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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叶知秋一边扶着楼梯下楼,一边低声道,“你也知道宫里那位对我的态度转变,由事无巨细的宠爱,到现在对尹家母女的偏袒。我又一次,失去了家人呢。”

  我不敢看她破碎的笑靥,恭送她先上马车后,自己才打道回府。一路上我在车内闭目养神,复盘检索今日这顿茶话的有用信息。

  木槿却叽叽喳喳地啃起了酥饼。我抬眸问,“哪儿来的?”

  “方才在碧海楼那位毓欢姑姑给的,那些侍女都没有,就给我一个人呢。”

  我轻笑了一声,“我就带了你一个丫鬟去,她有吃的要分人,自然也会先分给你。人家这叫客套。”

  “嘿嘿,知道啦小姐。”木槿一边吃着,一边伸手接着饼渣子,生怕弄脏马车。“那毓欢姑姑看起来跟教习嬷嬷一样不苟言笑,我还以为很不好相处呢。结果她待我却和善得很。方才小姐你与归乐公主在楼上雅间吃茶,她就带着我在楼下吃茶听书。”

  我与毓欢打过两次交道,对她略有了解,知她在太后宫中当值,做事滴水不漏,慎重规矩。与主子出来办事,不好好恪职守护,还有闲心拉着一个小丫鬟肆意喝茶,实在不符合她的为人啊。

  如此,倒让敏感多疑的我有些不解了,不免多了个心眼,“那这一个下午她都跟你聊了些什么啊。”

  木槿歪起脑袋仔细回忆了下,“呃……好像都是在问关于小姐你的事儿。毓欢姑姑也很喜欢小姐,所以问题有点多呢。”

  我心猛地一跳,猝然抓起木槿的手,“你好好想想,她都问了你些什么?”

  木槿手上的酥饼因此没拿稳,全都掉落。但见我陡然狠厉的神色,她以为是自己今天说错话做错事了,也不敢低头去捡,只得努力拼命地把回忆挤出来,“最开始小姐你进了雅间,毓欢本也没怎么理会我……就是她突然问我知不知道归乐公主以前住的大杂院儿在哪儿,我就好心说地点......并且有意说了许多小姐你以前对归乐公主和大杂院儿的接济与照拂。”

  颠簸的马车上,木槿有些哆嗦,带着哭腔继续解释道,“小姐,奴婢的本意只是想要更多人知道你的善举。想要毓欢姑姑看看,她的主子出了大杂院就忘恩负义,不懂回报,而你却心慈好善,涌泉相报。奴婢心里确实有气,凭什么归乐公主什么好事儿都没做就能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及太后、晟王的宠爱。而小姐你满腹才情、仁义善良却屈居在她下面。”

  我轻轻叹气,音色有些低沉,“然后呢?到底具体都说了什么?”

  “就是毓欢姑姑好奇小姐与归乐公主是如何认识的,所以我便说了小姐小时候也在大杂院儿生活过,后来父母靠着玉佩这个信物找到了你,你才被接回木府。然后毓欢姑姑就说了渴了饿了,让我跟她去楼下吃茶...奴婢也没多想,就觉得一边儿吃茶听书,一边闲聊几句,时间倒还挺好打发的……”

  我瞪眼咋舌地听完木槿的话,几乎仰天长恨,“所以你就毫无防备地把我的底子交代干净了?言多必失啊,木槿!我不是跟你说过少在外人面前提我在大杂院儿生活的事儿吗?尤其是认亲的细节,最好只字不提。”

第65章

  第一次见我神色如此惶措狰狞, 木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赶忙跪下,哭颤着说:“小姐, 奴婢也是无心之失。而且奴婢不明白说出来又有何不妥……你与归乐公主知根知底的, 奴婢当时没多想,就觉得毓欢姑姑是她的下人, 说出来或许无妨……”

