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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龙傲天后万人迷揣崽了》 | TXT下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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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欢恼羞成怒,愤恨地在墨璟的下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墨璟吃不住痛,唇瓣微张,倒让他有了可趁之机,舌头灵巧地探了进去,同墨璟纠缠在了一起。
一吻结束,二人皆是气喘吁吁。白锦欢是个狐妖,妖类天生便在情事方面是个中高手,自然比含蓄内敛的凡人要开放许多。见墨璟满脸通红,白锦欢心底那恶劣的想法又恰到好处地冒了出来。
他从怀中摸出一把扇子,抵住墨璟下巴,合起来的扇头则不偏不倚地顶住了他的喉结。白锦欢手下力道加重,脆弱处被这样粗暴对待,让墨璟生出一种被野兽牢牢盯住,无处逃脱的错觉。
白锦欢眯着眼睛,半阖的眼皮遮住眼底控制不住泛出来的淡淡紫光。他视线一刻不移地落在墨璟脸上,磨着后槽牙,像是从喉咙间挤出来的咬牙切齿的话:“墨璟,我只说这一次,你仔仔细细地给我听明白了。”
墨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磨在白锦欢那白玉的扇头上,四肢百骸像是过电一般,带来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他微垂眼眸,看着面前冷着一张玉面的矜贵公子,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嫣红的唇瓣上。
“那日的事情本就你情我愿,我也不屑你来负责。”白锦欢磨着牙齿,他忽然觉得有些渴,恨不得往墨璟颈侧咬上一口,“你舒服了,我也爽到了,别搞得像你欠了我似的,倒是让人分外得倒胃口。”
墨璟听不得白锦欢这样放荡的话语,他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嚅嗫几番,想要向白锦欢说些什么。白锦欢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倒是变本加厉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我倒是有两个条件。”
在化为狐狸的这段日子里,白锦欢算是将墨璟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知道他这样的人最重礼义廉耻。白锦欢虽然对这些虚有其表的东西不以为意,可拿捏了他这个弱点,便也欣然地加以利用:“第一,我流浪在外,无依无靠,想要住进你家里。”
墨璟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听白锦欢不管不顾地撂下了自己第二个条件。他说这话像是习以为常,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羞涩的神情,反倒显得理直气壮。
“你长得好看,我瞧着心生欢喜,想要聘你当我的夫君。”
第014章 狐狐伤心墨璟安慰
白锦欢一个人待在墨璟的小木屋里打坐修炼,他在成为狐身时已经熟悉了这屋子里大大小小的装饰细节,如今化为人身,更是轻车熟路。
他那矜贵的气质和登堂入室的态度不谋而合,墨璟心中虽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疑有他,只当贵公子应是如此。
在听到白锦欢理直气壮地对自己提出来的两个条件后,墨璟觉得自己应当表现出震惊或者不可思议的态度。可距离他去私塾给镇上孩子们约定的上课时间越来越近,墨璟可以在这里浪费时间,可那些好学的孩子们却耽搁不起。
