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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不过陈派在修真界中的名声一向不好,为自诩正派的门第所不齿。毕竟几乎每一家,都有过被陈派抢走弟子和香客的经历,陈派被灭,许多门派嘴上声援,喊着彻查严惩,可内里的态度却是暧昧。

  一来,陈远认定的凶手显门,是不折不扣的正派道门,名望深远,无论真相如何,真查起来都要得罪显门,乃不值当;二来,觉得陈派罪有应得的大有人在,甚至看到陈派一夜之间荡然无存,不少人都暗自拍手称快。

  故而此事虽一时轰动,但世人也大多过过嘴皮子的瘾。过了些日子,关心的人就少了。

  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陈派过去虽然风光,但绝大多数弟子一夜死去,曾经积攒下来的巨富也灰飞烟灭,一切成空。

  那仅剩下的后人陈远到处奔走,想要报仇,各路门派面上答应得好好的,真正帮忙的却少。半年过去,报仇之事无所着落,看着着实凄凉。

  “……前些日子,我听说这陈远落魄得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剩下的家人门人也纷纷离去,还以为这陈派之事要不了了之。如今看来,竟是又有了起色,还重金募勇,莫不是就要去跟显门寻仇了?”

  一家酒肆里,荼靡和沈戢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邻桌的人议论。

  “寻仇自是寻定了的。这陈公子的志向可是远大得很,前阵子,还曾去伏龙山请南海仙翁。”

  “哦?请到了么?”

  “若请到了,哪里还会有今日之事?就是不曾请到,他才回来,自行报仇。如今来帮他的,听说是独孤派。那独孤派的掌门叫独孤逑,与陈魁乃是忘年之交。据说他前阵子闭关修炼,出关之后才得知了陈派的惨案,亲自带着弟子千里迢迢来奔丧,发誓要为陈派报酬,还赠了陈远许多钱财。”

  “怪不得陈远能重金募勇。啧啧,独孤派可也是个名门,听说富得很。有独孤派帮忙,这报仇之事当是有眉目了。”

  “那可难说,显门可不是吃素的……”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得旁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无量寿福。”

  看去,只见是邻座的老道站了起来,对他们款款行了个礼:“二位施主,贫道有一事求教。”

  二人见这老道穿得体面,模样也周正,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凡。他们不敢怠慢,忙也行个礼:“道长请说。”

  沈戢道:“贫道周游而来,初至贵地,不熟此间之事。方才听二位施主说起这陈派之事,只觉颇是新奇,故而想向二位打听打听,这陈派的来历。”

  二人面面相觑,一人道:“陈派的来历,说来可远了去了,不知道长想知道哪些?”

  沈戢笑了笑,随即转头唤来店主人,掏出钱来,让他上一壶好酒,又点了几样小菜。

  “陈派的名声,贫道亦曾有耳闻,却不知详细之事。”他说,“贫道听二位口音,当是本地人,想来必定对陈派了解甚深,故而想请教一二。听闻陈派的掌门陈魁,生前活了四百多岁,可有其事?”

  二人见沈戢出手大方,已是眉开眼笑,自然也乐得跟他聊下去。

  “此事不假。”一人道,“那陈魁,胶州人人都见过。就拿在下来说,在下自由在胶州城中长大,今年五十有二,自打幼时见到陈魁第一眼,直到他遇到那祸事去世,他的模样就一直不曾变过。”

  “正是。”另一人道,“在下亦胶州人士。莫说在下,就连在下的祖父,也说陈魁是个神仙。他自生下来,陈魁就是个年轻人;活了七十多年,前年走了,陈魁连一丝白头发也不曾添过,岂不让人惊叹。”

  老道颔首,道:“崂山之中多有修真门派,但凡修真之人,活了几百岁却容颜仍如年轻时一般的,不在少数。想来,这陈魁也跟他们是一样。”

  二人却笑而摇头。

  “绝不一样。”一人道,“我且问道长,那些修真门派的弟子,若想长生不老,须得如何行事?”