  事已至此,我不可无能狂怒,必须及时止损。心中定了定主意, 决定即刻就未雨绸缪, 积谷防饥。

  明日就是木之涣与繁昌公主大婚的日子。今夜我跟刘清慰去了状元府与刚到京中的木家族人们用宴, 尤其拜见了大伯父和大伯母。饭后,我以明朝要早起跟母亲同去状元府帮忙为由, 歇在了木府。

  半夜与木良夫妇同回木府后,趁入睡前,我稳了稳呼吸, 提着那块儿玉佩, 又去了他们所在的主苑儿。

  “逢春, 怎么还不去歇息, 明日还要早起呢。”木良刚好洗漱完,此刻正让丫头把洗脚水端下去。

  淡月疏菊下, 虫声与草木共暖。从窗外看, 有芭蕉初绿。我屏退了伺候的下人,笑了笑, 上前为顾氏捏肩, “逢春好久没与爹娘聚在一起了, 今夜好不容易回娘家住, 当然应该再陪陪你们,承欢膝下。”

  顾氏问:“今天晚上怎不叫清慰一同来住?”

  “明朝就是堂哥的婚宴了,清慰觉得到时候他与公爹、婆婆一同登门会比较正式些。”

  木良坐在桌边,端起水喝,“现在想来,竟觉得有些庆幸 ,得亏他刘禤当初没太看上咱们家之涣。不然今天之涣若哪里还有什么做驸马爷的机会啊。”

  我也坐在了一侧,心有所思,“娘亲,你之前不是说大伯娘在苏州的时候给堂哥塞了个通房吗?那人现下在何处?”

  “许还在苏州的院儿里呗。你大伯父他们也不是不回苏州了,就算日后想在京城定居,那也得再回去一趟,将产业都变卖干净了再说啊。”

  “那通房肚子里没个动静?”

  “你大伯娘说你堂兄碰都没碰过她。不过是个没被恩宠的,若涣哥儿实在不喜,届时打发了就成。不过她倒是个贤惠勤快的,把你大伯娘当母亲孝敬,这一点儿可真没得挑。”

  我心里有几分明镜,便无奈轻笑,“入不了堂兄的眼,自然得抱紧别的大腿。”

  母亲垂气道,“就算涣哥儿喜欢又如何,还不知道这繁昌公主是不是个能容人的。不说这个身份低微的丫头,就是你堂兄以后想纳别的妾,也不一定容易。”

  “这不就是娶公主的代价吗?一朝拥有王权富贵,但也同样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旁的自由。”我与木良夫妇说完木之涣这通房丫鬟,又闲聊了些渝州亲戚们的事儿。最后又东拉西扯把话题引到了明日有哪些贵宾莅临的问题上。

  木良道,“明日繁昌公主那边儿的皇室宗亲可不少,千万怠慢不得。像晋王、晟王,还有公主母亲那边的亲戚谢家、赵家都会到场。”

  终于说到翁晟了,我瞄准时机,见缝插针,“晟王也会来?那他说不定会将归乐公主也带上呢。这说起来,我昨日还跟归乐公主见过面呢。”

  “你怎地跟那归乐公主见面了?她现在名声不好,女儿啊,你还是别跟她走太近了。”木良有些焦心的奉劝。“虽你与那归乐公主自幼相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公主,一举一动都招人瞩目,如此尊贵地位都能成为众矢之的,又何况是区区一个你呢?你可要小心别被她牵累了。”

  木良夫妇是知道我有叶知秋这样一个从小相识的朋友的,只不过木府与城南的距离本来就远,而我又刻意为之,从不带叶知秋进门,所以夫妇俩也鲜少接触她。

  木良话已至此,我却倏地朝着他们俩跪下。两人皆是一惊,慌忙要将我搀起,“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端端地跪下了?”

