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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如果不是当初的风流轶事闹得人尽皆知,戚卓也不会为面子,在她娘死后大发慈悲把她接进门来。

  戚玦暗诽:如此泾渭分明地划清界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娘当初强迫的他。

  和他一同来的,还有她那位嫡母顾新眉,这倒是让戚玦有些意外。

  “父亲母亲……”

  心里骂了不知多少遍,她面上却丝毫不显,装腔作势就要起身给他们二人行礼,却被戚卓按下。

  “身上还有伤,便不要轻易乱动,免得扯着伤口。”戚卓眉目慈蔼,倒真有几分慈父模样。

  戚玦耸着眉,乖巧点头,陪他演着上慈下孝的戏码,看得一旁的顾新眉险些翻起白眼。

  老实说顾新眉的确美丽,即便已将近四十,膝下亦有一双儿女,却依旧纤秾合度,眼角连一丝细纹也无,只是顾盼之间,总带着几分养尊处优下不太尖锐的刻薄。

  她轻咳了声:“祠堂走水我已查明,此事本是意外,还有婉娴那边,她是对你动了手,可事因你起,即便你是无意为之,却也是有错在先,往后这件事便休要再提,明白了吗?”

  说这话时,戚卓朝她使了好几个眼色,顾新眉却置之不理,一如既往地,丝毫不掩饰对戚玦的厌恶。

  用戚玦的话来说,就是“此人生猛有余,而机敏不足”,实在是不大会掩盖情绪。

  闻言,戚玦登时眼圈一红,她本就生了副极其可恶的狐狸相,此刻泫泪欲泣,看着实在可怜。

  顾新眉瞧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忍了又忍,才没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戚卓干笑两声,宽慰她:“你宁叔叔本就病重,单靠一碗药也实在难有回天之力,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她当然不会自责,且不说宁恒是死于脖颈上的掐痕,即便是真的因为那一帖药而死,也一样错不在她——

  她用余光瞟了眼顾新眉。

  她爹或许会觉得他这位妻子虽鲁莽,但性情耿直,更没有害人的本事和胆识,但戚玦却知道此人的恶毒远胜宁婉娴。

  因为她在失足撞翻宁婉娴的瞬间,她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身后有人悄悄推了一把。

  正想着,正屋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仆妇,两人生的很像,笑起来眉眼便会干巴巴皱成一团。

  方妈妈领着她女儿小蝶进来,二人是她房里伺候的人,此刻正毕恭毕敬捧着茶盏奉到戚卓夫妇跟前。

  顾新眉冷着个脸,道:“行了,既然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便不要再做出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

  说罢,她接过方妈妈手中的茶,抿了一口:“往后吃穿用度有什么欠缺,便让方妈妈报给库房,有什么不懂的也问她去,回来也有些日子了,也该收收身上的市井气,学着点礼数,别再似这次冒失。”

  “是,母亲教训的是。”

  戚玦低眉应声,眼底却一片冷意:她摔向宁婉娴时,她身后只有一个人,便是眼前这位方妈妈。

  她进府只带了琉翠一个丫头,梅院的其他人都是顾新眉安排的,尤其是这母女二人,更是戚家的家生子,表面上是她院子里的人,可真正的主子,只有顾新眉这个当家主母。

  若留下这二人,她往后的日子都不得安枕。

  只是她苦无证据,一时竟还真不能奈何她们。

  “对了。”戚卓忽道:“你那块护心玉可还随身戴着?”

  戚玦回过神,从领口抽出一根红绳,红绳末尾坠着个墨玉雕琢的玉玦。

  说到这玩意儿的来历,就不得不提她戚玦的来历。

  当初她爹娘二人暗结她这个珠胎,东窗事发,戚卓想将人纳入府中,可戚老太爷不允,狠狠打了他一顿,关了禁闭。

  戚卓出不了门,便差人将一枚玉环送到温氏手里。

  环有“归还”之意,是他给温氏的承诺,可温氏不懂,只当是戚卓糊弄她来着,一气之下竟将它摔缺了一角,环缺成玦,原本“归还”的含义也变为了“决绝”。

  戚卓以为温氏要与他相决绝,结果竟真的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此刻他正将玉玦放在掌心摩挲着,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道:“收好它,这是你娘唯一的遗物了,环儿。”

  环,亦是她的小字。

  见他此般,戚玦心中愈发鄙夷,人都死了,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深情个什么劲儿,更何况……他是不是嫌她活太久了?

