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西宫美人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44节


第80章

  星涟回到洗心阁, 将摘回来的满满一篮子菊花再仔细地挑拣分选过, 把适合做花茶的洗净了用竹筛子晾起来,其他的剁碎或捣成汁用来做糕点和美容药丸。

  她从君千千的药书上学来的一些药丸子不但可以美肤养颜, 味道还香甜可口,比糖果好吃还一点也不腻人。自从她分送给贤妃淑妃和表姐们,她们吃上了瘾, 这东西就开始供不应求了。所以她经常去摘回来各种可食用和药用的花果回来炮制好, 以备不时之需。

  在宫里星涟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做这些也不算累, 又是她自己比较感兴趣的,所以几乎不让别的宫人插手, 最多让罗小白帮忙搬搬东西。夏蝉回她身边以后, 她有时间还缠着她教自己一些简单的功夫和擒拿脱身之法, 一为强身健体, 二来也是免得万一再遇到危险的时候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星涟现在渐渐懂事了,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了“自由”,陪伴在桓肆身边,那就应该让自己成熟起来,最好能够帮他分担一些压力。她开始努力学习做一个皇后应该懂得的东西, 向长辈和贤妃她们请教, 把自己的空余时间安排得很充实,桓肆不在身边的时候也没那么无聊。

  虽然桓肆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为他改变,但星涟也不忍心让他一味迁就自己了,他们身份不平等, 在感情上她希望两人是平等的。

  可今天跟平时不一样,做着这些事的时候她心里一直是惶恐不安如同一团乱麻。虽然已经答应了桓肆要相信他,可女孩子天生敏感多疑,她不过也才十几岁,远远做不到心静如水。

  依珠依兰两姐妹被江德彦带走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早就过了桓肆平常下朝的时间,可他到现在还没回长乐宫来。星涟处理好了药用的菊花,为了不让自己有时间来东想西想,又做了一盒子点心,让罗小白送到承乾殿去。

  罗小白送过去了,很快又回来,说是皇上已经下朝了,但是他和江德彦都还没回长乐宫呢,也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星涟这下再也提不起兴趣做任何事。

  桓肆对她发下誓言的时候她相信他是情真意切的,但平心而论,要是换了她是男人,有那么两个风情万种又娇媚可人的少女围在身边,可能也把持不住。她忍不住胡思乱想,但很快又对自己不信任桓肆产生了负罪感。

  她就这样反复纠结,一直到快用午膳的时间了。平时他们用膳都是一起的,桓肆总是吩咐御膳房做星涟爱吃的菜,可今天到这会儿了,不但桓肆自己没有回来,还不见有宫人传膳,难道他今天是真的把她给忘了吗?

  桓肆很早就让人在洗心阁建了个小厨房,还守着个厨娘,平时给星涟和洗心阁的人做点宵夜和零食。要是御膳房那边没送御膳过来,她倒也不至于饿着。

  最后她决定不等了,让厨娘简单做点吃的,大家一起吃了。不过还没等厨娘炒好菜,江德彦就急急忙忙到洗心阁来了。他就跟之前去找依珠她们一样,跑得气喘吁吁的。

  星涟奇道:“江总管?这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情?皇上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姑娘现在就跟老奴走吧,皇上找你过去呢。”

  “去哪里?不会让我去见那孪生姐妹吧?”

  “去就知道了。”江德彦笑眯眯的,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星涟立刻进屋去换了件外出的衣裳,带着夏蝉跟他一起出去了。

  长乐宫门外停了一顶软轿,江德彦让星涟坐上去,他和其他人步行护在旁边。路上星涟问他皇上找她是做什么,他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说是皇上要给她个惊喜。

  过了不久,他们带她到达人工湖边,湖心有座小岛,不过星涟从来没上去过。湖边停着一艘小船,船上只站着个手拿长篙的摆渡太监。

  江德彦向岛上遥遥一指,躬身道:“姑娘,皇上就在那等您呢,您请上船吧,奴婢们就不过去了。”

  夏蝉不放心她一个人上船,上前一步道:“姑娘一个人去也太危险了,万一掉到水里怎么办?要不奴婢陪你去吧?”

  “没事儿。”江德彦甩甩手,让她放心,“这船结实着呢,是皇上嘱咐让姑娘一个人过去的,咱们跟去岂不是煞风景?”

