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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了太子一刀后》 | TXT下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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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王妃弯唇,露出一点笑:“我刚从那回来呢,你爹也想你,茶饭不思的,本来就病着,更消瘦了。”
福嘉立马眨几下眼,挤出几滴泪:“我也很想他,只是皇叔好似不叫我进去。”
常王妃微怔,视线朝常王看过去。
对方皮笑肉不笑,到底退了半步:“没有的事,福嘉,去吧。”
姜君瑜和福嘉见他妥协,忙不迭跟在常王妃身后。
然而常王妃好似真的只是将人带去定王营帐,一路上没再多说什么。
姜君瑜用余光小心地找着裴琅兴许在的营帐,心急如焚。
“有眼线,别看了。”常王妃步子停顿几瞬,落了张帕子,捡起来时正好擦着姜君瑜身侧,她低声。
第26章
姜君瑜眸光一闪, 定下心来,不再打量,跟着人进了营帐。
营帐内的地龙烧得热, 姜君瑜精神又紧绷着, 一进去立马出了一身薄汗。
定王没什么大事,受伤只是小借口, 那点伤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福嘉一见到人就扑上去, 眼里含泪的同他说自己有多么不容易。
常王妃静静地站在一旁,时不时拿着帕子掩唇,轻咳几声, 面上仍是毫无血色的模样。
她视线从福嘉那边收回来, 最后落在姜君瑜身上,犹豫片刻, 朝她走了一步, 握着对方的手:“我知道你,姜府小姐。”
姜君瑜被她寒凉的手冻了一刹, 反应过来下意识回握住,眸子里却一副警惕模样:“王妃说什么呢?奴婢是福嘉郡主……”
“我不会同他说的。”常王妃打断,她眼尾泛起一点红晕, 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我帮你们,也是有事相求。”
常王妃算是看着福嘉从小长大的,福嘉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快步上前,问:“我知道刚刚多亏叔母,不然我们定然进不来, 只是皇叔现今的心思实在叫我们不得不警惕。”
常王妃咬唇,齿间露出一点血色, 她眨了下眼,泪珠顺势掉下,她身子弱,现在所幸身侧的贴身婢女扶着才能勉力站稳。
姜君瑜于心不忍,怀里拿出帕子,给人捂捂眼睛,又塞去她手心。
握着还带着热意的帕子,常王妃总算找回了点心神,她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我知道他想谋反。”
几人面面相觑。
常王妃一家满门忠烈,战死沙场,她虽体弱,却有一颗刚强心,不必家中其他人差。
果然,她继续:“先前拦不了,现在也拦不下,我知道,圣上殿下他们必定留有后手。我可以尽力帮你们,所求不过是饶了我们一家一条性命。”
谋逆是大罪,就没有谁能逃过株连九族的。
姜君瑜垂下眼皮,没有马上应话。
腕上忽然被人握着,她一惊,常王妃已经跪在了地上,她面色病恹恹的,脸上的色彩只有一双通红的眼,看起来楚楚可怜。
“求……”
姜君瑜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了起来。
她抿唇,最后闭了下眼:“我同你们问问吧。”
*
常王对常王妃敬重有加,虽说这些日子谋略大事,却也没短缺她什么,她在营地里还算自在。
福嘉那边定然有眼线盯着,姜君瑜和常王妃的贴身侍女换了行头,总算得以避开眼线,在傍晚有了机会脱身。
脚步声急切而嘈杂,姜君瑜步子迈得快,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周遭的侍从见她往这来了,果然立起剑,不许人再多往走一步。
“我是替常王妃找她掉了的玉簪子的,怎么?你们真是好大的气性,这都要拦我?”
姜君瑜伸手,意思意思地推了下他们横挡在自己前面的剑鞘。
“常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此半步。”侍从不为所动。
料想到会这样,姜君瑜白了两人一眼,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簪子是常王与常王妃的定情物,常王妃食欲不振,晚膳都没用下多少,耽误了王妃康健,你们最好担得起。”
话落,她也不纠缠,恶狠狠地瞪两人一眼,扭头就打算走。
常王妃和常王伉俪情深,得罪不起,又是这么重要的物件……侍从面面相觑,退了半步:“姑娘容我们请示下王爷。”
“好啊。你们去吧。”姜君瑜点几下头:“正巧王爷这会子在王妃营帐里,王妃听了你们拦我,免不得又要忧心,想着自己孤苦一个人,身边的亲近都被你们这种刁奴为难了。”
她话说得不客气,那几人果然被唬住,面面相觑许久,最后在领头的颔首下,还是讪笑地放人进去了。
“姑娘最好快些,也别为难我们。”其中一个殷勤地给人拨开一处的杂草,讪讪。
“嗯。”姜君瑜扬几下下巴,一副不想同人多费口舌的模样,矮身看地下。
她装得像模像样,那几个侍从盯了她一会也不再多看了,继续站岗。
姜君瑜余光看到他们不再注意自己,揉了下有些发酸的腰,小步地往深处走去。
