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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妈妈,这是……”当归不解地看着王妈妈。

王妈妈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苏锦在一边默默地听着,果然,老天爷还是偏爱她的,有这么一个妈妈护着她,她倒也能平安长大。只要让她稍微大一点儿,有自保的能力,她便不会这么被动。只是,苏锦想到王妈妈的身体,忍不住叹了口气。

“姨娘虽然去了,老爷念着姨娘的情分,自然不会薄待姑娘的。你我二人只要尽好奴婢的本分便是了。”王妈妈安慰道。

男人可以相信,母猪都能上树!苏锦不屑地撇了撇嘴。自己那个便宜爹,看着自己那个死去了的娘的份上多待她几分,云菲是相信的。只是,若是指着这个过日子,还是算了吧。自己那个爹能记着姨娘一时的好,却不会记住一世的好。

“只是,这情分终究是有限的,我们不能指着这个过日子。这后宅,真正当家做主的是夫人。就算是老爷记着姨娘的好,若是得罪了夫人,我们也没有安生日子过。夫人出身名门,有容人的气度。姨娘在时一向是对夫人恭敬,只要你我做事仔细,不将姑娘带歪了,夫人断不会为难姑娘的。左右是一个女儿家,姨娘生得这般好看,姑娘必然不差。养好了姑娘,于夫人也有益处。你也别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你若是真的想哭,就哭到正地方去。”

  ☆、第3章 爹爹

苏锦闻言,简直想给王妈妈点三十二个赞。

“奴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归擦了擦眼泪说道,“只是,这个国公府,有哪个是让人省心的?别的不说,就那个顾姨娘就是个泼辣的。姨娘还在时,顾姨娘便怨恨咱们姨娘抢了老爷的恩宠。也是姨娘聪慧,没让顾姨娘占到丝毫便宜。只是如今姨娘到底是不在了。”

“不过是个姨娘罢了。我们又不是顾姨娘的奴婢。这后宅真正当家做主的是夫人。”王妈妈微微不悦的说道,只是看到当归那哀戚的神色,面色一缓,“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年轻时和姨娘四处漂泊,身子早就坏了,能活几个年头还不知道呢!往后姑娘就靠你了。你是姨娘的大丫鬟,如今姨娘去了,姑娘年幼,我又已经老了,你若是再撑不起来,那才是真正地断了活路了。”

“妈妈快别这么说,姑娘还要靠妈妈出谋划策,姑娘少不得妈妈。也请妈妈放心,奴婢自会照顾好姑娘的。”当归慌忙说道。

“你明白就好……”王妈妈叹了口气。

女人的眼泪,要用到正地方去吗?道理固然如此,只是真想要做到谈何容易?苏锦忍不住叹气。凡人遇事,大多喜欢哀怜自身,却不过是徒增伤感,惹人厌烦罢了。

这个王妈妈的声音虽然哀伤,却也没像那个丫鬟一样哭哭啼啼的。这个妈妈陪在自己娘亲身边的时间应该更长,按理说该更伤心。也不对,她也在伤心,然而却又很好的压抑住了,不但说得头头是道,更能够稳住人心,这个妈妈倒是厉害。如此,她日后的生活也多了一分保障。那个当归一看就是撑不起来的。

“你去收拾收拾东西,这个院子,我估计这我们也住不了多久了。”王妈妈吩咐道。

住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王妈妈不是说顾姨娘不会抚养姑娘了吗?当归想要问,却见王妈妈低着头看着苏锦,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地离开了。

见当归离开,王妈妈叹了口气。

“这个当归……到底是撑不起来啊!”王妈妈微微皱眉,随即似嘲讽般地说道,“到底还是一个姨娘!”

