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别看巴特家族拥有的贵族爵位和林默一样都是最低层的勋爵，事实上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第0015节 夜宴

　　林默拥有的是功勋贵族爵位，是皇室奖赏给极少数对帝国有卓越贡献的平民，走进统治者圈子的通天之路。

　　这样的制度有利于选拔出平民阶层的精英，虽然当前爵位仅限于本人，父子传承将会降低一个爵位，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封地，但至少不会听到有人喊着“王候将相宁有种乎”率众揭竿而起。

　　若是功勋贵族们一代又一代肯努力并再次立下功勋的话，保持住爵位并享受到分毫不少的贵族特权和荣誉并不是难事。

　　巴特家族的勋爵虽然偏安一隅，却是真正的世袭贵族，还是拥有封地的那种，只要斯兰帝国还有在的一天，家族里也不出什么败家子，这么一大家子人还是能够衣食无忧地过下去。

　　由于爵位传承的压力，在进取心和进取能力上，功勋贵族超过世袭贵族千百倍，后者虽然可以安逸的混吃等死，但是想要更进一步却千难万难。

　　即便想走功勋贵族的路，为国立功换取晋升爵位的机会，可是一群沉迷于安逸堕落生活的羊群想要诞生出一头凶猛的恶狼，机会却微乎其微。

　　帝国之所以一直保留着世袭贵族的存在，一方面除了报答其祖先为国立下不世功勋外，另一方面也是通过他们来维持着地方的治理。

　　世袭贵族的底蕴一代一代积累下来，虽然表面上两种贵族享受到的特权待遇几乎完全一模一样，而且即使两方起了矛盾，皇室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但是贵族圈子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功勋贵族的地位往往会低于世袭贵族半头。

　　其根源就出在世袭权上，若是能够一代代永久传承下去，谁愿意如此拼命啊！因此世袭成为了某种特殊的骄傲。

　　这一点差异，意味着低一阶的世袭贵族可以用平阶的礼仪对待高一阶的功勋贵族。

　　不过迎接林默等人的本地领主克拉斯·巴特勋爵却没有显露出任何高人一等的骄傲，即便是看到了他身旁的镇卫队士兵查理，也依然保持着微笑，一点儿也看不出任何鄙夷的意思。

　　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这句话果断不假。

　　世袭贵族虽然有各种各样令人厌恶甚至痛恨的堕落习惯，可是不得不说他们依然有自己值得骄傲的地方。

　　克拉斯·巴特称呼林默的敬词里还格外加上了“大人”，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是守护帝国的皇家龙骑士。

　　“老爷，这两位是莫林大人的朋友，哦，还有这位是镇卫队士兵查理，好像也是莫林大人的朋友。”

　　在主人面前，管家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不应有的势利，体现出了贵族管家应有的素养。

　　“欢迎光临巴特家族的庄园！”

　　克拉斯·巴特向双子星姐妹和查理点了点头，表示了欢迎的意思。

　　两姐妹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是刚才在路上被林默突击补习了一下，能够听出对方的意思，动作一致的向对方屈膝躬身，行了一个平民向贵族的女士礼。

　　查理的反应有点大，他直接跪倒在了自家领主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您好，尊敬的领主大人。”显然他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紧张坏了。

　　与龙骑士大人的朋友关系是一回事，但是作为巴特家族领地的子民是另一回事。

　　能够参加领主大人的晚宴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查理激动地脑子都些发晕。

　　别看巴特家族的这座建筑外表粗犷简洁，内部设计还是相当精致，雪白的墙壁上挂满了代表着家族悠久历史的绘画，随处可以见到镏金的纹饰和精致的摆件。

　　专门为迎接帝国的龙骑士而点亮的魔晶灯，通过一盏别具匠心的小银镜和烛光一起映得房子里灯火通明。

　　这是主人家在向客人炫耀自己家族的实力和底蕴，光是这座建筑里的东西，就足以换来两个雪松镇。

　　克拉斯·巴特勋爵亲自引领着林默等人，一边寒暄着，一同来到了正传出悠扬助兴音乐的餐厅。

　　雪白的，挑不出一丝瑕疵的餐桌布铺在长条形餐桌上，被银亮餐具围拢的中央，巨大圆盘上堆叠成小山一般的烤松鸡，鸡腿上竟然还没忘了扎上一束干香蒲叶，炖得散发出诱人奶油咸香气息的山珍豚手汤，大块的肉块浮满了汤腊，清香松脆的餐前格列饼……

　　两位乐师站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地演奏着手中的乐器，气氛温馨而和谐。

　　很难以想像，巴特家族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了如此丰盛的晚餐。

　　尽管只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小世袭勋爵，其家族实力此刻从细节上完全展现出来，竟然丝毫不输于大城市里的男爵。

　　“天哪，这里是天堂吗？”

　　跟在林默和双子星姐妹身后的查理目瞪口呆地咽了一口唾沫，喉节狠狠上下动了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丰盛奢侈的食物。

　　以镇卫队那点微薄的薪水，恐怕不吃不喝攒上十年，也未必能够享用到眼前餐桌上一小半的美食佳肴。

　　不过看到领主家族里的那些大人物们，查理佝偻的身子益发地缩了缩，恨不得躲到角落的阴影里。

　　在这些贵族们面前，作为低贱的平民，他只拥有一颗脆弱的玻璃心，自卑的心态油然而生。

　　与这些上等人坐在一起享用如此丰盛的美餐，几乎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查理！有我在，尽管放心吃。”

　　林默察觉到了幼时朋友的局促不安和怯场，给予了一个鼓励的微笑和眼神。

　　看到莫林的目光，查理仿佛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里，腰杆不自觉地直了直，胆气也生出了一些，总算没有作出一些不堪的表现。

