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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二十分钟后,蒋长封在出现在郁礼的房间。

  他身上挟裹着夜里的寒气,没有马上进门,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看到对方,郁礼有些不好意思,从认识蒋长封起,他似乎一直在麻烦他。

  “叔,这么晚麻烦你,我——”

  蒋长封丝毫不在意地打断他,“再说什么麻烦的话我就不乐意听了。”

  他默默闭嘴,把位置让给对方。大半夜的,他让人过来帮他干活,这人还是他老板,怎么想都不对头。

  “叔,我去给你准备一点吃的宵夜?”转身,手臂立刻被抓住。

  蒋长封把手松开,看着他说:“你的烧才退,时间晚了,你去睡觉。”

  郁礼欲言又止。

  蒋长封干脆起来把他往床边带,“叔不饿,你听话去睡一觉,剩下的叔来做,保证在明天前给你做好。”

  蒋长封越是对他好,郁礼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一股奇怪的感觉在他心里滋生蔓延,暖暖甜甜的。

  他在床上躺好,对方给他盖好被子,见他眼睛还睁着,便从眼角荡漾开浅细的笑,“小礼还不睡觉,那叔给你唱支摇篮曲?”

  他马上闭眼,怕对方真要唱歌哄他睡觉。

  耳边传来低沉温和的笑声,那么温柔的嗓音,居然是蒋长封的。恐怕谁也想不到,冷峻凶悍的男人会有如此的一面。

  一室静谧,只有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声音。

  闭着眼睛的郁礼悄悄睁开一条眼缝,他望着书桌前那抹高大的身影,整颗心特别安定,只要有他在,真的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这是他的叔叔?

  他的?

  第一次对人产生私有物的意识,郁礼羞愧难当,身上的被子在他手里扭成一条麻花后,才将这股不该有的念头抛开。

  作者有话要说: 老攻:别怀疑,就是你的叔叔,你的老攻

  距离被发现不远了~

第20章 耳朵啄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落在桌前,高大的男人伏身在上面,地方窄小,男人肩宽腿长被限制着,似乎睡得不太舒服。

  郁礼睁眼时蒋长封还没醒来,他赤着脚悄然声下床,屏住呼吸走近,安静打量对方的睡颜。

  忙到半夜的人下巴上布满了胡茬,短短的,有些密集,显得他又成熟了好几岁。郁礼往自己的下巴摸了一把,前一秒还在睡觉的人突然醒了,他讪讪地把手放下,“叔,早。”

  蒋长封跟着他的动作下意识一抹下巴,脖子歪着转动一下,笑了,“小礼这有剃须刀吗。”

  “有的。”郁礼把人往卫生间带,拆开一把新的剃须刀,“叔你先弄。”

  他转身要走却被蒋长封拉住,“要不要先上一趟厕所?”

  “不用。”

  郁礼几乎是跳着出去的,他在一边上厕所叔在一边刮胡子的画面,想想都很奇怪。

  面上忍着古怪的笑意,他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对方给他整理好的资料文件,蒋长封的效率果然惊人,他花了四天弄的东西,对方用不到一晚上就全帮他弄好了,他叔本事真大,样样都精通!

  余光瞥见蒋长封从卫生间出来,正准备道谢,床头的电话响起一阵铃声。

  郁礼笑着跑过去,“叔,我先接个电话。”

  短短时间,郁礼脸上洋溢的笑容迅速枯萎,直到接完电话,整个人都傻掉,手机啪嗒一下落到地板,脸颊的血色猛地褪去。

  蒋长封转身看他,见他面色泛白,忙走到他身边担心的问:“出了什么事?小礼,回神,别怕。”

  郁礼的眼珠僵硬转动着,他双手攀紧蒋长封,嗓音变了好几调,语无伦次,“太爷爷、太爷爷被送进手术室了……”

  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眼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兔子。蒋长封快速把车钥匙拿上,“别担心,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两人匆匆忙忙下楼,郁礼坐上车时人还没从刚才的电话缓回神,两只手被他相互掐得死紧,白净的手背很快掐出几个红印。

  蒋长封边开车边用余光看着人,瞥见他自/虐的行为,安慰他,“小礼,你先镇定下来,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具体情况等咱们到医院后才了解,你先闭闭眼,再睁眼就到医院了。”

  郁礼听了蒋长封的话,他神色痛苦地闭上眼,艰难开口,“我讨厌医院。”

  小时候那种恐惧无力只能被动等待的感觉涌遍全身,他张开嘴喘气,像溺水的人,呼吸急促,频率越来越快。

  蒋长封察觉出他不对劲,不得不在路边停下车,手掌捧起郁礼汗湿的脸轻拍,尽量放柔声音安慰他,“小礼,睁开眼看我,醒一醒。”

  郁礼紧咬的嘴唇很白,一摸他额头,还有些凉。

  他就像陷入了癔症,完全隔绝外界的动静。蒋长封低头耐心地在他耳边呼唤,“小礼,醒醒。”

  轻声唤了几次无果,最后忍不住,蒋长封慢慢把唇压低印上他的耳朵一下一下啄吻,沿着耳朵往上,贴紧他的额头。

  说话时嘴唇轻轻碰着额头,“小礼,我带你去看太爷爷,该醒了,别怕。”

  他轻轻拍抚郁礼颤抖的身体,嘴唇抵在他额边不断说话,慢哄轻哄,过了一阵子郁礼才从癔想中回神,双眼睁开,迷茫地看着他。

  “太爷爷……”郁礼猛的握紧蒋长封的手臂,“快带我去医院!”

  蒋长封细细看他,不确定问:“现在没事了吗?”

  他沿着额头给郁礼擦汗,郁礼把他的手拿开,着急说:“叔,我没事了,快去医院。”

  抵达医院,郁家的人已经全在手术外神色严肃地等候,郁礼跑过去问郁振江,“太爷爷情况怎么样了?!”

