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汤姆顿时喜不自胜，道：“多谢唐先生嘉奖。”

　　“闲话不说了，自己在资金里面取五十金币，那是你的奖励。”

　　说完，唐森重新转向威廉·特纳，道：“特纳先生，这些琐事处理完了，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关于海盗的问题了。”

　　威廉·特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看在眼里，道：“我没有想到唐先生居然买下了这么多的船，这和我之前想象的不一样。”

　　“我知道，大家以为我只是买了一艘船，顶多两三艘船，然后我就会在海军的保护之下灰溜溜的离开加勒比海域。”唐森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我的风格，特纳先生。”

　　“诺灵顿准将恐怕不会同意这么多船跟着他。”威廉·特纳小声道。

　　“我不是诺灵顿准将的下属，特纳先生。”

　　听到这句话，威廉·特纳惊了一下，只觉得这位唐先生自从登上船之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在皇家港的唐先生平易近人，永远以亲切的面孔示人，而此时的唐先生，却锋芒毕露，极具侵略性。

　　“汤姆，带我去看看船长室。”唐森迈开脚步，“从现在开始，我得习惯海上的生活了。”

　　“特纳先生，别愣着，我们边走边说。”

第26章 哦！该死的东方人！

　　诺灵顿站在无畏号的船头，俯视着在甲板之上忙碌着的士兵们。

　　他身边的副官正手捧着记录，口中不断汇报。

　　“这次的巡航路线预计从皇家港出发，绕过佩德罗群岛，直到莫纳海峡，让唐先生在那里进入大西洋，然后我们返航。”

　　“中间需要停靠补给一次，莫兰特港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船上携带的炮弹足够应付两到三次低烈度的遭遇战，当然，我想不会有任何海贼胆敢冲击无畏号。”

　　诺灵顿烦躁地摆了摆手：“不用考虑海盗，遇到了算他们倒霉，如果没遇到，也不必浪费时间。”

　　“这次巡航预计需要多长的时间？”

　　“按照正常的速度，两到三个月。”副官道：“但是考虑到商船的速度比无畏号慢很多，更不用说拦截号了，所以预计会耗费三到四个月的时间。”

　　诺灵顿眉头紧锁：“四个月？太久了。”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航海，甚至在航海这一行，动辄几个月太常见了，只是，他实在不想为了一个东方人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特别是，在这个他本该抱得美人归的日子里，他不仅没有对伊丽莎白说出自己的心声，甚至不得不启航，与伊丽莎白分别那么久。

　　该死的，自己未来的岳丈斯旺总督如果想要钱，自己有太多方法让他更加富裕起来，何必去纵容那个东方人？

　　“巡航的时间需要缩短。”诺灵顿道：“我想，没必要到莫纳海峡那么遥远的地方，我认为莫特兰就已经足够了。”

　　“准将，总督大人强调一定需要让唐先生安全地离开加勒比。”

　　“上尉，我需要提醒你，我们是巡航，不是护送，东方人做什么与我们没有关系。”诺灵顿冷冷的说道：“我尊重斯旺先生对于巡航路线提出的意见，但是到了海上，我的命令才是标准。”

　　“好的，准将。”副官低下头，继续汇报：“按照安排，拦截号将在船队的最前方，依旧由阿诺上校担任舰长，唐先生的船只会在中间，而无畏号在最后面，这样方便管理和保护不，方便我们的巡航。”

　　“不，他应该跟在无畏号的后面。”诺灵顿道：“我不希望每天看到一艘私有船只挡住拦截号的视线。”

　　“如果后方出现海贼，我们恐怕无法及时阻止。”副官说到一半，看着诺灵顿的脸色，及时打住：“遵命。”

　　“时间差不多了，出航吧。”诺灵顿挥了挥手：“让士兵们各就各位吧，那名东方人搞出来的把戏快要把士兵的斗志消磨光了，告诉他们，不要以为皇室的工资这么好领，我不想看到任何偷懒的情况发生，不然后果自负。”

　　船锚被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缓缓绞起来，拦截号和无畏号的帆张开，被海风吹得鼓起，破开海水，驶出半圆形的皇家港港口。

　　诺灵顿懒得去看东方人的船只有没有跟上来，直接通过甲板走入船长室，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威士忌，努力平复烦躁的心情。

　　“就当是为了积累资历了，一个在晋升仪式当天就愿意出海巡航的舰长，更容易迎来下次晋升。”

　　诺灵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威士忌特有的煤油味在口腔之中迸发。

　　“伊丽莎白，再等我几个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诺灵顿不满地放下酒杯，喊道：“副官，我不认为现在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来打扰我。”

　　“准将，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副官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唐先生的船舰队好像有点不对劲。”

　　“东方人的事情就更加不需要打扰我了。”诺灵顿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不满道：“我反复强调过了，副官！”

　　“我们这次是正常巡航，东方人的事情不需要去关注。”

　　“可是——”副官有些犹豫，最终只能回答：“是，准将。”

　　听着副官的脚步声离开，诺灵顿这才不满地干掉杯中酒。

　　“一口一个唐先生，才短短几天，连军官都开始偏向这个东方人，再让他在皇家港待几天，怕是没人再愿意在大海上建功立业，只想围着东方人转，眼睛里面只有东方人的金币了。”

　　海浪摇晃着船只，他索性不再想这些烦心事，一边自酌自饮，一边研究着海图。

　　转眼已经是黄昏，士兵们开始换班用餐，诺灵顿终于伸了个懒腰，推开船长室的门，走到船尾吹风。

　　夕阳让海面变成金黄色，无畏号经过的海面波光粼粼，宛若千万条金色的鱼儿跃出海面一般，而顺着水光往远处看，密密麻麻的船只遮盖了海平面。

　　“嗯？”

