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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那年李松茗刚刚考上鸿洲医科大学,这桩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就在鸿洲就炸了个底朝天,因为这件事,连远在令川、还没有正式入学李松茗都从头到尾把瓜吃了个遍,这就导致他对卢诗臣这个名字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了——显然是不怎么正面的印象。卢诗臣原本在鸿医大是担任了教学职务的,因为这件事,他在鸿医大的教学工作也被直接停止,学校对他的名字也是讳莫如深。

  所以李松茗读研的这三年便没有机会上过卢诗臣的课,也没有见过卢诗臣,今天才是第一次见。

  “我知道卢老师的名声不太好听,不少新人都对他有偏见,”梁昭说道,“其实那些事情都事出有因,老卢是个挺好的人,他工作能力强,性格也随和,你也别太把那些传闻放在心上。”

  李松茗想到梁昭今天早上给卢诗臣带的书,还有现在言语里对卢诗臣的维护,两个人之间看起来显然关系匪浅。对亲近之人给出的评价,李松茗对可信度保持怀疑态度,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嗯”。

  李松茗的心思梁昭自然看得出来,不过这种事情他也只能劝劝,卢诗臣名声不太好听是事实,李松茗不喜欢他也好,也免得跟卢诗臣待久了被撩动少男心——虽然李松茗说自己不是同性恋,可也挡不住卢诗臣是个爱撩的啊。

  梁昭便说道:“工作而已,其他的不重要,好好跟着你卢老师学技术就行了。”

  其实用不着梁昭这样劝诫,李松茗还没有那么愣头青。

  关于卢诗臣的传闻李松茗听了太多,他从小被父母教导要品行端正光明磊落,对卢诗臣的印象自然而然是很不好的,尤其是听到卢诗臣将要带自己,心里难免有些会生出许多龃龉。

  但是李松茗再如何心存芥蒂,他毕竟也已经是入了社会的“职场人”了,虽然卢诗臣因为那些传闻现在名声地位都有些一落千丈,但是到底也是业界大拿,专业能力和背景不是吹出来的,在技术层面,他依旧还是鸿洲的“心外第一刀”,跟着他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况且李松茗他也不是第一天上班了,从前在实习医院见过的各种人和事也不少,还没到正义凛然到连跟有道德瑕疵的人连一起工作忍受不了的地步。

  于是李松茗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谢谢梁医生。”

第3章 新人福利

  李松茗的第一天工作还算轻松,只是跟着梁昭熟悉了心外科的环境和基本的人员。

  第二天,卢诗臣就轮休完就照常回来上班了。

  作为鸿洲三院的王牌科室,心外科是个十分忙碌的地方,基本上从上班到下班腾出个上厕所的时间都难。

  李松茗整个上午都没有一刻闲下来,今天他是跟着卢诗臣查房的,卢诗臣不止带他一个医生,还有一个女医生,叫程晰,年纪不大,是从鸿洲市下面一个县级医院上来进修的。

  李松茗听梁昭给他八卦过了这个程晰,她是心外科主任程秋夏的侄女,说和程秋夏关系不好吧,又能来三院进修,平时也很受程秋夏的关照;说和程秋夏关系好吧,来了医院之后又被程秋夏塞给了卢诗臣来带——程秋夏和卢诗臣似乎关系不怎么融洽,是心外科众所周知的事情。

  程秋夏算起来其实是卢诗臣的同门师姐,当年评选心外科科室主任的位置的时候,他们两个是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两人在竞争条件方面基本上旗鼓相当,不相上下。程秋夏资历更老,卢诗臣技术更强。最后卢诗臣更胜一筹,坐上了科室主任的位置,程秋夏遗憾落选。

  但是世事难料,没曾想这个位置卢诗臣没有坐上几天,就爆出了“同性恋男小三插足他人感情的事情”,还因为视频在网络上的流传闹得沸沸扬扬,于是又不得不从这个位置上下去了。

  然后理所当然的,程秋夏代替了他。

  经过这样一番波折,很难说两人之间没有龃龉,而且平常在科室里关系也确实相当冷淡,丝毫没有那种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导师带出来的同门情谊。

  昨天程晰也轮休,没有来医院,所以李松茗今天才见到她。

  李松茗原本还以为“关系户”多半是性格跋扈不太好相处的,没想到是个文静得有点过分的女孩,性子看起来有点温吞,卢诗臣不问话她一句话都不会多说,沉默得像一朵长在角落的蘑菇,存在感太低以至于每次开口都显得很突兀以至于把李松茗吓一跳。