  郁振江看着手术室外亮起的灯,话未出口,灯就灭了。

  他们围到门外,等医生出来后,急忙询问太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护士把太老爷子推出来送回病房休息,医生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都是病人的家属吧,老人家身体器官的功能日渐衰竭,尤其是心脏方面,好在这次晕倒没什么大事,以后需要多加静养休息,情绪不宜大起大落,饮食方面也要多多注意。”

  郁礼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太爷爷。”

  “等老人醒来吧,再过两三个小时估计就能醒过来了,不要打扰他太久。”

  郁礼示意自己明白了,他想去太爷爷的病房里等人醒过来,却被郁振江叫住。

  “你跟我过来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郁礼和蒋长封对视一眼,跟在郁振江身后走了。

  郁明空看着蒋长封,“你和他……”

  蒋长封说:“如你所想,只是我没和他说,我等他发现也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你拿我当朋友,我希望你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郁明空不甘心,“文嫣——”

  蒋长封打断他,“我不止一次说过,她是妹妹,仅此而已,文嫣看不开就算了,难道你也是?”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你们家不待见他,我就觉得他很好。”

  ——

  郁礼跟着郁振江在无人的走廊里停下,老爷子背对着他沉默好一阵,才开口:“你太爷爷的情况你也看到,他那么老了,需要人好好照顾,假如再让他独自住在疗养院,日后若出了事,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安排好,或者赶不上,这事再后悔也都来不及。”

  “疗养院里虽然有人照顾他,可总归是外人,没有家里人上心。”郁振江叹气,回头看他,“郁礼,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你就劝劝他,哄他回来住吧,这么多年过去,老人家对家里哪有隔夜仇,把他接回郁家,每星期都有医生替他检查身子,保姆每天炖养身的汤药,这些东西,外头的人哪有家里的人做得好呢。”

  郁振江语气平静地将这件事阐述完,郁礼心生动摇。

  为了太爷爷的身体着想,回郁家修养确实比留在疗养院好。

  他看着郁振江,“好,等太爷爷醒来情况稳定后,我就劝他回去住。”

  为了太爷爷,他愿意答应老爷子这次的请求,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能让太爷爷的身体好,做什么都一样的。而且太爷爷嘴上说不想和郁家的人说话,其实老人家心里也会偷偷念着,就像郁振江所说,全家人都一心一意为太老爷子好,哪来的隔夜仇呢。

  太老爷子没能和医生所说的那样在两三个小时后清醒,郁礼守着哪里都不去。

  饭点过去,郁振江年纪不小回去休息了,郁明空留在这边似乎很忙,总时不时出去接电话,蒋长封看他那样,就说:“你忙就先去处理事情,这里我陪着他。”

  郁明空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打了个转,郁礼的注意力全放在太老爷子身上,没察觉出他和蒋长封间的“汹涌暗流”,只是目前手头里有件紧急的事需要他回公司处理一趟,他看向蒋长封,小声留下一句有什么情况电话通知他便悄声离开。

  郁明空不过走了几步,他突然折回病房,用手指悄悄顶开一条门缝,病房里郁礼守着太老爷子,而蒋长封靠在另一侧墙上安静地看着他,忍下心里的怪异,郁明空抽回手指离开医院。

  晚饭是蒋长封硬拉着郁礼出去吃的,郁礼守了老人一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情绪一直低落,蒋长封问他几句,他久久才回答一句,神经就跟脱了线似的,走个路蒋长封都得看着他,怕他一脑袋撞电线杆上。

  “小礼。”

  郁礼低头,直到蒋长封重新叫了几声,郁礼才反应回来,“叔,怎么了?”

  蒋长封指着他面前的汤,“吃饭。”

  “……叔,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不吃饭哪里来的体力照顾太爷爷。”

  郁礼勉强往胃里塞进几口饭菜,食难下咽,“叔,我想回去看太爷爷。”

  蒋长封见他实在没有吃饭的心思,无奈摇头,把服务员招过来让人打包好饭菜带回去。

  郁礼寸步不离地守着老人家,夜里十点过,他看到蒋长封没离开,守着他整整一天,一颗心顿时酸酸胀胀的,像是填满了什么东西,让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他走到蒋长封身边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说:“叔,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别这样。”

  他心里难过,太爷爷没有醒来,蒋长封又对他这么好,当他以为支撑着他唯一的人倒下时,身边却又出现另一个人真心对他好。

  一边是等待太爷爷醒来的煎熬难过,一边是被人体贴照顾的感动,两种极端情绪交织着在他内心翻搅,郁礼想找个安静无人的角落自己待着,慢慢理清今天的事。

  蒋长封问:“真的要我离开?”

  “嗯!”郁礼看他,“叔你回去休息,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你放心,有事事我一定不瞒你。”说起这,他一拍脑袋,“叔,你能去我那把今天整理的资料发给我们负责人吗?我就暂时不回去了,太爷爷好了我再走。”

  蒋长封答应了,郁礼送他出去时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他,眼睛里充满十足的信任。

  蒋长封上车后让他赶紧回医院,郁礼目送车开走,回医院的路上突然想起今天对方送他来医院时,似乎……亲了他?

  夜里的风凉爽中挟有一丝丝燥意,他怔在原地摸着耳朵和额头,直到想起太爷爷,才拔腿往医院跑,暗骂自己思想龌龊肮脏,居然那样子想对他好给他安慰的叔叔。

  可是,他也没见过有哪个人安慰人家时会亲耳朵和额头呀?难道就只是蒋叔会这么安慰他?

  作者有话要说: 老攻:我的媳妇终于慢慢反应过来了。

  小礼胡思乱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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