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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这样的一句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是一般人都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

  贺兰陵也未料到她会这么直接,神色有些不自然,清澈的眼中像是被投入一枚小石的泉,荡起了涟漪。

  他觉得以后得好好教导她一下,说话要顾及场合。

  “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司礼官唱道。

  贺兰陵端起连着红线的酒杯在阮璃对面坐下,将其中一杯给了她,他现在无法言说自己心中的情绪,倒是对面的她笑的挺开心的。

  他靠近她,与她曲臂交颈,将酒一饮而下,虽不是耳鬓厮磨,却也彼此呼吸可闻。

  “礼成。”随着司礼官的最后一声唱颂,房中的人全都退了出去,便只剩下他与她两个了。

  “快,帮我把冠子取下来,好像缠着头发了。”阮璃扶着喜冠对贺兰陵说道,她觉得这冠子和自己好像有仇一样,戴一次缠一次的。

  正准备打坐休息的贺兰陵只好走了过去,只见她一缕长发和冠子上的珍珠流苏缠的正紧,于是拿了剪刀就要将头发剪断。

  “你干嘛?”阮璃一把捂住头,这是她漂亮的伞盖哎,怎么能让他用剪刀毁了。

  “缠住了,剪开。”贺兰陵回道。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头发对我很重要的,不是有句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么?你帮我解一下吧。”阮璃恳求的看着他。

  贺兰陵被她这样瞧着,便将剪刀放下,坐在她身边开始解发,珍珠是一颗一颗的,头发正好缠在之间的缝隙里,有点难解。

  在他解的时候,阮璃也问着心中的疑惑:“不是说妖被你们抓到就会杀掉么,为什么那狐妖会被封印在这里啊?”

  “因为杀不死,只能封印住。”贺兰陵回道。

  “哦,看来那狐妖挺厉害的。”阮璃感叹了一句,然后小心的看了贺兰陵一眼:“你们是不是只要是妖就会杀啊,就算那只妖从来没有害过人?”

  “是妖就会害人,就该杀。”贺兰陵毫不犹豫的回道。

  “那或许有那么一些妖真的就不害人呢,而且你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知道妖就一定会害人了。”阮璃觉得他太武断了,比如像她这么可爱的,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想过要害人。

  贺兰陵:“这是妖的本性,无需未卜先知。”

  阮璃听了思忖了一下,等他祖父过世后,她拿了银钱和丹药就跑远点,他给的那宅子也不要了。

  “啊,疼疼疼,你轻一点。”她被他扯着头发了。

  “解不开,还是要剪。”贺兰陵说完拿过剪刀,一剪子将她的发同珍珠流苏一起剪断,莹白的珍珠散落了一地,她的长发留在了他的手中。

  “别……”阮璃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他手里她的一撮头发,她气的叫了一声,然后一拳捶在贺兰陵的胳膊上:“乌龟蛋啊你。”

  乌龟蛋是玉螺大娘骂玉螺大叔的口头禅,她常听,今天第一次用。

  贺兰陵没想到她竟然就动了手,虽然力气不大,不过乌龟蛋是不是王八蛋的意思?

  果然是蛮地之女,没半点礼教。

  阮璃抢过头发,带着哭音:“我的伞……头发,呜呜呜。”

  院子里的人听着房中的动静,都忍住笑,看来是已经开始洞房了,而且少君还有些鲁莽了,让少夫人都哭了。

  “还会长出来的。”贺兰陵有些头痛,修真之人并不在乎身体发肤这些,因为一旦和敌人交手,受伤在所难免,如果顾及太多,就别想战胜敌人。

  可他不知道,阮璃的头发并不会长出来,如果没有脱胎换骨,这一断便是永远的断了。

  阮璃没有理他,抹了会眼泪,拿了个锦囊郑重的将头发装进去,然后艰难的脱掉身上繁复的婚服,钻进被子里。

  虽然难过,但也累了一天,倒下不久她就沉沉的睡去,贺兰陵则在一旁打坐到天明。

  阮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大亮了,贺兰陵没有走,他正坐在窗边看着书等她醒来。

  她还生气,可是又不能怎么着,更有些后悔自己昨天没有多捶他两拳,就算现在想动手,也没昨天那胆了。

  “这给你。”贺兰陵指了指桌上的一本册子。

  “这是什么?”阮璃好奇的问道。

  贺兰陵回道:“你的聘礼,你娘家不在,就先放你这里。”

  阮璃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立刻由阴转晴,甚至还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这册子里的每一页写的都是钱,而且比贺兰陵单独给她的还要多。

  她高兴的蹦蹦跳跳,眼睛都笑成了月牙,贺兰陵见了摇了摇头,她是真的很爱钱,而且一点都不掩饰。

  ”以后咱们和离,这个你们家还会收回去吗?”她趴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极小声的问道。

  “不会,给你的便是你的。”贺兰陵说着向后移了移身体。

  她这样突然的靠近,让他有些不适从。

  “那就好。“阮璃紧紧握着账本,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很赚,她原地转了几个圈圈,甚至想要跳进湖里畅游一番。

  不过她也知道,想要完全拥有这些要等到贺兰陵的祖父病逝,自己的自由要建立在一位老人的离去的基础上,她便也没那么开心了。

  梳洗完毕后,就要和贺兰陵去给长辈敬茶。

  长辈们也很是大方,虽然他们并不怎么喜欢她嫁进来,但是贺兰世家的颜面不能丢,她的每一杯茶都换来一个价值不菲的宝物。

  尤其是第一杯敬给贺兰陵祖父贺兰毅的时候,老人家喝了她的茶后,给了她一袋豆子,沉甸甸的。

  虽然只是一袋豆子,可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就连贺兰陵都有些不敢相信。

  唯有阮璃在疑惑,给她豆子,是要她去种地么?

