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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撒娇似的,每个字音都粘连,软软糯糯,和她平常说话的声音很不一样。

  私下里的宋枕棠原来是这样的吗?

  萧琢这样想着,竟忘了收回手臂,等再回过神的时候,宋枕棠已经半边身子挨住了他的手臂。

  他现在是立在榻前,膝盖抵着长榻的边缘,宋枕棠若是再往前一点,怕是要贴在他的大腿上。

  萧琢深呼一口气,用空余的左手勾起宋枕棠垂落的腿弯,稍一用力,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的腾空让宋枕棠有些没有安全感,她没有睁开眼睛,却被本能驱使着让她往萧琢怀里埋了埋,并把他抓得更紧。

  萧琢绕过屏风来到拔步床前,单膝抵在床沿上,将宋枕棠放下后便要离开,却忘了衣襟还被人抓着,他往后一退又被拉回来,好在他眼明手快地往床上一撑,才没让自己压在宋枕棠的身上。

  但宋枕棠仍旧在他身下,在他双臂撑起的空间里睡得安然,呼吸平稳悠长。

  她的睡颜温柔,粉黛未施却艳若春棠,眉心舒展着,睫毛安静地垂落,看上去特别的,乖。

  萧琢就这么情不自禁地被勾去视线,直到手臂上传来的酸痛,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他收回手,又不小心碰到了床头勾着帷幔的金勾。

  叮当一声轻撞,金勾晃动,厚厚的帷幔刹那间垂落,将萧琢和宋枕棠彻底隔绝在一片柔软漆黑之间。

第18章 花瓣

  18.

  周围一片漆黑,他们在床上,而宋枕棠正躺在他身下。

  萧琢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心口直冲出来,沿着血脉传至至四肢百骸,少女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胸口,让他撑着身子的手腕都有些控制不住的轻轻发抖。

  是欲望蔓延,亦或是真的对她动了情?

  萧琢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闭目平静了一瞬,伸手握住宋枕棠抵在她胸口的手指,指腹轻柔拂过手背,触到指尖然后轻轻一扯,将自己被她攥在掌心的衣襟解救了出来。

  这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萧琢的大脑就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每一步都异常缓慢,即便他其实根本没做什么。

  宋枕棠对于一切都无知无觉,她甚至又小幅度地翻了个身,脸颊贴在萧琢跳动的脉搏处,用鼻尖轻轻蹭了蹭。

  不知梦到了什么,嘴巴里又呢喃了两句梦话,她说得含含糊糊,不算真切,但萧琢还是听清了几个关键的字音——

  “哥哥……哥哥,别走……”

  据他所知,宋枕棠只有太子殿下一位兄长,他也见过两兄妹是如何相处的,一般来说,宋枕棠都是称呼太子为皇兄,或是二哥。

  哥哥这样亲昵的称呼仿佛并不属于太子殿下,何况是在这样幽深的梦境里,便又更添了几份暧昧。

  所以,她是在叫谁?

  陆家的那个?

  萧琢不可避免地去回想陆元声的身份,好像的确和宋枕棠沾着亲,年岁也比她略大些。

  还是那个状元郎?

  在陛下生出赐婚的想法之后,两人有没有见过面?他的年岁应当也是比宋枕棠大一些的。

  萧琢想不出来,但他知道,宋枕棠一定不是在唤他。

  他们虽为夫妻,但实际只是担着一个驸马的身份罢了。

  萧琢闭了闭眼睛,不确定自己心里这股子不悦是从哪里来的,明明两人早就约定好,不会干涉对方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已经逾越了那条划好的楚河汉界,但在宋枕棠再度开口唤出那声亲昵的“哥哥”时,他仍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伸手按在了宋枕棠的唇瓣上。

  她的唇很软,很薄,闭合的唇缝间有一点溢出的涎水,他轻轻一蹭,熟睡的少女双唇无意识地张合,如被初春带着露水的花瓣包裹,彻底沾湿了手指。

  这感觉很奇怪,也很舒服。

  他不敢太用力,怕把宋枕棠弄疼或是弄醒,可手上又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捻着花瓣使劲揉了一下,果然引来一声可怜而又无辜的嘤/.咛。

  但也成功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那句称呼。

  萧琢这才终于收回手,替宋枕棠拉好被子之后,起身下了床离开。

  垂落的帷幔重新跌回床沿,屋外玉荣竟然还没睡,看到萧琢这会儿出来甚是惊讶,忙迎上去问怎么了。

  萧琢却没有停步,只留下一句“若是公主问起,别和公主说我来过”,便匆匆回了前院。

  房间内重新陷入安静,宋枕棠抱着软枕,蜷缩着陷入下一场美梦。

  直到翌日晨起秋桑来唤她起床时,她的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只枕头。

  “殿下,该起身了。您不是说找驸马有事吗?现下驸马刚下了朝回来。”秋桑端了一壶温水走进来,柔声道。

  一听驸马这两个字,原本还闭着眼睛地宋枕棠倏地坐起来,秋桑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想去扶她,却发现她的嘴唇有些红肿。

  “殿下,您的嘴巴怎么了?”

  宋枕棠一愣,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嘴巴,“怎么了?”

  秋桑拿来一柄镜子给她看,“像是被咬了似的,有点红。”

  她说着忍不住一笑,道:“殿下是不是昨晚做噩梦了把自己吓着了?”

  想到昨天的梦,宋枕棠捂着嘴巴,脸色有些僵硬。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问秋桑:“昨晚是你扶我回床上的?”

