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升官发财死后宫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144节


  他杀了,当着帝王的面杀人了。

  可是又如何呢?他目光所及所有人,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苏阆然忽然觉得许多事并没有他所顾虑得那么难,父母也是,陆栖鸾……也是。

  “吾父陷社稷,吾妻亡奸人……君王负义尽,忠名,留之何用?”

  ……

  “让我进宫!边关加急!西秦大军犯边,边关的将士死伤惨重!快让我面圣!!!”

  正逢值夜罢,穆子骁远远地便听见有传令的军士在宫门处,本想归家与娇妻共聚的步子不由一转,向宫门处走去。

  “怎么了?边关发生何事?”

  “西秦犯边!倾三十万大军,现在只怕要踏破边关了!”

  “什么?!”

  “什么军报?”宫门处走出一个文官,暗黄的灯光照见官居二品,乃是宫中留值的枢密使。

  穆子骁忙道:“这位大人,边关告急,还请陛下速裁,我这便去通知兵部上下,只要宫中有急令,马上带令点齐州府军力赶赴边关支援!”

  那枢密使接过军报皱眉看了看,眉毛一跳,忽然道:“这位可是相爷的贵婿穆统领?”

  “是……大人,军情紧急,余事日后再说,还请莫要耽搁!”

  “知道了知道了。”那枢密使一脸无趣,道,“宫中自有人通知兵部,不劳穆统领,更深露重,还是速速归家吧。”

  穆子骁无法,只得暂时离去,待远走之后,又觉事情不对,下了马独身折回去,却见宫门处那枢密使并没有进宫,而是打发走传令兵后,竟上了回府的马车,就此离宫了。

  穆子骁心头一恼,纵身跃上宫城附近一处房顶,待那马车徐徐行近,仗着练武之人耳力过人,听见那马车里的枢密使冷哼一声。

  “相爷尽是找些麻烦人,若不是陛下视物有损,怎能瞒得过去?这几日真是脑袋别在裤腰上。”

  “大人,可要去前几日那处暗寮找小娘松快松快?”

  “去吧,唉,这个月第六封军报了,得压到什么时候去……”

  穆子骁大怒,一声国贼尚未出口,忽见前方浓暗处,有人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等人。

  这样寂夜的街道,一个人撑着伞走来,怎么看,都好似黄泉有客。

  驾车的车夫先是一怕,后又觉得这附近有的是暗寮,还当是哪家的夜游仙出来揽客。

  车夫平日里仗势惯了,提着马鞭朝那女子虚虚赶去:“去去去我们不做你的生——”

  一个生字卡在喉咙里,不知何处来的冷箭,已然贯穿车夫的喉咙,他摇晃了一下,捂着喉咙表情扭曲地从马车上栽落。

  “什么人?”那枢密使撩帘一看,正逢着那撑伞的人微微抬起伞沿,昏暗的光照见她的面容,相形之下,枢密使脸色顿时如同打了一层霜。

  “你不是死……”

  暗夜深处,女声幽柔,温和得恍如黄泉一捧,邀君一饮其苦…

  “有没有人训教过你,小鬼走多了夜路,也是会见阎王的?”

第158章 得道失道

  “更深露重, 让我搭个便车好吗?”

  这样无月的夜, 隔着雨帘, 伊人迤逦行来, 本该是一件旖旎之事, 枢密使却觉遍体生寒,颤抖不敢妄动半分。

  “你、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唇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 陆栖鸾合上伞,上了马车,自顾自地坐下来,“徐大人是在惊讶什么?我被杀的消息,应当还没被朝廷传出才是。还是说……大人如今也识时务了, 搭了易门的船?”

  马车不大,一个男人却只敢缩在车内一角, 逼命的战栗下,强压下心中恐惧, 道:“你……陆侯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向来只忠于陛下, 岂会与易门贼子同流合污。倒是陆侯, 不是应当在府中思过吗?中夜出行,岂不是抗旨不遵?”

  “哦?”月光照出她半面霜白面容, 一声尾音拖得几回深长, 道:“徐大人说得有理,既然我抗旨之行让徐大人瞧见了,徐大人说, 我是不是该杀·人·灭·口·呢?”

