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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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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对啊,”我点头,“还有整整五个月呢!”

  “叔叔,这次考试失败的话,我就要二十三岁了。”姚乐菜重重地念了‘二十三岁’。

  这搞得我很懵逼,“……二十三岁怎么了?”

  我狐疑地盯着他,忽然我想通了——我大惊失色,双手紧抓住我侄儿的肩膀,猛烈前后摇晃我的大侄子,“难道你小子就准备活到二十四岁?不要啊!好歹给我活到春节要给我包老年人红包的年龄啊,臭小子!”

  小菜被我摇得头晕目眩,他挣扎着挥手,“……当然不是……”

  我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倍感不妙,我警惕地瞅着他,“那你准备二十四岁就去谈恋爱?继续做恋爱脑?”

  “怎么可能啊!”姚乐菜扶着发昏的额头,斩钉截铁地告诉我,“永远不可能的,叔叔!”

  他坚决的态度并未彻底打消我的疑虑,我惶惶不安,不由得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难道你准备二十四岁去做男同?”

  我看了看面前青葱貌美的好大侄,叹了口气,想不到我们叔侄二人竟都是男同!

  思及此,多说无益,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劝诫他,“小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对男人上瘾了。叔叔我啊,还是劝你能戒就戒了吧。早戒早萎,幸福一生。”

  “……叔叔!”姚乐菜哭笑不得地摆手,“叔叔,我喜欢omega。”

  这话中听,我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

  可是,想到曾经柏莱说的姚乐菜也是不错的结婚对象,我还是不忘嘱咐姚乐菜,“你别做男同就好。但你要是做了男同也没关系,就是千万别和你柏哥结婚。要是必须得结婚也行,就是千万别邀请我去参加。要是一定得邀请我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千万别让我上台发言。好吗,小菜?你叔叔我还想多活几年,骗骗养老金。”

  “不会的,叔叔。以我的尊严和生命向你发誓。”姚乐菜面无表情地对我说,“这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

  我捂着心口,心有戚戚地点头,勉强相信了姚乐菜。

  回归正题,我继续问他,“好了,所以你二十四岁到底怎么了?”

  姚乐菜叹了口气,“现在军校新生普遍都是十六七岁,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二十。要是还没有考上去,我就超龄太多了。”

  “你太焦虑了,小菜。”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又不是活到二十四岁就嘎了,只要没死,你就有无数种可能。”

  姚乐菜顶着一头乱毛,摇摇头,“叔叔,你不懂。”

  我心想,我有啥不懂的。从过去到现在,鸡飞狗跳的生活各式各样,优秀体面的人生模版却从没变过:

  十六岁完成基础教育;十七岁考入某个好学院;用五年的时间以一个优异的等级毕业,接着在家里人的扶持下进入权利体系或者利益集团;工作到三十岁左右,娶一个妻子,十年的时间里孕育1-2个孩子……

  人类天生就是具有竞争性的物种。和别人竞争,和自己竞争,和抽象的时间与生命竞争,仿佛从出生到死亡,总有一条鞭子鞭挞着他,催促着他。‘如果做不到,我的人生就毁了。’、‘如果达不到,我的阶级就跌落了’……诸如此类的想法,数不胜数。

  恐惧和爱作为宇宙中唯二的两种能量,人类总是被恐惧驱使,却鲜少将爱视作原动力。

  我瞅着心烦意乱的姚乐菜,“你在急什么呢?你叔叔我当初念军校时,确实才十六岁,算得上是年龄最小的一批。但我考入最高学府念文凭时是四十一岁,正式成为星际社工时我已经五十二岁了。基本上,我比周围的人大了二十多岁。你五十多岁,或者七八十岁考上军校,也很好啊。”

  姚乐菜低下头,又是那副死认理的样子,“那叔叔你会对我失望的吧。我不想辜负你的期待。”

  “老实说,我确实会有点儿失落,”我两只手掐着这小子的腮帮子,把他的俊秀小脸扯成大面饼子,“但是我更多的是觉得,这是你的人生。”

  我无奈地赏给这个死脑筋的小鬼一个脑瓜崩,“我是你叔叔诶!我又不是资本家,我对你这些年的帮助又不是投资。你从来都有反悔、暂停,告诉我说,‘叔叔,我想换个方式生活,去追求别的东西。’的权利。哪怕你要当恋爱脑——只要你认为这是对的,那也行。”

  初夏午后的庭院里,光线明丽,暑气初生,满院都是淡黄色的光斑,姚乐菜和姜冻冬坐在木制的长廊上,吃痛地捂着额头,他的脸颊绯红,是刚才他的叔叔揪的。

  “好了,别在这儿坐着了,我带你去兜风!”姜冻冬说。

  姜冻冬推出一辆前面是轮椅,后面是自行车的神奇小车,“当当当当!老年人必备的敞篷跑车,”姜冻冬兴奋地对侄儿炫耀,“是不是很时尚!”

