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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我什么意思?”

  他没什么情绪地反问了一句,指腹摩.挲着她被他吻得一片斑驳的唇,啧啧轻叹。

  好像是在暗叹着自己一件珍藏许久的艺术品,居然被别人染指蒙了尘。

  “你们两个在我面前玩了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我在他面前,跟你玩玩了?”

  “……”

  身后,舱门被人叩响的同一时刻,他挑起她的下巴。

  几乎是将她的唇送到了他的面前,他眼睫一垂,凉薄柔软的唇覆上她的,把她所有的欲言又止,全都厮弄着,堵回了口中。

  他倒是吻得耐心又温柔,不急不躁。

  全然不顾,门外还站着另一个人。

  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他一手掐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还紧紧箍住她的脸,抵住她的力道也丝毫不松。

  三点固定,让她全然无法挣脱。

  “哥——”

  身后的门被叩一下,他的攻势就更猛烈一分。

  灼意汹汹的气息,和碾弄的热吻毫不吝惜地砸下,将她敞开了没来得及去整理的旗袍领口,又一寸寸地撕咬而开。

  那一颗颗被他咬开了的盘扣,她还没来得及去系。

  中途还贴近她耳边,轻声:“你想被他发现吗,嗯?想的话,一会儿你可以叫出声。”

  ——突然,舷窗外面又噼里啪啦地炸开了一片烟花。

  身体一点点生了热,她颤抖着闭上眼,下滑时,惯性去扶他胳膊,却又怕他觉得自己又在回应。

  他揽住了她腰身。力道紧到她几乎无法呼吸。

  又想到了那个雪夜。那一晚铺天盖地的洁白,他拥着她沉浮起落,头顶天花板也跟着沉浮起落,天旋地转,她一点点地迷失沉沦,溃不成军。

  最后徒留飘落在凌乱床单上的,一抹猩红色。

  算是他给她这张皱褶的白纸,刻下了抹不去的印痕。

  沈何晏在外面敲门,很久都没听里面有回应。

  他边还退远了,观察了一下,是否是沈京墨在电话里说的那个船舱。

  眼前这一溜儿,都是这艘游艇上不甚打眼的VIP舱间。

  可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抬手,又尝试敲了两下,心想着沈京墨是不是还没过来。

  海浪在脚下呼啸沸腾,他有些冷了,攥了攥外套衣领,靠在舱门的一边去避风。

  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

  虚拢着火苗,点上另一抹猩红。

  与门里门外,共同构成了这旖旎夜晚的,唯二两点艳色。

  沈何晏也不准备这么快就回酒会那边。今晚来了很多人,圈内圈外的都有,一直拉着他合影。

  他几乎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过来抽根闲烟。

  入行这么久,就越觉得活得虚伪。

  他从出道起,经纪公司给他立的人设就很符合他这张看起来纯良无害的脸。

  他走的一直是乖乖牌路线。

  在选秀初期,公司就要求他不能公开有女友,粉丝会没有代入感。所以外界一直以为,他在陈旖旎之前无恋爱史。

  还勒令他不许在公众场合抽烟,所以连这么个酒会,他想抽烟都要避开人群,躲到角落里。

  还要求不能混夜店。前段时间他在夜店打了的那个猥琐男,后来又被沈京墨找上了门。

  沈京墨给了一笔钱要求息事宁人,不能在别人面前提他们打架的事。不准提沈何晏,也不准提起陈旖旎。

  就像是那年,他对秦一诺说,不许跟外人提起他。

  那会让他葬送前途。

  其实现在他根本不需要再活得这么虚伪公式化。

  他和沈京墨不是亲生兄弟,成长轨迹也毫无共同点。

  但有一点一样,他们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活得太虚伪了。

  不能做出格的事,不能爱不该爱的人。

  抽根烟都得小心翼翼。

  烟气徐徐铺开,还没从潮冷的空气之中散尽,手机突然嗡嗡一震。

  一诺。

  “……”