墨璟只得一脸歉意地将白锦欢提出来的条件照单全收,他在自己的小木屋里简单地安顿下来白锦欢后,便对他作了个揖,歉声道:“白公子,小生还得去给孩子们教书上课。待到小生回来,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像是怕白锦欢不相信自己,墨璟抬起眼眸,一脸真诚地将自己的教书地点告诉了白锦欢。白锦欢靠在一旁的椅背上,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墨璟,但笑不语的态度让墨璟心里一惊。
既然木已成舟,这样的责任便需要自己担着。墨璟深吸一口气,毅然对白锦欢保证道:“我知道白公子不相信小生,可小生却不会背信弃义抛下公子。若公子不放心,可随小生一同前往镇上私塾。”
白锦欢知道墨璟不是临阵脱逃的人,可见他那张一贯是温和笑着的脸上难得流露出着急和心焦的表情,倒也是别有风味。他虽然是狐妖,却也不是丝毫不讲道理,便大发慈悲地放墨璟离去。
得了他的应允,墨璟这才松了口气。他心中压着的石头被悄然搬开,再次抬眸时望向白锦欢的眼神就温和了许多。虽然这个莫名其妙的贵公子行为乖张又蛮不讲理,可到底还是能有效沟通的。
他对白锦欢告谢离去,从始至终恭顺谦和的态度挑不出一点错来,倒让白锦欢这个不速之客显得更像这间木屋的正牌主人。墨璟离开后,白锦欢一个人待着也无甚趣味,又不想回青丘,只得修炼打发时间。
自从将重伤垂危的鹤羽救回青丘后,白锦欢便同七哥之间有了一点小小的隔阂。虽然他知道自家七哥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自己好,可他到底不能接受七哥对鹤羽那见死不救的态度。
可鹤羽……
鹤族向来住在云端之上,餐风饮露养出来的仙鹤一族个个都是清雅骄傲的贵公子。记忆里的鹤族少年明媚张扬,姣好清秀的面容与天之骄子的称呼交相辉映,绝不是如今这孱弱体虚,阴郁深沉的模样。
那日白锦欢姗姗来迟,没能在约定之处见到自己那矜贵优雅的好友,反倒从血泊之中捡到了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鹤羽。鹤羽的内丹被剖,经脉寸断,妖力细微,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人形。
见到鹤羽这悲惨的模样,白锦欢目眦欲裂,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他跌跌撞撞朝躺在一地血污中的鹤羽跑去,因为心神震荡,他在这短短的路上,甚至还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石头绊了一跤。
白锦欢跪坐在鹤羽身旁,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他伸手想要触碰鹤羽的身体,却害怕自己不知轻重再度弄疼了他。他手上凝聚一层妖力,淡紫色的光芒耀眼夺目,正争先恐后地往鹤羽的身体里钻。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只是迟了一时片刻,却造成了如今这样凄惨的局面。鹤羽的身体像是个巨大的无底洞,将他的治疗妖气尽数吞了进去,却没能在伤痕累累的身体表面带来一丝一毫的反馈。
白锦欢忽然想放声大哭,一个不详的念头渐渐浮现心头。他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着残存的希望,不管不顾地将妖力全部转为治疗妖法,输入鹤羽体内。
这样输送妖法的过程不知过了多久,白锦欢体内的妖力渐渐干涸,像是充沛的湖水一瞬之间就失水枯竭。他不甘心好友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随风消散,白锦欢怀揣着所剩无几的希望,想要从天公手里夺回鹤羽一条命来。
在他体内妖力油尽灯枯的时候,白锦欢终于闻到了鹤羽身上那独属于鹤族的妖气。那妖气虽然稀薄浅淡,好似风吹就散,可到底是这无边黑暗中的一点烛火,照亮了他逐渐黯淡的心神。
他身上十之八九的妖法都输入了鹤羽体内,用以保护他的心脏,剩下的妖力则温和地包裹住了鹤羽体内断掉的经脉血管。他不是专业的妖族医师,只能对鹤羽做些简单处理,却对他身上可怖的伤口束手无策。
白锦欢全部的妖法都用来护住鹤羽的心脉,他的神志开始变得恍惚,眼前一片晦暗。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若是他先倒下,这点逆风执炬的执拗坚持转瞬便会化作梦幻泡影。
“小九!”
