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卿卿吾妹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41节


第71章 王子告白,赵墨拒婚

  掌灯时分,王宫万籁俱寂, 安侍官提着灯笼在前领路, 时不时地回过头叮嘱小心。见他走得急, 卿卿也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一路上鲜有来人,寂静得很。到了王子寝宫, 安侍官就像从鬼门关爬过似地大松口气,转过身忙不迭地取下她肩上披风, 随后恭敬退下。

  外面寒风阵阵, 宫里倒是温暖如春, 麒麟铜鼎兽口处白烟袅袅,散出一股奇特的香, 鼎下摆了羊毛五彩织垫, 垫上趴着只半臂大小的兽, 原先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听到动静它马上就起了身。这玩意倒是新鲜, 卿卿上前好奇地抱起这只灰不溜秋的小兽,它个子不大, 可脾气大得很,伸出爪子就挠。

  “别碰它,它会咬人。”

  清灵低声悠然而来, 透过松绿石帘子只见一人独坐在内,看来孤单得很。卿卿放下不听话的小东西,然后往里走去, 拓跋朔听到帘上宝石珊珊,可就是没有抬头,小兽跌跌撞撞跑到他脚下一边蹭一边哎哎叫唤。

  “这是什么玩意?真是难看。”卿卿轻声问道,或许是觉得此处压抑阴暗,她才故作轻松露出些许笑意。

  “雪狼,父王送我的。”

  拓跋朔弯腰抱起小狼崽子放到自己膝腿上,小兽竖起背毛抓咬乱嚎,而他像是不觉得痛,硬把这只不听话的畜牲压在腿上。

  “它真像你,犟得不像话。”

  卿卿走上前轻抱起狼崽放到地上,然后拉过圆凳铺上白巾,接着卷袖净手抬起拓跋朔的小腿放在膝上按下几处穴道。其实这一天没见,她心里也不踏实,就怕前功尽弃毁了心血,不过如今他的腿稍稍结实了,至少不象刚遇时那般纤细无力,想来也颇感欣慰,但是不能看他真正好起来总免不了有些遗憾。

  “我听安侍官说你把程太医赶走了。怎么,你不想治了?”

  “没,我不喜欢那老头子。”说着,拓跋朔微顿下,抬眸偷瞥她一眼,柔了几分声音继续道:“我喜欢你。”

  卿卿抬眸见他模样认真,不由自主地轻笑起来,好似在笑他还小不懂事。

  “这腿是你的,一句不喜欢就让它废在那儿吗?这喜欢得治,不喜欢也得治,程太医的医术也算顶尖,由他治我也放心。”

  卿卿的声音和她按穴的手势一样温柔,拓跋朔看着看着不由迷了眼,憋了一天的阴郁也消失无踪,可是愁人的事终究还在。

  “你明天还能来吗?”拓跋朔皱眉轻问,两眼汪汪的看着可怜,他心里只想若是她能偷偷摸摸地来,父王定是不会知道的。卿卿听后倒十分为难,今天过来已经违了安夏王的令,若是被他知道她也很难交待,思忖片刻便道:“我没办法来,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话落,拓跋朔垂眸不语,看来十分失望,卿卿正想好言安慰,谁料他竟似孩子般轻泣起来,瘦弱双肩微颤,哭得伤心。卿卿手足无措,姑娘哭还有法子哄,而一个十二三岁的大小子哭得梨花带雨她就懵了,回过神后连忙从袖中拿出帕子递给他拭泪,拓跋朔直接拍掉哭得更是伤心。

  “堂堂一个王子哭成这样,传出去不怕丢人吗?”卿卿板起脸来严声轻斥,硬把帕子塞到他手里。

  “为何不能哭,是人不都得哭吗?”拓跋朔一边抹泪一边断断续续道。“闷了五年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又说得来的,现在莫明其妙地被赶了,为何我不能难过呢?”