  隔着一道舱门,里面却已是一片暧.昧的狼藉,滚热的玫瑰色浪潮拍打着彼此,在大海之上沸腾。

  陈旖旎没想到,她的大衣居然成了天然的反绑工具。衣袖被他轻松地打了个结,绕到她的身后。她就这么被缚住了。

  只有双腿可以活动,她自知自己已经溃不成军,抖着腿想求饶了,可他却又半蹲在她身下,拨开她膝盖。

  他抬头凝视上方频频颤抖的她,半蹲下来,一手抬起她的腿,捧住她受伤的脚踝轻吻。

  姿态无比虔诚。

  仿佛地狱的信徒。

  那吻蔓延着,直达她暗潮汹涌的灵魂深处。让她最后一丝防备,都溃败得所剩无几。

  “……”她忍不住战栗,咬紧了唇,想去平缓那汹汹而来的快意。双腿落在他的肩头,被他架起来,轻轻一拢。几乎,像是被固定住的。

  她垂下朦胧的眼,由上而下,低睨着他。

  那一团漆黑的影,仿佛一个漩涡,在脚下不断地发散。

  而他的发丝像是轻柔的的羽毛,反复在她腿上的皮肤飘拂。她耐不住了,抓住他的头发,深深地呼吸,克制着痒意。

  呼吸却还是很困难。

  “旎旎,叫出来,”他停了停,声线飘荡在下方,“越大声越好。”

  明明他的声音是要落在地板上的,气息却一直向上窜。温热中带着潮意。她在一个瞬间就被激得忽然紧绷了一下。

  她轻轻抬了抬下颌,昂起了头。挺直脖子,大口大口地,困难地呼吸着上方的空气。

  仿佛一只濒死的鱼。

  她颤着眼睫,能感受到他很有耐心地去讨好她。

  甚至,以前都没有这么有耐心过。

  她想起那年在巴黎上学,她在他的公寓里养了只猫,总会舔她的手心。那温热潮意,很熟悉。

  于濒临混乱之际,好像,又做了一个炽热冗长的梦。

  梦见第一次遇见他那年,电玩城旁边,娃娃机七歪八倒,破碎一地的玻璃上,突然飞速地生长出大片大片的艳糜诡谲的玫瑰。

  蓬勃而旺盛。

  花田之下却不是沃土,而是一地破碎的玻璃。

  她光脚踩在上面,脚底都是血。寸步难行时,是他出现在她面前,就像现在,把她抱离了那里。

  她脚下在无休无止地流血,整个人都犹如被齐整地砍成了两截。

  腰腹以下,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了。

  现在,她也觉得自己被分成两截。

  身处一片黑暗中,却感觉,眼前,上半空,浮着一层玫瑰色的云,压在头顶,沉沉浮浮。

  始终落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大脑几乎一片空白,脚下的那个漩涡,突然停止了继续发散。

  他也已经清晰地感受到,她快要把她这些日子对他树立起来的防线,一寸寸地给扔了个干净。

  于是他打直了膝盖,缓缓起身,温柔地拥住她。她的腰身已软的不像话。

  他一手箍紧了她的后脑勺,强硬地,捏过她的下颌。

  去吻她发颤的唇。

  追寻,捕捉,厮磨。

  他吻了她一会儿,突然停了一瞬。

  极低极沉的声线也顿在她的唇角,略带着些克制满满的哑意,笑着问:“尝到你的味道了么,嗯?”

  “……”

  她身上悬着自己的旗袍,能感受到秋意凉风飘拂在她灼意满满的皮肤上掠过——她几乎一寸不着。

  她在他身前,也不死不活。

  可他全身却衣着完好,衬衫领带,西装笔挺,与她一对比,简直像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

  天边,不知何时沉闷阴霾了下来,烟花也不再绽开。浓云侵扰,船舱又暗了大半,光线幽昧昏晦,外面早没了动静。

  她又开始发抖,根本无法抑制。

  他知道她忍耐到极点,沉哑地笑了:“你现在求我也没用了。”

  她恨恨地,咬住牙,咬得他唇角吃痛放开了她。

  她在黑暗中去寻他那玩味的视线。看不真切。

  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我不会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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