  她还记得,昨晚她本来是想等萧琢回来的,怕自己在床上睡着,所以才到萧琢的床上去等,结果迷迷糊糊还是睡着了。

  再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此时醒来却是在床上还盖着被子,联想到昨晚那个朦朦胧胧的梦,难道萧琢真的来过。

  秋桑却并不知道,“昨晚是玉荣姑姑值的夜,可能是玉荣姑姑。”

  玉荣?宋枕棠犹豫了一下,对秋桑说:“你叫她来见我,我有话想问。”

  “是。”

  没一会儿玉荣就过来了,秋桑知趣地退下,宋枕棠也没绕弯子,直接问道:“昨晚是你扶我回床榻上的?”

  玉荣未料她是要问这个,怔了怔,俯首答道:“是,是奴婢扶您过来的,您当时睡着了。”

  宋枕棠却又问:“萧琢呢?我记得我昨晚是在等他,他没有来吗?”

  竟然真的问起来了,玉荣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没什么变化。总归昨晚驸马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除了她剩下的人都睡了,没人知道驸马来过。

  她默叹着摇头,到底还是否认了,“没有,驸马一直没来。”

  虽然不知是因为什么才让驸马去而复返,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夫君漏夜回房却只待了一刻钟不到,实在是很让人挫败的事。

  尤其是像公主殿下这般爱面子的小姑娘,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若是知道了,只怕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

  宋枕棠却不知道玉荣心里在想什么,听到萧琢昨晚并没有来,不自觉就摸了一下唇。

  玉荣见她脸色不对,便主动问道:“殿下是想见驸马吗?正好他刚下了早朝,奴婢这就派人去请驸马过来。”

  她说着就要派人去前院,宋枕棠连忙将她拦住,“不要!不用去,我不想见他!”

  大约是她否认的态度过于急切,玉荣反而觉得有些奇怪,宋枕棠被她这么看着,莫名有些心虚。她怕被玉荣瞧出自己的异样,眼疾手快地拉住被角将自己整个人一蒙,然后双腿一卷裹着被子滚到了床榻最里侧。

  玉荣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殿下,您这是……”

  不待她说完,宋枕棠便立刻打断道:“我想再睡会儿,你先出去吧!”

  她这样说,玉荣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到底是没再往前,福身退下了。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宋枕棠一个人,半晌,她终于拉开被子,露出一张双颊通红的小脸。

  有刚才叫被子蒙过的缘故,也有难以消退的难堪的羞耻。

  昨晚,她做了一个梦,先是梦到了已经逝去多年的大哥,后来竟然又梦到了萧琢。

  她梦到萧琢压在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腕,如野狼般尖利的牙齿咬着她的唇瓣厮磨。她起初挣扎,后来竟没出息的沉沦,直到晨起醒来,竟真的有些口干舌燥。

  房间里有秋桑刚刚端进来的温水,宋枕棠抹了抹干涩的喉咙,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地喝。

  她不愿相信自己做了一桩和萧琢有关的春梦,而且梦里梦外自己还那么地不矜持。

  她宁肯认为那是真正发生的,可她问了玉荣,萧琢昨晚根本没有过来。

  所以,她就是梦到了萧琢。

  为什么?

  她撂下水杯扑回柔软的床榻上,卷着被子把自己整个藏起来,仿佛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地什么都没发生,可昨晚那些亦真亦假的画面偏偏要往她脑海里钻。

  梦境中,萧琢将她按在榻上,大手握着她手腕,力度很大,动作也不算温柔,指腹更有薄茧摩挲着她手腕内侧,跟着蹭到她的指根,又酥又麻,那感觉既奇怪又让人上瘾。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却不妨碍她无师自通地夹住被子,侧弯的双腿轻轻颤/.栗,脑袋整个藏在被窝里,她咬牙不敢发出声音,却忘了唇上红肿,磕在齿间,不疼,但是很胀。

  还有些轻微的瘙痒。

第19章 骑服

  19.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卷着被子睡着了,玉荣等人也不敢打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晨起的羞涩和难堪已经消退不少,她捧着脸看了窗外的阳光许久,打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以转移注意力。

  于是,用过午膳之后,她决定去后院的马场看看。

  从前宫里也有一方马场,是父皇专门给她开辟的场地。

  宋枕棠自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小时候学会骑马之后就总是嚷嚷着要骑,虽然有专门供人骑马的别苑,但总往宫外跑也实在不成体统。宣成帝干脆在后宫拆了几座废弃偏远的宫殿,推平了给她重建马场,地方不算大,但也够她们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胡闹了。

  将军府地界广阔,萧琢这马场比皇宫的那个大了两倍有余,上次宋枕棠见过之后便有些眼馋,她真的太久没有骑马了。

  昨日在郴国公府和裴之婉约了过几日骑马,她不想回宫,便想着将她们请到将军府来,但这毕竟是萧琢的马场,宋枕棠还是觉得应该要提前与他知会一声,虽然她知道萧琢肯定不会拒绝。

  昨日等萧琢回来,也正是想和他商量这件事,宋枕棠就有些懊恼,昨日如果没有先睡就好了,她现在不是很想见到萧琢。

  但没想到的是,萧琢今日竟然没有出府,宋枕棠走到马场的时候,正看到他在骑马。

  萧琢身下的那匹马是上次宋枕棠见过的那一匹,通体乌黑,看上去健壮又敏捷,跑起来四蹄踏风,如离弦的箭矢破空而来。

  大约是太专注了,没人注意到宋枕棠,她倒也乐得自在,原本的那点羞耻暂且消散,她就站在那看萧琢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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