  星涟看那岛上建着亭台栏杆,又长了许多垂柳,影影绰绰的似乎确实只有一个人。隔得太远看不清那是不是桓肆,不过江德彦应该没有大胆到敢欺骗她。遂对夏蝉点点头道:“没事的,我会凫水,掉下去也不怕,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夏蝉只有作罢,就在原地等着他们。江德彦念着大家都还没吃饭,叫身边的小太监去取了饭食来,在附近的石桌让大家分吃了。

  星涟跳上小船,在中间坐下,摆渡人竹篙一撑,小船儿晃晃悠悠地推开碧波,带着她往湖心亭漂过去。湖风徐徐吹拂到脸上,她低头看向船舷外,小船吃水颇深,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湖水。

  湖上弥漫着薄薄的水雾,从这里回望岸上,看见许多树叶已经变黄变红了,层林尽染,煞是瑰丽好看。人工湖并不大,湖心岛离得也不远,很快就到了。船停在岸边,岸上即是一条不规则的石板小路,两边野草茵茵,生长着不知名的小花儿。

  这里看着和宫里其他地方不一样,没有修剪过的的珍稀花木,也没有精美的建筑,很有些野趣。星涟下了船,独自踏上小路往前走。

  小岛比在陆地上看着要大一些,也不是一整块的,而是分散的四五块土地,高出水面几尺,彼此间隔着不到一丈,用原木搭的小桥连通。岛上种着柳树,这个时节叶子快掉完了,不过也有几棵长青乔木,看着没那么单调。

  岛上没有其他人,星涟只好凭感觉向有个亭子那边走过去,路上她还看见旁边的草丛里蹿过去一只野兔。近了发现凉亭是用原木和茅草搭出来的,简陋得很,就像农家人随便弄出来放柴的棚子。不过她觉得很有意思,好像离开了皇宫,置身在郊外一般。

  茅草亭里面坐着个人,星涟认出那正是桓肆,欢喜地跑过去。他听见声音站起来转过身,见她来了,笑着走出亭子,向她伸出手。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朝服换掉了,一身藏蓝色便装,头发高束起,没有任何配饰,像是为了呼应这个地方,穿得很是朴素。

  “皇上今天这样子就像个行走江湖的侠士,只差一把剑或者长刀了。”星涟将手放在他手心,他牵着她走进茅草亭。

  亭中摆着圆桌和木凳,那桌子就是一截巨大的树桩子,横截面打磨得非常平滑,可以清晰地数出上面一圈圈年轮。桌面上摆着几只银盘,其中最大的一个盖着盖子,还有两副杯盏碗筷。

  “这地方真有意思。”星涟挺有兴趣地到处张望,“皇上你怎么想起建这么个小岛啊?”

  “这个岛也是父皇建的,后来没人上来了,我前阵子才让人做了些修整,想着你应该会喜欢这里。”桓肆笑着说,“今天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就像普通人那样,你别叫我皇上,还是叫我三哥吧。”

  这次他把那个“表”字都省掉了,显得亲近些。

  星涟掩口笑答:“好吧,三哥。三哥今天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昨晚你饭没吃完就气跑了,今天我再单独请你吃东西啊。”

  桓肆说着揭开大盘的盖子,星涟低头一看,盘中盛着一条大鱼,长得十分奇怪,除了背鳍外,两肋还各自长着几个翅膀。它已经被剖肚刮鳞,清洗干净了,但还是生的,周围也没有烹饪工具,不知道要怎么做熟它。

  “这是什么怪鱼?怎么吃?烤鱼吗?”星涟伸手戳了它一下,手感冷冰冰湿湿滑滑的,但是很有弹性。

  桓肆拿出一把刀,讲解道:“这是从海里捕上来的鱼,它们可以像鸟一样在天上飞,每次出现都成群结队的,所以被沿海渔民们称作‘比翼鱼’。”

  “这世上还有会飞的鱼?”星涟睁大了眼,想象着鱼群从水里跳出来,和鸟儿一起飞行的景象,“我真想亲眼看看啊!”

  “这种鱼在深海中,渔人想要捕捞也是很困难的,咱们是没机会看它了,不过可以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鱼身上的肉切了一大块下来放到一只空盘子里,那鱼肉颜色粉白鲜嫩,色泽晶莹,而且没有小刺。桓肆剃掉鱼骨,将鱼肉片成极薄的鱼片,其色如玉,透明得隔着它能看到手掌的纹路。他将鱼片整整齐齐地放在盘中,码成一朵花的样子,每一片肉就像一片花瓣。

  “哇,三哥你的刀工怎么这么好?这切得也太薄了吧?”星涟惊叹他的刀工,拈起一片肉,透过它看东西就像玻璃一样。

  “我年少的时候学了好几年刀法呢,做了皇帝没什么用,倒是在这上面派上用场了。不过也只能这样了,这还是因为刀够快。”他很快就将整条鱼片完了,摆满了几个盘子,又在盘子中心放上几朵鲜花做点缀。

