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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他态度从容,找不见半点伪装的破绽。白锦欢短短片刻经历了哀伤,震惊,难过的情绪变化,现下已经精疲力尽,提不起半点精神。他失魂落魄地低下头,知道在这件事上,绝无可能得到七哥相助。

  “小九为了那个鹤族小子,已经耗费了大半灵力,现在仍在恢复期中。”白澈面上的表情完美的像是戴了一副精巧的面具,将他所有外放的情绪严丝合缝地封印在了那张看起来无悲无喜的脸上,“你回去吧,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的。”

  白锦欢瞪大了眼睛,音调骤然拔高,听起来颇为疑惑又尖锐。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白澈瞧:“七哥,你想关着我?”

  白澈摇了摇头,塑造了一副关爱幼弟的贴心兄长形象,可面上表情都没有任何波澜,平静的像是无风海面:“小九,是为了照顾你。”

  明知道这样做会亲手将白锦欢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白澈不得不当了这个恶人。白锦欢所有失望,茫然,落魄的情绪都像是往他心口上扎的刀子,当他吩咐完时,只觉得心头都在滴血。

  “没有什么事的话,便下去吧。”白澈眼眸微动,不忍再看,垂下眼睛专注着手上事务。白锦欢原本还想和白澈再进行一番争取,可见七哥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懊恼地足下蹬地,一甩袖子,带着满心气恼,气势汹汹地走了。

  既然七哥不愿意帮自己这个忙,白锦欢便识趣地不再用这件事打扰他。可他是白锦欢,是青丘狐王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儿子,就算一切都站在他的对立面,为了心中认定的所做之事,他也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他使了一点巧计,躲过了白澈在他宫殿里安排的人手,瞒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做足了准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独自一人偷袭了狼族那个心黑的狼妖修炼所在地。

  狼妖在石板上盘腿打坐,正运功施法,吸收鹤羽妖丹内的能量。白锦欢隐蔽身形,在一旁窥探,在那狼妖最最脆弱的时候找准时机,一招得手,将那内丹抢了过来。

  狼妖愤然睁开眼睛,见是白锦欢这个不对付的妖精,自是恼羞成怒。他张牙舞爪地施法攻击,不肯善罢甘休。

  白锦欢的妖力虽然恢复了个七八成,却因为之前过度使用灵力,未能沉淀下来,从而显得虚浮无力,与狼妖斗法时渐渐落了下风。他攥紧了手上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内丹,暗道事不宜迟,还是尽快脱身为好。

  可这狼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腌臜物件,竟然偷偷学了一招袖里乾坤。白锦欢躲闪不及,被这黑心狼迎面洒了一脸合欢花粉,腹中顷刻便起了一阵难言的燥热,烧得他整个人面皮泛红,心脏直跳。

  他绝对不可能以这样的姿态回青丘,七哥本就不同意他擅自行动,若是这样回去,少不得要惹得地宫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白锦欢咬着唇瓣,一边施法奔袭,一边分出一份心神,用以压制体内越烧越烈的合欢花毒。

  等他终于摆脱了狼妖追捕时,身形已是摇摇欲坠。看着不远处一间可以暂时落脚的破败庙宇,白锦欢眼前一亮,打算在此休养生息,压制体内妖毒,却没想到这破庙之中竟然还要另一个人存在,一个凡人。

  那个凡人笑容温和,姿态从容,即使被他出手压制,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不仅自报家门,还关心他手上伤势。

  他说自己叫墨璟。

第034章 狐狐受伤再遇墨璟

  借着墨璟的干净身子解了体内的合欢花毒后,白锦欢因为和狼妖打斗而损耗的妖力也恢复了些许。他本想着事成之后将这个凡人关于破庙一夜的记忆抽去,让他只当是做了个香甜春梦,临动手时却又犹豫起来。