  “等你腿好了,就会有许多喜欢又说得来的人冒出来,到时都不记得我了,说不定想到现在哭鼻子还会害臊呢。”

  “不,我喜欢你,我想纳你为妃。”拓跋朔止住哭,两手紧握成拳,稚嫩的小脸多出几分曾似相识的倔强。卿卿并未惊讶,只是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

  “我明白王爷为何不让我治了,你还小但也不能说你不懂。不过我不能做你妃子,因为我也有喜欢的人。”

  拓跋朔微微一愣,和上次那样忙追问道:“是谁?”

  “不能告诉你。”卿卿莞尔而笑,一提到那个人连声音也变了。拓跋朔心里像被塞了块石头又闷又痛却说不出口,他们以为他不懂,其实他都明白,他只是腿坏了,但心没坏、脑子也没坏,可就是因为他腿脚不好使,宫里大小都当他是坏的、是瓷做的,连吃个饭都恨不得一粒粒喂,更别提吼嗓子,他就像没翼的鸟儿被养了五年,五年里都是一样的风景一样的人,他似乎驻留在那时初春再也没长大过,直到有人硬闯而来。程大医不敢对他大呼小叫,她敢;人人都对他唯命是从,她反着来;她从不怕他的坏脾气,他也找到个能逗嘴吵架的主儿,不把他当成瓷娃娃的姑娘,但是为何父王偏要让她走呢?难道就是因为她与德太妃长得像吗?拓跋朔不明白,不过重要的并不是父王之令,而是她的心不在这儿。

  见拓跋朔沉默不语,卿卿也不知如何安慰,她知道她若不在他一定会难过,毕竟相处已久他们亲如姐弟,总有几分不舍之情。可如今这般又让人为难,哪怕王爷没有下令或许她也不会来了,替他行完这最后一针,卿卿就收拾好医箱起身轻声道:“天色不早,我得走了,你要好好听程太医的吩咐,也不要老发孩子脾气,以后我们还见得到面,没必要愁眉苦脸的。”

  拓跋朔不语,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卿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施礼告退,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突然开口说:“再陪我一会儿吧,只要一会儿。”

  这可怜兮兮的声音听着让人无奈,卿卿只好放下医箱重新坐回他面前。拓跋朔笑了,清澈无邪的眸子一望便能见底,他的心不坏,只是被常年病痛折磨得坑坑洼洼,他问了许多他想知道的事,似乎要把卿卿从小到大的日子摸个透,卿卿细细地与他聊了许久,丝毫没有敷衍之意。拓跋朔看来十分高兴,觉都不想睡了。

  “我以前看过到一幅画,画中人和你很像,我原以为画中人就是你,可现在看来不是。”拓跋朔无意说起小时候的事,卿卿听了一笑而过,也没有太往心里去。聊着聊着夜已过半,拓跋朔仍是兴致盎然,卿卿劝他睡去,可他依依不舍地拉住她衣角磨着她陪,这次她没顺他的意,摇头只道不行,拓跋朔难掩失意,知道留不住她,只好放她走了。

  卿卿不知她走后拓跋朔会做些什么,虽然担心但总要狠下心肠,走前她叮嘱安侍官平时多些照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别来找她,这样对大家都好,安侍官连连点头道是,随后亲自送她出宫,离开时她不免有些惆怅,回头看去拓跋朔硬撑窗栏立在窗边,纤弱的身影掩在夜色中看不清是何表情。卿卿心理揪痛,但是有不想看来太难过,她颔首莞尔,一边摆手一边轻道了声“珍重”,接着转身离去。

  出了宫门夜已深沉,天寒地冻冷风阵阵,心里悲痛惋惜也似被冻住了。卿卿连忙扣紧领口准备上轿,可四下张望没见轿夫踪影,走了几步就见赵墨牵着马儿迎了上来,他像是等了许久,衣袍都被风雪吹僵了,见到小妹之后他连忙脱下披风抖去冰雪裹到她身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再不见你出来,我可要进去抓人了。”

  他的手凉得很,无意间触到她脸颊,她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卿卿很是心疼,稍微说了个大概后就和他骑马回府,一入家门,她立刻取了盆热水端到他房里给他洗面泡脚。有小妹贴心服侍,赵墨自然高兴,暖和好双手便小心地把她拥入怀里,埋首在她脖窝。炽热的呼气撩得她有些痒,卿卿怕有人会看见就扭身躲开,赵墨手一勾又将她拉回来,随后笑着道:“我都怕你不回来了,若是他敢轻举妄动,看我不把他阉了。”

  卿卿听后心里发急,连忙说:“他还小呢,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你别乱想了。”

  “呵呵,你说不想就不想。今晚睡我这儿吧?”

