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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你……给我一百两银子,成吗?”

  “我、总是值一百两的吧!话语落下时,她两条细软的手臂便缠了上来。

第19章 无望 他是李禹的手足,不是她的爱人。……

  初夏夜,流萤点点,虫鸟呢喃,衬托得周遭格外宁静。携带着神沙山草木芬芳的风浮在夜色中,稍显出几分暑气。

  只是这风掠过城外马车,温度便陡然升高了。

  马车空间狭小,倒也不妨碍抱在一起的两人。一盏昏黄豆灯,被夜风吹得忽闪明灭,将人影勾勒在沙地上,模糊又清晰。

  说是拥抱也不尽然,应该说是裴朝露抱着李慕。

  初时她便以额抵在他胸膛,是“投怀”的模样。待那话出、手抬,便将脑子空白了一瞬的人顺势逼退在车壁上。

  僧袍和蟒袍还是有区别的,她解得不甚利索,便也不浪费时间,只垂着眼睑亲了亲对方被扯开了一点衣襟的胸膛,冰凉手指还不忘捏过他耳垂,如同抱歉,又似安慰。

  然后她稍稍推开身,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披帛,上襦,半臂,一层层解开,剩的一袭齐胸襦裙……

  五月晚风拂开帘帐,扑在人身上也不冷。

  然而自始至终低头垂眸的人,却觉得双肩一阵寒凉,莫名的羞耻从这肩头凉意处蔓延开来,一直浸透到心里。

  不过是冷罢了,已经有很多年她不知温暖为何物。

  风还在吹,烛火摇曳。

  她顺着风势和和寒意,撞入那片熟悉又陌生的胸膛。两条光洁纤细的手如灵蛇缠上他脖颈,按着记忆里他的喜好轻轻揉捏着已经发烫的耳珠。

  东宫这些年,面对着李禹,她学了不少伺候人的功夫。

  李禹喜欢她的貌,喜欢她的人,喜欢她柔软无骨的身子,偶尔也喜欢她被隐藏的骄傲和倔强,总是激着她显露出来,又生生将她折辱回去。

  直到最后,她想哭也是带着笑,痛了也不再喊,只永远听话地依偎着他,变作他喜欢的模样,让他有征服的快感。

  他便稍稍能对她好些,让她喘口气,得一刻安生。

  她想,李慕同李禹乃同胞手足,既都喜欢她,那么这些事上当是所差无几的。李慕也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想这些的时候,她想起了齐王府中的少年郎君。

  那个与她结发的郎君,那个为她种了十年樱桃树、寒冬腊月片刻不离护着果子的郎君,那个听她咳嗽一声就要从宫里请御医的郎君,那个她一发脾气就低头不知所措的郎君,那个为了要给她一份迎亲聘礼,十三岁就入了军营挣军功、十六岁抵御龟兹一战成名的郎君,那个说同她白首不分离的郎君,恐她年老寂寞无依,且同意她先走的郎君,他背叛了誓言,先她而去。

  她的郎君,已经死了。

  死在那年三月,下着春雨的深夜里。

  而面前的这个人,只是披了一张同她的郎君一样皮囊的男人罢了。

  他是李禹的手足,不是她的爱人。

  口齿交缠间,她素指从他胸膛过,经过小腹,再往下,尺寸间便是命脉处,却被人猛地推开了。

  李慕失了分寸与力道,推得重了些,裴朝露足下失力,一下便磕到车榻边沿。她合了合眼,定下神来,抬手触到对伤口,一片黏腻,是一道细细的血流渗了出来。

  烛火不知是被风吹灭的,还是被她撞身扑灭的,左右除了外头稀薄月光,此刻车中一片昏暗。

  “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一点皮外伤,裴朝露并没有在意。只是神思开始错乱,方才那一磕,像极了往昔李禹推打她时,她撞到硬物的场景。

  车厢里没有了烛火,看不清彼此面庞,只一点身姿轮廓。裴朝露却又心悸起来,她觉得对面坐着的人是李禹。

  “你说,我照做便是。”她起身以面贴在他膝上,一手扶着他的腿,一手拨了头顶一支定型的珠钗。顿时云髻倾散,三千青丝滑下,铺在她单薄的背上。

  月华如水,在这幽深的夜中,她温柔又谦默。

  在东宫时,李禹便极喜欢她这个样子。

  他总是轻轻柔柔地揉着她脑袋,挑发闻她发丝的芳香,赞她听话、乖顺、知进退。赞着赞着,他便伸手抬起她下颚,心情好时也会捧起她面庞细看,看她双眼中屈服的光有几分真诚。

  “不急,天长地久,你总是我一个人的。”他撩袍靠坐,将她按入身体里,直到尾椎的快意升起,方松开她,俯身吻她发胀的面庞,和酸痛的唇口。

  “你到底在做什么?”李慕起身拉起她,拣着衣袍给她披上,厉声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以前,裴朝露怕李禹的折辱粗暴。

  现在,裴朝露开始害怕李慕的斥责。

  他一怒,一厉声,她便觉得她死去的少年郎连尸体都破碎了。

  她被李慕按在马车角落里,只得两手死死攥着榻座边沿,控制着自己不要颤抖,片刻道,“你不要我吗?还是……嫌弃我?”

  “我、连一百两银子都不值了吗?”