熟悉又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锦欢想要扭头去看,却只瞧见了那人身上刺绣印花的衣摆。他的视线无法对焦,眼前人的容貌在他的眼底落了一片模糊,半点都瞧不出模样。
可白锦欢却在来人身上,闻到了自家七哥最喜欢的千里香的味道。
这些日子不知为何,白锦欢总会在修炼的时候回想起从前的事来。他近来心神不宁,即使面上瞧着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可背地里总爱悲春伤秋。经历了这么多艰难坎坷,难免怀念少时在青丘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想起小时候七哥手把手教自己妖法,自己却偷懒不愿意学治疗妖术。他又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鹤羽时的情形,骄傲矜贵的鹤族少年初次见面,就威胁着要把自己从云上抛下去。
一天的时光在妖族修炼的过程中不过弹指一瞬,他就这么简单地回忆了自己深埋心底的一些记忆,太阳就不知不觉间落入了紫霄山中,再也瞧不见一星半点的余晖夕阳。
这些记忆或轻松愉快,或悲痛忧伤,白锦欢的心神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拉扯分割,一时无法跳出这深不见底的情感漩涡。他心思沉重,眉眼含愁,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了。
白锦欢心里藏着太多太多的心事,一到夜晚就开始生根发芽,占据他全部的心神情绪。早上的时候他还能跟墨璟插科打诨,上演一出强抢民男的霸道戏码,夜晚便彻底没了兴致。
这样孤寂的夜,他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和七哥争吵带来的愤怒,对鹤羽的愧疚,以及无法改变现状的痛苦。白锦欢不堪重负地闭上了眼睛,想要好好消化这繁乱的心绪,而眼前的木门却被人推开了。
墨璟还是和以前一样提了一挂肉来,腰间甚至还系了好几个油纸包。明明是回自己家里,却脚步轻轻,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见白锦欢睁眼看他,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舔了舔唇瓣。
他抬眸望向白锦欢,眼睛里闪烁着细碎又温柔的光,轻声询问道:“我见你在打坐,就没有出声吵你,为何不点灯?”
白锦欢从清晨一直坐到了夜晚,他没有在屋子里点蜡烛,只能借着天边一点月光去看墨璟的模样。墨璟眼角眉梢藏着掩盖不住的疲惫,半点不像早晨时的意气风发,可嘴角却仍旧含着一抹笑。
“没想到最后还是打扰你了。”
墨璟将肉放进厨房,而后将屋子里的油灯蜡烛都点了起来,原本漆黑一片的木屋逐渐变得灯火通明。白锦欢看着摇曳的烛台,感受着橙黄色的光落在自己身上,照亮了木屋的同时,好像也照进了他的心里。
墨璟一个人独居久了,现在倒是十分不习惯屋子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可他既然答应了白锦欢住在自己家里的请求,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他给白锦欢倒了一杯热茶,又从书架上摸出一本从学生那里收缴的话本子来。
“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去做饭。”墨璟将手上的话本递给白锦欢,腼腆地对他笑了一笑,“都说君子远庖厨,可我的手艺还算不错,应当什么口味都不会做得太难吃。”
白锦欢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同墨璟搭话。他对人间的食物不感兴趣,自然也不知道做饭口味之间的差别。墨璟倒是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见他乖觉地坐在一旁,心中倒是有着几分欣慰。
“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要是肚子饿了可以吃点我从镇上包的糖饼。”墨璟将油纸包放在白锦欢一旁的桌上,见他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却也丝毫不气馁。他看得出来白锦欢兴致不高,便知趣地不再打扰。
白锦欢看着墨璟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烛火映照下的温润书生宽肩窄腰,正在为他洗手做羹汤。白锦欢心上一动,垂眸看着手上的一杯热茶和一册话本。
身旁的油纸包中的糖饼正幽幽地散发着香气,混入空气中,最后落入他的狐狸鼻子里。白锦欢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破天荒的饿了,心却在这温馨时刻,一点一点变得充盈了起来。
第015章 墨璟带狐狐上学堂
