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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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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左仪水料到如此,他对上了容诀的视线,语气毫无起伏:“小师妹说她不想送,那便不送。”

  对他而言,桑云惜是师妹,是自己人。

  而桑宁宁是外人。

  就算剑法有几分精妙,也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存在。

  桑云惜顿时心中大定。

  桑云惜欢呼了一声,脸上也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极为天真活泼地欢呼道:“左师兄最好了!”

  她知道的,和桑宁宁放在一起时,被选择的永远是她。

  桑云惜嘴角的笑容越发甜腻。

  毕竟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次。

  容诀笑意不变,转过头:“左师弟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他一开口,桑云惜有些不高兴了,她仗着自己总是能被纵容偏爱,再次撒娇似的插嘴:“大师兄为何还要再问?左师兄不是已经说了么?”

  容诀忽得敛了笑意,淡淡扫了她一眼:“我记得师父说过,今日要亲自指导桑师妹剑法,桑师妹不去听么?”

  仅仅是一眼,就使桑云惜僵立当场,张着嘴却再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连尖叫声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只因这一眼实在过于令人惊骇。

  有那么一瞬,桑云惜甚至以为自己到了无边炼狱,看到了阎罗恶鬼。

  炼狱中鬼火呼啸,惨叫与狞笑迸起,忽远忽近,远的时候让人觉得自己犹有生机,但是近的时候,却让人觉得……就在耳边!

  惊骇到了极致,桑云惜睁大双眼,已然再不能言语。

  在那无边的鬼火与呼啸的炼狱中,有一只苍白的手朝她的方向伸出,骨节分明,修长好看,蛊惑似的放在了她的面前。

  桑云惜心中惶惶,刚想握上去,然而就是这一瞬,血肉蓦然消退!

  面前的哪里是什么手,分明是一截手骨!

  桑云惜顿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跌坐在了地上。

  “桑师妹?”

  容诀蹙起眉头,似乎有几分担忧:“怎么忽然如此?倒似心境受损……桑师妹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那么一瞬,桑云惜几乎以为这是她在桑家对待桑宁宁的场面复现。

  发泄怨气似的嘲弄,带着恶意的施舍。

  不过这一瞬也太快,快到桑云惜将它认定为错觉。

  毕竟容诀可是流云剑宗这一脉公认的光风霁月的君子,又怎么会这样对她这个嫡亲的师妹?

  “大师兄放心,我、我没事。”

  身上的重负早已淡去,桑云惜甚至来不及感受——实际上,就连她都在思考,方才的那一瞬是不是什么错觉。

  但桑云惜到底不敢再留,也忘了要归还名册,踉踉跄跄、精神恍惚地离去。

  容诀收回目光,也顺便收回了泄出的一丝怨气。

  左仪水旁观了全程。

  其实他不懂为何方才桑云惜会如此高兴,甚至会在大师兄说话时打断,正如他不懂为什么大师兄会忽然放出了一丝剑气。

  但左仪水想,若是能以此让小师妹消除杂念,多放些心思在剑道上,也是件好事。

  至于那个外门弟子,无甚要紧。

  这么一想,左仪水微微颔首。

  “就如小师妹所言。”

  然而容诀却摇了摇头,嘴角扬了起来:“左师弟,你不该如此。”

  “你修剑,无论日后择取何道,最重要的就是坚守本心。若总是如此为外物所羁绊,终有一日,会追悔莫及。”

  这话再是真心不过。

  左仪水抬起头。

  对面的青年目光温和,轻描淡写的声音犹带笑意。

  这本该是个同门之间兄友弟恭的画面,然而左仪水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比如……

  “大师兄方才那一丝剑气,是为了桑宁宁吗?”

  容诀毫不意外,轻笑了一声,语气随意的甚至带着些许散漫,说出来的话却直击左仪水心头。

  “你记住了她的名字。”

  “非但记下,还反复提起。”

  左仪水怔忪在原地。

  容诀见他如此,唇畔的笑意愈发深,却不是嘲笑,而是有几分寺庙神佛般的宽和悲悯。

  他叹了口气,轻轻道:“我以为依照左师弟的性格,绝不会在意无关紧要之人呢。”

  白骨无心,人却有心。

  只可惜,一叶障目,怨气迷心。

第7章

  容诀说得话,没有半句虚言。

  左仪水心神难得散乱了一瞬。

  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因自己的心纷乱而有些不明所以,出于些许少年意气,又不想在久负盛名的大师兄面前示弱,只得抿起唇,绷着脸道:“她出剑,很漂亮,像大师兄。”

  是么?

