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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肖芥子也不管他,又把那张截图发过去了,另附了句“来的话,用你的名字订这家,要标间。另外附注,有位肖小姐需要提前入住”。

  意料之中的,陈琮懒得打字,直接拨电话过来了。

  肖芥子接起来。

  陈琮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一长串:“你怎么会有我爷爷和爸爸的消息?我爸当初不是被劫匪砸的吗,案子都结了,能有什么秘密?”

  真吵,肖芥子略偏了头,让耳朵尽量离听音筒远些,左手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巧乱点,像弹钢琴。

  她说:“见面聊。”

  “你小命怎么了?是不是发病了?你不是已经生了个仙鹤,开始大石补了吗?”

  嚯,仙鹤,要不是他提,她都忘记了她“生”过仙鹤。

  “见面聊。”

  看来是电话里说不清楚,陈琮只好暂时把这两桩事撂开:“那订标间又是什么意思?我订两间挨着的大床房呗,男女有别,我总不能跟你住一间吧。”

  肖芥子的手指从方向盘上一带而过,像演奏完毕、来了个漂亮收尾:“先照我说的做,见面再聊。”

  ***

  半小时后,肖芥子顺利入住“行栖”——亏得是淡季,房间空得多,不用非等到中午。

  陈琮订的是豪华标间,房型比之前住的大,配备更高级,院子也拾掇得更雅,角落里造了个临水的小假山景,院檐下还有双人位的小茶座。

  看看时间,早上十点刚过,她给陈琮说的是晚上十点前,足足十二个小时呢:管他是飞机还是高铁转包车,时间管够。

  踏实安顿下来,肖芥子开始犯困,毕竟昨天满城兜找,全是体力活,又生熬了一夜没睡,双重疲累。

  为了保持清醒,她打开电视,给自己冲了杯咖啡,还找来纸笔,试图理一下姜红烛以及陈天海父子一系列事件的时间线,然而脑子发木,实在转不动,再香浓的咖啡也撑不起她一直下耷的上眼皮。

  熬到十一点,呵欠连天,眼泪都出来了。

  睡会吧,就算真的十分倒霉、附近有别的掠食者,都这个点了,也八成都起床忙活了。再说了,虽然“联石”已拆,但红姑离得不远,大掠食者所在的地头,应该是安全的吧?

  她劝说自己,睡一会,十分钟都是好的。

  于是,给手机设了个十分钟闹铃之后,肖芥子脑袋一歪,睡着了。

  ……

  肖芥子睁开眼睛。

  人真是犯贱啊,那么想睡,躺下了却又睡不着了。

  她垂头丧气地坐起来,怔了会之后,抱起床头的那盆蝴蝶兰,送到小院里晒太阳。

  阳光很好,晒在身上暖烘烘的,暖到她不想穿陈琮买的那件厚重外套。

  肖芥子脱下衣服,正想往茶座上放,忽然“咦”了一声,原地转了一圈。

  她没影子。

  这是在石头里?

  她赶紧抬头看天,心跳得厉害:原本,那应该有道黑白分明的交界线,现在,几乎已经褪没了,要非常非常仔细,才能隐约看出,半天上有道浅浅的痕。

  还真是在石头里。

  肖芥子心里冒凉气:这才几天啊,现实和入梦她已经混淆了,难怪当初庄子梦蝶会陷入迷思,这以后睡醒了起床,不确认一下有没有影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醒了、还是误以为自己醒了。

  还有,她的蜘蛛呢?

  肖芥子退后两步,在小院里左顾右盼,不经意间抬头,终于在屋檐下找着了。

  屋檐瓦是黑色,蜘蛛又隐在暗里,所以很难发现,但蜘蛛明显大了,有巴掌那么大,再也不能乖巧地栖息在她的衣领上了。

  姜红烛说,她的蜘蛛不是蜘蛛,是什么梦魇的神,长了女人头女人脸——怎么说呢,是挺梦魇的,瘆得很,她都不想凑近了看,万一看到一颗花生米大的女人头,那可真是一辈子的噩梦了。

  不过,在石头里的话,意味着她可以……出去串串门了?

  ***

  肖芥子推门出来。

  在走廊上,她遇到拖着行李箱的新住客,人家看不到她,她也听不到声,只能看到那人拿着房卡,嘴巴一张一阖地嘀咕。

  看来,现实世界对石中世界的入侵,或者说叫叠合,还在进程中,目前视像、触觉是够逼真了,声音还没进来,以及……

  肖芥子使劲嗅了嗅鼻子,没错,味道也还没进来。

  走进街道,比早前要热闹,她向着姜红烛所在的民宿走,中途改了主意:这是自己的石中世界,想进到姜红烛的石头,她得找到自己世界的“边缘”。

  好在,这次她有经验了,拐进一条没印象的巷子,里头很快浓雾滚滚。

  肖芥子摸进雾里,看到两根泛微光的蛛丝。

  她正式“生产”之后,接触过两块石头,李二钻和姜红烛的,看来都已经“入网”了,她想了想,顺着看起来较新的那根蛛丝往外走。

  没走多久,一脚踏进一个旅馆房间。

  房间没人,但看起来有点眼熟,下一秒,肖芥子想起来,这是她和姜红烛到达景德镇的前一晚、投宿的旅馆。

  也就是说,红姑到达景德镇之后,没睡过觉,现在都还没入睡,所以,当自己作为访客登入时,石里的场景停留在了姜红烛上一次入石、还没更新。

  这跟李二钻那次不一样,李二钻那次,钻戒被她带走,跟本主“断了联”,她进去时,等于是以她的视角刷新了。

  肖芥子忍不住去拉窗帘,但拉开了也没用,外头浓雾滚滚——姜红烛出入避人,入石也懒动,不像她老觉得新鲜,爱溜达。

  所以红姑的石里世界,就是这么一间小小的旅馆房间。

  ……

  肖芥子怏怏地沿着蛛丝,又回到自己这头。

  对比那逼仄的房间,这头的天地是要开阔多了:她得劝红姑多出去走走,现实中避着人也就算了,但在石头里,为什么也恹恹蜷于斗室呢,不觉得压抑吗?