  “这可不成,你是大忙人,若明天有人杀进来,我躲都没处躲。”

  “不会,这些天他们两个去了边外,没这么快回来。我去端盆水来给你洗,顺便再下碗面。我肚子饿了,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要。”卿卿不假思索点头笑道,赵墨便端起水盆出了门。

  安夏王并不知道昨晚上的事,他念拓跋朔正情兜初开还不懂男欢女爱,就想先替他选个妃子也好化解那段孽缘。此事刚刚定下,赵墨就进宫求见,安夏王想来想去猜是为公主之事而来便宣他觐见,没料赵墨一开口就要拒绝这门亲,这无疑是下他王族脸面,安夏王听后不免生气,直言道:“你让跋拓氏脸面何存?!”

  “王爷误会,从头至尾我都没答应过。更何况公主是金枝玉叶,我只是一介草民,根本就高攀不上。我知道此举让王爷不悦,不过还请王爷三思,赵某只会打杀,不会哄女人。”

  赵墨振振有词,言下之意就是情愿去守边疆也不愿娶公主。和硕公主娇蛮任性,而他就是头驯不了的野狼,安夏王也担心两人相处能否融洽,沉思熟虑之后便点头说将此事暂搁一边。这是上午之事,可下午就已经传出风声,和硕公主听到赵墨不肯娶她,气得大发雷霆,冲到安夏王面前又哭又闹,福妃在卿卿面前说起此事都笑得岔气,而卿卿却有苦难言,外人看来哥哥已及弱冠早该娶妻生子,安夏王有意招他为婿,是件天大的好事,不过他回绝得如此干脆,不免让人觉得不识抬举,本来是桩好姻缘,但如今因为有她在就泡了汤。

  宫婢们都以为福妃听不懂,说话时也毫无顾及,福妃从她们嘴里听到不少奇闻乐事,探头见那些丫头都不在,她便小心翼翼和卿卿闲聊以解数日烦闷,她说这宫里闹鬼,到了晚上就见太妃宫里鬼影游荡抽泣,这太妃宫原是德妃住处,先王特意为她而建,院中栽柳养荷,全仿江南庭院之貌,虽说千般宠爱于一生,但德妃年纪轻轻就归西了,而且是死得不明不白,听闻她死之后先王茶饭不思,只要有人敢提德妃,他就会不能自制,为此还斩了几个内侍,德妃宫从此就成了冷宫,先王过世之后,这里就成了老太妃们的住处,闹鬼之说也是从她们口中流传的。卿卿听她说完不由好奇,只问这德妃是何来历,福妃两眼望天,眨巴半晌才用奇怪的官话说:“他们说她是公主,就和我一样,只不过她是从都城里来的……而我可是从神山上来的。”说着,福妃又眉飞色舞地说起他们的部族,脸上得意之色难掩,不过卿卿的心思却被德妃宫闹鬼之事勾去了,不由蠢蠢欲动想去看看。

第72章 接旨面圣

  几日过后,拓跋朔那处没闹出动静, 而和硕公主似乎也气消了, 卿卿每日为福妃把脉保胎, 赵墨则去校场练兵, 日落之后各自回府歇息,夜深相约窗前月下促膝而谈。虽说不能光明正大, 可两人如胶似漆,鹣鲽情深, 感情不是常人能及, 不过这般禁恋终究不能被伦理所容, 他没法堂堂正正地娶她,也没办法给她名分, 就算他能放胆豁出去, 小妹岂能活在世人谩骂之中?赵墨总觉得亏欠她太多, 怕这辈子都偿还不了。