  卢诗臣简单给两人做了些介绍,于是带着便带着两人去查房了。今天其实不是卢诗臣的查房日,而是程秋夏的,但是程秋夏去外地开会了,卢诗臣暂时代替她的工作,去查看心外科病区的情况。

  跟昨天第一面见的时候不一样,今天的卢诗臣精神许多,头发梳得熨帖整齐,身体裹在白色的工作服里更显得有些偏瘦,他脊背总是挺得很直,站在病房里,在玻璃窗透过来的阳光里,像是一棵细瘦但是坚韧的树。他询问病人情况的声音温和平稳,再端正严谨不过,仿佛昨天见到的那个慵懒而松懈的人是李松茗的错觉。

  和昨天梁昭带他只让他看着不同,卢诗臣时不时地会就一些病人的情况,对李松茗和程晰提问。程晰因为已经跟了卢诗臣一段时间了,再加上对心外科的病人情况也更加熟悉,所以虽然人看起来有点温吞,但是在这方面已经很跟得上卢诗臣的节奏;李松茗专业知识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实际经验不太丰富,好几次都被卢诗臣问住没回答上来。

  如梁昭所言,卢诗臣是个工作能力强,性格也很随和的人。

  李松茗答不上来问题的时候,卢诗臣倒也不苛责他,反而很温和地指出他和纠正他的错误,或者采用诱导式的方法让李松茗自己得出答案——很像是在教小学生一样,很耐心。李松茗想,做卢诗臣的学生应该很幸福,于是突然有点遗憾起来没有机会在医科大学的时候上卢诗臣的课。

  李松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以至于卢诗臣问他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回答上来,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卢诗臣拿手上的病历本轻轻碰了碰李松茗的臂膀,笑着说:“怕什么,答不上来我又不会吃了你——好了,你们先回办公室吧。下午我有一台手术,程晰跟我进手术室,松茗你才来,还没来得及申请,你下午跟梁昭一起去门诊吧,下班先别走,等我一下。”

  卢诗臣下午的手术做得有点长,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倒是程晰先回来了,她今天值班,要先去签到,李松茗问她手术情况,她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很快就结束了。然后就和李松茗匆匆道了别。

  李松茗又等了一会儿,卢诗臣就回来了。

  “对不起,等久了吧。”卢诗臣回到办公室就跟李松茗道歉。

  “手术还顺利吗?”李松茗便顺势问。

  “有点小意外,所以时间比预计的长了一点,不过没什么大碍。”卢诗臣从门后取下自己的外套穿上,转头看李松茗,“对了,还问你一个问题。”

  李松茗以为他又要问什么专业上的问题,便立刻又挺直了脊背,准备随时调动脑内的知识库。

  “你不恐同吧?”卢诗臣问。

  李松茗愣了一下。

  “之前有个小孩很恐同,不愿意跟着我,闹到程主任那里去了,”明明应该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但是卢诗臣却姿态坦然无比,仿佛再说十分寻常的事情,“这事咱们先说清楚,程主任每天要忙的事情也多得很,总不能回回都让她操心这些芝麻蒜皮的事情。”

  李松茗第一反应是想“恐同”是什么——他下意识将这当做了和早上查房时候一样的专业问题上的“抽查”,但是他一时没有在自己的专业知识领域找到这个词语的,还以为是个艰深的知识点,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卢诗臣问的是什么,然后忙说道:“不,不的。”

  “那就好,”卢诗臣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请你吃晚饭——只此一次的新人福利哦。”他朝李松茗笑道,不等李松茗拒绝,卢诗臣已经从抽屉里抓出了车钥匙,“走吧。”

  卢诗臣虽然姿态行为都非常温和,但是莫名总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掌控力,让李松茗完全没有机会拒绝,只好跟着卢诗臣往车库走,又很顺理成章地上了卢诗臣的车,坐在副驾驶。

  刚上车,卢诗臣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令李松茗颇为意外的是,卢诗臣的手机铃声是手机默认设置的很机械的响铃声。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刚要启动车辆,卢诗臣拿出手机看了看。大概是个相熟的人,卢诗臣看着来电显示笑了一下,不是那种客套的礼貌性的或者轻浮的笑容,是那种显然面对很熟悉的人才会有的那种亲近而真诚笑容。他并没有避开或者下车去接,当着李松茗的面便直接就按下了接听键,笑着对电话对面说道:“老方,总算睡醒了?”