  沈戢道:“自是修习法术,功力圆满,内丹精纯,方可长生不老。”

  “若是修到八十岁,此术才练成,可让人恢复年轻时的容貌么?”

  沈戢笑了笑,道:“自是不可。所谓不老,乃不死也,并非恢复青春。若要易容,有另外的变化之术,却不可称为长生不老。”

  “这便对了。”那人道,“别的修真门派,皆只是长生,何时修成,便停留在修成时的模样,却不可让人返老还童。陈派不然,别的门派做不到的,它能做到。”

  沈戢讶然:“哦?”

  “故而陈派另有一个名号,叫不老门。”另一人道,“入了陈派门下的,每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脸上连一根皱纹都没有。陈魁有这等本事,道长还觉得他与别人无异么?”

  听得这话,一旁的荼靡神色也动了动。

  她自己就是个仙门弟子,对于各路修真之术,也自是了解。

  如这两个茶客所言,所有修真门派中的法术,其实只能做到长生不老。何时得道,便保持何时的模样。

  比如沈戢,他天赋异禀,十岁入道门,二十五岁就摸到法门,参透了天机,用修为筑起内丹根基,得以长生不老。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是二十五岁的模样,不曾改变。可就算他再修为高深,乃至于登仙,他也不可能回到十六岁时的模样。

  这是万物荣衰之法所决定的,并非人力可为。

  而陈派这法术,能为常人之不可为,那么确实是个异类。

  “贫道听说,陈派的道术,乃陈魁亲手所创?”沈戢道,“不知这道术可有借鉴?”

  “有甚借鉴。”一人道,“这是独门秘术,否则陈派何以在这众多门派中立足?”

  另一人却道:“不过我听说,陈魁当年创立这道术之事,倒是得了天机。”

  “天机?”沈戢问。

  “据说,他是得了一本天书,从天书里悟出来的……”

  “胡诌。”旁边那人笑道,“这都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谣言了。我听陈魁亲口说过,此事乃子虚乌有。”

  “他说子虚乌有便是子虚乌有?我不信。”

  “不信你去问他。”

  “如何问,他都死了……”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磨起了嘴皮子,沈戢仍面带微笑,目光却是深远。



第三十七章 募勇

  陈派的山门虽然已经被毁,不过在胶州城里,还有一处宅院。

  为了生计,陈远原本打算将这宅院卖了,不料陈魁的故交独孤逑率领弟子不远千里而来,还赠送了大笔钱财,解了陈远的燃眉之急。

  陈远感激不已,特地将这宅院收拾了一番,将独孤逑一行人都安置在里面。

  有了钱财,募勇之事也进行得很是顺利。

  短短不过五日,已经募得三十余人。

  胶州是修真门派聚集之地,不乏道行深厚的高人。他募来的这三十余人,个个法术高强,就算是显门那般名门正派,寻常弟子亦难以阻挡。

  陈远巡视一圈之后,只觉信心倍增。

  前番,他虽然用那万灵咒向神仙许了愿,神仙也收了他的酬劳,但毕竟不知道那神仙究竟是什么底细,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干活,陈远思来想去,总觉得不踏实。

  直到独孤逑来到。

  他为陈远出谋划策,告诉他显门法术弱点在何处,该招募什么样的帮手,还帮他谋划起了日后重振陈派的事。陈远颇受鼓舞,这才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做大事的底气。

  这独孤逑,他从前也见过。陈魁与他交好,他到胶州来做客,也总是住在陈家。

  不过在陈远眼中,独孤逑和陈魁其实只是一般的友人,说不上多么亲密。但陈派出事以来,旧日的亲友虽纷纷来慰问,却大多数人说的多做的少,钱财都不见捐上几个,遑论为陈派出头,找显门报仇?

  可独孤逑却不一样,他穿着一身缟素,登门来大哭一场,无论钱粮还是人手,都慷慨奉上。

  陈远大受感动。

  患难见真情,独孤逑这样的人若不算至交,何人算得至交?