  眼看冬日将过,福妃也即将临盆。卿卿从拓跋朔的信中得知他腿脚已无大碍, 每天都会在庭中走几圈活络筋骨。看完信后她十分高兴,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 想了半会儿便立马提笔卷墨回上一封。这来来回回也有好几次了,赵墨旁边看着心里总不是滋味,可就是不愿承认吃那臭小子的醋, 细细想来怕被卿卿说小气,只好故作大方随他们去,但见她写得眉飞色舞又忍不住探头看几行。

  “嗳, 不许偷看。”卿卿见他探过头来,连忙捂住不让看。赵墨有些不悦,假装不经意地瞥向她的发簪。

  “没偷看,我只是见你这簪子好看,想多看几眼。”说着,他伸过手去,趁卿卿不注意一下子抽掉那支梅花簪子,墨发如瀑散落而下,隐隐散出一股淡淡茉莉香。卿卿吃了一惊,抬头见他两眸弯起笑得孩子气,不由嘟起嘴故作愠色。

  “坏蛋,快些还我。” 她伸手去夺,赵墨忙把梅花簪藏到袖里。看来他是有意招惹,卿卿轻哼一声搁笔卷袖,然后气势汹汹地起身扑去,这正好中了他的下怀,小妹一过来,他便打横抱起倒上春榻。外面正亮晃着,偶见下人身影从窗前闪过,卿卿生怕被人看见,但“不”字还没说出口,赵墨已放下床缦,用嘴咬开她胸前衣结。

  “别,大白天的会被人看见。” 卿卿面红耳赤,声若蚊蝇,嘴上说不好,身子早不听使唤了,翠绿胸纱上两点若隐若现,稍稍一碰便立了起来。

  “帐子拉上就黑了,锁了门他们进不来。”赵墨边说边解下衣衫,结实的胸膛上条条伤疤交错纵横,触目惊心,每每看到她的心就被揪紧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 “摸错地方了。” 赵墨勾起唇角笑得狡黠,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移到腹下,卿卿羞怯不已,连忙把手抽回恨不得找条缝躲,他自然容不得她逃,伸手把她拉回来,然后用力吻上娇嫩唇瓣。如今已不像当初疼痛难忍,几番缠绵后卿卿也略懂其中之妙,身子更是酥软香润令人欲罢不能,他摩挲着她玲珑小脚一路延伸到腿根,牡丹滴露,早已湿了半边春褥。

  “好妹妹,想不想要?”赵墨低头凑到她耳侧轻声问道,听到这般暖昧口气,卿卿的脸又红了几分,半扭过头紧抿双唇死不出声。他轻笑几声,随后抓起她的小手又往那处放,卿卿知道他想干什么,半推半就地顺了他的意。她的小手有些凉,一碰到滚烫粗硬之物,他就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冷气,一手扶住她的手来回套动,另一只手的两指钻入牡丹花蕊之中挑弄起来。握住他阳刚的手不由收紧了,她半闭双眸咬唇轻哼,无瑕玉胴慢慢渡上层潮红,就如朝霞映雪美艳动人。

  “好妹妹,要不要?” 他故意逗留在外就是不肯进去,卿卿咬牙瞪了他一眼有口也难言,见她渐入佳境,赵墨也不再为难,一个挺身直趋而入,百般难描的快意袭卷而来,他忍不住沉吟出声。

  男人一沾荤就像喂不饱的饿狼,自同房之后,赵墨每日都与她同床共枕,享尽鱼水之欢,刚开始卿卿招架不住,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受住了。云雨过后,他静静地躺在她身侧轻抚起她的小腹,剑眉微蹙看来略有所思,虽然不言,但卿卿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没办法点穿。

  “福妃快要生了吧?”他突然问起,卿卿想了会儿后微微点头。“再过几天。”

  “是男是女?”

  “是个龙子,安夏王可高兴了。” 赵墨闻后沉默许久,卿卿不敢看他神色,也不愿多想别它,然而她还是听到那句话。

  “你说我们第一个娃儿会是男的还是女的?”

