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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杨尤绫倒是听见了这话。

  “挺好?她除了运道好,还有什么好的?要不是那位县主横插一杠,滕表哥至于要娶她吗?”

  众人一听“那位县主”全都目露了然之色。

  西安府里秦王家中县主有许多,但都比不上恩华王家的荣乐县主。

  秦王的王位传至如今,能掌的实权已经没有多少了。但恩华王府却在西安府的北面,戍边之地,手中仍有部分军权在握。

  作为掌有实权的王爷独女,荣乐县主朱意娇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

  偏偏这次,她一眼看中了滕越,要他做自己的仪宾。

  说起来娶一位县主原是好事。但这位荣乐县主小小年纪便“声名远扬”。

  去岁有个秀才想攀附王府,愿意入赘给朱意娇做婿,朱意娇当时就说了好,还说三月后就成亲,不用那秀才准备半文钱的聘礼。

  秀才大喜不已,兴高采烈回了家,然而翌日就被发现吊在了房中,手筋脚筋全部挑断,血放了干净。

  自那之后,莫说登门求亲的,便是之前有意的,也再不敢提及这位县主半分。

  偏偏,她就看上了滕越,让人暗示滕家去提亲。

  滕家可不想娶这煞神进门,林老夫人只能立刻散出话去,说早先已经为滕越定了亲,是金州老家远房亲戚家的姑娘。

  这话前脚散出去,后脚就办了婚事,滕越便娶了邓氏过门。

  “我表哥这样品貌的人,戍边的指挥同知,自己闯出来的三品武官,满西安府想嫁他的姑娘多了。眼下好了,全被祸害完了,竟娶了个村姑。”

  她越说越烦,“这世道但凡有些本事的,谁不上娶高嫁,滕表哥合该娶一位真正的名门贵女才是,就似... ...”

  她说着轻了几分声音,好似怕自己稍微大声一些,就弄脏了真正的贵女的裙角。

  “... ...似我表姐那般的人物。”

  她说的表姐,是她姑母的女儿,京城永昌侯府的四姑娘,章贞慧。

  这位章四姑娘曾在西安府住过些时日,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如春风化雨,样貌品行礼数再没有半分错处,真真是贵女中的贵女。

  姑娘们都知晓她。

  而据说,当时章四姑娘在西安府的时候,林老夫人去拜访了好几次,回头便同旁人称赞,显然是看上了章四姑娘,想捧出全副家当娶这位贵女进门。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先是章四姑娘父亲染病去世,她回京守孝。接着滕将军被荣乐县主盯上,好端端的一双人儿一拍两散。

  “滕表哥一朵鲜花,插到了乡下的牛粪上。”

  杨尤绫说起这事就跟吞了苍蝇似得。

  原本她姨家的表哥,同姑家的表姐若能成就姻缘,她在其中最是满面红光。

  可现在,嫂子成了旁人。

  “那滕将军同章四姑娘,再没可能了吗?”不知谁问了一句。

  滕越都已经娶了妻,还怎么可能?

  众人皆是怅然,眼看着一对珠联璧合的佳偶,就这样硬生生走散了。

  而耽搁了这桩良缘的人,自是邓氏无疑。

  众人都不说话了,杨尤绫还在嘀咕。

  “过会开宴我可不想见她,我同她见礼,只觉得对不起我表姐,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家纷纷开解她,别太计较这些,大不了她们一处,不同那邓氏搭话就是。

  说着转了话题。

  “滕府的菊花真不错,难得下雨也护得这般周全,沿路还洒了祛虫草药。”

  众人都称赞滕家的花宴办的好,杨尤绫听着这才高兴了些,半个主人般招呼着大家继续赏花。

  不时夜幕四合,姑娘们才陆续从花园里离开。

  姑娘们走了,宴请也快开始了。

  丫鬟青萱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去了趟柳明轩。这是二爷同新夫人成婚的院子。

  她刚站定,就看见夫人撩了帘子从房中走了出来。

  夫人换了身秋香色衣裙,站在门前随风摇晃的灯笼下,好似一朵夜风中绽开的徽菊。

  “是要开宴了吗?我这就过去。”她说着,从檐下走了出来。

  但青萱脚下发僵,轻声把老夫人要传的话说了。

  “夫人,老夫人说您打点花宴诸事实在是辛苦,不若这会儿,就留在院中歇息吧。”

  话音未落,就见夫人娘家带来的秀娘子,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青萱暗暗尴尬不已。

  夫人为着花宴忙碌两三天,最后开宴、听戏却让她歇了不用去了。

  青萱不知道夫人对此会怎么回应,若是非去不可,又或者掩面而泣,她该怎么办?

