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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时鸣指了指已经放在邢汇深办公桌上的资料:“您看看呗,里面都写清楚了。”

  邢汇深对他这种态度想发作,却也只得忍着,更何况还当着程之逸的面,他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案子半个月了还没有进展,不仅没有凶手的影子,还又发新案,你手底下那群人……”

  时鸣对这套说辞已经烦不胜烦了,他站起来打断道:“既然邢局觉得我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那麻烦派点办事利索的人来。正好我们也都半个多月没回家了,总不能因为刑警队光棍多就合着该没日没夜的加班吧,我每天连接送小孩儿都得靠邻居。我……”

  时鸣只是口无遮拦地在发泄着怨气,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程之逸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没再说话了。

  邢汇深见他这样,只好又软硬兼施的说了几句软话。时鸣本来生病,再加上案子迟迟没有进展,心情好的时候都懒得周旋,更何况是现在。他站起身来撂了一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甚至也没等程之逸,自顾自地离开了。

  刚回刑警队的楼门,就听到了哭天抢地的声音,他知道是家属来了。温沁彤看到时鸣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和刘茜的父母说:“那是我们队长,有什么问题,可以和他反应。”

  严宋走过来汇报:“老两口并不是本地人,老家在T省,家里还有个十一岁的弟弟。这段时间是趁着弟弟放暑假,三个人来天河看望刘茜。”

  时鸣点点头:“好,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刘茜家里。”说完,走过去开始安抚刘茜的父母,老人家还穿着旧式的布衣,佝偻着身子,老泪纵横地讲述着刘茜的独自来大城市讨生活的不易。

  时鸣双臂交叠在胸前,半靠在窗边安静地听着。随着两人的讲述,也拼凑出刘茜生前的模糊影像。

  刘茜并没有上大学,当时勉强从职业高中毕业之后就和同班同学来天河打工,干过很多工作,理发店的洗头妹,酒店前台,KTV的“公主”,直到两年前才开始接触网络直播。

  刘茜外表出众,身材纤瘦,说话会带着些t省的乡音,声音绵软骄嗔,开播没多久,就吸引来了无数粉丝。很快成为了倩影直播排行榜前十的女主播,尤其是那标志性的长发,更是成了她的招牌。跳舞的时候,就像魅影一般飘逸在观众的心里。

  从那之后,刘茜给家里寄的钱也越来越多,去年年底甚至已经为父母在县城买了一套房,上个月刚刚装修入住。

  “每年夏天你们都会来这里陪她吗?”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父亲回答:“不会,今年,今年是茜茜邀请我们来的。”

  时鸣诧异地问:“邀请?为什么今年忽然要你们来?”

  父亲回忆着刘茜给自己打电话的情形:“当时她好像是说今年工资和提成翻倍了,租了一个公寓,让我和她妈等小童放暑假了和她来住段时间,也让小童,哦,也就是刘茜的弟弟,感受一下大城市的生活,开学了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

  说到这里,在一旁的母亲哭得更厉害了。严宋在门口喊着:“头儿,车准备好了。”

  时鸣领着两个老人家起身,上车之前,时鸣闲聊着:“刘茜今年才二十三岁,看来您二老是老来得子?”

  父亲忽然有些紧张,低声和时鸣解释:“茜茜是我和她妈领养的,那会儿她一直不生养,我们也没有钱去看病,只好领养了茜茜,可谁知养到茜茜十二岁的时候,她妈怀孕了,怀了现在的小童。”

  时鸣打开车门,刚要上车,就看到从办公楼出来的程之逸,对方正朝自己走过来。

  宽松的黑西装,米白色的衬衣,修长的身影慢慢和六年前讲台上的那抹景色重合,哪怕昨晚都成了“阶下囚”,哪怕当年处在风口浪尖被开除下课,程之逸永远都像夏日清凉的风,黎明朦胧的雾,带着温柔的前调深藏起所有的心绪。

  时鸣对这种浓稠似的沉静有多着迷,就有多厌恶。他对这个人就是这样,又上瘾又节制,爱恨交织的情感一有就是六年。

  他不太情愿地走过去,带着难言的别扭。和对方那种泰然自若的从容又成了对比。

  他走过去主动和程之逸说:“刘茜的爸妈来了,我和严宋去她家里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程之逸笑了,不是那种疏离的笑,而是内心深处的愉悦,他反问:“和我说这些干嘛?”

  时鸣飞快地眨着眼睛,替自己找补:“我,我只是……”

  程之逸歪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有趣地审视,想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时鸣搜肠刮肚找了半天的形容词,最后慢慢地说:“只是习惯了。”

  两个人无声的对弈,压力瞬间到了程之逸这边,他没想到时鸣会这样坦诚。好在对方立刻补充:“要不一起去?”

