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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可王文进这一去,就再也没见着回来。众人吵吵嚷嚷,不曾留意,王老掌柜却放心不下。他寻个由头,从酒桌上抽身出来,去往后院一探究竟。

  刚踏进后院,王老掌柜便傻了眼。只见王文进躺在地上,紧紧捂着裤裆,痛苦地滚来滚去。

  “进儿!你怎么了?”王老掌柜一把将儿子扶起,急得直掉眼泪。

  可王文进满头大汗,疼得根本说不出话。

  见儿子紧捂下身,王老掌柜赶紧去摸。岂料一把下去,王老掌柜的心里面却“咯噔”一声。

  手里怎么黏糊糊的?!

  趁着月光一瞧,王老掌柜的心“唰”就凉了半截。掌中,竟然满是刺目的鲜血!

  王老掌柜顾不了许多,慌忙撩起儿子衣襟验看。只一瞧,王老掌柜便当场惊蒙了。

  王文进股间血污横流,阳根齐茬断掉,一对春袋子,也被生生扯开!

  洞房花烛夜,竟出了这档子祸事,这让王老掌柜怎不吃痛?若传扬出去,王文进怕是不能做人了。

  王老掌柜强压着惊惶和悲痛,没敢作声。他定了定神,扶起王文进,踉踉跄跄地穿过花厅。

  得亏新人衣裤皆红,众宾朋也喝得酣醉,乱哄哄的,谁也瞧不清楚。见新郎官死闭着眼,不少人还凑上来嘻笑,问醉成这样,还怎么洞房?

  王老掌柜只得苦笑硬撑着,一一圆过去。

  当疼晕的王文进被送入内室,王老掌柜也累得虚脱。听动静不对,新娘子顾不上礼数,一把掀了红盖头。手忙脚乱地把王文进扶上床,王老掌柜这才跟儿媳妇道清原委。新娘子一听,急得泪珠子洒滚出来,也不知怎么办,只是呜呜地哭。

  王老掌柜在屋里翻了翻,找来些金创药,扒下儿子衣裤,便赶紧涂抹。这会儿,那血都凝得差不多了。药力再一使劲儿,没多久血便止住。性命虽没了大碍,可王文进那话儿,却算是废了。

  这种事,好说不好听。要真传出去,那街坊四邻,少不得要指指点点。王文进年少气盛,一旦受辱不过,怕会生那寻死的念头。所以,王老掌柜不敢请大夫,只得把这事捂下。

  怕外头宾客起疑,王老掌柜也没敢多待,吩咐儿媳妇暂且照料,自己强颜欢笑,把一腔苦水硬生生咽下,来到花厅。王老掌柜推杯换盏,一直陪到客散,这才失魂落魄地转将回来。

  这会儿,王文进醒了。得知自己成了阉人,便抱头痛哭不止。王老掌柜与儿媳生怕他想不开,一面在床边死守,一面涕泪纵横。

  约半个时辰,王文进哭得没了力气,喘了半天,这才抽抽搭搭、断断续续地诉出事情原委。

  原来,王文进酒多尿急,在后院等不及跨入茅房,便扯开裤腰就地解溺。正放着茅,竟不知从哪里蹿来一只小兽。那小兽怪叫几声,奔着王文进张口便咬。王文进躲闪不迭,被那小兽扑倒。下体一阵剧痛,便人事不知。醒来后,已然成了这般下场……

  后院尽是高墙,也不曾养着猪犬,怎会有什么凶猛小兽?王老掌柜悲痛欲绝。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却糊里糊涂丢了命根子。一时间,也不知拿什么话去宽慰王文进。

  瞧着半死不活的儿子,王老掌柜心在滴血。倒是儿媳妇哭够了,反来劝了王老掌柜一番。

  儿媳妇那双杏眼,已哭成烂桃般,王老掌柜心里,更是一阵闷堵。这又是儿媳,又是侄女,如何不叫人心疼?年轻轻的瓜都不曾破,便守上了活寡。

  原指望小两口如胶似漆,宴尔之夜共赴云雨,他王老掌柜,也好早点抱上胖孙子。这下一来,老王家就截到王文进这辈了。没了传继的香火,将来到下面去,跟列祖列宗怎么交代?

