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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陆昭吞咽了口唾沫,尽力维持着语调的平静,不知是强调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陆思衡听的,他仿佛赌咒发誓般重复了一遍道:“兄长放心。”

  ——

  倚湖居如其名,依傍着夷湖修筑,湖上游船画舫相互围簇,酒楼上更是灯火通明。

  沈瑞请帖里写的时候倒是漂亮,可等到是月上梢头、酒过三巡时,他才拢着手施施然地走进来。

  陆思衡还没揪他晚到的事情发作,他倒先行挑起刺来。

  “中都城夜景甚好,陆兄来得这般早,可见无趣。”

  春珂站在他身后,闻言眼前一黑,又来?

  她就知道,公子出门怎么会突然带着她,根本就是打算哪天将人惹急了,叫自己挡在他身前替他受死的。

  “沈公子所言极是,是陆某辜负了。”

  春珂有些讶异地看着二人,神情有些难明。

  还真是……活该啊。

  ——

  自从前天查了中都铺子里的账册,近两日送到他手中的东西便越发得多。

  这些人也是有趣,从前他在江东时,好似个个都圆滑周转、关系亲近。

  可等他到了中都,面上好似结了个不破的盟约,实则彼此背后捅刀暗算,人人皆是苦主,人人皆是那个持刀的。

  再这样狗咬狗下去,只怕他甚至不必传信回老家,他们自己就能将自己给玩死。

  门扇被从外面打开,溢进来些外面的吵闹声,却又很快被关上。

  清泽合手行礼道:“东家,沈公子正在楼下。”

  江寻鹤手上的动作一顿,清泽见状又立刻添补了一句:“同陆家的陆思衡在一起饮酒。”

  说完,不等江寻鹤说话,他倒自己先给自己问懵了。

  “可是属下听闻沈公子从来行事无端,偏那陆思衡最是个规矩端方之人,他们两个怎么会凑在一处?”

  江寻鹤将手中的密信折好,闻言淡淡道:“陆思衡算是陆家半个掌权人,他从来行事不问善恶,只求利益。只要与陆家有所助益,他通谁都能交好。”

  清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怔。

  不对啊,他方才的意思明明是如那沈靖云这般作恶多端的阴险小人,怎么会有一同饮酒的人?为何到了东家的口中全成了陆思衡心思深沉的错处?

  清泽眨了眨眼,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东家这般英明神武定然是不会说错的。

  果然,就是那姓陆的犯下的错。

  “那东家不去看看吗?东家昨日不是还说……”清泽顿了顿,没把话说全。

  他心里头惦念着隔墙有耳,已经全然不记得这是江家的店面了。

  “可不能被陆思衡抢了先,若是他们率先结盟,只怕东家的谋算便要付之东流了。”

  “嗯,去看看。”

  清泽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自家东家语调有些轻快地应道,似乎等了许久,专等着这句话的样子。

  楼下,沈瑞一边叼着酒杯吗,一边目光沿着二楼的栏杆攀升上去,从楼上那些丑得不行的脸上一一滑过,好似在寻人般。

  “听说靖云前日亲自去了春祈河?”

  “嗯嗯嗯。”

  沈瑞随口应付着,目光却根本不往对面的陆思衡身上落。

  那漂亮鬼瞧着一股子聪明劲,怎么这会儿消息闭塞成这样?

  “靖云素来不喜行商之人,不知这次可是瞧上了什么稀罕物件儿,竟值得你亲自去看。”

  “稀罕物件儿?”沈瑞嘴里慢慢地重复了一遍,目光仍是不太甘心地搜罗着。

  忽而眼睛一亮,他轻笑了一声,直对上陆思衡的目光道:“自然是有的。”

  稀罕到,楼上那么些个丑得叫人不忍看的玩意儿中,独他漂亮得打眼,衬得满楼的灯火都没了意趣。

  头一次,沈瑞盘算着,若是某天真将他搞死了,不知能不能搜罗个琉璃棺椁将他装在里面,日日相看。



第015章

  自前朝时起,中都城便破了宵禁的规矩,因而此刻无论是倚湖居内醉人的酒香,还是夷湖上传来的阵阵丝竹声,都好似烫上了一层金玉脂粉般。

  沈瑞将身子向后靠去,姿态松散地倚在窗边,清风从湖面上吹拂而过,将他耳后的发丝吹散了些。

  偏他却浑然不觉般,任由指尖捏着的金铸酒杯无力地歪倒而下,酒浆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出,又漫入那唇齿之间,最后只余着那唇上丁点儿晶亮的润泽。

  陆思衡与他隔着一张案桌,正能瞧见沈瑞好似倚着月色柳条般的骄矜模样,他将目光从那点酒渍上移开,缓缓垂下了眼。

  “乌州的货船此次倒的确有些紧俏物件儿,云坊送了几匹软烟罗来,靖云若是喜欢,我便叫人送到你府上去。”

  沈瑞正嚼着葡萄,闻言略一挑眉,随即勾着唇角笑道:“也好,正巧我那床幔闷人的很,夜里若是能透些月色进来,倒是漂亮。”

  旁人得了一匹都恨不得披挂在身上出去招摇一番的,他却要扯去做床幔,娇矜得厉害。

  陆思衡却仿佛早已熟悉了他这般行事似的,指尖提着酒壶将他杯中续满了酒浆。

  “暑夜燥烦,若能使得靖云安枕,倒也不算辜负了。”