苏锦疑惑地看着王妈妈,总觉得此刻的王妈妈十分不对劲。

“我的好姑娘,快快长大。你放心,有妈妈护着你,日后就算是不能荣华富贵,也断然不会让你去做妾的。”王妈妈看着懵懂的苏锦,神色颇为严肃。

似乎自己的亲娘也是个姨娘。想到刚刚王妈妈嘲讽那个顾姨娘的样子,苏锦忍不住叹气。估计自己的亲娘是个良妾,却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做了姨娘。这绝对是自己的亲娘的黑历史。连一个婆子都如此看不起姨娘,更何况自己那个已经过世的亲娘?想到这里,苏锦心中也不由得一悲。

在古代,女子连选择嫁给什么人的权力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苏锦胡思乱想着,竟然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苏锦发现自己被一个中年男子抱在怀里。男子的模样算不得多么好看,却极为端正。

“老爷,三丫头醒了,瞧,她正在看你呢!”一旁一个美妇看着苏锦,笑了笑。

苏锦微微歪过头去,冲着美妇露出了一个天天的笑容。这个应该就是自己这一世的嫡母吧?不管怎么说,讨好嫡母还是必要的。

男子冲着苏锦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怜爱。

“老爷,这丫头看起来,和白姨娘倒是有几分相似,长大以后,又是一个美人。白姨娘体弱,妾身虽然尽心给她调养着,怎奈这么早便香消玉殒了。可怜这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姨娘,身子骨也是个弱的,妾身心疼。”美妇说着,摸了摸眼泪。

“玉娘……”男子怔怔地看着苏锦,似乎又想起了那个惹人怜爱的女子。

她和自己的那个姨娘很像?苏锦强忍住嘴角的抽搐,自己这个嫡母也太会说话了。自己不过是个婴儿,又哪里能看出来像自己的亲娘?

不过,这个嫡母也是个厉害的,才几句话就勾出了自己这个便宜爹爹对自己姨娘的思念。从这个嫡母的话中,苏锦最起码知晓了,自己的亲娘一定是个大美人。想到这里,苏锦微微有些期待。

苏锦前世的模样,也不过是个清秀小佳人,离大美人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既然穿越了,也让她过一下美人瘾。虽然说一个弱女子长得太美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也见不到外男。更何况,这里似乎是国公府,听起来好像很有权势,应该能护住她。

就算是国公府为了利益想把她送去做妾,她大不了一死了之。想到这里,苏锦更加安心了。能多活这一世,已经是她赚到了。

“老爷,妾身终究是她的嫡母。这屋子虽然奴仆应有尽有,却到底没个能主事的主子,就将这丫头养在妾身名下吧,日后待这丫头及笄,妾身为她选一个好人家,妾身也算对得起白姨娘了。”美妇红着眼圈说道。

“夫人贤良,实乃为夫的幸事,如此,就劳烦夫人了。”男子感激地看着孙氏。

“老爷,姨娘去了,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孙氏慈爱地抱住云菲。

叶农义沉默良久,似乎陷入了沉思。

“如此……便唤她……”叶农义终于开口了,在苏锦期待中缓缓说出两个字,“明珠。”

明珠……好土的名字啊!看自己这个爹爹沉默这么久,她还以为是多么高大上的名字呢!云菲在心里默默鄙视着。

“叶明珠,果真是好名字。三丫头生得这般惹人疼爱,当得起‘明珠’二字。”孙氏笑吟吟地说。

夜明珠……虽然说这东西价值连城,可是这个名字她真的不想要啊!

再怎么不情愿,苏锦也变成了叶明珠。此时的叶明珠,只想有个论坛可以树洞一下。名字她都想好了——(树洞)爹爹给我取了一个自认为很高大上实际上很土的名字肿么破?

  ☆、第4章 算计

“老爷,我们家姨娘身子不舒服,请老爷过去一趟。”就在这时,顾姨娘的大丫鬟翠芳缓缓走了过来说道。

叶农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低下头,叶农义看了看娇小的女儿,又看了看一边的翠芳,颇为为难。

一边的孙氏眼中微微划过一丝不悦,随即不动声色地看着叶农义。

这顾姨娘也是个身体“娇弱”的,三天两头一小病的。若是以往,叶农义早就去看了。只是,白姨娘刚过世,他又赶上公务繁忙,好不容易有功夫看一会儿女儿,她便……

孙氏见状,眼中的讽刺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老爷,您还是过去看看吧,别让顾姨娘再出个好歹的。妾身先抱三丫头回去,晚些时候老爷再来看看三丫头。妾身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老爷看看妾身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周的。”孙氏劝道。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的。也罢,我先过去看看。”叶农义看了看刚出生的女儿,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殆尽,“晚些时候我再过你那儿。”

看着男子离开,孙氏眼中的笑意消失。

叶明珠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生病神马的,那可是宅斗小言中炮灰女配常用的伎俩,这个顾姨娘可不可以有一些创意?