  卿卿没法回他,想来甚至有些害怕,就在赵墨满心期待等她开口时,门外突然响起一连串叩门声。

  “主子,福妃娘娘临盆了,生不下来要你去呢!” 这声音听来焦急似火,卿卿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匆忙穿好衣裳,赵墨见状也一骨碌爬起来捡起地上衣袍穿好,回头又收拾起床褥。

  “快些去吧,这里我来收拾,别让他们等急了。” 卿卿连忙点头,绾好松髻接着径直离去,一出门,她不由松了口气,好似逃过一场大劫心有余悸,或许刚才他所问的事她根本答不上来,福妃生的正是时候。

  卿卿赶到福妃宫时,只听里面哀叫不绝,宫婢们个个面如土色不知所措,那贴身宫女说福妃吃了碗甜羹之后便腹痛难忍,接着就见了红,如今接生的已经进去了,可瞧样子不太好。卿卿听后就觉得蹊跷,昨日把脉还好,今天怎么就出事了?来不及多想,她便冲了进去,福妃见到她后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手,奄奄一息。

  “别管我……保……保住小的。”

  “不,大小我都得保住。”卿卿回答得干脆,强硬得不容反驳,青洛时常说救人便是与阎王爷抢命,千钧一发之际她丝毫不敢松懈,不遗余力地想要保住福妃和她腹中骨肉,忙了两个多时辰,连口水都没沾上,好几次福妃进了鬼门关,她硬是把她抢了回来。一整夜不眠不休,次日天亮终于听到一声清脆啼哭,这声音宛如破晓晨曦,亮彻整个西夏宫。

  卿卿拼尽全力保了母子平安,当安夏王兴冲冲地赶来时,她已是撑不住倦意缩在角落里晕睡过去。赵墨也是一天一宿没睡,心就挂小妹身上不得安宁,得知她累昏过去,他马上赶到宫里把她接回家中,不顾旁人侧目背了她一路,心里只挂念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一定得是他。

  卿卿睡了整整一天,醒来之后还以为刚刚做了场梦,赵墨逼着她躺下,说安夏王准她好好歇息几天,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救了两人性命一下子兴奋得睡不着了。先是拓跋朔的腿疾,后是福妃生子,自那以后,她名声大噪,人人都知道不老仙有个女徒弟。卿卿也颇为骄傲,至少她没辱了青洛盛名,倘若师父问起也不必羞愧,然而不知怎么的,没过多久这些事传到皇帝老儿的耳朵里。燕宗皇帝向来好长寿之事,可身子每况日下,久久觅不得到良方,听到西夏有这么位“神医”便下道圣旨“请”安夏王和卿卿一起入都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安夏王一接到圣旨就觉得没那么简单,但毕竟皇帝最大,他这藩王岂能抗旨?

  都城传来的圣旨就像连乌云连日不散,西夏宫中死气沉沉,好像都在为进都之事阴郁不安。有传言说安夏王有谋反之心,皇上早就想削他藩地,此次进都无疑是“请君入瓮”,毋容置疑幕后推手必定是萧家。卿卿得知自己要随安夏王一起面圣,心里也有些忐忑,她并没有十足把握治得了皇上的病,若治得了还好,治不了脑袋也要搬家。

  安夏王连夜召见几位心腹,赵墨也在其中,一进门安夏王便直言说道:“此次入都凶多吉少,不知能否抽身而回,本王走之后你们马上传令加强边守,若有风吹雪草便见机行事。”

  几名老将拱手领命,随即安夏王侧首对扎木合命道:“你随我一起同行,至于赵校尉……”说到此处,他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如何安排赵墨。小妹身处险境,赵墨岂会坐视不理,见安夏王踌躇半晌,他连忙拱手说道:“王爷我愿与您同行,以保您安危。”

  安夏王听后深吸口气,浓眉紧蹙略有所思,他在案前来回踱步想了许久都没说半个字,赵墨迫不及待地上前半步继续道:“至于边防王爷莫担心,陈旦与董忆二人把守在那处定是固若金汤,相比之下我随王爷同往更加合适,想必王爷也知其中之意。”

  安夏王听之有理,毕竟他与萧家作对不是一天两天,萧老太爷不会轻易放过他,而赵墨从萧家血盟出来自然懂其套路,有他在也可确保万无一失,思前想后安夏王终于点头。

  “好,你就随本王去吧。”

  赵墨拱手领命,暗暗舒了口气。回到府中,他将同行之事告诉了卿卿,卿卿听后不由着急,心想若是她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会连累到哥哥,但赵墨若去了,万一萧家使出什么奸诈伎俩,岂不是一箭双雕?