  这辆小车本来当初是姜冻冬买来载莫亚蒂那个贱人的。但越用,姜冻冬就越顺手。每次去菜市场买了菜,都能放前面的椅子上。人多车多的时候,还能走人力车专用道,在别人火急火燎地拥堵时,蹬上脚踏板,顺滑得一批。

  姚乐菜看叔叔向他演示他如何从人群中杀出重围的得意的样子,他有点儿想笑,但脸还痛着,笑不太出来。于是,他只能点头,说确实很时尚。

  就这样,姚乐菜很自觉地骑上自行车,载着坐到轮椅的叔叔去兜风。

  他们骑向无人区,驶过被小山环抱的原野,两边的土地上绿草茵茵,显出步入夏日的墨绿,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混迹其中。骑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乳白的河横亘在他们面前,河谷上生长着许多枝桠优美的水曲柳,沿阶草铺满了整块斜坡。

  姜冻冬告诉姚乐菜说,这条河是多夫河,以前的人认为喝了这条河的河水能多几个漂亮丈夫。河流会向南流去,直到淌到南部开阔的平原。

  夏日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姚乐菜略长的头发纷纷倒向脑后,露出他光洁的额头。脸颊已经不痛了,微微发烫,他看向前面,前面的姜冻冬正啃着酸辣鸡爪,轮椅扶手上还放着喝了一半的饮料,好不惬意。姜冻冬吧唧吧唧地吃着,吃完了不忘吸溜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姚乐菜又想笑了。和他叔叔待在一起,他就总是想笑。有时候,姚乐菜觉得他的叔叔是个小孩子,有时候,他又觉得他的叔叔再可靠不过。

  慢慢的,骑了差不多快一小时,道路两边的灌木植逐渐消失,被白色的沙堤取代。姜冻冬说停下让他歇歇,他们将小车撇到一旁,坐到沙地上。

  姜冻冬从小车的储物箱里拿出个风筝,这是他以前做的,拿竹条撇的框架,糊了层白纸。“你七岁的时候,我给你做过风筝。你不小心撒手,让风筝飞跑了,伤心了好久。”

  他把风筝递给姚乐菜,“当时我做完本来想着寄给你的,结果我临时调岗太忙了,给忘了,这一下就耽误好十几年了。”他说,“不过现在也不算晚,给你正好。”

  姚乐菜愣愣地看着手里菱形的风筝。时隔十五年,他早忘记了这回事,也忘记当初让风筝从手中飞走的难过。但他的叔叔还帮他记着。

  举起、奔跑、投掷,姚乐菜失败了两次,一次是预留的风筝线太长,绊住了;一次是跑慢了,没起得来。第三次,姚乐菜再次退到沙地的边缘,他沿着前两次的脚印,再度举起、奔跑、投掷——

  乘着一股吹来的西风,风筝跌跌撞撞地在半空出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它飞了起来。

  姚乐菜摇着转轮,一点点放长透明的线,等它能够平稳地在天空中时,再锁住转轮,固定线长。

  “叔叔,我放起来了!”姚乐菜转过头对姜冻冬说,他的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兴奋,如同孩提时代第一次独立拼起了积木。

  姜冻冬笑眯眯地点头,“做得不错,小菜。”

  姚乐菜仰起头,湛蓝的天幕里没有白云,没有飞鸟,纯白的风筝是唯一的主角。他的视线随着风筝在气流中浮动,脚下粗粝的白沙提醒着他大地的纹理,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的心奇妙地归于平静。

  姚乐菜低下头,现在,他终于能冷静地正视他一度否认的焦虑。

  姚乐菜握着手中的转轮,他走向不远处树下的姜冻冬,盘腿在老人的身边坐下。姜冻冬正喝着茶,笑着问他感觉怎么样?姚乐菜说很好,他询问他,“叔叔,为什么你总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姚乐菜说,“你能在最关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好像从来都没有迷茫的时候。”

  姜冻冬惊讶地望着他,似乎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又不是超人。我也迷茫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小菜。”

  在侄子不相信的眼神中,姜冻冬摸了摸鼻子,也不避讳,“我退役过后,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家庭主妇。我什么都做不了,以前的梦想都成了空谈,雄心壮志也都变成了口号。我不想见到任何曾经认识的人,我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过去与现在的落差。我一度想放弃我自己。随波逐流,像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omega那样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我的第二段婚姻结束,我才重新振作起来。”他说,“那时多亏了你莫叔叔给我辅导功课,帮我考上星际社工。”

  姚乐菜安静地听着,他垂下眼,片刻,又重新看向自己的叔叔,“那是什么让你振作起来?”

  “梦想?执念?信念?貌似都不是,”姜冻冬想了想,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略带些尴尬地游移了下视线,“这么讲很自恋啦。一定要说的话,是我始终相信我是一个伟大的人吧?”