  妖族向来喜欢鲜艳颜色,越是光彩夺目明亮照人的物件越是受妖类追捧。白锦欢作为青丘狐妖,自然也不例外。

  仅春风一度,白锦欢便对墨璟上了心。他从小被父王兄长们宠着长大,见多了各种奇珍异宝,因此更欣赏有着水晶心肠般玲珑剔透的人。墨璟虽然是个普通凡人,可一颗纯善之心当真是世间珍宝,白锦欢对此情有独钟。

  白锦欢看着墨璟那俊秀又不失凌厉的五官,只觉得这人当真生了一副清俊面孔,就算和妖族中以美貌闻名的花妖公子相比,也不遑多让。他渐渐下移的目光像是丹青大家手中的毛笔,在五官上逡巡探看,慢慢勾勒出一副美人画来。

  瞧得久了,白锦欢心头好似有一个小勾子,勾得他心尖泛起了层层痒意,不由得也生出一点色心来。他不是凡人话本中推崇的柳下惠,有这样温润如玉的美人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他又怎么能做得那坐怀不乱的圣贤事。

  他伸出手来,在墨璟眉眼处轻抚,动作轻柔又体贴。墨璟到底只是个普通凡人,替他解了合欢花毒,难免会被这腌臜药物影响。他睡得昏昏沉沉,白锦欢也不怕自己弄醒他,手上的动作便渐渐大胆了起来。

  他像是抚琴的高人雅士,手上动作轻拢慢捻,细细感受着指腹肌肤的细腻光滑。指尖翻山越岭,抚过挺翘的鼻梁,便来到了唇瓣处。

  墨璟这人天生生就一副看起来就薄情寡义的薄唇,不苟言笑时唇瓣紧紧抿着,让人瞧着觉得他像是不高兴,因此一见就心里发虚,唯恐自己得罪了他。笑起来时嘴角弯起,脸侧的酒窝深邃可爱,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白锦欢伸手揉弄那两瓣唇,将其作弄的比之前艳红了些,这才满意地停了手。墨璟虽然被这腌臜的花族药物拖入了沉沉的睡梦中,却仍旧能够感受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搔弄自己,便微蹙起了眉头,睡得不太安稳。

  他虽然被药物影响,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可白锦欢却仍旧停了手。他怀中的鹤族内丹散发着温暖的热度,照着他的心口一片暖意。白锦欢摸进内襟,将那枚妖丹取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放在掌心上打量。

  那妖丹虽然周身荧光闪闪,可细细瞧着却隐约有黯淡之意,想来那黑心狼妖应该是近来才开始修炼吸收这枚妖丹的能量。白锦欢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禁想到若是听从七哥建议,等狐王裁决,那时才真是悔之晚矣。

  鹤羽身上的伤口虽然在大巫的调理下慢慢恢复,可白锦欢清楚得很,他的心头仍旧扎着一根深不见底的刺。一日不见内丹,他心中便会惶恐胜过一日,那刺便扎得更深几分,直至渗透骨血,再无转圜余地。

  既然已经将内丹夺回,便要尽快将它还给鹤羽,让鹤羽用内丹妖力好好修炼灵力,争取早日恢复如常。白锦欢心头定下了主意,越想越觉得事不宜迟,还是尽快回青丘献宝才好。

  他将内丹仔仔细细地放在心口处收好,感受着妖丹散发出的暖意,白锦欢心上这才觉得踏实了许多。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睡得昏沉的墨璟,不知为何,心头竟然生起了一股不明所以的情绪。

  他疑心自己是被花族媚药伤了脑袋,赶忙回过神来晃了晃头,将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尽数甩了出去。泥胚佛像低眉顺眼,看起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白锦欢同这间破庙里供奉着的佛像对视片刻,感受到自己繁乱的思绪在这样无声的交流中渐渐沉淀下来,脑海一片澄澈,又平静又充实。