  “不必担心,真的到了圣上面前,萧家也不敢造次,而且这次我去自然会乔装一番,哪能那么容易让他们得手?”赵墨笑着说道,话落便将她紧拥在怀,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卿卿勉强扯起唇角,靠在他怀里可心仍是不安稳,她伸手紧扣住他的右手只求平安。

第73章 进宫(上)

  五日之后,安夏王吩咐好一切便带上卿卿去了都城, 随行的除了亲信侍卫外还有几车珠宝美人以及三匹汗血宝马, 几十部车马浩浩荡荡地从西夏沿官道而下, 沿途卷起不少风浪流言。到了秦州, 安夏王下命暂时落脚,明日一早再起程。听到这消息卿卿自然高兴, 原本她还担心到了秦州不能去拜访师父,如此一来便有空探望了。自从离开此处之后就没了青洛的音讯, 她一直挂念师父过得可好, 担心他生活起居, 毕竟在秦州过了一年多,重游故地感慨万端, 百花深处已变成四季春;福兴酒楼的周老板也续了弦, 刚刚得了位千金;聚华楼里金爷不知去向, 伙计说他回颐养天年,此处已由他家公子接管。斗转星移, 物是人非,这短短一年间全都变了模样。

  卿卿独自回到无名居, 一入地穴不由兴奋激动起来,她特意带了西夏特产想让师父尝尝,心里就在猜青洛吃到羊膻味这么重的玩意, 眉头会皱成什么样。想到此处就有些小小的作恶感,脚步也变得轻快,她恨不得一步登入逍遥小筑, 然后大叫:“师父,徒儿回来了。”然而入了无名居后才发觉此处空无一人,没有青洛踪影,连潭中红鲤也不知去向,这里成了真正的墓,死一般的冰冷。

  卿卿以为师父出了事,焦急似火。她飞般地跑到师父屋内里外都搜了圈,只见案上摆了一封书信,就像故意留给她的,她两三步走上前拆信细阅,上面廖廖几字:“闲来无事,云游四海。池中鲤庭中人已托金爷照顾,徒儿勿念,一路珍重。”落款处小楷有书“青洛”二字。

  看完这信,卿卿长吁一口气,心中大石终于着地,转念一想又莫名生气,这师父说走就走活得潇洒,一点都不惦记她这个徒弟,真是白为他担心。她失落地收起书信,留恋地在逍遥小筑里游了半日,回到夏府已近黄昏。

  入房之后,卿卿稍稍理了下医箱,然后将在逍遥小筑内找来的几株草药丹丸归类收好,一边理一边就在想师父是不是故意把这些药材放在那处等她来取,在这世上除了哥哥之外,她最想感激的人就是师父了,若没有他也不会有今日的赵医士。

  刚刚忙完手上的东西就有婢女请她前去与安夏王一同用膳。卿卿听后不免吃惊,她与安夏王接触甚少,如此唐突难免觉得奇怪,不过她也没空多想,整好衣装便随婢女身后去了。入了芙蓉厅只见安夏王坐在那处默默小啜,每次看到他卿卿都会想起拓跋朔,再过十几年不知阿朔是否会像他父王一样风雅沉稳,令人仰慕。

  卿卿上前捧心鞠身,安夏王抬眸看到她浓眉一展,连忙笑着招手示意免礼,婢女们伺候她入座,然后端来碗碟摆在她面前。卿卿看来不太自在,或许是与不太熟的男子同食起了些许戒备。安夏王也猜出几分,彬彬有礼颔首浅笑。

  “赵医士不必拘谨,今日本王只想略表心意,一来多谢你治了阿朔双腿;二来多谢你保住福妃母子性命,第三是因为此行前途未卦,你肯随我同往也是冒了大风险,气魄实在可嘉,在此我敬上三杯。”话落,安夏王举杯敬上,连干三杯。卿卿不会喝酒,见之便端起杯盏表上敬意。