果然,亲爹是靠不住的。她还是抱紧自己这个嫡母的大腿吧?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嫡母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你们两个先好好收拾一下,一会儿去我哪儿。三姑娘我先带走了。”孙氏说完,抱着叶明珠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当归想要说什么,却被王妈妈拦住。

“妈妈,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当归不解地看着王妈妈。

“跟着去做什么?放心吧,夫人不会对姑娘如何的?一个生得好看的庶女,又从小抱在自己名下抚养,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夫人倒不见得会对我们家姑娘多么尽心,却也不会薄待了她。夫人出身名门,这点儿气度还是有的。若是夫人真的容不小姑娘,当初又怎么会容得下姨娘?你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吧。”王妈妈说道。

“奴婢去把红袖那几个丫鬟寻回来。”当归说着就要往外走。

“寻他们做什么?没听夫人说吗,只是让我们两个跟去。”王妈妈说道。

“什么意思?”当归不解地看着王妈妈。

王妈妈闻言,叹了口气。

“暖阁收拾得怎么样了?这丫头身子骨太娇弱了,虽然说日后如何还……只是,她到了我这里,你们一个个都给我仔细些。吩咐下去,就说三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他们全部找伢子卖了。”孙氏嘱咐道。

“夫人放心,老奴都嘱咐妥当了。”文妈妈慌忙说道,“只是,莲院到真是冷清啊!虽然说这白姨娘是个爱清静的,只是也没有这么清静的啊。往日里似也没有这么少的人。”

“下人都是捧高踩低高的。白姨娘刚去,又只留下这么一个身子娇弱的小丫头,一个个的都不知跑到哪去了。虽然说捧高踩低的哪都有,只是我们国公府断然要不了这样的人。三姑娘性子还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只是她现在年幼,身子骨又这般模样,若是再来个奴大欺主的,真惹出什么事就晚了。明儿你寻个伢子过来,把那几都卖了吧。三丫头是国公府的姑娘,那样的奴仆我国公府可要不起。”孙氏缓缓说道。

“是。”文妈妈点了点头,随即又颇为不甘心地说,“夫人就是太仁慈了,那个顾姨娘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夫人为何不拦住老爷?”

“哼。我拦住老爷?有那个必要吗?”孙氏颇为不屑地说,“若非留着她还有用,她又岂能这般张狂?我将老爷拦住了,老爷的心思就都在那边儿了。她此时把老爷弄走了,老爷的心思全在这丫头身上。你且看看,要不了多久老爷就会回来。”

“顾姨娘这么急着把老爷唤走,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文妈妈不甘心地说。

“还能打什么主意?就她那点儿心思,不用猜都知道,定然是打着养这三丫头的念头。”孙氏不在意地说。

“怎么可能?白姨娘还在的时候,顾姨娘可没少找她的麻烦,又岂会抚养她的女儿?”文妈妈一惊。虽然府里有传言说是顾姨娘想要抚养姑娘,却到底不过是谣言,她也没有在意。

孙氏闻言,缓缓摇头。自己这个妈妈,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丝长进。她当初从娘家带来两个妈妈,一个早早地去了,另一个便是自己这个奶娘。到底不是府里面养出来的,行事上还是差了几分,好在她还听话。

“白姨娘那副模样,是个男人就能被她勾去魂儿。若是只是模样好便也么什么,偏偏人也知书达理的。她的那个气度,恐怕把京城的不少名门闺秀给比了下去,丝毫不像小门小户的出身。她又是个难得的本分的,如今她在最美好的年华去了,老爷定然对她念念不忘,连带着对三丫头也看重了几分。那顾姨娘自然打着这孩子的注意,留住老爷。”孙氏毫不在意地说。