  临走前他见墨璟穿得单薄,于是细心地将一旁的铺盖拖了过来,将其用妖法好生地安置在上面。他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墨璟,觉得该是最后一次见这个凡人,不过因缘际会,有缘自会相见,这才放心推门离去。

  回青丘的路上他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昨日里同他斗法的黑心狼也没有在中途横插一杆子,这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他没有不识好歹地去找白澈,反倒是瞒过了所有服侍的小狐妖,静悄悄地钻进了鹤羽的房间里。

  鹤羽没有休息,反倒摆出了个修炼打坐的姿势来。他双腿盘坐,如同观音坐莲般闭目养神,调动周身气息,想要凝聚妖力。可腹内空空如也,费了大半心神凝起来的灵气一个不慎便烟消云散,彻底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失败了无数次后,鹤羽终于意识到如果没有妖丹,自己甚至连最低阶的妖法都无法施放。他仍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方才打坐时如同青松般挺立的脊背顿时垮了下来,微垂着脑袋,光看背影,便能感受到主人的无限颓唐。

  白锦欢不忍见他难过,赶忙从后门中现身出来,走路的动静吓了一门心思沉浸在哀伤氛围里的鹤羽一跳。鹤羽抬眼去望,想看看是哪个不懂事的小狐妖这般莽撞。待看清了眼前人后,面上表情闪过一瞬茫然,继而又回到了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他起身振袖,没有分给白锦欢一星半点的眼神,扭头就想要走。白锦欢好不容易瞒着所有人得了这么个见面的机会,又怎会让鹤羽轻而易举的离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捞住了鹤羽的袖子,紧紧攥在手里。

  鹤羽抓住衣袖,往外扯了一扯,却见白锦欢身量不大,手上力气倒是充足得很,竟然没能拽动。他内丹被夺,连用妖法割断袖子的能力都没有,现在恼羞成怒,更是觉得白锦欢就是故意来看自己笑话的。

  就算心里如何不忿,鹤羽脸上也不想表现出撒泼打滚的泼辣姿态。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与白锦欢一般计较。他的语气淡薄,好似没有半点情感,别过头去不愿去看:“白锦欢,放手吧。”

  白锦欢像是没能听清他说的话,他不仅没有如鹤羽所愿那般乖乖听话放手,反倒变本加厉,手上动作更重了。他直勾勾地盯着鹤羽,狐狸眼睛总显得多情又温柔,用这样湿润的目光看着人,总是让人硬不下心来。

  “鹤羽,你当真要同我生分吗?”

  他的话语近乎恳切,配上白锦欢那张艳若桃花的面容,瞧着更是可人。鹤羽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思在感受到体内空空如也的灵力后,再度变得茫然又痛苦,就连说出口的话也显得哀怨和不近人情。

  他淡淡地摇了摇头,眼中一闪而过受伤的情绪:“我这样寄人篱下又一无是处的妖族废人,哪里敢当你青丘九公子的朋友。生分不生分的,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九公子,你光风霁月的,是妖族中难得的好人,不要再和我搅在一起了。”

  这撇清关系的话,让白锦欢原本欢喜的内心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手里紧紧抓着鹤羽的袖子,仿佛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明知道鹤羽心情不快,白锦欢却仍旧固执地不愿放手。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想,若是自己放手,便彻底抓不住了。

  胸口处的内丹仍在源源不断朝外散发着热量,蓬勃的灵力聚集其中,仿佛拥有无限的生命力,同时也是修复关系的一剂良药。白锦欢感受着心口热度,希望那一点温暖能够融化鹤羽心上坚冰,让他不要再这样阴郁颓唐。

  他学着鹤羽的样子,也缓缓摇了摇头。白锦欢觉得自己的语气从来没有这般平静过:“不会的,鹤羽。有我在,你不会成为废人的。”

  白锦欢松开了鹤羽的袖子,同时念着他那一点吹毛求疵的洁癖,还暗自动了妖法,将袖上方才攥出来的褶皱消了个干干净净。他摸进了自己的内襟,那枚内丹的热量照得他胸口一片暖意,现在也是时候交给他真正的主人了。