*
圣上同太子的营帐在营地西南角,不少侍从逡巡,守卫森严,要将这一小块地方围得密不透风。
姜君瑜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在角落里待的脚都蹲麻了,生怕轻微的动静就引得他们注意,大气也不敢喘。
终于等到夜色降临,今夜月色暗淡,正好给了她便利的条件,姜君瑜估算了下裴琅会在的营帐,打定主意等人巡视空档就往那顶蓝帐里碰碰运气。
月光惨淡,给人的影子拉出长长一道,姜君瑜耐心地数着数,总算等到巡视的一列亲卫绕开这片地方,她猫起身子,脚步轻快地往帐篷走去。
心跳得快要跳出喉间,她连呼吸声都停滞下来,不时看几下影子,生怕影子露出暴露自己的位置。
穿堂风过,她才惊觉自己的衣裙都被汗湿了一背,粘腻腻的。
然而就是这阵风,来得忽然,她的半片衣裙连同着被挂在灌丛的树枝上,走动间发出轻微的撕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显然。
姜君瑜下意识闭了下眼:完了。
远处的巡卫果然发现不对劲,拿着火把就往这头过来。
烛火一闪一闪的,她听到远处几声呵斥,浑身上下被人塞了一块冰似的,手指泛白,浑身都在轻微地战粟着。
脚步声越发近了,姜君瑜仿佛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好像落入猎人铺网的小兽,只能察觉到危险一步步靠近,无力地挣扎。
肩侧忽然被人扣了一下。
那个侍从拨开一处草丛,却见里面半点动静也无,只剩一只受惊的兔子,黑夜里用一双通红的兔眼望着他。
大晚上的,真阴恻恻。他拍拍身上的鸡皮疙瘩,扭头就走了。
鼻端是有些冷的香料,浑 身重新待在温暖的营帐里,轻而易举就叫姜君瑜的心一同冷静下来。
她的血液好像又重新涌动了起来,只是手指尖端还是有些发冷发颤,仿佛暂时丧失了感受温度的能力。
察觉到姜君瑜僵硬的四肢,裴琅垂下眼皮,取了个暖炉给她煨着,等人一点点缓过来。
姜君瑜没有给他等自己缓过来的机会,她脚还定在原处,身子已经扑上去了。
裴琅被忽来的动作弄得微怔,下意识伸手把人拽进怀里。
裴琅身上温热,心跳平稳,带着源源不断的暖意朝她传递过来。
好似在沙漠里跋涉了许久的人终于见到了绿洲,姜君瑜原本不想哭的——来这是自己主意,原本也没什么委屈的。
只是裴琅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过来,就足够叫姜君瑜想掉眼泪了。
裴琅看了人一会,到底先叹了口气,弯腰把人抱了起来,找了个角落坐下,让她大半个身子缩进自己怀里,暖炉给她靠着怀里,手圈住她的,给她暖手。
姜君瑜默默地掉了会眼泪,又全蹭到裴琅衣服上,小口地呼吸着空气。
裴琅低下头,唇碰碰她的眼皮,又用指关节把她的眼泪擦掉,语气很不熟练地和缓下来:“怎么来了?”
正事当前,姜君瑜缓回神来,把藏得严严实实的虎符拿出,小小一块,落在她手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没有散干净的水润,她说:“给你送宝贝来的。”
裴琅没有马上接过,只是顺着她的手指,一下下给她揉着,问:“宝贝受苦了么?”
姜君瑜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歪了下头,实在没忍住,手指伸直,狠狠地戳他掌心:“我说正事呢!”
裴琅和她说对不起,又用脑袋凑过去,轻轻地抵住她的:“累么?”
姜君瑜感受了下,往他怀里又近了一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坦诚:“有一点点。”
“……没想到你会来。”裴琅忽然说,眸子里的神色叫姜君瑜识不清,只觉得墨沉沉的,像藏在平静底下的汹涌,好似要将她包裹住。
姜君瑜抿唇,摸不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好慢吞吞地用额头撞他锁骨,把人那里撞成一块绯红。
裴琅没反应,用手心揉她额处。
动作轻柔,但姜君瑜其实压根没撞痛。
她揪住对方的领子,脑袋撞几圈,算是先服软:“我有一点想你。”
意料之外的回答。裴琅忍不住微怔。
他低头,下意识就开口了:“真的么?”
“……假的!”姜君瑜撇嘴。
裴琅弯下唇:“好,那我真的很想你。”
姜君瑜抿唇,又开口,又抿唇,最后脑袋扎进去:“烦死了。”
裴琅应该是笑了的,喉头滚动,胸腔有些轻微的战粟。
“虎符拿着。”姜君瑜不想见人,脑袋歪进他怀抱里,一只手空出虎符朝他那里递过去。
裴琅却没接,他沉默片刻才继续:“我留有后手,倘若虎符到不了手里,还有别的法子。”
虎符到不了手有很多原因,兴许姜家靠不住,带着虎符令择良木,又兴许虎符兜兜转转入了常王的手里,反正总有或多或少的由头。
成景帝多疑善猜忌,裴琅又何尝不是,他习惯将所有都留有一手,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他人。
姜君瑜拽着他的头发,一时失了轻重,扯下几根。
她反应过来,松开手,望着掌心的发丝。裴琅的头发和他本人不一样,头发柔顺而软,倘若本人也是这样就好了。
姜君瑜眨几下眼,叹了口气,在裴琅猝不及防的时候屈起膝,贴上他的唇畔。
好似被饶恕了罪过的囚牢,裴琅好半天没有动静,难得顺从地被姜君瑜撬开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