  因得钱财充裕,先前那些想离开的残存家人和弟子也都不走了,陈派的废墟上,众人重新搭建屋舍,安置募来的帮手,日日练功,如火如荼。

  “公子,”一名家人上前禀报,道,“方才又来了一名老道,带着个童子。他本事颇是了得,一柄拂尘可穿云破石,四五个人都不是对手。他还说,他的本事是是从方外习来,可在万人之中轻取敌首。”

  “哦?”陈远眉间一展,正要去看,却被一名独孤派弟子叫住。

  “公子。”那弟子走过来,向他一礼,“师父遣在下来邀公子共膳,不知公子可有空闲。”

  独孤逑当下是上宾,陈远不敢怠慢,忙让家人将那老道好吃好喝留住,自己回头再看。

  吩咐完毕之后,他即随着按独孤派弟子去见独孤逑。

  独孤逑出手豪气,不但给了陈远许多金银,还不劳他照顾,自己包下了胶州城中最豪华的一处酒楼,带着弟子们住了进去。

  陈远来到酒楼里时,独孤逑已经在雅间摆好了宴席。

  推开门,只见烛光璀璨,温香阵阵。

  歌伎和舞伎涂脂抹粉,乐声靡靡。舞姿妙曼。更有浓妆艳抹的女子陪坐在独孤逑身边,伴他饮酒取乐。

  “贤侄来了,快快入席。”见到陈远,独孤逑招呼道。

  陈远行了礼:“拜见世伯。”

  两名侍酒美人走上前来,在陈远身旁坐下,为他布菜。

  陈远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由着她们伺候,并无局促之色。

  独孤逑看着他,微笑:“听说贤侄今日又收了许多猛士?”

  陈远颔首:“正是,今日收了十人。若非世伯相助,晚辈几乎不敢想。”

  独孤逑大笑起来:“区区钱财罢了,身外之物,何足挂齿。”

  陈远就佩服独孤逑这等洒脱之态,道:“世伯如晚辈再生父母,他日晚辈重振陈派,定然将世伯今日恩情加倍奉还。”

  独孤逑一摆手,慷慨道:“我与陈老祖乃忘年之交,他遭此不行,我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为他讨还公道,这等客气的话,贤侄不必再提。”

  陈远听得这话,感激不已。

  独孤逑则举杯,与他共饮。陈远不推拒,把酒饮下。美酒在前,美人在怀,酒一杯杯地下肚,没多久,陈远已经觉得醉意熏熏,歪歪地靠在身边美人怀里。

  “说到陈老祖,我每每至深夜,想起他旧日音容,皆难以释怀。”独孤逑也倚在隐囊上,忽而长叹,“想当年,我闻知他那独创的奇术,从千里之外来到,只求切磋。本以为他这等高人,必是不假辞色,不屑与我这无名小卒相见。不料,他全无架子,与我论道三天三夜,如今想来,犹韶音在耳,追思不已。”

  说罢,他眼圈发红,低头拭了拭。

  陈远听着,心事也被触动,鼻子酸了起来。

  “我当初听到噩耗,唯一担心的,是老祖这法术失传于世。”独孤逑欣慰道,“后来听说贤侄还活着,这才放下心来。”

  陈远擦了擦眼角,道:“晚辈幸存,亦上天眷顾。”

  独孤逑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道:“听说,你去了一趟伏龙仙山,向南海仙翁求助?”

  “正是。”

  “见到仙翁了么?”

  陈远喝了一口酒,叹气道:“晚辈惭愧,不曾见到。”说罢,他将自己去伏龙仙山的经历说了一遍。

  不过他脑海中有一丝清明尚存,记着神仙在梦里的告诫,没有提那老船工指路让他用万灵咒许愿的事。

  独孤逑听罢,抚须颔首:“我最后一次见到老祖时,还是前年。他与我说起贤侄,说贤侄虽然聪颖,却总将心思放在丹青上,学道不精,担心贤侄日后撑不起陈派。我那时安慰老祖,说陈派人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就算贤侄不识法术,陈派也不会断了传承。”

  说罢,他脸上浮起些遗憾之色,道:“不想,竟是一语成谶。”

  陈远听得这话,愈加羞愧:“我晚辈少不更事,对不起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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