  鹤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见他手上动作,心上隐隐约约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锦欢的一举一动,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可微微颤动的眼睫和闪烁的目光,仍旧暴露出他的激动。

  白锦欢握住内丹,朝鹤羽摊开手心。他先是垂下视线,看向掌心躺着的内丹,而后掀起眼皮,一脸真诚地望着鹤羽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说过的,鹤羽,我会帮你的,这次没有食言。”

  他将内丹还给鹤羽,鹤羽激动万分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方才交接过程中,他只觉得自己整条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颤。先前他还觉得自己是废人一个,从此人生无望。现在有了内丹,心头便又燃起了对妖力的渴望。

  青丘大巫告诉他,他近日宜静心修养,不要有过大的情绪起伏。因此他此时再怎么高兴,面上表情却仍旧寡淡无波,被他牢牢压制,只有一点外溢的欢喜。他轻咳一声,表明自己的态度,僵硬地对白锦欢道谢。

  “多谢九公子。”

  白锦欢见他面上表情稍稍缓和,自己这次行动就算是不虚此行。他看着鹤羽笑了一会儿,恍惚间好似没有那么厚重悲惨的血海深仇,有的只是两个同样出众的年轻人,在地宫内相视一笑。

  —

  白锦欢见鹤羽眉眼之中似有疲意,也不好意思再做打扰。鹤羽的屋子人来人往,除了伺候的小狐妖们要服侍着端茶倒水外,大巫出于医者仁心,也会时常看望。眼瞧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白锦欢也不便久留,留下一句“你好好照顾身体”后,便匆匆告辞。

  他不久之前才和白澈吵了一架,现在也不想出现在他面前。白锦欢知道自家七哥一日的时间安排,特意选了与其截然相反的道路行走,为得就是特意避开白澈,省得出现争执,在一群毛还没长齐的小狐妖面前丢人现眼。

  可他千算万算,算过了拥有一副九曲心肠的七哥白澈,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了一身莽撞气的青玄身上。青玄许久不见自家公子,心里想念得紧,可七公子又不准他这个贴身妖奴看望,为此很是气恼,一连多日都闷闷不乐。

  他神思郁结,不愿一人在地宫里无所事事,便出来望风,希望和煦春风能吹散心头忧虑。不知是不是天上主管实现愿望的神仙现在正好闲暇,居然真的听见了他的心声。下一秒,白锦欢不偏不倚的,恰好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青玄喜出望外,赶忙迎上前去服侍白锦欢。他是白锦欢的贴身妖奴,从还没学会化形时便被狐王做主赐给了白锦欢。本来以为自己一条小小巴蛇最后会沦落到成为他人玩物的下场,没想到自家公子宅心仁厚,没有把他当一个玩意儿。

  白锦欢不仅将他贴身带在身边,还教他如何运用灵力,如何幻化成人。青玄耳濡目染,妖力日渐精益,不仅甩开了同龄的小狐妖一大截,甚至不久之后就成功积攒经验,开始尝试化形。

  青玄在留仙洞里修炼了半个月,可是在成功化形那一天,仍旧是战战兢兢。他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在施法而成的水镜前照了一天,内心万分忐忑,唯恐自己生了一副丑陋面孔,惹得向来喜欢鲜艳颜色的白锦欢不开心。

  最后还是白锦欢破门而入,将马上要在房间里面闷着长蘑菇的小妖奴强势地拉了出来。青玄不敢抬头,他原本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慢慢接受了化形的面孔,可是现在看见白锦欢,又顿时怨恨起自己生得不够美,竟没有公子的万分之一。

  白锦欢饶有兴趣地用随身携带的折扇勾起青玄的下巴,以一种半强迫似的姿势让他抬起头来。青玄虽然顺从着下巴上的力道,微微抬头,却垂下目光,视线半点不敢看向白锦欢。他心内惶惶不安,害怕被公子厌弃。