  “请爹娘听我说完,再让我起来。”我定定地跪着,一脸歉疚与决绝。

  木良痛心的质问,“到底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就行,何必跪下呢,地下冷啊,我的乖女儿。”

  我从怀中呈出玉佩,有些凄然,“爹娘,逢春怕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两人闻言色变,顾氏恼道,“这……这是什么意思?咱的亲生女儿不是你,还能有谁?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偏偏说这等子玩笑话。”

  我仍态度坚持地跪着,“本来逢春也一直坚信自己是木家人,是你爹娘的亲生骨肉。当年穆师傅告诉我爹娘来找我的时候,我欣喜若狂,几乎要开心得晕厥过去。觉得上天虽待我刻薄,却终于仁慈了一回。当时穆师傅拿出玉佩告诉逢春,说这是当年他替我收下保管的信物,如今父母找来了,自然要还给我。于是逢春就这样与爹娘认亲了,跟着爹娘回了木府,过上了无忧无虑,有父母撑腰做主,呵护疼爱的生活……”我颇为感激的涕泪,哽咽着继续说道,“但是后来,归乐公主却告诉我……她与父母走失时,好像身上也有一块玉佩,同样也被穆师傅保管了。但现在穆师傅早已亡故,公主找不到她的玉佩了,而我也无法向穆师傅求证自己的担心......”

  木良摇了摇头,拈髯寻思,“或许只是巧合呢,她有块玉佩,你也有块玉佩,只是恰好她的不见了罢了。怎么能说你的那块儿就是她的呢?”

  顾氏将我拉起来,到底不忍我跪着受冻,“夜里寒,别让湿气钻进膝盖骨了。”

  我垂气道,“爹,我之前与你想得一样。只是现在逐渐掌握当年事情的全貌,便有所怀疑了。你们去大杂院儿找我认亲那会儿,知秋恰好被青楼的人看上了接走。再后来穆师傅不是躲在咱们家吗?就是因为得罪了青楼背后那帮地头蛇。逢春在想...会不会知秋才是你们的亲女儿,而穆师傅为了有盘缠逃命,所以才假意说我是你们的骨肉,只为问你们讨了一大笔钱财……只是不想被仇家先一步夺了命报复了……”

  木良思忖了会儿,向我安慰道,“你莫要不安了,这都是无须有的。还有啊,你以后可别轻易跪下,都不知道我跟你娘有多心疼多担忧,还以为怎么呢。”

  “逢春只是觉得不安罢了。爹娘仔细想想,若我真非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却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反而让亲生骨肉在外流浪多年……这得多锥心刺骨啊。我就是万般厚颜无耻,也会为自己鸠居鹊巢的行为羞愧而死。”

  顾氏抚了抚我的脑袋,动作轻柔,“如果果真是这样,那便是命运天大的捉弄。我与你父亲会捶胸顿足,会对那个孩子倍感愧疚。但这都不是逢春你的错啊。假设是穆师傅使了心眼,就算没有逢春你,他也会找别的孩子来欺骗糊弄我们,是不是?”

  木良闻言,也点点头,顺着顾氏的话,向我宽慰道,“无论如何,咱们今生父母与子女一场,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这茫茫人海百万孩童,偏偏我们找到了,偏偏是你做了我们的女儿,这是何等缘分啊。能培养出你这样冰雪聪慧,知书达理的女儿,是我与你娘亲的福气。”

  本来我是一心想为以后脱罪的,避免东窗事发后露出曾经难看的吃相。却不想,反倒让木良夫妇耐心安慰起了我。心中无尽动容,只愿他们以后能不嫌弃我,让我定省温凊,好尽孝道。

第66章

  反正今日主动交代了这些, 算是未雨绸缪,以逸待劳了。若叶知秋日后真找上门来寻亲了,夫妇俩也会以为我是纯良无辜的。

  *

  第二日一大早, 柳亸莺娇, 杏雨梨云,天气极好。状元府上热热闹闹, 整个金阶白玉堂贴满了囍字挂满了红布。齐鸣的鞭炮响彻了方圆九条街,迎亲的队伍绕着小半个京城游街鸣奏,凑热闹的百姓蜂拥而至, 把路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各个嘴里都在夸新郎官儿状元郎是如何如何的面如冠玉, 一表人才,与那繁昌公主又是如何如何的天造地设, 郎才女貌。

  我与顾氏一同留在状元府招待这些名公巨卿家的女眷,所幸这群女人平素里没少在其余场合吃席碰面,五六人围坐在一团嗑起了瓜子, 各有各的谈资, 也不需要太费主人家招呼。

  “晋王妃今日怎么如此高兴?不是说前些日子晋王还纳了个小妾给她添堵吗?”某家贵妇老远就看到晋王妃在容光焕发地谈笑, 颇为不解。

  她身侧的另一家夫人回复道, “听说那小妾跟人跑了,她能不舒心吗?”