  听到“老方”这个称呼,李松茗便立刻想起来了昨天在办公室里梁昭和卢诗臣说的那个“方城月”。千里迢迢给卢诗臣带了一本厚重的专业书籍回来,似乎和梁昭住在一起,看起来是和卢诗臣和梁昭都关系匪浅的人。

  虽然李松茗绝对是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的,但是距离太近了,又是车厢里这么密闭的空间,李松茗很难不去听卢诗臣打电话的声音。

  “谢谢你给我带的书,”卢诗臣说,“回来怎么也不讲一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清晰,李松茗只能隐约听见“生日”两个字,然后卢诗臣笑了一声,有点戏谑的意味,显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真是个贴心的好哥哥,千里迢迢地专程飞回来给弟弟过生日。”

  电话那头似乎是在邀约见面或者计划什么,卢诗臣停了一会儿又说道:“周五不行啊,”卢诗臣说,“我周五得去开家长会。最近天气转凉,她外公腿不舒服,总不能让老人家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去吧。”

  李松茗想起来,卢诗臣是有孩子的。这也是卢诗臣当初被爆出那桩私生活方面的丑闻之后最饱受诟病的一条罪状——卢诗臣明明是同性恋,却和女人结了婚还生了孩子。

  和电话对面的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卢诗臣说:“看周六吧,如果没什么紧急情况,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提醒你,我看梁昭未必会喜欢你给他办什么生日会。”

  两人又说了几句,卢诗臣才挂断了电话。“抱歉,电话接得久了点,现在出发吧。”然后准备发动车辆,这时候他又侧头来看着李松茗,他大概只在工作的时候戴眼镜,此刻已经将眼镜取下了,那双水光摇曳的眸子即便是在有些昏暗的车厢里也看得十分清晰。

  李松茗有点不明所以地和他对视。

  “系安全带。”卢诗臣提醒李松茗。他一边说,一边倾身伸手过来想要给李松茗拉安全带。

  在狭窄的、空气不够流通的车厢里,李松茗甚至能够闻到卢诗臣发梢残留着的洗发水的香气——是茶花的香气,清淡且甜蜜。

  卢诗臣已经系上了安全带,手稍微有点伸不过去。李松茗看着他的微微晃动着的发梢,仓促地将安全带拉过来,“谢谢,我、我自己来。”他有些手忙脚乱,扣了好几下才将安全带按进锁扣里。

  卢诗臣笑道:“这孩子,饿迷糊了吧,怪我,让你等了这么久,”等李松茗系好了安全带,他便启动了车辆,驶出车库,“走吧,吃饭去。”

第4章 晚安,明天见

  吃饭的地方不远,开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饭馆在一条巷子里,叫做叫白云小馆,面积不大,装修也算不上精致,但胜在干净整齐。卢诗臣应该是常来这里吃饭,轻车熟路地跟前台打招呼:“小云朵,今天真漂亮。”

  前台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扎着两个辫子,看着二十岁都没有,像是个学生,看见卢诗臣哼了一声:“卢医生你好无聊啊,每次都说一样的话,太敷衍了吧。怎么,我不在你狩猎范围内连想一点新词儿都懒得想?”

  卢诗臣半靠在柜台上,和女孩调笑:“我这可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女孩子明显是习惯了卢诗臣的轻佻:“懒得和你多说,吃什么。”抬头看见李松茗,两眼放光地问,“哇,卢医生,你新男朋友啊?你终于忍不住对祖国的花朵下手了?”

  李松茗尴尬地挠了一下额角,还没出口否认,卢诗臣便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别胡说,我们科新来的医生。”

  “你们科按颜值录取的啊?”女孩托着下巴看李松茗,“小帅哥,小心别被这个老家伙吃掉哦。”

  “行了,人家是正经孩子,不要乱说话。赶紧叫你哥赶紧做几道他的拿手菜……”

  女孩嗤笑一声:“你也知道你不正经啊?”

  卢诗臣不在意她的讥笑和打趣,转头问李松茗,“松茗,你有什么忌口吗?”