  他听见了公子在他耳边的一声赞叹,让他紧张的内心稍稍放松了些。青玄大着胆子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的白锦欢。他设想了无数种公子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没想到自家公子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模样。

  白锦欢将他带到了其他八个兄弟姐妹面前,欣喜地对他们宣布自己现在也是有了亲手教导出来的妖奴的人。青玄恭恭敬敬跟在他的身后,面上虽然没有喜出望外的神色,心底却是十分的欢呼雀跃,开了一簇簇茂密的小花。

  公子于他,不仅有施救之恩,更有教导之情。青玄暗自发誓,将自己这条命彻彻底底交给公子,不会做任何让公子伤心的事,更不会违逆公子任何要求。

  近日不见白锦欢,青玄已是有些郁郁寡欢,连带着对七公子白澈都有了些怨言。如今千思万想的人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难以压住心头激动,跑到白锦欢身边上下打量,生怕自己不在公子身边这段时间,公子受了什么委屈。

  白锦欢知道青玄这些小心思,他是自己一手养大的,自然懂得他的心思和作风。他站立原地,乖乖任由青玄检查,末了才清浅地笑了一下,伸手点在自己这个小妖奴额头上,略带调侃地说道:“怎么,就这么些天瞧不见我,就难过地要哭鼻子啦?”

  “公子总是爱说笑。”青玄本来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闻言,硬生生地将那些酝酿出来的泪意压了回去。见白锦欢身上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将悬起来的心放下了一半,忧愁地问道:“七公子为何不让我见公子?”

  白锦欢手上被狼妖割出来的伤口涂了一遍墨璟的草药,又有妖力修复,早已经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他光明正大地应付了青玄的检查,见他眉间忧虑,语气愤懑,于是笑着宽慰他道:“七哥也是为了我好。”

  青玄不解其意,白锦欢话语听起来像是偏向七公子,可眉眼之间却全无笑意,反倒显得有些忧虑哀伤。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公子脸上神色,谨慎地问道:“公子现在出来了,可还要去向七公子禀报一声?”

  “不了。”白锦欢幽幽叹了口气,拒绝了青玄的提议。自从那日和白澈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后,他们还没有说上话,甚至也许久没有见着自己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七哥。七哥本意是想找人好生看着自己,可自己又怎能事事如他的意。

  现在他冒险去狼妖那里斗法夺宝,虽然事情顺利解决,可到底过程凶险。没想到变故横生,有了合欢花毒和墨璟这一件事。白锦欢不禁去想,若是七哥白澈知道了事情原委,还不知道要如何发作。

  他一想到七哥愠怒的面孔就觉得一阵头疼,恨不得即刻消失在青丘,出走个一年半载,让彼此好生冷静下来。白锦欢拍了拍青玄的肩膀,将昨日晚上的英勇事迹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顺带略掉了墨璟的存在。

  青玄听得目瞪口呆,先前还惦记着关心公子的安危,现下却更怕自家公子会被七公子责骂。七公子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表面上看起来一派从容,私下却是个心肠冷硬的主。白锦欢违背他的命令私自行动,不知日后要吃多少瓜落。

  白锦欢见青玄像是在设身处地的为自己担忧,不由得心头一暖,觉得这一夜奔波劳累和在鹤羽那里受到的委屈顷刻之间都烟消云散。他伸手捏了捏青玄脸侧软肉,眉眼微微弯起,笑意盈盈地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小青玄,你知道的——”白锦欢的尾音拖得蜿蜒婉转,活脱脱就是一只看起来惯会算计人的狐狸。青玄知道自家公子一旦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接下来的事情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却仍旧选择顺从听服。

  果不其然,白锦欢说出了让青玄十分不赞同的话来。他眼角含着笑,总让人不忍拒绝:“我这回可算是彻底惹恼了七哥,白澈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若是还留在青丘,之后的日子可十分不好过,说不定还会连累到鹤羽和你。”