  恰好在一旁招呼客人的我无意听到这对话, 心中纳罕, 她们说的,可是柳宛宛?

  正当此时, 外面一声响亮的传报让在场所有人全都立马起身行礼,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海嫔娘娘驾到——”

  海嫔娘娘?海媛珠竟也来了。

  木家与顾家是姻亲,顾家有四个女儿,老二嫁到了木家,老四嫁到了海家。如此沾亲带故,又是官场同僚,海家今日没少派亲眷来,连家里没出嫁的三个庶女都到场了。

  众人行礼下跪,没有天子号令都还未敢起身。翁斐居高临下,扫了一眼人群,直至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才忽地勾唇一笑,“各位都平身吧。”

  我身侧的耕云有些痴痴然,“我刚见到晟王殿下容颜的时候,以为宋玉潘安就该是如此,竟不想皇上的相貌在晟王之上。”

  连向来谨慎内向的弄月也忍不住多言,“是啊,尤其是那专属于帝王的气质与风度,明明只单单站着什么也没做,都让人心生敬畏,望尘莫及。”加入晓说裙五2④9令81九②,还有最新完结韩漫日漫

  隔壁的谢家女听了,也不禁歪头好奇,“皇上明明更好看,怎么外边儿都在夸晟王的容颜京城第一,无与伦比?”

  “那就是海嫔娘娘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宫里的妃子呢。”耕云干脆更凑近我,“嫂嫂,海嫔娘娘是你的表妹吧,穿得光彩烨然,真是富贵逼人啊。”

  我点了点头,想起海媛珠之前在皇城御苑那一味媚谄淑贵妃,一味贬抑我的势利嘴脸。真是叫人不报复不爽啊。

  我正谋想着坏心思,却在此时,又听身后的霍宝幺同谢家、赵家的贵女说:“听说这海嫔娘娘是有些才华在身上的。当初选秀时凭自创的一首诗入选,皇上还夸她的诗作独到犀利,用词大胆,讽时与自伤兼而有之呢。”

  “那她到底写了什么呢?宝幺姐姐可还得?咱们愿闻其详,洗耳恭听。”谢家女替大家问道。

  霍宝幺的回答却叫人扫兴了,“哎呀,我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具体内容啦。”

  我侧目望过去,满腹狐疑。什么时候起末学肤受、粗通文墨的海媛珠在外人眼里的形象竟是辞采华赡的才女了?而且竟然还能得到翁斐的首肯?

  刚刚霍宝幺说什么来着?殿选?自创诗词?我正思索着,顾氏便来拉我去帮忙了,说是新郎官儿结亲回来了。

  越是高门望族办喜事儿,繁文缛节的礼节仪式就越多,何况这次还是公主下嫁。一番驱邪祝祷后,一双新人成亲拜堂,新娘子可算被喜娘女眷们簇拥着送入了洞房。繁昌公主一大早就起来披戴如此厚重的凤冠霞帔,又在花轿里闷坐了个把时辰,估计早就累得够呛了。

  我见大伙儿欢腾地闹着洞房,含笑着,自觉退到一边。不想却被身后的海媛珠及时叫住了,“姐姐——”

  我回眸,福了福身,“拜见海嫔娘娘,娘娘安好。”

  “听说状元府的花园是特意请姑苏那边儿的园林匠师整修改建的,不如姐姐随本宫一同逛逛吧?”

