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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自从与冯嘉幼成婚,他一直很费解自己从前的定力哪儿去了, 为何面对她的撩拨, 总是一再昏头。

  他不懂, 冯嘉幼却很清楚。

  谢揽是出于责任感, 在心中接受了她这个妻子,自然不会排斥她的靠近。

  剩下的就是身为男人,并且是年轻男人本就具有的身体反应。

  冯嘉幼从今夜起突然想要更多。

  想要他的痴心,以及爱人之间最纯粹的那种生死相许。

  不想只当他的责任,只做他相濡与沫的人生伴侣。

  “我说我冷。”她重复一遍。

  谢揽没有办法,只好躺下来。

  故意在两人中夹了点被子,且将手臂也伸到被子外,隔着被子拥着她。

  冯嘉幼生气:“我是会吃了你不成?”

  谢揽嗅着她发间醉人的香味,支吾道:“我近来白天累得像狗,每晚就只能睡这两个时辰。”

  冯嘉幼问:“我不让你睡了?”

  谢揽:“……”

  夜深静谧之中,冯嘉幼也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低语:“你这样辛苦,梦中都惦记着国子监祭酒的名字,可见压力极大,我帮你纾解纾解如何?”

  说完,她蓦地转头,脸颊不小心擦过他的唇。

  谢揽只觉着嘴唇一阵发麻,还没从这般刺激中回神,她已经转动身体面朝他,往他怀里蹭。

  谢揽睁大了眼睛。

  刚成婚那两日冯嘉幼逮着空就要撩拨他,将他搞的手足无措晕头转向。

  自从两人开诚布公,她待他谈不上冷淡或者疏离,差不多算是恪守为人妻子的本分,与他相敬如宾。

  他挺喜欢最近的相处模式,放松得很,但心里多少会有那么一点落差。

  可现在她故态复萌,谢揽却没有几分愉悦。

  她这人心高气傲,从前是冲着“天命”才百般讨好他。

  得知只是一场骗局,明明就很嫌弃他的。

  谢揽想告诉她没必要这样,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不需要她付出什么来交换,该怎样对他就怎样对他。

  但他知道这话定会惹她生气,迟迟说不出口。

  冯嘉幼感觉到了,起初他浑身上下明明烫的像块儿烙铁,那处也起了反应,不知为何,似被浇了一瓢院中水池里的凉水,极快恢复正常,甚至透出些寒意。

  心中蒸腾出一股被羞辱的热气,冯嘉幼朝他胸口恶狠狠推了一把,起身下了睡榻,回大床上去。

  气不过,又下床来他身边,将被子给掀了扔在地上:“你认为我是为了激励你为我去拼命,才想和你亲近吗?”

  谢揽不说话,重新坐起来,屈起左腿,左手臂搭在膝盖上,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只要和他混熟了,他这人心里根本藏不住话,如今默不作声的,冯嘉幼知道他有一些不开心。

  也怪不得他会这样想,毕竟一直以来她对他都是心术不正。

  不过从前他明知也无所谓,现在会不悦,倒是种进步。

  冯嘉幼“哦”一声:“既然你这么会想,怎么不想想,我是被你说的禁军武官吓到了?可怜自己哪天也被充入了教坊司,还是个处子之身,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齐瞻文或者其他歹人?”

  谢揽的视线顷刻挪到她脸上,想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你不要胡思乱想,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就算我死了,还有……”

  裴砚昭。

  谢揽反正是觉着裴砚昭再怎样拎不清,也不可能任由冯嘉幼沦为那些权贵公子的玩物。

  “你让我怎么不胡思乱想?”冯嘉幼质问他,“之前你说你我情意不够,需要时间,否则违背你所信奉的忠诚。可成婚一个月来,你整天离我八丈远,都不愿与我同床,该怎样促进感情?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与我拜了天地,还是拜了把子?”

  “我先前难道没有与你同床过?”谢揽冤枉得很,“不是你装病将我赶下床的?还有这睡榻,不也是你喊人搬进来的?我们之间,向来不都是你在当家做主?”

  “我……”冯嘉幼一时被他噎住了,一跺脚,“你再说!”

  “不说了不说了。”谢揽看着她这幅又气又羞的模样实在可爱。

  他笑着下了榻,先伸手勾住她的腰,起身时直接将她扛在肩膀上,快步走到大床前,将她扔到厚实的褥子上。

  冯嘉幼在褥子上滚了一圈,坐直身体。

  谢揽跪坐在她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将她滑落肩头的寝衣重新拉好:“那晚我就承认是我钻牛角尖了,若不是为了考进玄影司,我现在就想和你做对儿真夫妻。”

  “借口,这和考玄影司有什么关系,能占用你多久时间。” 冯嘉幼说完才察觉这话不太对劲儿。

  “一夜是耽误得起,怕就怕开了这个先例,食髓知味儿,会一发不可收拾。你读书多,应该知道有个诗句是……”谢揽仔细想,“‘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冯嘉幼被他羞红了脸,瞥见他却是眉头紧锁,像是真在为此担心。

  她竟有些忍俊不禁:“怎么,名震西北的少寨主对自己这样没自信?”