  换了是自己,因为生病或者肢体伤残躺床上不能动,入梦时她能夜行八百里,非得把白日肢体受阻的抑抑在晚上补回来不可!

  正想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她看到她那只巴掌大的蜘蛛,正惊慌失措、八脚并用,一路滴溜疯跑,毫无什么“神”的气质,瞬间就爬进街边摊贩的四轮车底下不见了。

  怎么了?

  肖芥子头皮发麻,有一种雷击就要来临、头发正根根上竖的不祥预感。

  她抬起头。

  半空中,正慢慢向内凸进两只眼睛,每一只都有水缸那么大,像癞蛤蟆或者死鱼的眼那样,暴凸。给人的感觉,那里的天空是一层巨大的透明保鲜膜,不知道什么东西正要……拼命往里迸挣。

第64章

  肖芥子吓得腿都软了。

  这场景太诡异了, 街上的人还跟之前一样,忙活的忙活,谈笑的谈笑, 一派家常过日子的祥和气, 半空中却上下缓移着两颗巨大暴凸的眼珠子, 目光邪诡, 忽左忽右。

  如果大家都能看到兴许还会好点,众人一起尖叫奔逃, 也算有个压力释放的群体端口, 但偏偏只有她能看到,全方位的孤立无援。

  渐渐的, 那目光移向了她……

  万幸, 就在这个时候, 10分钟到点, 闹铃震响, 仿佛强劲的声波武器突然刺透,眼前的世界大块大块、扭曲崩裂。

  ***

  肖芥子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

  坐定之后, 大口喘息,推算起来, 从那暴凸的眼睛出现到惊醒,也就十来秒, 但后背额前,都已经出了汗, 想端起床头的咖啡喝一口, 手止不住抖, 杯子拿起来, 咖啡晃得几乎要洒出, 只得又放下。

  再去摸腿,软的那股劲已经过去、抖的劲儿上来了,筛糠一样,她隔着被子使劲抱住,本想让腿别抖,然而适得其反,反而整个人都抖成一团。

  太可怕了,难怪有人入石时会硬生生吓死,这跟现实遭受重度惊吓也没什么不同——亏得自己够小心,睡前设了闹铃。

  这就是传说中的掠食者吗?

  红姑没有入睡,也就没入石,显然,刚才的这个不是姜红烛。

  肖芥子缓了片刻,翻身下床。

  找红姑去,拆伙不拆情分,自己这头出了状况,去请教一下还不行吗?

  ……

  两家民宿离得近,肖芥子也懒得开车了,一口气跑过去,直奔房间。

  民宿的工作人员认出她是昨儿入住的客人——毕竟戴帽子染银发的漂亮姑娘在哪都有辨识度——非但没拦,还热情打了个招呼。

  房间的门大敞,打扫的阿姨正在里头换床单,见到肖芥子,仰起脸习惯性微笑。

  肖芥子傻了:“这屋的客人呢?”

  “走了啊,退房了。”

  走了?肖芥子难以置信:红姑那身体状况,还有那么多大包小件的,怎么走?

  难道是……有人接走的?

  她又奔前台,提出要看一下监控,只看前台门厅的就行。

  一般的住宿机构,客人想看监控没那么容易,但民宿嘛,相对随和,电脑一推,就让她看了。

  是走了,就在不久之前。

  用轮椅推走的,可能是怕姜红烛的形貌吓到人,还给戴了帽子、盖了大衣。下台阶时,因为民宿没残疾人通道,两个男人合力、稳稳地抬了下去,然后进了一辆大商务车。

  从监控里可以看出,大商务车里还有人,是个长发大波浪的女人,姜红烛上车时,她殷切地探身出来,看那架势,是要握手。

  肖芥子看完一遍,拉回再看,确认真的是走了,这才勉强笑笑,向前台道了谢出来。

  一天之内,她二出这家民宿的大门,一次比一次失落。

  ——红姑谦虚了,这哪是“认识点人”啊,人脉活络着呢。应该是昨晚就联系了,人家连夜赶来接。

  ——挺好,比有她照顾时好多了,看得出对方人手足、实力强。红姑要过上好日子了,不用跟着她坐破车、住破屋了。

  以前跟姜红烛吵架时,她总趾高气扬说什么“回头我走了,看你怎么办”,现在想想,着实可笑:怎么办?人家多的是办法。

  肖芥子眼圈一红。

  亏她还自作多情、找了个这么近的民宿,想着能暗地里、就近,照顾一下姜红烛,原来人家根本不需要她,说不定这么多年,红姑本可向上求取,留她作伴,是看她可怜,勉强向下兼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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