  “恭敬不如从命。”我移步到一侧,让出路来,请她先行。

  状元府的花园精致典雅,还不失自然野趣。海媛珠走在我前面,似乎兴致盎然,嘴上道,“自入宫以后,很难见到姐姐。就连上次在宫里碰面也是匆匆一别,来不及邀你与我小聚一番。也不知这一年姐姐过得如何?”

  这处花园幽美雅致,不时有三两个侍女家仆迈着碎步端着果盘喜糖路过。亦有一些宾客两三人于花繁凉亭的石墩儿上,于水榭环廊的靠椅上闲散地坐着躲酒。还有《龙凤呈祥》的丝竹声隐约从喜庆繁荣的前院儿飘来耳畔。

  我笑了笑,“有劳娘娘记挂。这一年顺遂安康,家人也无病无灾,一切都还妥当。”

  “那姐姐平时闲在家中都做什么呢?你与表姐夫伉俪情深,琴瑟和谐。又同样满腹诗书,兴趣相投,必定日日谈花饮月赋闲吧。”海媛珠亲切地挽起了我的手,“我记得姐姐未出嫁前就爱做些笔墨丹青,诗词歌赋。不知今年有无佳作产出?”

  海媛珠这一年在宫中讨生活,说话还算有些长进,比以前更会弯弯绕绕,更懂拐弯抹角了。我弯唇笑道,“以‘佳作’二字形容,愧不敢当,不过是些信手涂鸦,不忍卒读的东西。”

  “姐姐无需那么自谦,你有什么样的才思,我是知道的。”海媛珠说着,便叫身后的丫鬟拿出礼盒,打开呈到了我的跟前,“这对金镶珠宝点翠耳环,妹妹想赠予姐姐,请千万收下。”

  “海嫔娘娘,逢春无功不受禄啊。”我退后两步,推拒道。

  海媛珠爽朗地巧笑了一阵,“你我是表姊妹,送你礼是出于姐妹情谊。并非功利之举。怎么能说是无功不受禄呢。”她说着,又刻意顿了片刻,殷切道,“既然姐姐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赠我一两幅你亲作的文章字画,礼尚往来可好?”

  她话音刚落,那皇上身边伺候的安详意公公却如及时雨般来了,“海嫔娘娘,皇上请您去前厅伺候太后娘娘用膳呢。”

  “本宫即刻就去。”海媛珠回着话,硬将那对耳环塞在我手中,低声附耳道,“姐姐,过两日我会派人出宫去刘府取的,愿你最好能重新为我画一幅画或题一首诗,切记,莫要署名,莫要盖你的印章。”

  这话,隐隐有些胁迫的意味。交代完后,她巧笑嫣然地随着安详意离去了。见安公公在老前方引路,海媛珠身后伺候的丫鬟便没忍住悄声问她,“娘娘,那对金镶珠宝点翠耳环不是淑贵妃前些天赏赐给您的吗?如此贵价精美,您怎也舍得送她啊?”

  海媛珠明艳美丽的脸蛋上浮现一丝不悦,“本宫最瞧不惯淑贵妃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了,她赏的东西留着也膈应。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趁机送出去最好。”

  丫鬟依旧百思莫解,“这偌大的京城,到处人中龙凤。画画绝妙的,文章出彩的,远不止她一人,为何您非要纡尊降贵,求着她的笔墨呢?”

  “哼,你以为本宫想觍着脸求她?你也不是不知道,入宫一年来,皇上唯一一次对我青眼有加就是因为木逢春做的那首诗!”

第67章

  “我完全是托了那首诗的福气才能通过秀女殿选的。你看其余时候托母亲父亲从外边买来的诗, 哪次奏效过?哪次引起过皇上青睐过?” 海媛珠一番牙痒痒后,冷静下来,垂气道, “外面的人看我被皇上晋了位份, 还以为我是个受宠的。连家人也常关心我的肚子为何还没有反应。可皇上从未让我真正的侍寝过,我是光鲜亮丽下有苦难言啊。既然别无它法, 如今也只能重新靠木逢春试试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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