  程之逸看着远方,错开他那恳切的眼神:“我现在还是被怀疑的对象。传唤虽然你没签字,可我也的确有嫌疑,还是不去了。”

  时鸣最见不得他这种一本正经的样子:“刚刚老邢头儿没好意思说,你这个嫌疑犯不白当,他就是想邀请你给我们做这个法外援助的专家。被你堵了回去,那现在我替他说……”

  时鸣忽然有些紧张,但话都噼里啪啦说到这里,他只好硬着头皮,小声问了句:“你愿意吗?”

  其实时鸣走后,邢汇深已经和程之逸说明了当下的情况,省厅的专案一时半会儿也难有结果,眼下棘手的就是这起已经轰动全国的连环杀人案。程之逸想了想,也应了下来。

  但程之逸见时鸣这样,忽然很想逗他:“你说什么?最后一句我没听到。”

  时鸣瞪大双眼,带着揶揄地笑:“没听到吗?我说我很崇拜专家,想你和我一起办这个案子,没听到吗?”

  程之逸愣了,时鸣说得声音很高,吐字清晰,他不能再装作听不到。他轻咳了一声,朝时鸣的车走去,错身的瞬间,时鸣甚至可以听到他心如捣鼓的狂烈,温柔地笑了。

  六年,好像很多东西都变了。程之逸这样想,眼前的人没有青春的那种荒唐和躁动,身上似乎带着他才会有沉稳。可又好像没变,说这些羞臊的话逗他时,和当年一模一样。

  哦不,不一样,当年的时鸣何止动动嘴皮子撩他,是直接会上手的那种。

  严宋就在驾驶室看着这两人,他也才明白陈廷策那句:“专家和咱们头儿是旧相识,那我们头儿是不是升官有望了?哦对了,咱们头儿对程专家可真好,看到他手腕红了,直接解了铐子,就这么轻轻握起手腕细看。”他边说边演绎,“那眼神,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心疼是决堤的海~”

  正想着,时鸣开着车已经在前面鸣笛,示意严宋跟上。两辆车是出了警局。

  很快到了刘茜居住的小区,这里的确算得上天河市的高档小区。程之逸好奇地问:“刘茜每个月直播的工资是多少?”

  时鸣边走边回答:“加上刘茜五个受害人里,收入最高的应该是刘莉,每个月工资和分红一万五左右。”

  程之逸诧异地问:“这么少吗?”

  严宋在身后插话:“对啊!您以为呢?别看现在网络直播多火,网红月入百万,都是噱头而已。只有头部流量大主播才能正儿八经的赚到钱,其余的炮灰都是苦命的打工人罢了。”

  “月入一万五,怎么可能租得起这样的公寓?”程之逸反问。

  严宋摇摇头:“不仅租得起公寓,还给爸妈在县城买了房子。很难想象这是她入行不到两年的成绩。”

  刘茜的家里还有弟弟在,是他开的门。一进屋,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客厅里悬挂着的那幅巨大的写真照吸引。

  昨晚时鸣和严宋见到的刘茜只是一具面容扭曲的尸体,即使掉出来的户籍照片也是早些年的模样,直到现在他们才算看清刘茜真正的样貌。

  照片上的她笑容灿烂,那垂至腰际的头发的确有一种令人着迷的美。严宋走进细看半天:“好奇怪,为什么我感觉她们都一个样子。”

  时鸣带好手套回:“有什么奇怪的!哪天你去替替廷策的班,去一趟博洋网络公司就知道,她们大部分的主播都长这个样子。”

  说着给程之逸也递上手套,那袖口处手腕上的红若隐若现。时鸣不自觉地握起来细看,严宋铐人本来就是紧扣,更何况他还被自己拉着走了那么远的路,他轻声问:“疼不疼?”

  程之逸抽回手,利索地带上手套:“我没那么矜贵。”说完也开始在屋子里仔细地察看。

  刘茜的父母进来之后,就拉着刘童坐在了沙发上。严宋负责翻找着客厅的角落,边翻边问:“刘茜之前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与什么人结仇了?”

  父亲叹气:“她从不和我们说这些。”母亲抽泣着接话,“茜茜从小到大的人缘好,怎么可能与人结仇?”

  严宋拉开电视柜的抽屉,发现了一个戒指盒,他打开之后,只有戒枕。他好奇地问:“刘茜生前有男朋友吗?”

  父母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地回答:“这,这我们也不知道。她没和我们说过。”

  严宋把戒指盒放进物证袋里,继续寻找着蛛丝马迹。

  程之逸此刻正在刘茜的卧室窗前站着,透着屋外灰蒙蒙的一丝明亮,翻开了她日记。

  日记成为不了频临死亡的救赎,却能撕碎某些丑恶的帷幕。

  程之逸并不知道刘茜的父母和时鸣交代了什么,只是他看着日记里是内容,还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心。他很少有这样的表情。

  这里记录的是刘茜的另一个灵魂。

  程之逸从她的床头柜翻出了三本日记,正在翻阅的这一本第一篇就是今年元旦的日期,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

  又是一年了,老家的新房总算交了钥匙,我真的太累了,为了这套房,几乎要了我的命。我没有钱买房,却还是被爸妈逼着给弟弟买下这套房,好在终于结束了。昨晚直播到凌晨四点,今天早上又被弟弟的电话吵醒,居然问我要新年红包……

  程之逸细细地读着,直到这篇日记最后出现了一个名字:

  这样的日子窒息,没日没夜的直播也令我崩溃。浩珩,你什么时候才娶我?