  被斟满的酒杯中重新盛了弯月,陆思衡将酒壶搁到桌子上,状若无意般道:“只是这软烟罗尚且只够做个幔帐的,倒叫我一时猜不出靖云究竟是为着哪般的物件儿,要亲自去春祈河。”

  “这世间,奇货可居者。”沈瑞伸出食指在桌面上轻点了点道:“太少。”

  随后好似寻到了什么乐子般,弯着眼睛笑起来,将身子重新靠回椅子上。

  “独我一个,也不过略有些意趣,倘若再加上你,便乏味。”

  他使坏般遮了遮眼,好似这样旁人便捏不住他的那点恶劣。

  沈瑞腕子上系了根红绳,上面穿着一块红玛瑙的如意扣,是他幼时多患病体弱,为保着他不至生魂离体求来的。

  可惜没能保住先前那个泼皮纨绔,倒招来了而今这么个祸端。

  沈瑞两指间略敞开一点缝隙,先是透进来诸多光亮,而后便好像瞄准了人似的,将那漂亮鬼的人影晃进来。

  沈瑞露出了点得逞的笑意,犬牙从唇中探出来,活像个耐不住要将猎物拆吃的小狼崽子般。

  只他这举动实在没遮掩,甚至显得更轻佻了些。

  “这倚湖居内可是有了靖云心仪的姑娘?”

  “并无,怎么了?”

  沈瑞将手收了回来,支在扶手上撑着下巴,闻言目光懒懒地落到他身上,甚至很轻地挑了挑眉,一副当真疑惑的样子。

  陆思衡轻啜了一口冷酒,不太委婉道:“你眼下瞧着活像个欺男霸女的纨绔。”

  沈瑞闻言一怔,随即不可自抑地笑起来,他摆了摆手道:“我并非在瞧情人,而是在看仇敌。”

  陆思衡听到“仇敌”二字时微微蹙起眉,又飞快地展平,他转过身子顺着沈瑞方才的目光瞧过去。

  倚湖居是处销金地儿,凡是能在此处周旋的皆得是中都城内数得清名目的人家,非富即贵。

  而这其间上三道下九流,凡是能够得上“名目”二字的,他便鲜少有不认识的。哪怕他一时逮不住那个沈瑞所谓的仇敌,也可圈出个大框来,后续总有盘算的余地。

  可真真等到他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几乎是瞬息间便确定了那人。

  凡是兴盛世家大都出纨绔,沈瑞更是个中翘楚,陆思衡认识他二十余年,还从没在他这见过隔夜的仇。被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了,就要当着面将人的脸踩进污泥里碾磨。

  堪称“仇敌”的,独这么一个。

  也是独这么一个比沈靖云那满屋子金玉珠宝还打眼的。

  ——

  “东家,属下瞧着沈公子与那陆思衡相谈甚欢的样子,不像是被诓骗了,倒好似……”

  清泽憋了憋,搜肠刮肚地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笃定般道:“倒好似是合谋!”

  江寻鹤手掌搭在雕花栏杆上,垂着眼看下去,沈瑞大约尚且能透过指缝瞧见他的身影,可他却一眼望不进那略敞开的缝隙。

  只能看到沈瑞腕子上明艳的红玛瑙和那裹着点酒渍的双唇,明晃晃地招人。

  “瞧错了,重瞧。”

  清泽困惑地“啊”了一声,他看了看江寻鹤的神色,随后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

  “哦。”

  管他呢,反正东家说什么都是对的。

  清泽刚将头转过去打算听话地重新瞧瞧局势的时候,便看见陆思衡不知道为什么正转头看向这边,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结巴道:“东家,他……他看过来了。”

  他虽然才来中都没几日,连人都不认识几个,可这并不妨碍他在江东时听了多少中都的消息。

  尤其是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比如沈靖云又揍了谁家的公子、沈靖云又拆了谁家的铺子等等。

  但沈瑞再怎么是个混世魔王,也好过陆思衡这种在传言中面上君子如玉,实则手段狠辣的角色。虽然东家英明神武,但自己常年奔走在外,若是被他盯上了,剥皮抽骨可怎么办!

  思及此处,他立刻有些害怕地看向自家东家,试图寻摸点庇护,可大约是徒劳的。

  江寻鹤目光不曾移开过,因而在陆思衡眼里看着的那些沈瑞仿佛单相思、挑逗般的目光,实则都是二人莫名的对视。

  他搭在栏杆上的手指收紧,指节犹豫用力泛出点白色的痕迹。

  不只是陆思衡看过来了,还有坐在他对面,与他一桌之隔的沈瑞,他似乎半点不忌讳陆思衡的这点探寻,甚至还愉悦地歪了歪头。

  系着红玛瑙如意扣的小臂在桌面上撑着,手掌敞开,没规矩地晃了晃,生怕江寻鹤瞧不见般。

  “我当是谁,原来是新进的探花郎,只是不知靖云与他又牵扯了哪般仇怨?听闻陛下对他很是青眼有加,若非大事,不如由我在中间做个说和?”

  沈瑞嗤笑了一声,眼睛虽仍是愉悦地弯着,口中吐出的字句却没半点怜惜。

  “不成,我与他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但他现在有点犹豫,倘若这漂亮鬼甘愿做个废人,那他委实很乐意将他拘在身侧,日日金娇玉养地留着瞧。

  可若是他非要沿着原书的路径晃荡下去,倒也极好。

  沈瑞脸上笑意更甚,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流下的酒珠沿着他的唇角、喉咙漫进衣领间,晕出一小块深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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