  “你!”一个你字刚出口,枢密使便听见车外一声利刃出鞘之声,心知陆栖鸾杀的人也不少了,不在乎他一个,心头冷透之下,反而冷静下来,挣坐而起,道:“老臣徐德昭为国效力二十余载,如今死与叛臣之手,虽死不愧于青史!尔等贼子祸乱朝纲,后人自会代我除之!”

  陆栖鸾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冷笑一声,道:“徐大人之风骨,我代陛下感动一下,日后自会转达,只是可惜徐大人那半个月前已借着探亲为由,往西秦而去的家眷怕是不能亲见徐大人这番慷慨之言了。”

  “……我家眷只不过寻常回乡探亲,什么西秦,休得污蔑!”

  “是啊,听我派去的人说,再晚一个时辰,尊夫人及令郎就要踏上西秦之地了,废了我的人好些脚力才追上……对了,”陆栖鸾说着,拿出一只小小的璎珞圈,在指间把玩着道,“刚刚见面时,不小心弄坏了令孙的璎珞圈,改日再差人重新赔一只去,镶金镶银镶人命,徐大人看哪种好?”

  早在她拿出璎珞圈时,徐德昭就已是大惊失色,片刻后,目光溢出一丝怨毒:“……陆侯如此狠毒,不怕造业太多,死后万鬼噬身吗?!”

  陆栖鸾冷笑道:“我只要在其位时,令作乱之辈不得好死,便得心安了……至于身后之事,尔等生在人世时尚奈何我不得,下九幽后,我也能将尔等碾作骨桥渡奈何。”

  徐德昭哑然半晌,算是知道了,都到了这一步,陆栖鸾什么都做得出来,目光灰败道:“好吧,事已至此,老臣也不愿多言了,这些年老臣皆仰左相为尊,左相手中满是老臣足以灭族的罪证。今日栽在陆侯手中不死,明日左相一旦倒台,一样要死,陆侯若还心存一丝善念,便赐老臣一个痛快,莫要祸及家人。”

  陆栖鸾笑了笑,把手里的璎珞圈递给他,道:“我在徐大人眼里,竟是如此不同人情之人吗?若我说,给徐大人一个为家眷谋得生机的机会,徐大人要是不要呢?”

  “陆侯的意思是——”

  “你既负责掌管军情检阅,想必也为左相压下许多军报,我不要你冲锋陷阵,只需你把今日西秦及匈奴攻楚的军报换成这一封,呈交陛下即可。”

  “这……”徐德昭拆开那军报一看,上书西秦大军已踏破边关,三日后便会奔袭至京城。

  这若是让左相看了,必会有所动作。

  他又犹豫道:“军情之事,相爷亦有自己的眼线,岂会相信?”

  “左相自己的军报多是来自于易门,易门那边我已有布置。徐大人私下将此折交给陛下,以左相之多疑,必会更相信这个军报。”见徐德昭犹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大人若有所顾虑,我见令孙徐朗聪慧可爱,愿收他做个义子,往后逢年过节也好走动一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那,就请侯爷朝纲独揽了。”

  ……

  中夜雨停月出,徐德昭的马车徐徐驶出小巷,留下陆栖鸾站在巷中,待抖去了伞上残雨,朝另一侧黑暗处出声道——

  “深更半夜的本就识人不清,还是出来说话吧。”

  穆子骁从暗处走出来,显然是在一侧听了许久,出来时一脸无奈:“陆侯。”

  “原来是穆统领……哈,真是意外之喜。”

  穆子骁有些头大,见陆栖鸾半夜出现时便觉得这是一脚趟进浑水了,奈何夫人喜欢她,如今她孤身在此安全有虞,一时间也不好就此离开。

  “穆统领听了多少了?”

  穆子骁微微犹豫了片刻,道:“我晓得陆侯的意思,如今国危在即,若是其他时候,穆某自当奉陆侯之命行事,可适才听陆侯以家眷为要挟,迫使枢密使把假军情呈交圣上……恕穆某直言,已不知陆侯究竟是善是恶了。”

  陆栖鸾笑了笑,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做得阴晦,难为穆统领如此坦白。只是我仍是想说,人总是黑白难辨的,我并不苟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但事情总有人要去做,我选择伤亡最小的方式,即便是谎言。”

  “我乃武夫,想不了这许多,陆侯可否能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听命之后,无愧于家国天下?”