  星涟等着看他怎样烹制呢,却见他从小桶里倒出许多冰块,铺到盘子里。

  “咦?不用煮吗?”星涟不知道他把鱼片冻起来是要做什么。

  桓肆做完了这些,洗净了手,对她说:“这鱼生是沿海一带的吃法,能吃到鱼本身最鲜美的味道。这条鱼也刚杀不久,还算新鲜,你一会儿尝尝看就知道了。”

  冰冻一会儿口感更佳,桓肆拉着她坐下来,等它冷透。

  等待过程中星涟又想到了依珠依兰,问他:“三哥,你那两位异族美人呢?早上你把她们召过去做什么了?”

  “我刚才把她们俩赐给太傅薛央了。”桓肆轻描淡写地说。

  “啊?”星涟诧异地看着他,“薛太傅都五十多岁了……”

  她还记得薛晓晓的祖父,乃是一代大儒,很有名望,可他的孙女比依珠依兰还大。她们姐妹俩对桓肆有意思,突然被他送给一个老头儿,恐怕快绝望了吧?

  “要不然呢?把她们留在宫里,难不成她们真的甘心做奴婢?我不宠幸她们倒无所谓,就怕她们心思叵测,嫉妒你,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来。反正她们所求的就是荣华富贵,薛太傅可是一品大员,给他做妾辱没不了她们。”

  “那……薛太傅愿意吗?”她听说过薛夫人是有名的妒妇,从来不许丈夫纳妾,就是他多看哪个齐整的丫鬟两眼,她也要把那丫鬟发卖了。

  桓肆得意地一笑:“他不愿意也不行。这老家伙总是想把他孙女塞给我,还仗着资历老,煽动其他大臣逼朕纳妃,我也让他尝尝这滋味。我看那姐妹俩也不是省油的灯,等他老婆闹起来,他就没那个闲工夫联合别人来对我们的私事指手画脚了。”

  星涟噗嗤一笑,戏言他这个主意真是又损又管用。

  一会儿鱼生冻好了,桓肆拿筷子挟起一片,蘸好了酱料放星涟碗里。她吃进嘴里,只觉得鱼肉冰冰凉凉,鲜甜生脆,加上甜辣的酱,真的很可口,比起加热烹饪的别有一番风味。

  桓肆怕她吃多了肚子疼,只让她吃了一盘,星涟只吃了半饱,两人便回长乐宫用正餐。

  过了几天,桓肆等待已久的桓律终于被秘密押送回虞京了。

第81章

  桓肆自己培养出来的精英密探有八百人, 他们各有所长, 护卫、刺杀、毒术、医理、追踪、通讯、驯养动物……各方面都有最专业的人才。

  这次为了抓捕桓律,他派出了百余人分头行事, 不过桓律为人也十分谨慎狡猾,手下同样是能人辈出。桓肆派出去的密探经过一个多月,与他们交锋数次, 人员折损过半才成功抓到桓律本人。

  他是被秘密送回来的, 除了桓肆和他的下属没人知道腾王已经归京,一到就被送进宫里了。

  事已至此, 只要不是桓肆大发善心放过他,他已然没有机会逃脱, 桓律那些手下才彻底没招了。回来的路上他们一直没有放弃, 想要将他救出去, 桓律在他们运作下一共从桓肆的密探手下逃过三次, 不过最终都被抓回去了。

  他最后一次逃跑的时候从山坡上摔进乱石堆里,断了一条腿,右手也废了。不过最后到达虞京的时候出动的密探也损失惨重,只剩下不到十个。

  桓肆没有很苛待他,他事先令人打造了一间特殊的房子, 外部笼罩着钢铁笼子, 内部和普通的屋子没什么两样。外面设了精兵十二个时辰轮流值守,铁门钥匙只有一把,桓律被关在里面插翅难逃。

  他连续被关了七天,中间除了送水和食物的, 再没有见过任何人。封闭而过度安静的环境很快就摧毁了他的心志,桓肆去见他的时候,他就像一条被拔了毒牙的蛇,已经完全没有攻击性了。

  铁锁咣当一阵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天光从外面照进来,桓律坐在躺椅上,眼睛被强烈的光线刺得不由自主眯起来。一个人背着光走进来,身着玄色的帝王衣冠,桓律先是错认成了父皇,恍了一下神,才看清那人是桓肆。