墨璟白日去私塾教书,白锦欢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他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样安安分分地待了几天就已经是极限。他受不住无聊枯燥,非要吵着跟墨璟一同去镇上私塾见见世面。
墨璟觉得自己教书上课是不好被人打扰的正经事,因此不方便带着白锦欢前去。他好声好气地想要打消白锦欢这个念头,可这骄矜公子一脸坚定,他也不好再三拒绝,便同意了带白锦欢出门散心。
在出门时他跟白锦欢定下了约定,只要不在上课时间打扰学生们听课,白锦欢可以自行在私塾中游玩观看。临走前他递给了白锦欢自己的钱袋,半是腼腆半是羞涩地抬眸望他:“我要在私塾教书,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闲逛游览。”
他面对白锦欢时神情总带着些许紧张,像是普通人家的穷小子面对自己心上人时的怦然心动。墨璟觉得自己的唇瓣有些干,便端起桌边的茶水一饮而尽,平复自己紧张的心绪:“钱袋里是我这些日子攒下来的积蓄,虽然不多,却也能让你在镇上有个愉快的一天。”
白锦欢瞥了一眼递到自己身前的这个靛青色的布袋子,又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傻站着的墨璟。他身上还有许多青玄给他准备的钱币,自是不缺钱花。可墨璟这样真诚待他,他也乐得接受。
他欣然地将墨璟的钱袋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乐呵呵地跟在墨璟身后。他们二人在清晨初阳的照耀下,并肩向永宁镇镇中心走去。
虽然镇上的居民明里暗里都避讳着墨璟这个“天煞孤星”的存在,觉得他命中带煞,会克死父母,才招致了养父母客死他乡。可墨璟作为永宁镇上唯一的一位教书先生,即使他们都嫌他晦气,却也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没有书读。
墨璟从前都是一人独来独往,其他居民早就习以为常,可今日却截然不同。他们瞧见墨璟和一位不认识的公子一同走在长街上,二人身形颀长,长身玉立,又都生着一张清俊面孔,自是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
白锦欢对这些或艳羡或打量的目光不以为意。在妖族青丘,他既是狐王最受宠的小儿子,又是天赋异禀的佼佼者,从小便沐浴在这样崇拜恭敬的视线里。他对这样的目光应对自如,可墨璟却显得分外地不自在。
墨璟从小流言蜚语缠身,那些恶毒的话语曾经深深地刺痛了他幼小的心灵。后来私塾夫妇客死他乡,墨璟黯然神伤,早已耗尽心血,又见风言风语攻击自己善良又无辜的养父母,一时悲愤交加,才搬至山脚木屋。
后来他习惯了旁人眼中时不时对他表露出来的嫌弃与恶意,能够对这些不友善的目光淡然处之。可今日与白锦欢一同在镇上行走,他倒是得到了些许从前未曾得到的目光与注视,让他有些紧张不安。
他微微侧头,看着白锦欢意气风发的侧脸,悄然说道:“我在镇上名声不好,白公子不应该同我走得这么近。”
白锦欢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在身为狐狸的这段时间内,他把墨璟的身世摸了个清清楚楚,知道这个可怜人在镇上的流言蜚语。他定下心神,装作无知无觉,只睁着一双灵动的狐狸眼,回望身旁的墨迹。
“什么名声?”白锦欢毫不在意地望着墨璟的眼睛,声音毅然坚定,“永远不要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个人。他们会因为嫉妒,怨恨和无知而抹黑你,往你身上泼莫须有的脏水。可相处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才是判断一个人品性的重要标准。”
白锦欢音量不大,墨璟却能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这番品性论字字真切,让墨璟心上一动,不由得对这个矜贵公子改观,也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内心。
他为何要被这些流言蜚语困扰?既然自信清者自清,那么旁人眼中探究打量的目光于他而言不过虚妄,半点不值得放在心上。
墨璟看着白锦欢清澈的双眸,从他那灼灼眸光中望见了自己痴痴的身影。他忽然对白锦欢笑了起来,脸上阴霾一扫而空,笑容明媚又爽朗,像是雨过天晴后出现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上的彩虹。
墨璟放下了自己这些时日里所有的心理负担,他在白锦欢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中,知晓了自己从前即使明白,却没能参透其意的道理。
与人相交,论心不论形。不管他在这世上是美名远扬还是臭名昭著,他都是独一无二的墨璟。他的养父母从来没有因为他出生不祥而放弃他,他也不该因为这莫须有的脏水给那些世俗的眼光让步。
交谈之间已经渐渐走到了私塾门口,墨璟向来来得早,总是做这第一个打开木门的人。他拿出钥匙开门,伸手示意,将白锦欢迎了进去。