  陆栖鸾摇了摇头,道:“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是得道者,或是失道者,还请穆统领自由心证。”

  穆子骁哑然片刻,道:“左相到底是明桐祖父……”

  “这样,我把利害关系说得白一些——明桐想做文臣之首,你同不同意?”

  “这是自然!”

  “现在她祖父要折她心志,外患且不说,待他们得逞后,朝中那些乌七八糟的文臣第一个便是要非议明桐,上朝下朝给她难看,还专门给她小鞋穿,你能忍吗?”

  穆子骁大约沉默了有一息的时间,抱拳道:“请陆侯指示!”

  陆栖鸾:“看来穆统领明白了,那带兵去把眼红明桐的那些个废物收拾了敢不敢?”

  穆子骁:“敢!”

  陆栖鸾:“防止易门渗入军伍和秦军里应外合,抗命收缴京畿武备,敢不敢?”

  穆子骁:“敢!”

  陆栖鸾:“逼宫敢不敢?”

  穆子骁:“敢……嗯???”

  穆子骁迟钝了一下,大惊失色道:“陆侯三思!武将为国效忠,岂敢逼宫?!”

  陆栖鸾:“放心,没让你去逼宫,你不敢,有人敢。”

  穆子骁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京畿的武备,禁军态度中立,金门卫与虎门卫在他手里,最后可能的枭卫与雁云卫今日没有动静,陆栖鸾哪儿来的兵力逼宫?

  “时辰到了,不多说了,请穆统领先回吧,明日若宫中有异动了,还请保护陛下为上。”

  最后一句“保护陛下”说得尤为意味深长,陆栖鸾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保护……陛下?

  穆子骁反复咀嚼这个字眼,迷惑间,皇城方向骤然一发血色烟火冲天而起,于夜空中划出一声凄厉后炸开。

  ……宫中出事了。

  ……

  “我以前害怕这种声音。”

  被软禁的第十五日,殷函坐在窗边看着漆黑的夜空上炸开的烟火,遥遥听见那黑暗处传来兵戈战声,眼底说不清是漠然还是期待。

  “小时候宫里经常会有这样的声音,有一回,我偷偷藏在父皇的宫殿里,看见父皇传进来一个大臣,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后一刻,就有无数甲士冲进来,把那位大臣的头砍了下来。”

  “我吓得不敢出声,等到殿里的血都被擦干净,才跑回母妃的寝宫想让她抱抱我……母妃却把我交给嬷嬷,转身去安慰我啼哭的弟弟。”

  越陵静静听着,手里的笔不由得写错了一个字,只得将之揉烂丢进一侧积灰的火盆里,重新提笔誊写。

  “那陛下后来为何不怕了?”

  “你坐在我这个位置就会明白那些昔日让人害怕的声音,到最后都会听你的号令……或是说,这是皇帝本该有的权力。”

  “那些人觉得,陛下的玉玺是太上皇所授,此时拿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送给小孩子的东西,再要回去,岂不是很没有风度吗?”殷函忽然笑了笑,晃着脚道,“我皇兄以前喜欢抱怨我任性的很,总会把礼物咬得死死的,谁来抢就打谁。”

  “……”越陵叹了口气,最后一笔写罢,将纸张转过来朝殷函道,“写好了,请陛下过目,此讨贼檄可还何时?”

  “哦?这么快?”

  殷函从窗台上跳下来,提起下摆快步走到书桌旁飞速看了一遍,啧啧称奇:“不愧是圈里威胁明桐地位的大手子,既痛骂国贼又振奋人心,就定稿吧不用改了。”

  越陵轻咳了一声,道:“陛下谬赞了,那……我那本手稿,可以还给我了吗?”

  殷函咦了一声,道:“你的就是我的,为什么要还你?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为什么写到‘花前月下两心幽,醉眼欲胧落帘钩’下一页就跳到‘曙日照堂携手出’了?中间的详情呢?”

  ……啊啊啊啊啊!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