  那个位子他曾经唾手可得,却因一时疏忽与它失之交臂,千防万防,还是落在了桓肆身上。到了现在,他连再次奋起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了。

  桓肆见到他的时候,几乎认不出来,这是从前那个龙章凤姿的二哥。

  他比桓肆大不了多少,流亡在外一年多没少经受风霜,黑了也瘦了,背部微微佝偻,加上身有残疾,如今看来竟憔悴得像三十多岁的人。他从前是温润清贵的佳公子,也是引得许多少女昼夜思慕的,现在这个样子的桓律,怕是楚月河见了也不敢与他相认。

  “二哥,好久不见。”桓肆在桓律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唏嘘不已地看着他。

  什么别来无恙之类的就不说了,桓律现在看起来明显是有恙的。

  “少废话,成王败寇,现在你什么都得到了,而我却成了一个废人,你要杀便杀,何必再来羞辱我?”桓律有气无力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肯看他。

  桓肆笑了笑:“今天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吗?朕很小的时候就说过,你和大哥谁当皇帝都行,我只想做个快快活活的闲散王爷,可谁让你们都不相信。若非你们苦苦相逼,朕也不至于与你们兄弟相残。事到如今,你可曾有一丝后悔吗?”

  “当然后悔,我只后悔没有及早杀了你和楚从渊那小子,如今倒教你们得势了。”桓律咬牙切齿地回答,“我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枉我母后把你当亲生的一样养大,到头来你却恩将仇报,这样对她的亲生儿子……”

  “你还好意思说母后?你自己说说,大哥是谁杀的?”桓肆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反问道,桓律哑口无言。

  桓肆又道,“我们三兄弟中,你和大哥都比我适合治理天下,所以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可你们从来就没想过放过我。那次你假传父皇旨意召我入宫,意图半路劫杀,要不是我与从渊早就得知你的阴毒计划,现在我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吧?”

  “你……你知道……是我假造圣旨?”桓律瞪着他。

  “不错,我知道不是父皇叫我入宫的。我到的时候父皇已经被你的人毒死了,你猜我为什么会知道?”桓肆笑得更加灿烂,起身弯腰至他面前,低声清清楚楚地对他说,“因为后来我发现了父皇的诏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传位给你。”

  桓律震惊,张大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如果你安分守己,这个皇位本来就该是你的。”桓肆直起身子,“不过那诏书已经被我毁掉了,想来你那么重的疑心,就是真的做了皇帝,也不会放过我。虽然我不喜欢跟你们争,可我也不想平白死在你们手里。”

  他又转身看着桓律,笑道:“这个位子坐久了,发现其实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难,你看,现在大新不是被我治理得挺好的?”

  桓律气得直喘粗气,他以为父皇会因为瑾贵妃偏心桓肆,谁知道竟会想传位给自己。要是父皇一早就说明,他也不至于如此防备桓肆,今天这局面就不会发生了。

  然而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杀兄杀弟有什么错,只怪父皇态度不明,自己时运不济。然而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可能翻盘,也只好认命。

  “罢了,到了这个地步,再说对错已经没有意义。说吧,你想让我怎么死?”桓律闭起眼睛,宁愿死也不想向桓肆求饶,“不过死之前我想再见见母后和我的妻儿,他们没有错,希望你不要为难他们。”

  桓肆收了笑意,漠然看着他:“母后已经知道你杀了大哥,又给父皇下毒,你觉得她还会想见到你吗?你回来之前我就告诉她了,她说今生不再认你这个儿子。至于你的儿子,他毕竟是我们桓家的血脉,我已经将他过继给大哥的遗孀,她今后自会好好教养他长大。不过你放心,大嫂不知道你杀了大哥,会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宇儿不会知道有你这么个恶毒的父亲。”

  “桓肆……你故意的……好毒的居心!”桓律抬手指着他,“你就是要我众叛亲离,你才开心是吧?”

  “对啊,你做的那些事,让人知道了,还有谁把你当亲人吗?”桓肆偏偏头,想起了什么,“我都忘了,你的妻子楚月河,在去角戎的途中,被你的好朋友格瓦高力扔下悬崖,死无全尸。”

  桓律听闻楚月河的死讯,呆怔良久,忽然大哭起来,不停唤着:“月河……月河……”

  他痛哭不止,忽的急怒攻心,呕出一口血来。他对兄弟虽无情,对妻子却是倾心相爱,之所以一直对地位势在必得,也有让她当上皇后成为地位最高的女人的愿望在里面。

  知道最爱的人死了,他是真正的心如死灰,全无求生之意。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