　　……

　　餐厅里已经有十几名巴特家族的成员在等候林默等人的到来。

　　“您好！尊敬的龙骑士大人！”

　　一位衣着精致而华丽，体态有些臃肿的女人率先走出来向林默作了一个浅浅的屈膝礼。

　　林默依然穿着如同重装骑士铠甲的“龙将”数字化单兵战术铠甲，很容易从作客巴特家族的四个人里被认出来。

　　以龙骑士的身份，穿着这一身战斗装束并不算失礼。

　　克拉斯·巴特指着这位风韵犹存的中年贵妇，为来客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夫人，凯莉！”

　　“您好，美丽的凯莉夫人！我是莫林，很高兴见到您。”

　　林默带着微笑向对方索了一个吻手礼。

　　斯兰帝国的礼节中有一部分与另一个世界的欧洲贵族礼仪有些共同之处，事实上这并不奇怪。

　　肢体语言才是真正能够表达出人类情绪的最有效方式，礼节更是纯粹的情绪表达，例如男女之间的XXOO更是肢体表达情绪交流的极致。

　　只要善恶观是一致的，那么一部分文化和意识形态相似，属于完全正常的事情。

　　“这位是我唯一的女儿，赛蜜尔。”

　　随着克拉斯·巴特的介绍，一位穿着淡粉色公主裙装的少女往前迈了一步，淡蓝色的瞳仁中闪动着涟漪般的异彩，上下不住地打量着林默。

　　作为帝国战略级高端武力的龙骑士一向以数量稀少和战斗力强大为著称，一般人等闲不得见，突然听闻一位龙骑士来到了雪松镇，让这位巴特家族的嫡长女对龙骑士充满了好奇心。

　　“您好，尊敬的龙骑士大人，能让我看看您的巨龙吗？”

　　赛蜜尔显然还是处于青春跳脱的年纪，一看到如此年轻俊秀的骑士先生，十分难以想像对方竟然是守护帝国的强者之一。

第0016节 质疑

　　“赛蜜尔！守护帝国的巨龙是随随便便能看的吗？”

　　克拉斯·巴特脸色突然一变，毫不犹豫地喝斥道。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帝国皇家龙骑军团的巨龙，可是他从传闻中听说过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可怕巨兽。

　　若是真让眼前这位年轻的龙骑士召唤来自己的巨龙座骑，恐怕从未有过巨龙降临的巴特家族多半得受到一场无妄之灾。

　　巨龙可不是人类，若是哪里伺候的不对，一旦发起怒来，巴特家族数百年的财富也许会化作一片废墟。

　　“父亲大人，人家只是好奇嘛！”

　　巴特家的嫡长女赛蜜尔低着头轻捻着自己的栗色齐肩秀发，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

　　自己长这么大，可还没见过巨龙呢，若是能够看上一眼，在与闺蜜们的聚会中肯定会成为十分火热的话题。

　　“抱歉，克拉斯舅舅，我猜这位莫林大人恐怕再也无法召来自己的巨龙。”

　　餐厅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了过去。

　　看着一个穿着双排扣黑天鹅绒礼服，梳着一头油亮短发的年轻人向克拉斯·巴特和林默微微一躬身。

　　没有人发现，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意外，困惑，仿佛又决定了什么，诸多复杂的情绪不一而足。

　　“你在胡说什么？莫林大人是一位真正的龙骑士。”

　　克拉斯·巴特有些生气。

　　无法召来？这什么意思，质疑这位客人的身份吗？

　　在斯兰帝国境内，谁敢冒充龙骑士，那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到林默那身骑士重铠和如教科书般标准的贵族礼仪，巴特勋爵根本不会相信对方是冒充的。

　　仅仅是那身重装铠甲的外型和精致做工，几乎是他前所未见，甚至听说过的。

　　恐怕只有帝国顶尖大师倾心打造的龙骑军团玄钢秘甲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莫林大人，请原谅年轻人的无礼。”

　　克拉斯·巴特有些担心林默的怒火会撒在自己外甥的身上，刻意没有提他的名字，甚至打算找个借口将其支使开这个宴会。

　　“您好，我是罗杰，利安城商人的儿子。”

　　那个年轻人做了一个平民对贵族的礼仪。

　　“罗杰！你这是想要挑衅帝国的龙骑士大人吗？”

　　克拉斯·巴特脸色变得益发难看，这个外甥竟然没有领会自己的好意。

　　激怒了一个龙骑士的后果，哪里是一个商人子弟能够承受的，即使是自己这个拥有封地的世袭贵族也无法护住他。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难道不知道一头巨龙意味着什么吗？

　　那头巨龙只需要就地打个滚，就能轻易地把罗杰父亲在利安城的商铺夷为平地，而城主和其他贵族只会装作视而不见，根本没可能去冒着得罪皇家龙骑军团的风险，为一个小小的商人出头。

　　要知道哪怕只有一名龙骑士和他的巨龙，也是拥有单枪匹马就可以屠城的能力，龙骑士一旦发怒，绝无可能幸免。

　　林默只是脸上保持着谦恭的淡淡微笑，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舅舅大人，我只是在说一个极有可能是事实的猜测。”罗杰依然不为所动，看了一眼餐厅里的其他人，继续说道，“两年前我曾经去过一次帝都德兰城，也听闻了一些有关于龙骑军团的传闻，当然，这是经过一些贵族朋友证实过的信息，其中恰好有关于莫林大人的故事。”

　　“是真的吗？罗杰！”

　　赛蜜尔两眼立时发出光来，少女对于英雄的抵抗力向来都是负值，连勋爵家的女儿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