  见青玄脸上怔愣神情,白锦欢深吸一口气,在他没反应过来时,以一种极快的语速说出了口:“我接下来要去人间躲一阵子,妖族的山山水水都看腻了,没什么新鲜的,正好借着这段时间看看凡间的名山大川。”

  “鹤羽得了妖丹,之后应该就会去留仙洞里修炼疗养。他要疗伤的时间久,我也不好过多去打扰他。”提起鹤羽,白锦欢一颗心难免沉重了起来,“这些日子可能需要你辛苦辛苦,帮我时时照应着鹤羽,莫要怠慢了他。”

  “公子哪里的话!”青玄顿时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答应了下来,还许下了许多瞒着白澈的承诺。白锦欢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顿时无事一身轻,紧绷着的心神松了下来,只觉得浑身疲惫。

  狐王不在青丘地宫,狐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过一遍白澈的手。白锦欢不知道自家七哥到底有多大能耐,却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他同青玄在这僻静之地聊了一会儿,嘱咐了他一些琐碎事后,才放心离开。

  本以为离去的时候会和回来时一般畅通无阻,可谁也不知道这个黑心狼妖怎么想的,来时不设陷阱伏击,回去的路上却给白锦欢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绊子。白锦欢本来就身心俱疲,现下更是来了火气,同那狼妖闹出了好大一通动静。

  白锦欢之前给鹤羽输送法力,昨日与狼妖斗法,又中了合欢花毒。这一系列的事情堆在一起,饶是他的妖力再怎么雄厚,现下也有些支持不住。他一时不察,腿上就不慎被那狼妖的妖法伤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现下身体虚弱又受了伤,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吃亏的定然是自己。白锦欢不是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莽夫,自然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眼瞧着已经渐渐落了下风,白锦欢转念一想,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

  他用了个巧计,聪明地摆脱了那狼妖穷追不舍的攻击,慢慢摸到了妖族边界,隐蔽了自己的气息,轻巧地跃了过去。此时人间已是天光大亮,艳阳缓缓爬上山头,紫霄山上树林茂密,各种动物层出不穷,皆躬直了脊背,警惕地看着面前走过的白锦欢。

  白锦欢妖力不支,随着腿上伤口血液的流逝,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人形。他身上属于狐妖的那部分妖气外溢,吓得方圆几里的各种动物战战兢兢,没有任何生物敢在此时走上前来。

  白锦欢感受着腿上疼痛,心里暗骂狼妖的阴险狡诈。他闷头行路,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昨日那破庙附近。他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人形,倒在草丛中,化身成为了一只通体雪白,眼下却生着火红毛发的狐狸。

  眼前青草被人猝不及防地拨开,白锦欢抬起狐眸,意外瞧见了墨璟那张清俊面孔。面前的凡人心肠极好,话语温和地同他商量,想要带他回家疗伤。

第035章 白澈和狐狐展心扉

  明明自鹤羽重伤到如今重回青丘,不过短短几月,竟然发生了如此多惊心动魄的事情。白锦欢在睡梦中回想起往事,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在这几月光阴里经历了自己之前几百年都未曾有过的哀伤与别离。同鹤羽吵架后,他心神戚戚,昏昏沉沉,思绪繁乱,多梦迷离。白澈,青玄,鹤羽,墨璟的脸在他脑海中层出不穷地浮现消失,层层叠叠的荒诞梦境让他睡不安稳,眼角竟然悄然流下一滴眼泪。

  这滴突如其来的泪珠将白锦欢从凄迷繁乱的梦境中拉回现实,他泪眼朦胧地睁开双眼,床头皎洁明亮的夜明珠正在发着莹莹亮光,照在他半边侧脸上,衬托得泪迹未干的眉眼更加忧愁,像是有着无限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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