  三人各自伤心,各自哀愁,一宿无话。

  日子一久,王文进自个儿倒慢慢看淡了。王老掌柜惦记着子嗣传宗,却一直也不肯放下。药铺医馆,不知跑了多少趟,求来壮阳生刚的方子也有厚厚一叠,可最终还是于事无补。

  王老掌柜的心里头仿佛架了把软刀子,一条一绺的,剜着心尖肉。只有昼夜祈神烧香,盼望着儿子枯木逢春,梅开二度。

  每每早起,王老掌柜总盯着儿媳妇转悠。有时儿媳弯腰,前襟随着拱起,王老掌柜便误以为是有了身孕,慌慌张张地伸手就摸,可无一不是猫咬尿泡,空喜一场。儿媳妇那小腹,仍旧平坦如常。

  王老掌柜毛手毛脚,惹得七大姑、八大姨嚼起舌头,纷纷骂他扒灰。可王老掌柜没心思去计较,全然不睬。

  不料有一天,王文进也不知听了什么闲话,臊头红脸地从街上回来后,到厨房抢了一把菜刀,大吼狂抡着,满院追着他爹要拼命。

  客栈的伙计们傻了眼。那些瓜田李下的传闻,他们也听了不少。对这等花花事,插手也不是,不插手也不是。

  正乱着,进财来了。一见这情景,赶紧劝阻。进财跟随王老掌柜多年,知其人品禀性,自然不信老掌柜能做出那般忤逆人伦的丑事。进财是贴己人,所以也清楚王家所遭的祸事。以往的寻医问药,东家不好出面的,大多是进财代劳。谁知求医未果,父子俩却反目成仇。

  顾不得多想,进财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少东家后腰。王文进真急了眼,连看也不看,回手就是一刀。进财大惊,忙用抬臂去挡,却被王文进砍伤了胳膊,负痛滚在一边。

  挣开进财,王文进又冲王老掌柜扑去。王老掌柜躲闪不及,竟被王文进压在身下。

  眼瞅着菜刀举起,王老掌柜也急了,他抓住王文进持刀的手,身子拼命一掀,将王文进拱了下来,两人滚作一堆。

  众伙计一瞧,便大呼小叫着上前撕扯。等搀起王老掌柜时,却发现王文进一动不动地横在地上,脖子上一道深深的伤痕,血如泉涌!

  想来应该是两人滚扯中,不知为何菜刀竟割到了王文进的颈部,登时就切开了血脉。见儿子意外身亡,王老掌柜抚尸大恸,号啕痛哭。

  没多久,官府接到报案,派来了差役。官差一问话,伙计们便如实说了。因不少人目睹了前因后果,所以仵作匆匆填了尸格,断定这王文进是在混乱厮打中误伤自己毙命身亡。

  见是场意外,官差就没多加干涉,训斥了几句,便回衙复命。官差走后,王老掌柜哭哭啼啼,指挥着伙计们收殓治丧,将王文进草草葬下。

  自打儿子没了,王老掌柜更加憔悴,终日絮絮叨叨、魂不守舍。进财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进财操碎心,也是百无一用。无奈之下,只好帮衬着顶起生意,照料好内当家的。

  突然一日,王老掌柜像得了臆症,神叨兮兮地拉着进财,直说儿子回来了。进财见他神情恍惚,只当是念子心切,顺着安慰了两句,也没往心里去。

  谁知没多久,内当家的突然饮食无力、呕吐恶心。唤来大夫一瞧,竟是有了喜脉。

  消息传开,热议纷纷。有说是王家祖坟上冒了青烟,该着香火不绝。儿子虽然没了,却留个遗腹子下来。不过,也有长嘴闲人揣度:王文进婚后没几天就死了,他媳妇肚里的孩子,说不准是谁的野种。

  旁人如何议论,王老掌柜充耳不闻。他心里乐开了花,这下他们王氏宗嗣,总算后继有人了。

  进财知道隐情,所以暗地里犯起了愁。他想:少东家未及圆房,便失去了生育之能,怎会有遗腹子留存?再者说,老掌柜与内当家的清清白白,也不可能出乱伦之事。那这个孩子……究竟从何而来?