  “王爷也言重了,救死扶伤本是我们学医者的天职,并不值得称赞,而且此行也是受了圣恩,不是想躲就能躲的。王爷您太看得起我了,臣实在惭愧,臣不会喝酒,以茶代酒回敬您三杯。”

  卿卿回得干脆,行事作风倒有了些赵墨的利落,或许是两人相处久了不由潜移默化,安夏王似乎嗅出些什么,但对于他们之间的事也没有多问。浅聊片刻,卿卿觉得这位王爷平易近人,待她亲昵,而分寸又把握得恰到好处,说说笑笑之间对其好感徒增。席间,安夏王无意问起她儿时的事,家乡在哪儿,家里又有些什么人,卿卿听后只说时间久远,有些已记不清了,爹娘待他们都好,可惜村子里遇上瘟疫父母双亡,她便随哥哥跑了出来。安夏王听后摇头叹息,卿卿偷瞥一眼觉得他是信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安夏王好像很想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旁敲侧击抛砖引玉,卿卿无意间也透出些许,不过死活都没有说爹爹虐打他们兄妹的事,就怕万一他听后会知道某些不该知道的事,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沉寂下来,她可不愿意再重回噩梦,饱受摧残之苦。晚膳过后,安夏王就让她早早回房歇息,怕明天赶路受累。卿卿谢过后便回到房内漱洗,这跑了一天,应付了安夏王一个多时辰,说来的确是有些累,理好明日要穿的衣袍,她就准备入睡,睡前忍不住在想此时此刻哥哥又在做些什么。

  刚躺上床榻,卿卿突然听到窗处咯吱作响,像是风声又像是有人在推,她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接着便小心翼翼地起身上前,忽然一人从帘后走出,猛地伸手拉她入怀,卿卿吓了大跳,差点失声惊叫,回神见是赵墨顿时魂魄归位,不由长舒一口气。

  “你吓到我了。”她翻个白眼小声抱怨。赵墨微微一笑,问:“早上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你人?”

  “我去见师父了,不过师父不在这儿。”

  “哦。”赵墨应了一声,看样子有些不悦。他似乎越变越小气了,卿卿心里想他定是为了偷见师父的事吃醋便故意试探道:“该不会生气了吧?他是我师父,过去探望天经地义,你何必为这点小事皱眉?”

  小事?或许她看来是小事,赵墨可觉得那位妖孽师父心眼不咋地,而且他不喜欢小妹与别人太过亲近,就算师父也不行。王子殿下已经忍了,还要多出一个师父。他沉默不语,嘴角略微下扣,这越想越不舒服,不过看到那双盈盈秋眸笑咪咪地望着,他也只好把醋吞下去,不去和那妖孽一般见识。

  “这几天赶路累不累?来,我帮你按按。”赵墨边说边将小妹抱上床榻,然后脱去她鞋袜欲替她揉揉腿脚,一双玉莲小巧玲珑,看来还没他那双手大,软软地握在手心里连心都要化去了。

  这几天睡没睡好,吃也不尽人意,再加上早上急急赶到无名居,浑身上下又酸又疼,不过见到哥哥要替自己揉腿按脚,卿卿垂下眼眸羞涩起来,连忙把小足收回被窝去,随后红着脸婉言道:“不用了,这几天哥哥也定是累了,再怎么说我还有地方坐,你整日骑在马上腰酸背痛的,还是我来帮你按几下。”说落,卿卿兴奋地伸出手,作势要替他按肩捶臂,赵墨随手一撩就把她一副纤细胳膊按了下去。

  “你这点力气拍拍蚊子还行,别瞎折腾了。我以前走南闯北,这些路不在话下。来,把腿伸出来,看看有没有磨出泡,这泡要挑了,否则会疼。”说着,他便伸手将卿卿的小足从被窝里拽出来,视如珍宝捧在手里又摸又瞧。他仍是好哥哥,体贴入微、温柔细心,在卿卿眼里天下无人能及,此时她又分不清暖在心头的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她不由感谢上苍能赐她这么一位良人,她要把他的好刻在骨里,生怕有天会忘记。

  “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你快睡吧,我不能在这里久留。”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