  李松茗摇头:“没有,卢老师你随意就好。”

  “吃饭哪能随意,”卢诗臣从柜台上抽了一张菜单递给李松茗,“选一选。”

  李松茗接过来,只象征性地点了两道简单的菜,卢诗臣笑笑:“真客气,还是小学弟你知道体谅我生活艰难,每次请梁昭吃饭他都恨不得把我钱包掏空。”卢诗臣再加了几道菜,把菜单递给了女孩子,“叫你哥快点上菜啊,别饿着我们小学弟了。”

  “知道了!”女孩子拿了菜单走后厨去。

  不一会儿,便有人上菜来。

  上菜的人穿着厨师工作服,身形高大,面容冷厉,看起来不像个厨师,倒像个什么保镖打手的职业,看着同卢诗臣差不多的年纪,卢诗臣亲昵地同他打招呼:“云升。”

  但被叫做云升的厨师并不理他,放下菜便走了。

  卢诗臣招手让前台女孩过来:“小云朵,你哥今天怎么这么冷酷无情?”

  “你还好意思说哦,”女孩耸了耸肩,“还不是怪你上次喝醉了亲他的那一口,被他心上人看见啦,追人追到临门一脚让你给搅和这么一出,得亏他现在金盆洗手多年,不然你当时就得血溅当场。”

  卢诗臣摊手:“你也说我是喝醉了嘛。”

  “你小心他今天给你下毒啊。”女孩故作担忧地说。

  “不至于这样小气吧,”卢诗臣满脸无奈,“明明是他甩了我啊,还不允许我旧情难忘嘛。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虽然嘴上说着“旧情难忘”,但是卢诗臣的脸上却没有一分一毫跟“旧情难忘”几个字沾边的表情,仿佛在讲一件轻松幽默的轶事,只可惜在场观众没有人捧场笑出来。

  “你一天少开点玩笑吧,小心阴沟里翻船。”女孩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卢诗臣回头来招呼李松茗:“先吃吧。”

  这饭馆虽然小,菜品也说不上十分精致,但味道倒是意外地好,李松茗吃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卢老师是很常来这家店吗?”

  卢诗臣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他停下吃饭的动作,手里筷子晃了晃,“前台的小姑娘是叫白云朵,刚刚那个厨师是她哥哥,叫白云升,是我的前男友,这是他开的饭馆,开了有几年了,怎么样,手艺很不错吧。”

  李松茗看着卢诗臣说完后若无其事继续吃饭的样子,有点微微怔住。

  “怎么?吓到了?”卢诗臣看李松茗傻乎乎地样子笑出了声,“我的事迹应该是广为流传的吧,你不至于这么意外吧。”

  李松茗以为在经历过那样大的风波之后,卢诗臣应该是小心翼翼的,未曾想他对着一个才认识的人都表现的这么坦然无畏——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传闻中那么不堪的小三和骗婚者吗?

  就像方才问李松茗是否恐同一样,他说出“前男友”几个字的表情毫无异状,语气也十分平稳,仿佛在说一件十分无关紧要的事情,轻松到令李松茗几乎以为同性恋是件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

  尽管李松茗传闻已经听过不少,但卢诗臣坦然无谓的态度还是令他有点难以言喻的微妙感——他有点过分地坦然了,无论是在熟悉的人面前,还是在李松茗这个相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的人都是如此,几乎是坦然得有点刻意。

  李松茗甚至觉得,卢诗臣就像是故意在向每一个人展示自己的轻浮。

  “好了,赶紧吃饭吧,今天也累了吧?吃了早点回家休息。”

  两个人沉默地吃了一会饭,白云升上完了最后一道菜之后,卢诗臣拦住了白云升,“上次那事你那心上人真的很介意啊?那次我是真的喝多了,谁叫梁昭那小子伙同几个实习生灌我酒还怂恿小秦表白你也不拦一拦,我那不是下下策嘛。”

  白云升瞪他一眼,总算开了金口:“卢诗臣,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很多次,没那个意思就端正一点,别老做让人误会的事情。”

  卢诗臣不以为意:“我哪有,你别在别人面前污蔑我啊,”他半靠在椅背上,“说真的,你把那谢警官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给他解释解释?”

  白云升脸色大变,语气明显有些怒意:“你想得美!你丫要敢打他的主意我打断你的腿!”他气愤地叫白云朵,“云朵,以后别让他进店门了!”

  卢诗臣自讨没趣,无奈的耸耸肩:“松茗,你吃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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