  容诀一怔。

  ……像他?

  这个念头刚划过,容诀便没忍住,轻笑出声。

  左仪水疑惑:“大师兄?”

  容诀摇了摇头,他垂下眼,仍在笑,眼翳投下一道弯弯的影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容诀不期然地想起,再来这里前,他刚去了一次练剑台。

  那是一双那双明亮的、带着怒火的眼睛。

  生机勃勃,于混沌众生里脱颖而出。

  容诀如同一个发现了麦芽糖的幼童,只因他新奇地发现,原来比怨气还漆黑的眼瞳,竟能迸发出如此如此光彩。

  好似在这样一双眼下,一切的孤影昏暗都将被燃烧殆尽,所有的昨日残梦都再不值一提。

  所以正如容诀会愿意出言提点左仪水一样,在面对这样的眼神时,他会耐心指点,不会有半点虚言。

  譬如方才。

  再次被容诀一招秒,桑宁宁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湖边。

  “桑师妹你真的已经很棒了。”

  “但我赢不了容诀。”

  “你怎么直呼大师兄名讳!”跟来安慰她的弟子慌乱的拿手捂住桑宁宁的嘴,声音被吓得尖而细,“你要叫大师兄——要知道,只有大师兄才愿意被我们这些弟子叫大师兄!”

  这话很怪,但桑宁宁明白她的意思。

  内门弟子大都孤傲,将底下的外门弟子视为蝼蚁。就连让外门弟子去做事,都是用一副施恩的态度。

  相比较之下,容诀这个偶尔会来指点他们剑招的大师兄,在外门弟子心中,自然又被镀上了一层不同的光环。

  但桑宁宁还是不喜欢他。

  她低下头再次闷闷地咬了一口糖葫芦。

  坚硬的麦芽糖有些融化,裹在山楂从外头,黏住牙又很快消失在唇齿之间。

  钱芝兰看着都觉得牙酸,忍不住道:“你这都第几根了?小心酸倒了牙。”

  自大师兄走后,桑宁宁就开始咬糖葫芦。

  没错,不是如坊间小女儿般只嗦那外层最甜蜜的糖浆,也不是小口小口的品尝,桑宁宁吃起糖葫芦带着一股儿狠劲儿,像是要将这东西在口中碎尸万段。

  桑宁宁又咬碎了一颗红色的果子,含糊不清道:“那我就去买丹药。”

  这时候到舍得了。

  钱芝兰想起方才她买伤药时抠唆的模样,又无语又好笑。

  但到底她和桑宁宁不算最熟,此刻也只道:“你的剑法真的很好了,这么多年,我在外门没见过第二个。”

  说实话,往年那“跃龙门”大抵都是虚妄,但钱芝兰觉得,桑宁宁说不定真的可以。

  或者说,如果桑宁宁都不行,那恐怕从此以后,青龙主洲一脉的“跃龙门”将再无信服力。

  想来这些外门弟子赶赴于此,不就是为了抓住这一缥缈的期望吗?否则他们为何不去北边司命洲,跟着老头子——流光仙长习剑?

  若真论起来,流光仙长的辈分和修为远高于容长老,就连留在青龙主洲的山峰也是最好的一处。

  只是流光仙长常年在司命洲,司命洲虽离得不远,但是北地苦寒,又与混沌六洲接壤,多凶恶怨鬼,因此饶是流光仙长再声名远扬,他的那一脉的老剑宗待外门弟子再好,也并非人人都愿去。

  留在青龙洲剑宗的,大都心有野望。

  钱芝兰心思百转,见桑宁宁仍在闷闷地咬着糖葫芦,竟然也不觉得凶狠,只觉得有几分可爱。

  她安慰道:“大师兄毕竟修为比你高。”

  桑宁宁:“他是将修为压下后和我比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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