木门合上后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窄窄一扇门隔开了长街的喧哗吵闹,门后则自带一种书香宁静的氛围。白锦欢从没见过人间的私塾学堂,满心满眼都是好奇探究,刚想往里头走两步,就被墨璟扯住了衣袖。
他不明所以地垂眸望向墨璟的手,视线随着他的手臂渐渐上移,最后落在他那张清风朗月的脸上。墨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于是像是触电般的,赶忙收回手来。
他近来变得特别容易脸红,就算是同白锦欢这样简单的肢体接触,也能让他的脸红成煮熟了的虾子。墨璟低垂脑袋,半阖着的眼皮不敢去看白锦欢脸上神情,只闷头作揖道:“公子此番话语,小生受益匪浅。”
白锦欢没有说话,墨璟也就没有抬头。他神色古怪地望着面前因为微微弯腰而低自己一截的墨璟,只觉得耳边像是有清风吹过,让他的心跳声在这样宁静的氛围中显得分外明显。
他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片刻,墨璟才听到自己头顶上传来一声慢悠悠的轻笑。主人的语气轻松愉悦,随风飘来一句似喜似嗔的话语,像是带着某种不自知的怀念。
“傻子。”
墨璟得了他这样的评价,一时有些怔愣。他抬起头来,再慢慢直起自己的身子,却见白锦欢已经一个人,施施然地走出好几步远了。
墨璟在私塾上课的时候,白锦欢就一个人在这院子里面闲逛。这间私塾不大,更像是改的普通民房,一砖一瓦都有生活的痕迹。白锦欢伸手抚过院子里栽种的花草,好似能从这些勃勃生机的草木里,感受到墨璟的小时候。
朗朗读书声从木窗溢出,稚嫩的童音在一本正经地齐声念着《论语》。白锦欢站在教室外面栽种的枇杷树底下,他特意卡了一个不会让学生们瞧见自己的位置,正透着展开的木窗,望向讲台上教书的墨璟。
墨璟在教书时的神情与日常生活中的神情截然不同,他没有展露出自己一向的温和面孔,反而脸上带着淡淡的严肃认真。他的头发束得一丝不苟,衣服上几乎寻不见一点褶皱,板板正正地将他整个人框在名为夫子的称呼里。
墨璟的眉目长得很英俊,鬓如刀裁,眉如墨画,是那种不似中原寻常人的凌厉五官,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会显得不近人情。可他身上那采菊东篱下的自得气质又让他平和至极,笑起来自然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画。
白锦欢的位置离墨璟隔得不远,日上三竿的和煦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被透过树叶落下来的丝丝缕缕的光线晃了一下眼。他不得不承认,墨璟不仅是个十分英俊又有善心的好人,还是个能教书育人的君子。
他忽然想起当初破庙一夜风流的那个夜晚,他妖毒缠身,询问墨璟需要什么条件报酬。墨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对那些良田家宅,娇妻美妾等身外之物都不感兴趣,反倒是同他莫名其妙地说起了自己的理想。
白锦欢透过木窗看向教室里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墨璟,记忆却不自觉地开始发散。在这杨柳春风的三月早春,在这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下,白锦欢觉得自己在这个瞬间,色心难以言喻地动了一下。
他向来不是古板迂腐的性子,也不是以含蓄内敛著称的凡人。他是妖族青丘里的狐妖,妖性自然放荡,若是放到人间,那便是个实打实放浪形骸的纨绔。白锦欢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都有父王和上面八个兄弟姐妹给他寻来,从来没有为什么东西牵肠挂肚过。
可墨璟不是那些珠光宝气的死物,他是个活生生,有体温,有神志的人。人类这种生物,在寿命漫长的妖族眼中,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沧海一粟,最终只黄土一抔,再无痕迹。再浓烈厚重的情爱,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意识到这点后,白锦欢突然觉得自己的神志好像有些恍惚,他好似要被这刺目的阳光晒晕了。白锦欢伸手抵在自己额头上,想要用手掌遮掩这暖融日光,却在不经意间,恰好同教室里面教书的墨璟对上了视线。
墨璟像是被他这副狼狈的模样逗笑了,他站在讲台上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来上学的孩子们瞧不见白锦欢的位置,只能好奇地望着台上的夫子,见他抬眸望向窗外,嘴角却慢慢漾起了一抹冰雪消融的浅笑。
第016章 游灯会狐狐吐心声
墨璟要上课,白锦欢也不便打扰他。这个私塾院子初见时觉得稀奇惊艳,逛了一圈后也不过如此。白锦欢见墨璟脸上认真严肃的神情,突然起了心思,便隐匿身形躲在教室后面,同那些学生一起听他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