  思来想去,进财怀疑内当家应与外人有染,这才暗结了珠胎。犹豫半天,进财决定把这层意思给老掌柜的透透,以免日后闹不清楚,另生枝节。

  可王老掌柜一听,头摆得跟拨浪鼓似的,左右不相信。见老掌柜这般固执,进财大惑不解。王老掌柜却神秘一笑,悄悄告诉进财:定是王文进魂兮归来,与媳妇暗行了周公之礼。

  王老掌柜说的太荒唐,进财哪里肯信?人死如灯灭,亡灵岂能回魂返阳?多半是老掌柜终日胡想,被迷住了心窍。

  见说不通,进财也不与老掌柜计较,私底下暗加留心,偷偷听着内当家屋里动静。

  可自从内当家寡居后,她连屋门都极少出。进财连蹲几晚,都没发觉有什么异常。这一晚,进财又去盯梢,一抬头,却看到一个人影,从内当家屋里闪出来。

  进财打个激灵,只道是撞见了奸夫,忙蹑手蹑脚地尾随。那人影一转,竟推开后门走了。进财怕他逃掉,赶忙紧紧跟上。

  不知不觉中,已来在了一片荒地里。前头那人冷不丁停脚,猛然转过头来。进财没来得及躲,与那人撞了个脸对脸。

  当看清那人的脸面,进财头皮一下子奓了,嗷嗷大叫着,扭头便跑。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早已亡故的少东家!

  回到客栈,进财大病一场。终于相信老掌柜所说的,并无半点虚夸。打那以后,进财与王老掌柜心照不宣。内当家思夫心切,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养奸偷汉这茬,也没人再提。反正鬼也好,妖也罢,那内当家腹中,就是他王家的种。

  渐渐地,内当家腹胀乳高,眼瞅着就要临盆。进财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安,可越害怕就越出事,果不其然,还真就产下了一个鬼胎……

  说罢原由,王老掌柜已是泣不成声。进财也在旁边长吁短叹。

  府尹沉吟半晌,这才问道:“进财,你家掌柜,所言属实?”

  “回大人,句句属实!”进财连忙跪下,说道,“小的之前也不信那鬼魂返阳之说,可那张脸……却是瞧得真真的,铁定是少东家的模样!”

  府尹皱下眉头,隐约感觉此案棘手:“除你二人外,有无旁证?”

  “最知情的,莫过于我们内当家的,”进财苦着脸回道,“可当下,我们内当家也死了……大人,我等平头老百姓,就算借几个胆,也不敢对您老人家造谣生非呀!”

  府尹暗暗咂舌,倘若真如二人所言,那岂不成了鬼胎作祟?抓人容易,捉鬼却难,难不成还要找个驱魔天师,代替公差办案?

  见府尹面犯难色,查仵作知他犹豫不决,忙上前一步,拱手禀道:“大人,适方才冯公子已验过两具尸首,想必他对此案应有独到见解。”

  府尹点头,冲冯慎道:“冯公子,不知有何高见?”

  “不敢不敢,”听得府尹发问,冯慎忙作揖道,“既蒙大人垂询,晚辈自应知无不言。然在回话前,晚辈斗胆,想提个请求。”

  “不必拘礼,”府尹摆手道,“令尊与本府是至交,你好比本府子侄,有什么请求,直说便是!”

  “那好,”冯慎笑道,“那就请大人暂歇,晚辈越俎代庖,来审审这桩‘鬼胎案’!”

第三章 噬脑山魈

  冯慎要代审此案,府尹不由得诧异。踌躇间,府尹转念:眼下自己毫无头绪,不若就顺着冯慎意思,且看他如何去处理。想到这儿,府尹点头应允,着冯慎断案。

  “谢大人!”冯慎也没客套,朝着堂上一揖,转身来在了王老掌柜面前。

  见冯慎二目似刀,王老掌柜愈发瑟瑟不堪,他低下头,缩在杌子上直发抖。

  “掌柜的,抬起头来!”冯慎笑道,“好生瞧瞧我是何人。”

  王老掌柜一愣,扬起老脸认了半天,这才摇头道:“恕老汉眼拙……实在……实在认不得这位公子爷……”

  “哈哈哈哈……”冯慎突然仰头大笑,“你不认得我?我可是认得你啊!”

