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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这人叉着细细的腰,挺着鼓鼓的胸脯,站在高处,夜风从后面吹过来,撩散她蓬密如云的秀发,令她美得盛气凌人,张牙舞爪。

  他身体前倾,凑近了一些,眸色温柔如水,嗓音也隐含着宠溺的轻笑:“我该叫你什么?金锦溪,乌芽芽,还是……小妖怪?”

  这句话立刻便激起了乌芽芽惨痛的记忆。她就是因为这个被吓到的,然后差点从窗户上掉下去!

  一只鸟儿连窗台都站不稳,这事谁敢信?

  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令乌芽芽握紧小拳头,冲易岺结实的胳膊捶了几下。她也知道自己一拳下去能打死一个壮汉,所以收敛了力道。

  这小小的拳头砸在身上,激发的不是疼痛,而是滚烫的热意和失序的心跳。

  易岺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沉声笑道:“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擅自决定了,芽芽。”

  慕辰“……”

  这是在打情骂俏吧?我的前妻怎么能和另一个男人举止这么暧昧?

  柳如絮:“!!!”

  贱人!贱人!贱人!金锦溪怎么能够在被慕辰抛弃之后,飞快攀上另一棵更粗更壮的大树?

第25章 易岺的心跳

  易岺站在台阶下,与高处的乌芽芽对视,素来冷漠淡然的眉眼,此刻酝着一丝热意。

  这热意并不明显,却是持续不断的。

  慕辰是个老戏骨,倘若叫他对着镜子练习暗恋一个人的神情,他大约也会这么表现,所以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他上前几步,故作热情地说道:“易先生,快请进,我是真的没想到锦溪口中的朋友竟然是你。”

  他伸出一只手,去握易岺的手。

  易岺匆匆与他一握,却并未走上台阶,而是弯下腰,去碰乌芽芽的脚。

  乌芽芽眼睛瞪圆了一瞬,像是有些戒备,却又很快立住不动了。她发现易岺只是伸出指尖,帮自己把松散的鞋带系回脚踝。

  有人伺候,她自然是不反抗的。

  “这边也松了。”她得寸进尺地翘了翘另一只脚。

  易岺短促地笑了一声,却也欣然地把另一只脚的鞋带系好。细而长的鞋带必须挽成交叉的花样再一圈一圈绕于脚踝,最终打成一个蝴蝶结。要想系的足够漂亮,的确需要一些技巧和耐心。

  谁也无法想象,似易岺这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会有这样的技巧和耐心。

  柳如絮刚才还在想,如果让一个男人看见乌芽芽雪白的双足和欲落不落的鞋,对方要么会捧着她的脚落下亲吻,要么会认真细致地帮她把鞋带系好。前者狂热,后者克制。

  这不,克制的那个人来了!像易岺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佬,竟然会主动俯下身,为一个女人穿鞋!乌芽芽这张脸有那么迷人吗?

  柳如絮嫉妒的心脏都在紧缩,脸上却始终带着优雅得体的笑容。

  易岺直起腰,冷淡却富有深意地瞥她一眼,然后握住乌芽芽纤细的手腕,将之带入别墅。

  站在台阶上的时候,乌芽芽是背着光的,易岺只能看见一个美好的轮廓。进入灯火通明的客厅,沐浴着暖黄的光,易岺才发现,乌芽芽的脸颊鼓鼓囊囊一大团,像是直接吞了一个包子。

  她不断嚼着这个“包子”,还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吃的很是艰难,却也很是津津有味。

  易岺:“……”

  他拿走乌芽芽手里握着的口香糖瓶子,轻轻摇晃几下。瓶子里发出稀稀拉拉的声音,可见满满一瓶糖果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柠檬味,又酸又甜,是小妖怪的最爱。

  在这一刻,易岺既想扶额叹息,又有些哭笑不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摊开之后捧在乌芽芽嘴边,语气十分无奈:“把口香糖吐出来,你嘴巴都塞不下了。”

  乌芽芽一边摇头一边翻白眼。谁说她吃不下?变成人形之后,她一口气能吞掉一个大苹果!