  李慕滚烫的身体,已经彻底随着心一起凉下来。半晌,他松开她,有些颓然地坐回榻上,沉声道,“不要说这样的话。”

  风起风落,星星眨着眼睛不说话。

  月光照亮一点来时路。

  裴朝露拢着衣衫,猛地掀起帘帐,跳下马车,跌跌撞撞往城中奔去。

  她还有多少日子,她只想见一见自己的哥哥。过了今日,又要再等十天,若是消息被旁人买断,她便再也得不到了。

  可她哪里跑得过李慕,不过半丈地,便跌在地上,被他拦下了去路。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银子……”裴朝露被李慕禁锢在怀里,只拼命捶打他。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李慕抓着她双肩,“什么事情值得你把自己弄成这样?”

  “今日一夜歌舞,你想过……”出口的两个字被咽下去,李慕突然有些恼怒自己。

  如何反复要提及她不喜欢的人与事,无端刺激她。

  “有事,你和我说。”几息后,李慕放轻声色,试图安抚她。

  只是隔了六年时光,他总也想像不出她如今的敏感和恐惧到底有多强烈。

  夜风拂面,带着风沙的粗粝,模糊裴朝露聚不起星光的双目。

  她仰着头,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只呆呆望着李慕,未几她的双腿一阵刺痛,整个人从他掌中滑下去。然而她意识尚存,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却没有一个字从口中吐出来。

  他后头顿住的话,是他又想提及他的兄长。

  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皇兄,她如何能告诉他,她要银子是打听二哥的下落。

  二哥砍了李禹三根指头,叛了他李氏山河,是他们李家眼中的乱臣贼子。她不能泄露他的消息,尤其是对面前这个人。

  能确定二哥还活着,就很好了。

  人活一世,总是诸多遗憾,她该知足的。

  她咬着唇口低垂了眉眼,拂开他握在自己臂膀的双手,轻声道,“没事了,我不要银子了。”

  李慕没有松开她,一把握住了她手腕,“今夜太晚,明日我去取银子。”

  裴朝露摇了摇头,一点点拨开他的手指,吃力地往马车方向走去。

  “我现在就去,成吗?”李慕望着摇摇欲坠的背影,追上一把抱起了她,“你歇一歇,很快便取来了。”

  “我……不要了。”裴朝露挣脱不开,惶恐地摇头,“真的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那一声声“皇兄”落在她耳际,她哪里还敢要!

  她安安静静坐在马车最里侧的角落里,垂着眼眸,好半晌低声道,“能回去了吗?夜深了,涵儿寻不到我会急的。”

  “对,你还是个母亲,别糟蹋自己。”借着朦胧月色,李慕看着她一身章台处的旖旎衣衫,心口揪着,又闷又堵。

  然而,他不知道,她不仅是涵儿的母亲。

  她还是阿蕖的母亲。

  裴朝露掀起眼皮看他,几瞬之后又垂了眼睑,沉默着点了点头。

  *

  是夜,万籁俱寂。

  城楼上,阴庄华这几日都换了戎装,来此体验守城的艰辛,不偏不倚将方才马车外的一幕尽收眼底。

  先前,她因李慕对樱桃的态度,曾怀疑大悲寺中的苏氏是李慕喜欢的女子。甚至一度推想李慕和离的缘故是为了这女子,故而对他的好感降了不少,但又总觉哪里不对。

  这厢俯身观夜景,苍茫月色中,虽听不到城下两人争执些什么,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似克制,却又是熟稔。

  这种感觉,非多年故旧不可得。

  她在幼时曾见过一回李慕,那是他头回征西,抵御龟兹。十六岁的少年一战成名,大军返回路过敦煌郡,父亲设宴接风。

  宴会上,她扮作男装随家族子弟陪坐在他们一侧,暗里观察着这位来自皇城的齐王殿下。属臣诸将往来敬酒,赞誉声声,然他眉宇间却没有多少兴奋之色,只有若有若无的急切之意。

  同座的裴二将军白眼悄声,“冷着脸作甚,忘了阿昙的话了?每日要多说话,多展颜。”

  那人便当真露出一点笑意,转瞬又收了笑,“何时散宴?”

  “这是专门给你设的,贺你大捷!有三日流水,多坐一会能死啊?”

  “三日?我要快马回京。”他灌了一盏酒,起身道,“本王有要事在身,且让裴二将军相陪各位。”

  话毕,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阿爹从长安城中的探子手中知晓,那个扔下三军不受宴请、马不停蹄回京都的六皇子,只是为了早些见到他心爱的姑娘。

  他在冬日第一场雪落下时,回到齐王府,便再未踏出府门,只日夜守着姑娘最爱的樱桃树。

  樱桃本就是高门权贵才可得的时令水果,然齐王府中却培育出了两棵月月可结果的樱桃树,传奇的如同那对璧人,宛如天上佳话。

  或许,在彼时,阴庄华便对这对远在京城的恋人有了模糊的幻想。

  故而,阴庄华眺望马车离去的方向,总觉得李慕移情别恋这个想法有些荒唐,但他若情衷未改,这对苏氏的种种又该怎么解释呢?

  他为了苏氏,居然能答应把大悲寺中的两树樱桃尽数让给自己!

  阴庄华百思不得其解,便也放弃思考,左右马上六月,樱桃该成熟了。且将果子摘来,趁机看看这骤然出现的苏氏到底所谓何人!

  花了心力择来要谋大计的人,她虽不在意他情归何处,但若是出了个能左右他心神的人,总也得查清楚来历的好。

第20章 接任 漏夜之中,殿下要一百两银子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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