  他笑着说,“其实接受平凡就和死去一样简单。难的是你要一直相信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难的是你要一直相信,你有独一无二的价值,你对这个世界很重要。”

  姚乐菜若有所思。他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又模模糊糊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再次看向天空中的风筝。突然,他鬼使神差地解开了转轮的锁扣。他松开手,原本牢牢绑在木制轴心的线开始唰唰唰地转动,没了束缚,风筝越飞越高,轴上的线越来越少。

  到了线的最后一股,姚乐菜依旧迟迟没有扣锁。

  “哎呀,又飞走了啊!”姜冻冬说。

  如同童年时的那个风筝,洁白的风筝再次从姚乐菜的手中飞走了。

  姚乐菜抬起头,眺望远去的风筝。广阔无垠的蓝天里,它像只无拘无束的鸟。没有那根将它铆定在某个安全范围以内的点,它将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第41章 我的第一任前夫(一)

  接到柏砚的通讯请求时,我在研究到底该怎么煮西米。

  明明步骤很简单,只需要把西米倒锅里,大火中焖煮个二十分钟,再冷水复煮,最后放凉就行了。可我偏偏煮出来的是一锅浆糊,和我以往吃的颗颗分明、晶莹剔透的西米露相差甚远。

  小菜看着又被我煮糊的西米,迂回地表达了他的不赞同,“……还是我来做吧,叔叔。”

  “不行!”我勃然大怒,捞起袖子,“叔叔我今天誓死和这个西米你死我活!”

  我年轻时对吃不算讲究,拿热水冲碗速食剂都能接受。没想到现在老了,我反倒在一个劲儿地捣鼓做饭。思来想去,还是归功于裴可之和奚子缘都是做饭的好手,胃口被他们养刁了。

  正是这个时候,柏砚的通讯来了。

  “喂?”我一边第28次起锅烧水,一边接听,“怎么了?突然找我有啥事儿吗?”

  “你在做什么?”柏砚问我。

  “我在做饭啊!”

  柏砚沉默了一下。

  他没说话,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眯了眯眼睛,“你不会是觉得我要暗杀谁吧?”

  他迅速回答,“没有的事。”

  “能不能不要这么看不起我,”我把手里的菜刀扔到菜板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我现在做饭可好吃了!”

  确实,从前除了一道黄鳝烧青笋外,我啥也不会,第一次做饭,辣椒放得太猛,我和柏砚双双送入急诊科。医生看着我俩大叹,‘小情侣居然玩得这么心狠手辣!’可是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士别三日,还应担刮目相看。这都多少年了,柏砚竟然还记着当初我小小的失误!

  对于我义正言辞的声明,柏砚这次连装都懒得装了。他若无其事地转向别的话题,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大概就是,下周基地要表彰几个在科研上有突出成绩的新人。按照惯例,这种正式表彰需要有荣誉将领军衔的人出席。

  加上我,目前还活着的,有这个职称的人不过十个。有五个上周聚餐吃了没煮熟的菌子,集体在大庭广众下裸奔还扒别人衣服,有伤市容,被关进治安所批评教育了。剩下四个里有三个是被扒衣服的,现在仍在心理创伤中。还有一个是社恐,这辈子和活人说话都能紧张得休克。

  “所以现在只剩下你了,冬冬。”柏砚说。

  我,“……”

  虽然我知道这群人渣不靠谱,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离谱啊!

  我最怕这种表彰会了,哪怕不用上台颁发奖章、致辞讲话之类的,只是坐在台下,都免不了介绍贵宾领导的环节。每次主持人念出我的名字,介绍我的军衔,我站起来向周围人挥手,万众瞩目,我都希望能原地消失。

  “我摊牌了。我刚刚吃了我自己做的饭,现在在肛肠科开眼药水,”我闭上眼睛,睁眼说瞎话,“医生说我这段时间都只能躺床上。”

  “……为什么会肛肠科会开眼药水?”柏砚略带困惑地问我。

  我心想,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滴皮燕子的药水,不就是眼药水吗?

  我正要开口,柏砚打断了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说,“我会和后勤部沟通。这次表彰会的三餐都以自助餐的形式举行,由星级酒店提供。”

  我心有所动,可依旧很挣扎,“不会还要我上台吧?”

  柏砚说不会。

  “只是充个人数?”我再次向他确认。

  柏砚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仰天长叹,还是答应了。万万没想到,我都退役这么多年了,还能有我的事儿。

  达成共识,柏砚告诉我下午会送来请柬,简单嘱咐我几句后,他挂了终端。

  锅里的水开了,我再次倒进西米。白色的圆粒沉入水中,我拿着汤勺顺时针搅拌,确保它不会粘锅。随着我不停的搅拌,这次终于成功了。一颗颗西米浮上来,淀粉被煮得清透,中间的米心还是白的,等会儿用冷水再煮就行。总算是没再出现粘黏一起的情况。

  我把煮好的西米分了两碗,混着冻好的椰奶,端到院子里。小菜坐在梧桐树下看书,他现在上午看看书,下午去预定好的实战基地锻炼体质或者写写毛笔字,这是他的爱好。日子过得充实又轻松,他的精神状态稳定了很多。

  “谢谢叔叔。”姚乐菜端过碗,他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抓着垂下来的头发。银色的勺子碰到瓷碗的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头发稍有些长了,我觉得挺好看的,但他认为太过阴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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