  时鸣一推门进来,就看到程之逸凝重的表情,他好奇地拿起床上另外两本日记翻看“怎么了?”

  程之逸把手里的日记本递给他,指了指那行字:“刘茜有个叫浩珩的男朋友。”

  时鸣接过来粗略地翻阅着,日记的后面都是一些和这位浩珩的日常,时鸣表情逐渐冷了下来,直到翻到了四月十七号的日记。他的手停住了。日记的开头就是一连串的“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被他宠爱的女孩居然为了钱爬上别的男人的床。可我没有办法,父母逼得我要疯了,如果我再拿不出来,他们真的会来我的公司闹,我想,浩珩应该会原谅我吧!

  四月二十日:

  还是被他知道了,意料之中的事。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打算离开我。浩珩说,我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会接受这样不完美的我。我们已经约好五一假期去见父母了。

  四月二十五:

  果然刘莉说的没错,男人对那种事还是在意的。浩珩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温柔,聊天也都是带着讽刺和侮辱。可是他还是说我的一切都是他的,只有他是真的爱我,其余的人都是爱我的身体罢了。我承认他说的,但我的确急需要钱。我从心底成了他最讨厌的“贱.狗”了。

  四月三十:

  又吵架了,明天他也不会来带我见他爸妈来。我已经跪下求他了,他还是没心软,说除非替他怀一个孩子再打掉,再怀一个再打掉。用这样的方式来赎罪,可是生命无辜啊!但我最后还是同意了,我不能没有浩珩,他是拯救我离开这个家唯一的救赎。

  五月十日:

  终于又见到浩珩了,我工作原因见面都像地下行动。不过我们走在街上,都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儿。晚上也如愿以偿做了那件事,但过程并不是很美妙,他对我的辱骂早已让我没了任何感觉,关着灯,蒙上眼睛,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日记记到这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时鸣合上日记,冷冷地说:“真是给脸了!”

  程之逸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时鸣看了看他,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指了指客厅:“老家伙,在我跟前倚老卖老!”说完,拿起三本日记本,走出卧室,把东西递给严宋,扫视了一圈客厅,最后目光落下了沙发上紧挨着的三个人:“把人带回去。”

  随后看着三人冷冷地说:“问,把刘茜生前的基本情况交代清楚,那套房子是怎么回事?装修是怎么回事?逼刘茜交钱又是怎么回事?我要一五一十的真相,做假证可是要坐牢的。”

  刘茜的父母已经开始抖作一团。严宋并不知道为什么时鸣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但他也拿出来疾言厉色的样子催促着三个人跟着自己离开。

  临走前,程之逸回头望了望客厅里那张巨大的写真照,耳畔想起了严宋一进门的那句话:“好奇怪!为什么我感觉她们都长一个样子?”

第4章 入局04

  时鸣带着怒气出门,走了几步才发现程之逸没跟出来。他又返回去,就看到对方望着照片出神。

  他好奇地问:“在看什么?”

  程之逸慢悠悠地答:“或许,真的一模一样呢?”

  时鸣笑他:“这些网红本来就是一个样子啊!有什么疑问吗?”见他还不肯动,时鸣又说,“那走,我带你去博洋网络公司,看看她们是不是一个样子。”

  程之逸的确有这个打算,跟时鸣离开刘茜的小区之后,两个人一起出发去博洋网络公司。每当两个人独处的时候,空气里都弥漫着尴尬。

  时鸣不知道程之逸心里怎么想,但他的心口堵着一口气,难以呼顺。程之逸没他这么多别样的心思,他手肘撑着窗沿,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慢慢摩挲,望着窗外。

  这个动作时鸣太熟悉了,程之逸陷入沉思就会不自觉的做这个动作。

  “在想什么呢?趁路上我帮你解答。”时鸣主动问。

  程之逸勾了勾嘴角:“我在想昨天我们戛然而止的讨论,陶乐和第三个死者之间又有什么矛盾?”

  时鸣转着弯,继续给他讲:“陶乐和第三个死者刘莉应该算博洋网络两大女主播,博洋这个平台的流量并不高,所以它需要和一些站外资源推广。比如说公众号,或者平台广告。她们俩积怨就是因为这个站外资源。今年三月份第一周的站外推广是刘莉,却被陶乐占了两天。刘莉在当晚直播的时候说起这个事,越说越委屈还哭了起来。当时她的粉丝就去陶乐的直播间刷屏辱骂。两个人因为这件事甚至在公司都闹了起来。”

  程之逸对这个行业实在不了解,他又问:“那刘莉和第四个死者也有矛盾吗?”

  “有。”时鸣正要回答,路边看到了一家饭馆,他问程之逸,“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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