅舅，我们出去玩呗。”小四张口说道。

　　佟夫人：“不成，太子交代过你哪儿都不能去，等着他回来接你。”

　　“可太子哥哥要到天黑才能回来啊。”小四好苦恼，“我都不知道外面啥样的，郭罗妈妈您就让舅舅和我出去逛一圈，你看有魏珠儿、小安子，哥哥还留下四名侍卫，不会有事的。郭罗妈妈，小四听说外面可热闹了，就让让我出去吧。”

　　佟佳氏是佟国维长女，隆科多上面还有一位兄长，现今仅有的两个侄子都和胤禛这般大小，哪有小四讨喜啊。张嘴舅舅闭嘴郭罗妈妈，一出手便是一支百年人参，这可是皇家享有的东西，寻常人家就算有钱也不一定淘得到，佟夫人还在思索，隆科多先受不了了，“额娘，儿子也是侍卫，有儿子保护四阿哥没事的。”

　　“那，去去就来，可不能走远啊。”佟夫人一松口，小四欢乐的像出了笼的小鸟，趴在隆科多身上，兴奋道，“舅舅，舅舅，快着人备车。”

　　“好嘞！”隆科多被唯一的外甥叫的找不着北。

　　小四儿坐在马车里，勾着脑袋往外看，好像乡巴佬进城。

　　隆科多酸的哟，“舅舅抱你出去吧？”

　　一样的胡同大街，小四早看腻歪了，口中不答反问，“这里是京师最热闹的地方么？”

　　隆科多心中又一酸，我大外甥可是皇子阿哥，天潢贵胄，端的是尊贵，怎么能这般没见识，“最热闹的地方要数正阳门外，那里啊，干什么的都有。”

　　“远么？”小四表示的好无知，“我们能去看看么？”

　　“这……”隆科多七分迟疑，对上胤禛渴求的大眼，瞬间变成三分。

　　魏珠儿急呼，“主子不成，赶不及回宫的。”

　　“你这小公公胡咧咧什么，最多晌午就赶回来，唬你主子年少无知！”隆科多横眉，“走，去正阳门大街。”

　　魏珠儿哀叹一声，太子爷，奴才尽力了！

　　佟国维回到家中，官服未除，听到四阿哥来了，脚下一踉跄，“在哪儿？跟谁来的？”连声质问。

　　佟夫人笑道，“瞧老爷激动的。”接着把太子突至，小四上街的事说一遍。

　　佟国维连连叹气，“糊涂！夫人好生糊涂啊！快着下人去找四阿哥，速度！”

　　“四阿哥出去好一会儿，待会该回来啦，老爷别急。”佟夫人继续说四阿哥孝顺，送她人参云云。

　　佟国维无力地往椅子上一摔，“他哪里没出来过，上次出宫就差把沿街的商铺搬回宫，京城有什么他没见过。”

　　“啊——”佟夫人戛然而止，半晌，不敢置信的问，“爷的意思，四阿哥骗，骗妾身？可他才多大？”

　　“他连皇上都敢骗，骗你不很正常。”佟国维睁开眼，可算体会到皇上说起四阿哥时的无奈，“你当为夫以前夸大其词？”

　　佟夫人默不作声。

　　“冲皇贵妃视四阿哥如己出，我还做不出那等下作的事。”佟国维揉揉太阳穴，“算了，派几个人去保护四阿哥，省得回头搞出事来隆科多护不住他。”

　　“爷，太子爷来了。”下人突然来报。

　　佟夫人身子一晃，“四阿哥不是说太子傍晚才来？”

　　佟国维刚站起来，身子一歪，太子瞧见，急问，“佟大人病了？”

　　“太子恕罪。”佟国维弯腰拱手，“臣照顾不周，让四阿哥跑出府，求太子——”

　　“行了，孤就知道会这样。”太子小脸通红，打断他的话，“亏得孤见着承恩公就急忙忙往回赶，还是被那个调皮蛋溜了。孤这就回宫禀告父皇，三天不打，他能上房揭瓦！”

　　“太子，和四阿哥无关，是隆科多不知事。”佟夫人忙说，“等他回来，臣妇一定让他去宫里给皇上请罪。”