  进财见冯慎言行怪异,怕再惊着王老掌柜,忙接话道:“公子爷,我们做客栈生意,那南来北往的客商也招待了不少……您许是住过我们客栈?”

  “进财呀进财,”冯慎摇头叹道,“饶你一片愚忠,却不知被人玩弄于股掌啊!”

  “玩弄股掌?”进财怔道,“公子爷,这话怎么讲?”

  冯慎一抬手,指着王老掌柜:“好好看看!这人真是你家掌柜的吗?!”

  这话一出,四座皆惊。就连那堂上的府尹,也不由得微微变色。

  “公子爷真会说笑……”王老掌柜面色惨白,说话也有些磕巴,“老汉经营悦……悦来客栈……也不是一年两年……街坊四邻哪个不知?”

  “你既然一味嘴犟,那我索性就挑明了吧,”冯慎冷笑道,“你若真是王掌柜,怎会不识我这个房主?又怎会说,那客栈的屋宇是你王家的祖产?”

  王老掌柜嘴巴翕动两下,没说出话来。

  冯慎接着说道:“那爿店铺,一直是我冯家产业。家父在时,王家老丈赁租过去,私定契约,平时互不往来,每五年结一次赁金。家父过世后,这事便由我出面打理。四年前,我与王家老丈刚结完款子,你若真是王掌柜,怎可能不识得区区在下?!”

  “这……这……”王老掌柜登时语塞,头上不住地流下冷汗。

  “掌柜的,真是这样吗?”进财急了,忙问道,“这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这是冯王两家私定的秘契,旁人自是不知!”冯慎说罢,又冲王老掌柜喝道,“你这大胆奸佞,竟敢冒名顶替!如何害人伤命,还不从实招来?”

  吃这一喝,王老掌柜反倒镇定下来。他冷眼瞅着冯慎,又道:“公子爷这么说,也太武断了吧?单凭几句不知所云的话,老汉这苦主就被定成了凶犯?当着府尹大人的面,岂容你指鹿为马、混淆黑白?虽说老汉脾性软,也不能任由欺辱!你说老汉是冒名顶替,还请拿出佐证来!”

  冯慎慢慢回道:“那秘契为口头之约,并无片纸存世。”

  王老掌柜腰板一挺:“这么说,公子爷方才的话,皆是你一面之词!”

  冯慎笑了笑;“这样讲也没错。”

  王老掌柜一拧额头,恨恨道:“既无真凭实据,公子爷何苦污蔑老汉?!”

  府尹见状,也是怫然不悦:“冯公子,人命官司非同儿戏,不可妄言造次!”

  “大人少安毋躁,”冯慎淡然道,“且待晚辈揭穿这恶徒的真面目。适才,晚辈已将尸首验毕,种种迹象表明:那二人之死,不是鬼戕,而是人为!”

  “人为?!”听得此语,查仵作也傻了眼,“冯少爷……先不说那妇人……单是那稳婆的死因,就透着怪异呀。那婆子颅顶被切,割口平整异常,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利器,会把人头切成那样呀……”

  “查爷,难为你了,”冯慎看着查仵作,似笑非笑,“那割颅的凶器,并不常见。你不识得,倒情有可原。可你做仵作数年,却没验出那妇人已亡了三天,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什么?”查仵作目瞪口呆,“那妇人……都死三天了?”

  “正是,”冯慎确凿地说道,“那妇人面紫舌突,应是窒息而死。死后,腹内胎儿被人扯出。至于那下腹皮肉撕裂、尸首糜烂不堪,恐怕是拜真凶所赐。并且,那凶手曾把尸首封冻,企图瞒过仵作,使其误验成新亡!”

  “那……那稳婆呢?”查仵作擦了擦额上细汗,赶紧追问道,“总不能也死了三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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