  谢揽沮丧极了:“凭我最近对自己的新了解,的确没什么自信。”

  这下冯嘉幼更是笑出了声。

  “笑吧,我自己都想笑。”谢揽捂着自己的额头感叹,“幼娘,其实是我没有你这样聪明的头脑,你不知道,除了武学之外,从小到大,我做每件要紧事都必须专心致志,中途不能分心,不然很难达成。”

  冯嘉幼被他的认真感染,收住笑容。

  谢揽发誓:“等我考入玄影司,我一定恪守为人丈夫的本分,为媳妇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说什么浑话呢。”猝不及防的,冯嘉幼羞臊的浑身发烫,打着他走,“我懂了,不闹你了,快回去睡吧!”

  “我发现,还是咱们这张床睡着舒服。”谢揽直接在外侧躺下了,抽了一个枕头搁在两人之间,只枕着自己的手臂,扭头看着她,“最近困得厉害,只要你半夜别扑来我身上,我的定力还是足够的。”

  “谁会扑你身上?”冯嘉幼抄起枕头打了他一下,背对他躺下。

  谢揽在她背后笑了半天。

  幔帐卷了起来,不阻碍空气流通,加上两人同房相处了一个月,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彼此熟悉了太多,倒真没了初次同床时的窘迫。

  冯嘉幼仔细听着谢揽的呼吸由稍微紊乱到均匀,自己却没有一丝睡意。

  她在黑夜中不断审视自己。

  她被他感动,对他心存感激,不知餍足的想要他的痴心。

  可她有打算拿自己的痴心来换么?

  她隐隐有种感觉,谢揽这人啊,你想谋他什么都成,可唯独他的痴心,必须得以同样的痴心来换。

  如果没有,那可能做的再多也是徒劳。

  ……

  再说齐瞻文自从上次宴请过谢揽之后,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外头也没有传出一丁点齐瞻文被恐吓的消息。

  只知道他称病好几日没去京畿司。

  想来是齐瞻文丢不起这个人,不愿意声张。

  冯嘉幼想他也不会猜到谢揽身上去,宴席上一众公子哥玩疯了之后得罪的人多了,齐瞻文身为举办者,被针对再正常不过。

  如此,又过去一个多月。

  到了六月里,两人新房院子里的纳凉架,已经爬满了绿意盎然的葡萄藤。

  谢揽全身心都在忙着准备考核,只偶尔去大理寺点个卯。

  崔少卿会容忍他,全是因为冯嘉幼从大理寺里拿回来不少疑案卷宗。

  平日里,她坐在秋千上看卷宗,谢揽则躺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看书册。

  如今他已经养成了习惯,不再需要借助冷水来逼迫自己冷静。

  冯嘉幼倒是少了一些眼福,瞧不见他赤着上身的模样了。

  这段日子里,廖贞贞的案子结了,隋瑛终于被释放出来。

  从前隋瑛过来冯府从不需要通报,现在冯嘉幼屋里多个人,最不满的就是她。

  每次见到谢揽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隋瑛拉着冯嘉幼出门玩儿,原本谢揽不同意,后来得知裴砚昭已经不再跟着沈时行,可见沈邱应该是做了什么,表示自己放弃了继续追查当年自家“大哥”身边的那位“小人”。

  那“小人”最近应当不会再有所动作,谢揽也就慢慢放了手。

  ……

  比起他们的岁月静好,玄影司收录完今年的名单之后,上下都对谢揽的名字出现在名单里格外诧异。

  玄影司在京城官职体系中自成一派,每三年招新,加内部考核一次。

  先是道场比武,再是文考。

  不设任何门槛,只要玄影司查的出你的来历,且认为你有资格。

  但通常报名的都是玄影司内部人员,以及各都司内的大小武官。

  很少有文官报名的。

  虽说如今京中盛传,那几个赫赫有名的教头都在惊叹谢揽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进步神速。

  “可再怎样神速,也不至于直接奔着千户官这个职位吧?”凌百户难以置信,询问裴砚昭。

  裴砚昭即将升任玄影司下的北镇抚司镇抚一职,空出一个千户官的位置,“不过他本身是从七品的大理寺司直,确实有资格争这个千户官的职位。”

  千户这官位虽是五品,但大魏重文轻武。

  七品的文官见到六品的武官,基本都不必行礼。

  凌涛只纳闷谢揽到底能在几个月内学成什么模样,裴砚昭想的就比较多了。

  自从少寨主身份确认,被送去了威远道,裴砚昭早已经不再怀疑谢揽。

  现在冯嘉幼摆这一出,又看到这名单上谢揽的名字,令他又生出了疑心。

  裴砚昭忽然想到之前齐瞻文遇袭的事儿:“你帮我送个贴子去京畿司,交给齐瞻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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