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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以前若梨一定是在福安寺遭遇过什么,所以才会这般恐惧。

  那里的确香火不旺,名声平平,可它终归供奉着佛祖。

  她相信姑娘这次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从偏门上马车后,若梨得了含霜应允,让车夫绕了些路,先将春枝送到放榜的地方。

  四周已经聚满考生,人头攒动,比春闱结束时还要热闹,张广自然也身在其中。

  春枝在人群中费力地挤着,终于到了他身边,而后与他一同朝马车的方向挥手。

  泪水即将溢出的那一刻,若梨有些匆忙地抬手,将它抹去。

  关上窗,少女慢慢地靠在冰凉坚硬的马车壁上,合上了眼睛。

  除了含霜,车夫,还有两个府兵负责“送”她去祈福。

  她或许真的逃不过了。

  对面的含霜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漠,瞳孔深处却有一丝残忍的快意。

  以为凭一张祸水的脸便能迷惑世子?

  就算真有可能,她这比纸还不如的贱命也等不到了。

  -

  傍晚,国公府门前的鞭炮声才有所止歇,来往道贺的各家大人和夫人也已各自回府。

  始终不骄不躁,从容不迫,仿佛获得好成绩是理所当然的少年在他们散尽后,唇角便开始扬起,就差将兴奋二字贴在脑门上。

  十七岁便获得会试第十一名的好成绩,属实不易。

  若发挥得好,殿试一甲也不是没有可能。

  裴屿舟走了一条与父亲不同的路,但他相信,自己终有一日能与他比肩。

  “母亲,程若梨呢?”

  走进膳厅,看着一桌美味佳肴,裴屿舟却是微微拧起眉,低声询问身旁的姜锦芝。

  一个时辰前他交代过苏绣,晚膳前将程若梨请来。

  按理说,今晚的宴她不该拒绝,毕竟也没有外人,还是他放下面子主动请的。

  不知为何,裴屿舟前一刻还在雀跃的心骤然冷却,甚至有丝许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像是哪里漏了个洞,“嗖嗖”地窜着凉风。

  不对劲。

  面对儿子的疑问,长公主的神色没有分毫变化,她轻笑着道:“前些日子气着说不管,如今人没有来,你又想了?”

  语气玩味,似是单纯地调侃。

  裴屿舟面色一僵,大步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母亲说的我很稀罕她一样。”

  轻嗤一声,少年拿起筷子吃饭,试图将若梨从脑中撇出去。

  只是当夜幕完全降临,伺候在膳厅的婢女们开始添灯的时候,裴屿舟咀嚼的动作又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他侧首看了一眼无星无月,浓云密布的夜空,那阵莫名的空洞感再次疯狂涌出,搅得他食不知味。

  同时,耳畔又开始回响今早听到的,那两个带着哽咽,哀求而无助的字眼。

  那一晚被他赶下床,哭着离开后,若梨便没再唤过他“哥哥”。

  “母亲我吃完了,你慢用。”

  咽下口中的菜,没吃几口的裴屿舟搁下筷子起身,朝主座的姜锦芝行礼告别,也不等她再说什么,便大步流星地离开膳厅。

  作者有话要说:

  裴小狗:我不稀罕她。

  但是腿他自己动了。

第15章 困芳华

  姜锦芝的神色未变,一举一动仍旧优雅从容,好似儿子的突然离开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

  慢条斯理地搅拌着碗里的燕窝羹,女子凝着裴屿舟渐行渐远的背影,矜傲的眼眸中有过片刻的失神。

  有一瞬间,他的背影与年轻时的裴行慎完全重合。

  放下汤勺,女人拿起锦帕轻轻擦拭唇角,也将那一抹不由自主的弧度完全遮了过去……

  起初裴屿舟是快走,但凉风越发猛烈,他高束在脑后的长发不停地抽打面颊,不算疼,却像是根根恼人的倒刺,扎得他心焦。

  少年漆黑的瞳孔异常灼亮,最后他猛然运起轻功,如猎鹰般腾空而起,直扑眼底唯一的目标。

  落在程若梨的芳华园时,里面几乎一片漆黑。

  只有角落处的两间下人房里有着微弱的灯火。

  本想直接破门而入的裴屿舟眼神一滞,堪堪收回汹涌的力气,手掌悄无声息地落在门扉上,顺势轻叩,却没有任何回应。

  屏息凝神听了片刻,里面依旧没有半点呼吸声。

  裴屿舟的脸色又黑又冷,眸光危险地跳动着。

  他像是一阵风,眨眼间便到了下人房前,也没推门,只厉声问:“你们主子去哪了?!”