  她被秀娘子看得脸发僵,可新夫人却只顿了顿,就应了下来。

  “我晓得了,劳烦姐姐了。”

  她说着,还跟青萱点头笑了笑。

  说完,半分要去的意思都没再有,只让秀娘子挑灯送了她出门。

  青萱哪还敢让秀娘相送,连声告退自己打灯走了。

  柳明轩院中。

  宴厅戏台前的灯火,照亮了滕府半边天空,连没怎么点灯的柳明轩庭院,也掠进三分喧嚣光亮。

  秀娘一路盯着青萱快步离去,两条眉紧紧皱着,人走了半晌,才转头看向自家夫人。

  外间掠进的光亮映在她半边侧脸上,而她抱臂又托了下巴,好似在思量什么,突然想到了,扬起脸叫了她。

  “秀娘姐,今日灶上是不是做了羊肉馅的酥饼子?”她眨起了眼睛,说滕家灶上做这饼子是一绝。

  “姐姐要不要去拿些来,我有些犯馋了。”

  秀娘听得一愣。

  旁人都在花宴上吃酒楼的席面,而她这为花宴忙碌了两三日的人,却只惦记起了灶房的羊肉饼。

  秀娘想说她们也该去宴上吃席,但这话没法说,除了扫兴再没旁的意思。

  秀娘抿了抿唇,轻声道好。

  “奴婢这就过去,再让灶上添两个菜,您先歇会,我不时就回。”

  她跟她笑着点头,“那我就等着姐姐了。”

  只是秀娘到了灶上,见灶上饭菜都做完,开始收拾关门。

  今日滕府宴请是从外面酒楼叫的席面,家中灶房只给下人开了火。

  这会儿羊肉酥饼也只剩下两三块,厨娘不想再多做事,只想去跟着夫人们听戏,一脸的敷衍。秀娘见使唤不动她,干脆自己下厨做了两道菜。

  等回到柳明轩,天都黑透了,戏台的方向更加热闹,锣鼓丝竹与咿呀戏腔渐渐而起。

  秀娘提着食盒进门的时候,房中静悄悄的。

  房里的人没留意她回来,只是坐在挑了灯的书案前,慢慢抄写着泛黄的药方手札。

  邓家从邓如蕴的外祖时起,制成药售卖,到她爹娘当家后,邓家的成药已能在金州数得上名号。家业兴盛的时候,邓家同时开着四五家药铺,每每有新药挂牌,总要引得人围观探看。

  可惜后来,邓如蕴长兄出关采购药材时出了事,半副家当连同性命都丢在了关外风沙里。

  邓家至此一蹶不振,因还欠着许多外债,只能陆续变卖产业还钱。邓如蕴父母也在接连的打击中前后病逝,邓家无法在金州城留下来,最后只能回到乡下老家。

  家里没了顶梁柱,但邓如蕴上有年迈的外祖母,下有长兄留下的小女儿,她不得不拾起家中祖传的制药技艺,学着制药来养这个家。

  那会她才十四五岁,没有长辈教导,只能翻着祖辈父辈留下的手札,和传下来的书册,一点点地自己研习... ...

  此时秀娘进到房中,见她看书入神,没舍得上前打扰。

  不想等了一会,外间的锣鼓喧嚣声,顺着风就传了过来,叮叮咚咚地敲散了她读书的思绪。

  邓如蕴这才瞧见秀娘回来了,搁下笔走了过来。

  “好香啊,我方才怎么没闻到?”

  秀娘闻言把扣在上面的碗撤下,等她净了手,给她拿了筷子。

  “姑娘饿了吧?快吃吧。”

  邓如蕴是饿了,却不急着吃,看着桌上的菜。

  “姐姐竟亲自给我下了厨?”

  她看出来了。秀娘却没提灶房的人都跑没影的事,只道。

  “除了羊肉饼,滕家旁的菜样我都瞧不上,还不如自己下厨。”

  话说着,外面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从窗缝门边钻了进来,邓如蕴听到了,和着唱腔打了两下拍子,又顺着拍子同秀娘道。

  “过几天中秋节,我给姐姐买个座儿,姐姐去听戏吧?”

  秀娘是喜欢听戏的,但她却道,“姑娘给我买座儿干什么?我不去。”

  可邓如蕴却道,“我可不是只让你去听戏。”

  这话引得秀娘挑眉,“那还能干什么?”

  秀娘问,听见自家姑娘笑了起来。

  “我是让姐姐去学,回来好唱给我听呀?”

  她说着,还顺着外面传进来的戏声敲了几下拍子,有模有样地摇晃着脑袋。

  她这般,引得秀娘忍不住气笑出了声,“姑娘真是没个正形,还耍起我来了。早知道就在菜里倒些黄连,让姑娘也吃些苦头!”

  说话间,两人皆低声笑了起来。

  只是笑过,秀娘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发涩感觉漫上心头。

  但姑娘神色闲然,再无旁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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