与其让这个丫头给顾姨娘带,日后给自己添个麻烦,还不如她亲自带。教导得好了,到时候就凭着这个丫头的模样,也是个助力。

她本是想把这丫头给卫姨娘带的。只是卫姨娘素来是个木头,顾姨娘又是个能说会道的,老爷又一向是在内宅糊涂。她若是不亲自带这个丫头,只怕就真的给被顾姨娘夺了去。

“那顾姨娘真是……”文妈妈想要说什么,却被孙氏打断。

“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左右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倒是这三丫头,你们给我仔细了。左右是一个姑娘,养活了日后填一笔嫁妆就是了,这点儿嫁妆,我国公府还出得起,怎么说也越不过惜儿去。她若是跟她姨娘一样是个知趣的,我便花几番心思教导一番。日后她若是嫁得好,也是个助力。她若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左右她的婚事握在我手里,到时候有的是法子收拾她。”孙氏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在文妈妈怀里的叶明珠不由得一哆嗦,自己这个嫡母倒是个狠得,想想那个将自己爹爹截走的顾姨娘,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女儿。叶明珠为她点蜡。不过,自己这个嫡母看起来是个很有手段的,又怎么会让顾姨娘蹦跶这么久?难不成那个顾姨娘也是个厉害的人物?看来,她以后还要处处留神。

不对,孙氏刚刚分明是说那个顾姨娘还有用?不知道自己这个嫡母要怎么利用顾姨娘呢?叶明珠再次为顾姨娘点蜡。

不过,叶明珠也不用操这个心。左右她现在还是个婴儿,每日似乎除了吃就是睡,这些阴谋诡计和她没关系。况且,这个嫡母是个明事理的,只要她自己不去作死便不会死。叶明珠前世也是正室党,她好好过她的日子就是了,她这个嫡母似乎也不会亏待她。再不济,她还有联姻的价值。

  ☆、第5章 嫡姐

孙氏将叶明珠带到暖阁。叶明珠打量了这里一番。虽然叶明珠对古代的这些东西不懂,但是打眼一看,还是看出了暖阁比她的那个地方好上很多。如此,叶明珠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个嫡母对待自己还算是可以。

“娘,娘……”就在这时,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跑了进来。

小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还是小萝莉一枚。粉嫩嫩的长裙,让小女孩看起来娇俏可爱。此时的叶明珠完全忘记了,自己比面前这个小萝莉年纪还小。

“整日里跑跑跳跳的,没个稳重样。虽然说你现在年纪还小,只是到底是国公府嫡出的大姑娘,还是稳重一些好,免得大了扳不过来,让人家说我堂堂国公府,一点儿家教都没有。”孙氏微微皱着眉头,颇为严肃地说道。

“娘!”小女孩儿撅着嘴巴说道。

“夫人,大姑娘还小。”文妈妈看着粉嫩嫩的小女孩,笑着说道。

“现在是小,却是长姐。还不过来,看看你妹妹。”孙氏也并非真的想责怪女儿,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什么妹妹?”叶明惜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

“是白姨娘的女儿,你三妹妹。”孙氏解释道。

“白姨娘?那个长得很漂亮很温柔的白姨娘?娘亲,白姨娘去哪了,惜儿怎么找不到她?”叶明惜好奇地问道。

“白姨娘去了该去的地方了,你也不用想着她。这是你妹妹,以后你们在娘这里,也是个伴儿。”孙氏说道。

“我才不要妹妹呢!娘,你把她赶走,我才不要妹妹。”叶明惜闻言,整个人跳了起来,蛮横地指着叶明珠,若非一边有丫鬟拉着,她都能冲过去把叶明珠扔了。

原来是个熊孩子。叶明珠暗自紧张。这个应该是自己的嫡姐,自己这个嫡母就算是再仁善,也不会为了一个庶女和自己的亲生女儿过不去。更何况,自家这个嫡母虽然是个能容人的,却不是个没手段的。若是这个嫡姐厌恶她,恐怕她日后的日子要难过一些啊。

孙氏闻言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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