　　诺灵顿揉了揉眼睛。

　　“喝多了出现幻觉了？”他不可置信地再次望向后方。

　　大大小小的商船张着被染成金色的帆，宛若一支舰队一般，不紧不慢跟随在无畏号的后面。

　　“副官！”诺灵顿大叫：“这是怎么回事？”

　　“准将——”副官急匆匆从甲板上跑来，疑惑不解：“什么怎么回事？”

　　“为什么后面跟着这么多的船？”

　　“哦，那是唐先生的舰队。”副官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唐先生居然买下了皇家港所有的船只，啧啧，我还以为他只会带走一船的幸运儿呢，他的财富难道无穷无尽吗？”

　　“只是钱的问题吗？”诺灵顿重重的拍击着甲板的护栏：“你为什么不通知我？舰队？一个东方人也配拥有舰队？甚至堂而皇之地跟在皇家海军后面？”

　　“准将不允许我因为唐先生的事情打扰伱。”副官无奈地说道。

　　“我——”诺灵顿脸色一滞，随后更怒：“该死，这不单单是东方人的事，注意你的立场，上尉！”

　　“这个东方人卷走了皇家港所有的船只，乃至于大部分的人力！那些人本来应该在皇家港创造税收，在加勒比海域为英格兰创造税收，而不是成为一个东方人的私人属下！”

　　“他是何居心？啊？所谓的旅行者需要这么多人手吗？”

　　“给我去勒令那个该死的东方人，让这些船只立即返航！”

　　副官满脸为难：“准将，我们恐怕无权干涉公民的私有财产，也无权干涉公民的自主选择。”

　　“而且，你多次强调过，我们只是正常的巡航，东方人做什么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

　　诺灵顿脸色铁青。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面挤出一行字：

　　“让那个东方人过来见我。”

第27章 这是个玩笑，对吗？

　　“你和你的父亲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船舱伴随着海浪摇晃着，杰克·斯派洛手中拿着一瓶朗姆酒，面前是咸猪肉和奶酪芝士，如果不是双脚被镣铐捆住，两旁站着两名手持枪械的常装士兵，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囚犯。

　　“系带王特纳，一个好人，一个好海盗，转眼已经十年了。”

　　站在他对面的威廉·特纳双眼锐利地打量着这位姿态古怪的海盗，努力从对方的表情之中分辨对方话语中的虚实。

　　“你说伱是黑珍珠号的船长？我的父亲是黑珍珠号的船员？”威廉·特纳重复着杰克的话，质问道：“你怎么证明？”

　　“嘿。”杰克灌了一口朗姆酒，身子摇摇晃晃，导致脚上的镣铐撞击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我无法证明，孩子，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愿不愿意相信你的父亲是一名海盗。”

　　“而你的体内，流淌着海盗的血液。”

　　威廉皱了皱眉，总觉得对方的语气另有所指。

　　“他在哪里？你说的那个船员。”

　　“谁知道呢？我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黑珍珠号了。”杰克摇头晃脑：“我最后听到系带王的消息，他已经被绑在大炮上面沉入了大海之中——”

　　威廉面色一变：“他死了？”

　　“谁知道呢？”杰克身子往后一靠，摊开双手：“他最好是死了，不然，我实在无法想象他现在会怎么样。”

　　杰克打了个寒战：“孤身一人在没有人能够找得到的深海之中，不能呼吸，不能移动，算不上活着，也永远死不了，只能在孤寂之中数着时间，直到永恒——”

　　“光想象那种处境，我就快要疯掉了。”

　　威廉一时无法理解这个疯疯癫癫的海盗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人被沉海，就会死，这是十分朴素的道理。

　　“我的父亲曾经给我寄过一枚金币，一枚海盗金币。”威廉跳过这个话题，道：“如果你曾经是黑珍珠号的船长，你应该认识那枚金币吧？”

　　“那是一枚阿兹泰克金币，孩子，死亡之岛的诅咒金币，任何拿走金币的人，都会遭到诅咒，就像黑珍珠号的船员，就像你的父亲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杰克拿起叉子，叉起一块咸猪肉，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这玩意闻起来很滑稽。”

　　“我讨厌英格兰的食物。”

　　威廉直接打落了他的叉子，冲过去拎住他的衣领，怒道：“海盗，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胡言乱语，你根本没有见过我的父亲，甚至根本没有见过黑珍珠号。”

　　“我真是疯了才会来询问一个海盗。”

　　他丧气地将杰克甩开。

　　杰克满脸无辜地抚平了胸口的衣褶，看了看掉落在地的咸猪肉：“看来你也不喜欢英格兰的食物。”

　　“显然大家聊得并不愉快。”一直站在一旁的唐森拍了拍手，吸引两人的注意力：“顺便一提，我承认咸猪肉不好吃，但是最好不要浪费食物。”

　　“唐先生，这个人满口谎言，他说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威廉指着杰克：“什么诅咒，什么不死的人，他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即便我的父亲真的是一名海盗，相比起他的胡言乱语，我更相信唐先生所说的，唐先生，你不是说你见过一个名为威廉·特纳的海盗吗？”

　　“...”唐森沉默了一下：“没错。”

　　“那就对了，他没有被绑在大炮上沉入海底，也不可能被什么金币诅咒。”威廉释然：“至少，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