  易岺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嘴,然后直接用手指把她嘴里的口香糖给抠了出来。

  黏糊糊的口香糖伴随着晶莹的唾沫,沾了他满手,他却完全不感到恶心,只是蹙着眉头说教:“吃东西别贪多,要不然嘴巴和肚子会塞不下的。之前弹珠卡喉咙的事情你忘了吗?这么大一团口香糖要是卡在喉咙里,你会窒息。”

  乌芽芽左右摇头想避开他的手指。

  他便诱哄道:“乖乖吐出来,我给你带了话梅糖。”

  乌芽芽不躲了,还主动张开嘴,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让他查看自己干干净净的口腔。话梅糖的甜味是持续不断的,自然比嚼完了就没味的口香糖好吃。要不是为了一直保持口香糖的甜味,她也不会不知不觉塞了这么多。

  “没有了,真的。”她邀功道。

  易岺这才把人带进厨房,先是洗干净自己的双手,然后再打湿随身携带的手帕,帮乌芽芽擦干净嘴角的唾液。

 

第26章 没有理由的喜欢

 慕辰和柳如絮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哪怕是父亲照顾女儿,也没有温柔体贴到这个地步的,说是娇宠都嫌不够,这简直是溺爱。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慕辰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过问,却还是急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柳如絮则被陡然剧增的嫉妒之情折磨得心脏绞痛。

  若不是她安排金锦溪去韩国整容,让对方重获新生,她哪里会有这样的际遇?丢了一个慕辰,她竟然又攀上了易氏集团的总裁,一下子竟爬得更高了。易氏集团最新研发的治疗癌症的靶向药,据说效果非常好,未来的某一天彻底攻克癌症也绝非神话。

  易氏的股份天天都在大涨,而易岺即使低调地从不在媒体上露面,也是众所周知的传奇人物。

  金锦溪她凭什么获得易总的青睐?

  是了,凭脸啊!她那张脸哪怕沾满了恶心的口水,也会有男人愿意一寸一寸帮她舔干净的。

  刚想到这里,柳如絮就看见易岺丢掉手帕,用自己的指腹擦去金锦溪唇边最后一丝唾液,然后温柔地笑了笑。他对那个女人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就仿佛在呵护一株长不大的幼苗。

  柳如絮捂了捂胸口,由深深的嫉恨转为无尽的懊悔。她原本想毁掉金锦溪,没想到却反而成就了她。

  慕辰的脸色同样很难看。

  他走进厨房,问道:“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我们十五年前就认识了。”易岺毫不隐瞒:“那时候我被绑架了,是芽芽救了我。”

  “芽芽?”慕辰皱眉。

  “芽芽是我的小名,你不知道吧。”乌芽芽火上烧油地添了一句。她仿佛生来就知道该怎样叫人心底里不痛快,这大约是她的种族天赋吧。

  慕辰果然露出了难受的表情。结婚六七年,他竟从来不知道妻子还有一个小名。这是否表明自己在妻子心里的分量根本比不上易岺?他们俩既是青梅竹马,又是生死之交,难怪感情好到这个地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质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在外面找小三也没告诉我啊。”乌芽芽翻了个白眼。

  慕辰一时哑然。他差点忘了,自己才是首先背叛这段婚姻的人。他甚至忘了,金锦溪已是自己的前妻,两人之间再没有法律限定的责任和义务。从今以后,无论金锦溪想要与谁在一起,都不是他能干涉的。

  他站在厨房门口,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又有些难以言表的失落。

  易岺对两人的感情纠葛完全不感兴趣。把用过的手帕扔进垃圾桶之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话梅糖,亲手剥掉糖纸,塞进乌芽芽嘴里。