  此时此刻,顾新眉的后槽牙咯咯作响,只怕恨不得亲手掐死她这个孽种。

  他还真是唯恐顾新眉不够恨自己的。

  “环儿知道了。”

  眼不见为净,戚玦连忙接过玉玦收好,讷讷不语。

  在顾新眉磨牙吮血的眼神中,戚卓又交代了她几句,二人才起身离去。

  戚玦看着窗外,目送这二人。

  只见顾新眉几乎气得冒烟,戚卓试图拉她的手,被一连甩开了几次。

  戚玦斜倚着,缓缓叹了口气。

  她险些丧命,可从头至尾,伤害过她的人却被她爹轻纵,虽说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少得可怜,但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想来到底心寒。

  她爹是靠不住了,她也得为自己好好谋划谋划。

  譬如昨晚,来的那两个黑衣人究竟是谁?或者说,指使他们的人又究竟是谁?

  那个笠帽少年救了她,可第二个黑衣人,却实打实差点要了她的命,而且,他目的明确,似乎是专程为了毁掉宁恒的尸身而来的。

  如果猜得没错,那人应当和宁恒的死有关,纵火也只是为了毁尸灭迹。

  而和宁恒的死有关的,还有一个人:顾新眉。

  不仅如此,戚玦联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娘的死因。

  她脑中模糊的记忆告诉她,她娘死的那晚,也是这样一场大火,火光中,又一个蒙面黑衣人一刀割断她娘的脖颈。

  如果这一切真的有关联,如果真的是顾新眉所为,戚玦不会放过她,一定会让她后悔,后悔这次没将她这个孽种杀干净……

  等她的伤养好了,必要亲自出门一趟,将一个月前那场火查明。

  失神间,琉翠走到她身边:“姑娘。”

  她回过神,眼中的狠厉转瞬即逝:“怎么了?”

  只见琉翠手里正是昨晚那条长命缕,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忘将此物还给那小少年了。

  “姑娘,这个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有些脏了,你还要吗?”

  “要的要的。”她连忙道:“洗干净吧,这东西我要留着。”

  留着,等到什么时候再遇到他时,也好还给人家。

第3章 梨花巷

  夜深,蝉声寂寂。

  某处驿馆的厢房中,少年即便披着帔风,依然显得有些单薄瘦弱。

  他进门的动作有些踟蹰不安。

  “回来了?”

  桌前燃着盏灯,而灯下的男子左右手各执一棋,左右互搏,他连眼神都未施与分毫。

  吧嗒一声脆响,落下一子。

  “是,父亲。”他的声音同眼瞳一样透着清亮。

  见对方并不言语,他垂眸,眉目黯淡了几分,嘴角生硬抿着,片刻后,道:“宁恒的身上,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吧嗒,又一子落下。

  男子淡淡的笑声带了些许讽刺:“是没有,还是根本无暇仔细查看?”

  他一怔,没说话。

  这时候,男子终于抬眉看了他一眼,淡漠的眼底还带着些许厌弃:“无暇调查,却有心思多管闲事?要如何处置碍事之人,还用我教你不成?”

  少年想要辩驳,却只是悄悄攥着掌心的伤,忍住了。

  ”行了。”男子的视线重新落回棋盘,似对一个全然无关紧要之人般,道:“退下吧,自去领罚,莫要在此碍本王的眼。”

  少年眉目低垂,习以为常般,兀自退了出去。

  屋外,月色下,看着被火燎伤的手掌,只无声一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父亲果真是全然不在意他的。

  忽地,他眼底一震,想起什么,飞快翻找自己的袖口,却发现那条长命缕已然不知所踪。

  若是落在火场被付之一炬倒也罢了,若是落于旁人之手,只怕后患无穷……

  ……

  养伤的这些时日,戚玦无处可去亦没事可做,便只能在梅院里对着那棵柳树射箭。

  她不明白梅院为何不种梅,而是种柳,还是棵被雷劈过,发黑扭曲的死树,不遮阳不说,还显得本就寒酸的梅院风水愈发晦气。

  不过倒是个不错的箭靶。

  清晨时分。

  戚玦对着那树叮叮咚咚射得一顿作响。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擅武,尤其擅长射箭,几乎到了百发百中的地步。

  她总觉得脑子里似缺了什么很重要的记忆。

  正拈弓搭箭之际,有人唤了她一声:“五姑娘。”

  她询声回头,手中的箭意外脱手,顺着说话之人的方向射去。

  那人惊叫了一声,险些瘫坐在地,幸而箭并未射中她,只是在其耳边撩起一阵冷风。

  “抱歉!”戚玦连忙道歉。

  却见来者是桐院的丫鬟青枝。

  桐院与梅院一墙之隔,两个院子还被一个月洞门贯通,两边的人可谓抬头不见低头见。

  青枝忍着气鞠了一鞠:“五姑娘,我们姑娘说了几次了,您若要练箭,至少避开晌午和清早,此刻六姑娘尚睡着,您这般不分昼夜,让我们桐院的人如何休息?”

  戚玦愣了愣,一时有些尴尬:“抱歉,我……”

  正此时,她瞥见了询声出来查看的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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