  许是被这怒吼吓到,里面半晌都没有答复,直到少年多了戾气的吼声再度响起,他们才连滚带爬地出现。

  “回,回世子,姑娘今早便跟着含霜姑姑去寺里给您祈福了……”

  其中一个守门的小厮哆哆嗦嗦地说道。

  听到某两个字后,裴屿舟桀骜的眸微微眯了眯,再瞪大时,周身的戾气却像是骤然失控,让原本还佝偻着腰的下人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祈福要祈一天?”

  少年磁性的声音有些诡异的冷冽。

  众人埋着头面面相觑,不敢回,但又不能不回,最后一个负责打扫院子的婢女颤着声道:“说,说是要在寺里多住几日……”

  “哪个寺庙?”

  深吸口气,饶是拳头已经在发抖,裴屿舟还是咬着牙,沉声问了一句。

  “不,不——”

  “滚!”

  一声暴喝之后,园子里一片死寂。

  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只觉得刮过了一阵割脸的劲风,鼓起勇气抬首时,裴屿舟早没了踪影。

  世子如此暴怒,莫不是有事发生了……

  他们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妄言半句。

  骑上追日,少年在已然灯火阑珊的长街上纵马疾行,往城门口去。

  姜国如今正是强盛,内政严明,宵禁制度并不严苛,亥时以前各处城门尚可出入,那之后非机要之事,一律不予放行。

  将马拴在山脚下,裴屿舟看着夜色下,那条蜿蜒而上,被树木遮掩,幽僻不已的山路,凤眸与头顶黑夜一般,沉得压抑,山雨欲来。

  他像是一阵张扬的风,刮进深山之中,头也不回地往山顶上灯火依稀,不觉庄严神圣,反倒显得森冷诡异的寺庙去。

  大门已然紧闭,而他也不需要叩门,直接轻点足尖,飞身而起,越过砖红色的,已有些斑驳陈旧的围墙。

  此刻后山的斋房内,含霜正捏着床上眼帘紧闭,神色苍白的少女的下颚,要再给她灌一碗迷药。

  因着今日放榜,京城附近的寺庙都比往日热闹,来自四面八方,前来上香祈福,还愿,借宿的香客络绎不绝,福安寺也不例外,僧人们忙碌了一天,自然也“顾不上”若梨。

  而负责送她们的两个府兵正在隔壁休息,过会便要接替她“守”这漫漫长夜……

  大抵是身子不好,时常喝药,迷药的药性在若梨身上也弱了三分,所以天还没全黑时,她便已恢复意识。

  但含霜向来谨慎,又住在隔壁,所以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来看一次,知道药效没多久便会过去,自然要趁着她神智不清时再下手,免得她挣扎吵闹,引来住在附近的香客。

  冰凉的碗边贴在若梨唇瓣的那一刻,她没忍住,整个身子下意识哆嗦,在含霜错愕时,知道自己暴/露,也没有退路的少女咬紧唇瓣,挤出全身为数不多的力气,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双手握着一直藏于袖中的长簪,若梨闭上眼睛,猛地刺向含霜的胸口。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犹豫和胆怯。

  那份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若梨彻底变了样。

  待到捂着胸口,疼得直不起腰的含霜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踉跄着跑到门口,正扶着门框艰难喘息。

  虽然神智有所恢复,可若梨从早晨到现在滴米未进,再加上药效犹存,此刻她只觉头重脚轻,步履艰难。

  透过迷蒙的视线,她看向手中的长簪,将上面的血珠抹去后便闭上眼,狠狠扎向自己的胳膊。

  痛苦地闷哼一声,清醒不少的若梨不顾一切地往山林里跑。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点都不想死,更不可能这般肮脏地死。

  不管有多难,她都想要活下去。

  捂着胸口的含霜仍未完全从震惊和恐惧中缓过来。

  如果若梨的簪子不是刺向她的心口,而是脖子,此刻她已经血溅三尺,就此身亡。

  喘息片刻后,含霜的神情由痛苦变成了狰狞。

  程若梨,到底是低估了你。

  但你以为自己能跑多远?又有谁会想到来救你?

  捂着心口,忍着疼痛走到不远处的厢房门口,含霜将门踢开,吼了一声“人跑了”,里面横七竖八睡着的,忙碌一天,道貌岸然的和尚们匆匆起身,往后山追去。

  两个府兵也紧随其后。

  而含霜则靠在门旁,大口喘.息,冷汗顺着额角不停滑落,就在她准备去车夫房里让他带自己回城寻郎中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了她脖子前。

  头顶风云翻滚,墨发在少年俊美的脸颊旁恣意飞舞,而他一双眼里却是让人忘却了疼痛的冰冷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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