  乌芽芽是个小妖怪,耳力非常敏锐,自然能够听见易岺的口袋里还有糖果纸受到压迫发出的咔咔声,这表明他带来的话梅糖不止一颗。

  于是她立刻伸出手去掏他的口袋。不把所有糖果搞到自己手里,她会觉得浑身刺挠。

  易岺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顺势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压住她脊背,将她摁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蹙着眉头训斥:“弹珠卡喉咙的教训你又忘了吗?糖果一次只能吃一颗,这颗化掉了我再给你。”

  乌芽芽连忙咬碎嘴里的糖果,急切喊道:“化掉了化掉了,啊,你看。”

  她张开嘴让易岺检查,舌尖上却还沾满琥珀色的细碎晶体,那是尚未化掉的话梅糖。

  一股酸酸甜甜的气息钻入易岺鼻腔,令他口舌生津又口干舌燥。这两种完全矛盾的生理反应,他竟不知道是怎样产生的。

  他用滚烫的手掌按住乌芽芽脆弱的后脖颈,嗓音沙哑低沉:“别闹了,搬完东西我们早点回家。”

  把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称之为家,他心里竟然没有丝毫抵触。

  乌芽芽用脑袋撞了撞他结实的胸膛,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别总是提弹珠卡喉咙的事?”这样的黑历史,她早该用法术从易岺脑海中洗掉才对。

  “好,不提。”易岺揽着她的肩膀走到外面,指着从卡车里跳下来的三十几号人,说道:“他们是奢侈品养护公司的人,专门负责奢侈品的鉴定、修护、搬运以及保存。你的东西在哪里,带他们上去看看。”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帮忙,乌芽芽自然是高兴的。洗掉黑历史的想法立刻便被她抛到了脑后。她拉着易岺的手,噔噔噔地上了楼。

  慕辰盯着两人的背影,眸色几度变幻,最终凝固为晦涩的不甘。

  他快速跟了上去。

  柳如絮也亦步亦趋地跟紧一行人。

  专业人员素养就是高,很快就分成几组人马,对金锦溪的衣服、鞋子、包包、配饰、珠宝进行分门别类的打包。他们带来了防尘袋,丝绒盒,纸盒、保险箱等收纳装置。什么物品应该放在什么容器里,他们做的有条不紊。

  每一样物品在归置之前,他们都会反复检查并拍照留档,旁边还有一名工作人员负责录像。

  看见衣服鞋子被收进纸盒里,乌芽芽尚且没有什么反应。看见金锦溪的珠宝一样一样被工作人员从保险箱里取出来,用丝绒盒子装好时,乌芽芽受不住了。

  亮晶晶,她眼里全都是亮晶晶!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珠光映照着她的脸,也迷花了她的眼。她脚尖往前一探便想飞扑过去,却及时被易岺拉了回来。

  “忍着。”易岺在她耳边低语。

  “我快忍不住了!”乌芽芽嗓音颤巍巍地说道。

  “忍不住也要忍。别忘了,这些东西都是要拿去拍卖的。”

  一边是亮晶晶,一边是早点凑够钱下班,乌芽芽忽然之间就遇到了生平最艰难的一个选择。她慢慢举起两只小手,又慢慢把两只小手握成拳头,像猫儿一般上上下下挥舞着。

  “啊啊啊,好难啊好难啊!”她整张脸都拧起来,肉肉的小奶膘皱成了包子褶。

  让一只小乌鸦不去捡宝石,与让一个吸毒人员不去嗑药有什么区别?这简直就是折磨!

  易岺垂眸看她,嗓音低柔地发着笑。

  站在一旁的慕辰听不见两人面贴面耳贴耳地说些什么,却不难感受到他们亲密不容人插足的氛围。

  若不是对易岺依赖到了极点,金锦溪不会露出那般情态。在自己面前,她张牙舞爪,满身是刺;在易岺面前,她却天真可爱得宛若一个小女孩。

  慕辰撇开头,吞下满腔苦涩。现在,他还能说什么呢?金锦溪离开了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哪怕他再自负也不得不承认,易岺远比自己更细心,体贴,温柔。

  连金锦溪的奢侈品,易岺都能专门聘请一个公司来养护,那么金锦溪本人,他更是会照顾得无微不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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