  听说中州很重视种植,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谢谢祖父,孙媳会好好种的。”她认真的回道,还磕了个头表达对这位救她和家人出古宁海的老者的感谢。

  谁知所有人都笑了,除了贺兰陵,他奇怪她为什么连这都不知道,他祖父的撒豆成兵术可是天下皆知的,她是故意的么,因为他昨天剪了她头发?

  阮璃见他这般,知道肯定是自己理解错了,求救的看向他,可他却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救她的意思。

  不就是昨天打了他一下嘛,还计较起来了,小气。

  “这是撒豆成兵,是祖父的法器之一。”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阮璃感激的看向解释的人,只见是一个面容清俊的青年。

  青年正对着她微笑,给她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第13章 小郎君?

  经那位青年的一提示,阮璃立刻就知道这豆子的作用了,这是修道着常用的术法。

  虽说很常见,但若用的精,也是极厉害的术法,巅峰之时,堪比千军万马。

  “哦,原来是撒豆成兵啊。”她恍然大悟。

  “这可不是普通的撒豆成兵,这豆子跟了你们祖父三百多年,已经有了灵性,可以根据你们想要的东西来幻化,你试试看。”贺兰长林说道。

  阮璃觉得有些神奇,于是抓了一把脑中想着士兵试着撒了一下。

  地上立刻出现一些海月虾蟹甚至还有乌龟玉螺渠贝什么的,都是一些水族。

  “哇,真的有。”她惊叹道,要知道她现在是没有什么修为的。

  但是,其他人的脸色都很纠结,原以为这孩子再怎么不济也会撒出一些人偶猛兽什么的出来,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些水里的小东西。

  “阮姐姐还是真是有趣,竟撒出些水里的东西。”江月儿在一旁柔柔的说道。

  阮璃也没想到自己会撒出自己的小伙伴们,她估摸着是因为第一次用豆,人豆之间还不怎么默契。

  “我就是试试。”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这么多豆子要怎么收回来啊,她如今修为不在,难道要一颗颗去捡。

  好在贺兰毅有准备,已经提前给豆子做了术,只需她凝神感知便能让豆子回来。

  阮璃听了后闭上眼睛,很快就感觉到了豆子上的术所在,只听她念了声收子,豆子便全都回到了她手中。

  这一次倒是让在场的人刮目相看了,因为对于一个刚拿到豆子的修士而言,收豆远比撒豆难,这需要很强的感知力去确定每一颗豆子的存在。

  莫非,这姑娘玩的是欲扬先抑,让他们以为她很普通,然后再在他们面前秀一把?

  贺兰陵也若有所思的看着阮璃,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她有些不一样,可是她的金丹的确是被化了,身上也没有魔道的痕迹,是她天赋异禀吗?

  阮璃不知道大家的心思,她觉得这豆很是妙,要好好练习,对于她这种不是近战型的小水族来说,这些豆若是化成人或者兽,就可以弥补这些不足。

  见完长辈后,她回到和贺兰陵的寝院星河鹭起,她将长辈们送的礼物仔细的收好,贺兰陵此时不在,她便将齐珍叫了过来。

  “今天告诉我撒豆成兵的公子是谁啊?”她问道。

  齐珍回道:“是少君三伯父的儿子,名叫贺兰修。”

  阮璃有些讶异:“原来是贺兰陵的堂兄,奇怪,今天我敬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向我介绍他,明明是很亲的关系啊。”

  齐珍:“可能是修公子从小就在外修佛的缘故吧。”

  她没有告诉阮璃,这是因为当年差点与她订姻缘的是贺兰修的缘故,而贺兰修也就回来这么几天,大家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不提了。

  但是阮璃还是疑惑:“难道去修佛,这亲情就不认了么?而且我见他是蓄了发的,可见也只是外门弟子,不会是……”

  她欲言又止,齐珍心里却一紧,担心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不会是自己家里人有矛盾吧。”阮璃说道。

  齐珍心里石头落了地:“是有那么一些矛盾,不过都是长辈们的一些误会,少夫人不要多想才是。”

  阮璃往床上舒服的一躺:“我不会多想的,不过贺兰修他人挺好的,比贺兰陵好,今天我闹了笑话,贺兰陵都不帮我一下。”

  齐珍帮着解释:“少君是性子冷淡了些,但是人是好的,待少夫人您和少君生活久一些,就会发现的。”

  阮璃支支吾吾的嗯嗯了一声,然后就开始盘算离开贺兰陵以后的生活。

  到了下午,便是送客了,虽然都是贺兰陵和他家里人主做,但是她这个新嫁娘还是要跟在后面表示一下。

  最后离开的客人是谢家,为了感谢谢妩的帮忙,阮璃从贺兰陵给的聘礼里挑了颗鸡蛋大的珍珠作为谢礼。

  “少夫人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这么贵重的谢礼。”谢妩婉拒着。

  阮璃坚持要给:“对你而言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我是莫大的恩情,请务必收下。”

  谢妩无奈只好拿着,然后问了一句:“少夫人,你以前可有去过东海?”

  阮璃听到东海两个字立刻警觉:“怎么问起这个呀。”

  谢妩笑了笑:“实不相瞒,我闻着少夫人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像我们东海的一种罕见的香料,所以冒昧问一句。”

  阮璃有不好的预感:“香料,什……什么香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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