　　太子挥手，“不用替他遮掩，孤走了，佟大人好生保重。”

　　“太子会不会趁机整治四阿哥？”佟夫人盯着太子的背影快哭了。

　　佟国维叹气，“为夫倒想太子治他一番，就怕他回去替四阿哥兜着，皇上又轻拿轻放。唉，待会儿还有场硬仗，先给我弄点吃的。”

　　“舅舅，那边是什么地方？看着好生漂亮啊。”小四骑在隆科多脖子上，再次发挥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能。瞧着远处有一排花楼，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心中有了猜测。

　　“那边？”隆科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别看，那边是污浊之地，伤着你的眼。”

　　“看着可漂亮啦，一点也不伤眼啊。”小四的视力极好，瞧见楼上站着几个女子，趴在他耳边低声问，“是不是书上说的烟花之地？”

　　隆科多手一抖，好险把孩子甩出去，“四，四听谁说的？”

　　小四：“我看过好多书，不用人家说，我们去看看。”

　　“不成！”隆科多旋过身，“时候不早回去了。”

　　胤禛前世执行任务时，什么样的美艳女子没见过，他可对那些女子不感兴趣，就是有那么一丢丢好奇古代的勾栏院啥样。

　　伸手抓住隆科多的头发，“舅舅去看看呗，我们站在门口看一会儿就走，好不好。”

　　“四儿，小四，四爷，痛痛，快放手！再抓就秃了！”隆科多很没种的想哭，可算知道太子为啥不准他出府，这祖宗，要命啊！！！

　　☆、第29章 四阿哥逛花楼

　　事实再次证明——小四能信，母猪上树！

　　佟国维用过史上最简单的午饭，四阿哥依旧不见踪影，出去的下人也没找到他，佟大人立即着人备车直奔皇宫。

　　今日上书房休沐，康熙忙于政务，没见着小四也多想，太子暗搓搓打算拖一时是一时。乍一听到小四跑了，康熙呕出早饭，“来人，速传太子来见朕！”

　　“皇上，太子也在找四阿哥。”佟国维非常非常看不惯宫里的大小主子可劲得惯四阿哥，太子来了，皇贵妃还会远吗？

　　他极其担心四阿哥日后长歪，作为外臣，即便着急上火也没什么卵用，“微臣恳请皇上加派人手，四阿哥只带四名侍卫，京城地面上人多，万一歹人冲撞到他，臣万死难辞其咎！”说完“扑通”双膝跪地。

　　梁九功牙疼，佟相国，您老太夸张了吧。我们小四阿哥那么可爱，那么机灵，谁见谁欢喜，谁舍得冲撞他！

　　佟国维这么一下，倒把康熙惊得不轻。

　　这位主儿不单单是康熙的半个岳丈，还是他嫡亲舅舅，唬的康熙起身，“佟大人快快请起，小四调皮和你有什么关系，朕的儿子朕了解，隆科多不随他出去，那个胆比天大的小混蛋也敢自个偷偷溜走。”话是这样说，小四真搁外面整出点什么事，慈宁宫那尊大佛也够皇帝喝一壶的。

　　哪里还等得了太子，立马派出亲卫队，务必把四阿哥全须全尾找回来。

　　小四左手鸡腿右手羊排，左右开弓，嘴里嗡嗡响，“嗷嗷嗷，吃完就去看漂亮姐姐啦！”

　　“咔嚓”一声，隆科多咬碎一口牙，他说他怎么就那么嘴贱，什么不好非把四阿哥带出来，宜春院是皇子阿哥能去的地儿？要让皇上知道……隆科多缩缩脖子，真的好想再活五十年！

　　“天过晌午了，再不回去你阿玛就着急了。”隆科多为了打消小四去宜春院的念头，抱着他喝茶斗鸡，吃饭听曲，一通下来，四阿哥挺满意，而该干的事还要继续！隆科多摸了摸瘪瘪的荷包，眉头深锁，谁特么说四阿哥可爱乖顺得紧，明明就是魔星啊！

　　隆科多想哭，可他如果不顺着四阿哥，小四阿哥一抹嘴巴，“再不去我喊有拐子了啊。”

　　“去，去，去！”隆科多结了账，什么里子面子全不要了，荷包往小四怀里一扔，“拿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